第24章

下午,西邊夕陽降落,行人落在地麵上的影子被慢慢拉長,這時候的咖啡店生意還不錯,顧客進進出出。

附近的停車位上,一輛卡宴緩緩停靠。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梁成摸出煙,要點燃抽上的時候,被林敘一手給揮開了,他滿臉不解:“敘哥?”

“你們去酒吧抽去。”林敘淡淡道,“在我車上抽,熏人。”

“你啥時候怕給煙熏著了?”

後麵慢悠悠傳來傅凡洲的嗓音:“他不是怕自己給煙熏著,而是待會把妹的時候把人家熏著了。”

梁成看了眼咖啡店,總算明白道理,無奈聳肩,“那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去喝酒?”

“嗯。”

“我聽說酒吧來了個COSER,很還原麻衣學姐的兔女郎,性感得要命。”

林敘眼皮都沒掀一下,“跟我什麽關係?”

“……”

成吧。

就這樣了。

勸不動。

三人下了車,各有各的去路,隻是少了當家少爺,少不止一點樂趣,傅凡洲沒走兩步,冷笑嘲諷:“他什麽時候對女生這麽持之以恒了。”

“可不是嘛。”梁成搭腔,“不撞南牆不死心。”

“還不是都怪你,當初和他賭什麽賭。”

梁成覺著委屈巴巴,怪他什麽,他當初又沒和林敘拚命地賭,二人甚至都沒有下賭注,不過一時衝動。

“我也想不到啊。”梁成歎息,“話說那個女的為什麽這麽難追。”

別的不說,光放假期間林敘撇下他們去個陌生小鎮的操作就把他們給驚呆了,還有最近不知是家裏老爺子監察還是真的為了追人,竟然破下連續一星期呆在學校的記錄。

“難追嗎。”傅凡洲淡笑,“要是我的話,沒準——”

怕傅凡洲的下場和林敘一樣,梁成立馬去堵他的嘴,“行了行了。”一天天的,不知道他們勝負欲怎麽這麽強,有這個時間看看黑絲不好嗎。

“開玩笑而已,你當真幹什麽。”傅凡洲心不在焉的。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男生都挺渾的,沒什麽占有欲,或者說對不喜歡的女生沒占有欲,哥們的前女友照睡不誤,有的更狠一些還玩起雙來。

梁成當然知道是開玩笑,隻是覺得有時候這玩笑不是隨便開的。

“我怕敘哥認真。”梁成猶豫,“那個妹子其實挺特別的,我不是說她和性感妞不一樣,在性格方麵,你沒發現她其實和敘哥以前有點像嗎。”

他們一個就是一個學校的,家裏長輩都認識好多年,知根知底的。

林敘家庭變故那些事他們都知道。

在沒有走出親人陰影之前,林敘和現在的溫靜,確實是有些像的,沉悶而冷淡,這大概也是他注意到她的原因吧。

咖啡店前台,溫靜打印著價格表,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機械地說了句“歡迎光臨”。

下一秒身影就晃到眼前。

“站多久了?不累嗎。”

熟悉的男聲緊接著落下。

溫靜深吸一口氣,對來人都快習慣了,“看到你更累了。”

林敘隨手拿了瓶礦泉水,擰開淺淺喝了口,漫不經心道:“那你休息。”

“你允許你的員工在上班的時候摸魚嗎?”

這自然不允許。

但員工是她的話,未嚐不能走後門。

看溫靜的樣子還挺認真的,林敘沒把她叫下來,過去幫忙琢磨那價格表。

這些事本來應該是正式工做的,沫沫經常找借口開溜,不是衛生就是賬單等一些瑣事,溫靜都沒抱怨太多。

“你同事呢?”林敘問。

“回去了。”

“現在才幾點,到她下班的時間了嗎?”

溫靜看了下牆上的貓尾巴鍾表,離下班時間還有四十分鍾,沫沫早在一個小時前就溜走了。

主要是老板娘太佛係,就算知道沫沫經常偷懶,但因為是老員工,對店裏比較熟悉,所以都沒太管。

林喃慣著員工,林敘沒這麽好心,“現在就給她辭了。”

本來溫靜就是兼職的,為的是減緩店流量大時人手不夠的問題,沫沫倒好,幹脆瑣事都推給別人了。

這事林敘和林喃知會一聲後,把招牌的廣告往外麵的玻璃門上一掛,隨後走進來,拿起一旁黑色的員工帽子和圍裙。

溫靜看他裝扮成員工的模樣有些不太習慣,“你幹嘛?”

“幫忙。”

“不用。”

“誰說我幫你了?”他拿過賬單,“我幫我姐。”

傍晚客流量最大,之前溫靜手忙腳亂,多一個人手後確實輕鬆不少,和林敘一起做事出乎意料地默契。

七八點時閑暇下來,他摘下圍裙,問道:“吃什麽?”

