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對待女士要尊重。◎

剛出超市,喻嬋就接到了好友催命似的電話。

手裏還提著幾個蘋果,塑料袋在指尖壓出一道淺淺的白痕,指腹微微充血,紅得像天邊浸透了的雲霞。

她輕點藍牙耳機:“今天怎麽有空想起我了?”

電話那頭的環境有些嘈雜,男男女女的聲音交織紛嚷,喻嬋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林安也意識到自己周邊的環境似乎並不適合打電話,她捂著聽筒從包廂裏閃身而出,“喻小嬋,下班了沒?”

北城的冬天又冷又燥,狂風呼嘯著從頭頂的樹梢上略過,順帶著勾起喻嬋鬆鬆係在脖頸間的圍巾上下翻飛。

“剛下班,今天預約少。”

“挺好,”林安的音色裏帶了點兒興奮,“今兒我男朋友過生日,組了一局,有好多八塊腹肌的帥哥,你快來。”

“你男朋友不是八月生日麽,”喻嬋拉開手刹起步,“這都十一月了。”

林安給氣樂了,“那是前前前任,”她輕輕抖落手指間的煙灰,“別囉嗦了,定位發你微信了,十分鍾之內我要見到你人。”

“哎——”

沒等喻嬋反駁,把好友的性子拿捏得死死的林安眼疾手快地掛斷了電話。

喻嬋有些頹廢,回到車裏,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清湯寡水的一張臉,素麵朝天,沒丁點兒色彩。白襯衣的扣子端端正正地係著,怎麽看怎麽無趣。

扔在蘋果堆裏的手機忽然亮了一瞬,不明號碼發來的好友申請彈出在屏幕上。

她緊抿嘴角,臉上沒什麽表情,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極度不耐煩的表現。

林安發來的地址離這兒不遠,開車過去用不了八分鍾。喻嬋扯下厚重的圍巾,從置物架裏翻出來支口紅,隨意地塗了塗。

緩緩打火,順著導航往那邊趕。

目的地是最近新開的酒吧,據說裝修很有品位,老板從國外重金請的頂級調酒師坐鎮,還沒開業,噱頭就做得十足,成了寫字樓裏不少年輕人最近熱議的話題中心。

但喻嬋一次也沒去過,她習慣於自律而有序的生活,時刻謹記自己需要保持清醒狀態,提防意外。

相反的,把自己的神智交給酒精控製是一件非常失控的事。

她不喜歡失控。

剛轉過酒吧街口,林安原地跳著,衝她揮手。

喻嬋勾起唇角笑了笑,鎖好車,拉著林安往室內走:“穿這麽少還站外麵,不怕冷嗎?”

“大美女從不喊冷!”林安攬著喻嬋的肩膀,這才幾天不見,人又瘦了,她不滿開口:“你最近是不是又沒按時吃飯?”

“不是我不想吃,”喻嬋滿不在乎地回答,“你懂的,精神類藥物難免有副作用。”

林安忽然有些難受,她搓搓手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好友,隻能撫慰著拍拍肩膀,“今兒敞開了玩,反正明天周六不用上班,什麽時候玩嗨了什麽時候回去。”

“不過嘛,”她扯扯喻嬋身上規規矩矩的白襯衣,“你就穿這個進去,有點兒不倫不類的。”

拉著喻嬋閃進衛生間,“我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去給你買身衣服,等會兒換上。”

喻嬋抽抽嘴角,表示不能助長這種揮金如土的風氣。拍掉林安準備掏手機的手:“買什麽買,你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那你......”

話沒說完,喻嬋就動作利落地解開襯衣下擺的紐扣,拉著衣擺向上翻折係在腰間。牛奶似的肌膚傾瀉而出,自上而下的人魚線點綴在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上。再往上是發育良好的柔峰,在絲質襯衣柔軟布料的包裹下,顯示出曼妙的曲線。

配上那張乖得有些天真的臉,極端的反差在同一個人身上盡數體現,饒是林安一個女人,都看得內心翻湧。

“這樣可以了嗎?”

喻嬋偏頭看過去,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由她做出來,硬是有種媚眼如絲的味道。林安張張嘴:“小嬋兒,我怎麽感覺你越來越漂亮了?”

“行了,別給我戴高帽子,不是說有帥哥麽,一會兒幫我隨便找個人,給我倆照張照片。”

品出這話裏的其他意思,林安邊走邊回頭問:“身邊又有爛桃花了?”

喻嬋神色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一個在我這做谘詢的小孩,他爸說要包養我。”

林安當即就炸了:“這怎麽哪都有爛人,兒子都生病了,不知道反思反思自己做爹的有什麽失職的地方,反而到處想著那點兒破事。要是撞我手上,非打死他不可。”

“好了好了,別激動。”

說著,兩人拐進包廂。

鼎沸的人聲安靜了一瞬,刹那間,好幾道熱切的視線直直地打在喻嬋身上。

這種感覺喻嬋並不陌生,成為人群視線中心這種事,她早已習慣。落落大方地找了個相對清淨的位置,臉上掛著得體又疏離的微笑,挨個和身邊人問好。

包廂裏的燈光奢靡繚亂,各種酒的味道和香水味混雜在一起,兌出了幾分紙醉金迷。

這些人大多非富即貴,去掉身上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大牌,單論整體的氣質,就和普通人不一般。

看來林安這次找了個門當戶對的男朋友。

喻嬋斂下眼瞼,專心致誌地盯著手裏的小蛋糕發呆。不知道林安這次在哪兒找的蛋糕店,奶油口感格外好,軟糯卻不甜膩,能嚐得出蛋糕師技藝高超。

過了會兒,口袋裏的手機輕微地震動了下。

是林安發來的消息。

[林安:你別那麽冷,跟周圍人互動啊,帥哥想跟你搭訕,都被嚇回去了。]

[喻嬋:進來之前我讓你幫忙找的人呢?]

[林安:你都發話了,我當然要給你找個最帥的了,不過他還沒來,得再等等。我跟你說,你可別隻跟人家拍個照片就沒下文了,也試著發展發展。這位可是京泓資本的太子爺,家產能比得上十個我家了。聽我男朋友說,對方本來壓根不願意搭理這事,一看你照片立馬答應了。要我看,你倆指定有戲。]

[喻嬋:......]

[喻嬋:你知道什麽叫孽緣嗎?]

[林安:?]

喻嬋抽抽嘴角,正準備打字說明情況,包廂的門被再次推開。

周遭的喧囂像是被拔了電源,瞬間鴉雀無聲。

恰巧不知是誰粗心大意,撞掉了杯子,在地上叮叮咣咣地滾了幾圈。碎裂的玻璃發出悲鳴,在包廂內穿透回**。

喻嬋尋著聲源掃一眼,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對方長了張英挺俊朗的臉,仿佛造物主手中最精致得意的作品。喻嬋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微微側身聽身邊人說話,表情在時有時無的陰影中隱匿。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明顯比旁人多出幾分矜貴傲然。

本來是別人的生日主場,這人一出現,顯得他倒像是姍姍來遲的主角。

聚會的中心瞬間從林安男朋友那邊轉移到程堰身上,繽紛絢麗的燈光下,男人的五官朦朧精致,自帶光環。

喻嬋的呼吸停滯一瞬,所幸對方很快移開目光,被身邊人簇擁著走向正中央的位置。

嘴巴忽然有些發苦,她緊緊地攥著手裏的杯子,仿佛是溺水的人正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手心的手機屏幕還在不停地閃動,林安的消息一條又一條。

[林安:說呀,怎麽了?]

[林安:算了,人來了,是不是比其他人都帥!]

[林安:機會都給你創造了,你可得把握住啊,這種天菜,競爭都很激烈的。]

喻嬋無奈歎氣,她終於信了那個傳說:隻要你疏於打扮,麵容憔悴,一定會在某個地方偶遇最不想見到的人。

[喻嬋:不用了,你介紹的這位帥哥,幫不了我。要包養我那男的,就是京泓資本的人事部經理。你覺得他會相信我和他們家太子爺在一起了嗎?]

[林安:話不能這麽說,說不定你努努力,你倆真成了呢。]

[喻嬋:別,我已經封心鎖愛了。]

疲憊地揉揉眉心,今天選擇來酒吧真是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空氣越來越悶熱,燥得人心慌。

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多了。

這個點兒回家,還能看部電影再睡。

她直起腰環顧四周,想跟林安道別。

一股許久未曾聞到過的木質香幽幽襲來,熟悉的味道令喻嬋心頭猛跳。

不知什麽時候,程堰坐了過來,大概就在她身後不遠。

神經瞬間緊張起來,原本柔軟舒適的沙發,此時卻如坐針氈。

他來幹什麽?他認出她了嗎?他在看她嗎?