溫靜隨手指麵包,“隨便應付下。”

“怪不得這麽瘦,腰上一點肉沒有。”

她一怔。

怎麽聯想到腰上的肉了……是上次……

他抱到了她的腰身。

林敘也想到這一點,輕咳一聲,狀似漫不經心地翻看手機,“我點外賣吧。”

沒吃過幾次飯,倒是記著了她平常的口味,不鹹不淡,中辣,葷素都行。

就是飯量不大,吃什麽都不胖。

店裏沒什麽人,林敘讓她先吃飯,他站在收銀台錢收了一會兒賬,飯罷後繼續賴在這裏,看她做咖啡算賬單,儼然是沒打算走了。

這本來就是他姐的店,溫靜不好說什麽,隨便他在哪了。

兩人安寧地一同呆到下班時間。

溫靜開始簡單收拾屋子準備打烊,看到門口的招聘告示牌,緘默了一會兒。

“瞄,喵,喵。”

微弱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溫靜環顧四周好久,才找到聲音的出處,樹幹下放了個破舊的紙箱,時不時傳來躁動。

一隻手大小的白貓虛弱地躺在裏麵。

溫靜打開手機,照亮看去,小貓咪的爪子受傷了,周邊的毛發都被血跡染紅,看這裏的紙箱和位置大概猜到是被人丟棄的。

“學妹,可以下班了,我送你回學校。”

林敘推門出來,但見溫靜神色猶豫,鮮少露出的表情,他挑眉,“怎麽了?你連這也要拒絕我?”

“這裏有隻貓。”溫靜說,“受傷了。”

“嗯?”

他過去,俯首淡淡掃了眼,果然看到一抹白色。

很小的一隻,看著都還沒滿月。

“爪子出血了。”他說,“要不送醫院包紮下。”

附近就有寵物店,附帶看點小毛病,離這裏很近,走一會兒就能到,溫靜小心翼翼伸手過去,把小貓連同下麵的小紙盒一起抱出來。

寵物店還沒關門,店老板正忙著給一隻哈士奇洗澡。

溫靜把紙盒放在櫃子上,看著小貓虛弱受驚的模樣,眉頭

微微擰起,難過的不是這隻小貓受傷,而是出生後被人和貓媽媽分開後,人又將其拋棄。

店老板看了下小白貓傷勢後,做了包紮,又做常規檢查和寄生蟲排查。

“營養不良和骨折,休養一個月就好了。”老板說。

“嚴重嗎?”

“不好說,它太小了,夭折也在情理之中。”

店老板給他們開一些消炎藥和貓奶粉。

“貓窩有嗎?”溫靜猶豫道。

“沒窩嗎你們?”老板疑惑,“我還以為是你們家養的貓。”

“剛剛在路邊撿的。”

“那你看著挑吧。”

店裏貓窩挺多的,溫靜選了個最適用的,但拿起來的時候又猶豫了,她沒養過貓,更不可能把貓帶到宿舍,現在的情況最多就是把它安放在避風的牆角,偶爾來探望下。

校園裏有很多野生貓,個個生龍活虎,肥頭大耳,好養活,但它太小了,沒準熬不過幾天。

林敘看出她在猶豫什麽,“你想養嗎?要不放我姐店裏,她挺喜歡小動物的。”

“店裏人太多,晚上也沒人照顧,它會不會出事?”

大一些的話倒是可以放店裏,瘦弱的小東西,讓人擔心一眨眼功夫就虛脫了。

“那怎麽辦。”林敘瞧了眼爪子纏滿紗布的小貓。

它剛吃過奶,困得不行,正趴在紙盒裏睡著覺,小得跟老鼠似的,店裏流動的貓早已虎視眈眈,時不時想湊過來“探望”。

溫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算找寄養的家庭也需要時間,現在如何度過今天晚上都是個難題。

“你是在外麵住嗎?”她忽然問。

“嗯。”林敘懶懶應了聲。

他不算徹底的南城人,外公家是北城的,小時候會兩頭飛著玩,過年和母親在家屬院堆雪人的時光記憶猶新,後來人離開,除了探親就沒再去過

他沒什麽歸屬地,林家老宅,父親的新家,又或者自己的房子都沒住太久,現在在N大附近的學區有一套別墅,由於經常在外跑車以及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平時住的次數也不多,大部分時候為了就近會住那裏。

溫靜可能覺得難以啟齒,遲疑很久才問,“你可以養一下嗎?”

“我養?”林敘挑眉,“沒養過那玩意,不會。”

“有個避風的地方就行,等過幾天它傷勢好了,我再?????給它找寄養人家。”

他對毛茸茸的小東西,無感。

路過都不看一眼,更不會養。

按照她的意思,隻是寄存的話,倒不是不行,反正別墅裏有阿姨照看,和他沒啥關係。

“那……”林敘沒直接答應,“那你會來我家看它嗎。”

溫靜一愣,“沒課的話應該會吧。”

“行吧。”

答應得很勉強。

溫靜知道有點強人所難了,一邊去抱紙盒,低聲說“謝謝”。

他伸手,把紙盒接了過來,“謝什麽。”

“謝謝你。”

“真的謝我嗎。”他淡淡道,“不是一見麵就躲著我嗎。”

“我……”

這樣一說,徹底暴露她挺沒良心的。

她順水推舟道:“以後不躲了。”

“是嗎。”

“嗯。”

“騙人怎麽辦。”

“騙你是小……”她猶豫。

似乎挺沒把握的。

“行了,不用你承諾了。”

林敘低頭掃了眼盒子裏麵被晃醒的小家夥。

小東西雖然小,但用處還是有的。

“下次見麵,別忘了和我打招呼。”林敘握著那盒子往門口走去,有這小東西做底氣,口吻上揚不少,“記得叫學長。”

“……”

溫靜沉默。

前方的人忽然折回,暗色的燈下,下顎線利落淩厲,深邃的眸光慢晃晃鎖在她身上,“沒聽到嗎?”

“……知道了。”

“哦。”他俯身垂眸,唇際噙著薄笑,“那你現在叫一下聽聽。”

作者有話說:

敘哥格局小了,應該讓她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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