緊繃的狀態令她的感官格外敏感,甚至能清楚地聽到程堰跟身邊人的對話。

有人大概是看程堰過來的路線目的明確,試探著問:“程哥,後邊那妞你認識?”

程堰輕笑一聲,拍拍那人的臉:“嘴巴放尊重點兒,要叫女士,懂嗎?”

對方立馬低頭:“我改我改,旁邊那位女士,程哥您感興趣?”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不前,喻嬋仿佛被扔在沙灘上的魚,等待日光的審判。過往的許多事情鋪天蓋地地湧來,裹挾著她回到海裏。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不認識。”

程堰的聲音很輕,幾片羽毛般,在空中翩然飄落,從喻嬋的耳邊劃過,了無痕跡。

喻嬋的呼吸瞬間放鬆下來,幸好,幸好他已經不記得了。

一些早已遺忘的回憶片段在腦海裏閃過,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因為點兒小事兒就哭哭啼啼,挺沒意思。

“女士。”程堰忽然開口,他端了杯色彩繽紛的酒,藍色的**在杯子裏閃著危險的光芒,仿佛是**人心的塞壬女妖。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成熟男性獨有的性感:“聽你朋友說,你找我?”

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講話,喻嬋轉身,臉上精致得體的笑容,像張無瑕的麵具:“剛剛是有點兒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

“哦,還挺遺憾。”

嘴上是這麽說,喻嬋卻發覺他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如釋重負。大概是終於不用跟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合照了,在暗自慶幸吧。

他不喜歡她,從一開始,她就知道。

林安剛從外麵回來,就看見喻嬋麵無表情地獨自坐在角落,她身形瘦弱單薄,燈光堪堪落在身側,看著就像被黑暗隔絕在原地。

擔心好友的情緒,她立馬拉著人往遊戲桌走:“走走走,他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一起一起。”

今天說是為了過生日,但來這局的大多數人都目的明確,所以玩得很開。

喻嬋過去的時候,正遇上一男一女接受懲罰熱吻三分鍾,場麵極其**。

她從未直麵過如此大尺度的場麵,忍不住捂住嘴巴小聲驚呼。

周圍的男士一見到喻嬋的加入,表情都比剛剛亢奮許多。

一圈輪下來,有人麵對麵吃餅幹,還有人反串扮演偶像劇女主表白,逗得不少人笑出淚花。

氣氛越來越嗨,有鼓掌的,吹口哨的,捧腹大笑的,連帶著喻嬋也被感染著笑了起來。

笑容還沒落,命運的瓶口就從旁邊挪過來,緩緩指向她。

這鬼運氣……

喻嬋抽抽嘴角,想到剛剛那些大尺度的大冒險懲罰,她笑了笑表示:“我選真心話。”

“先說好,不能說謊不能不回答,否則就要接受懲罰,把這十罐啤酒全幹了。”主持人再次轉動手裏的是啤酒瓶:“這次被抽中的人負責提問哦。”

話音剛落,啤酒瓶飛速地轉動,從圍成一圈的人麵前略過,一圈,兩圈,三圈……

最後能量耗盡,緩緩停下。

眾人順著瓶口望去,落裏的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手機。程堰漫不經心地掀開眼皮,表情興味盎然:“這瓶子轉得不錯。”

他怎麽也在這裏?

喻嬋煩躁地捏著手指,她以為程堰這種人對這類無聊的通俗遊戲根本不會感興趣。

不過,仔細想想,過去的那些年裏,她對程堰的了解的確算不上深刻,最起碼五年之後的她,也無法分辨出當年在她麵前的程堰,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隔著紅紅綠綠的光線,程堰的動作盡收眼底。他正微微側身,聽身邊的紅裙美女講話。兩個人動作親昵,莫名的,喻嬋腦子裏閃出了“耳鬢廝磨”這個詞。

也是了,他可是程二少,一出生就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程二少。

當然不缺試圖送上門的桃花。

許久,這位難伺候的程二少才緩緩開口,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劃開了這些年喻嬋給自己構築的堅硬外殼。

“不過,我對不感興趣的女人沒有探究的欲望。”

他的表情像最殘忍的劊子手,狀似無辜地給她下了最致命的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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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歡喜冤家/暗戀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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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低沉的語氣忽然變了個調,“祝你和他——分手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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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沒有告訴她,何止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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