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嚶嚶怪

兩個人拉扯期間, 駱櫻實在受不了寒冷,避開兩人閃身打開後車門進了車內。

車內開足了暖氣,溫煦的風縈繞著全身, 她才把圍巾扯下來,身體完全放鬆的舒展開。

駱嘉原也懶得和裴宴周糾纏, 動作迅速地坐上駕駛座, 還不等鎖上車, 後車門再次被拉開。

他扶著方向盤,語氣不耐:“我可沒打算接你。”

“說的好像我很想上你的車一樣。”

裴宴周緊緊挨著駱櫻,視線死盯著前視鏡:“我是跟著櫻櫻上來的。”

駱嘉原唇角死抿:“下去!”

裴宴周不為所動:“怎麽著?這麽緊張,不會是哪裏來的人販子吧。”

他轉頭換了種溫和的語氣:“櫻櫻, 這是你叫的出租車嗎?司機態度這麽差, 是不是黑車啊?”

“出租車?”駱嘉原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我他媽這是卡宴!”

裴宴周歪頭:“所以呢?再好的車不也是四個輪子, 能飛起來嗎?不能的話態度就好一點。”

他自然知道這是駱櫻認識的人,但上次受到喻亦池的教訓,他先入為主地認為這人也是暗戀駱櫻的人, 出於本能打算先聲奪人。

駱櫻沒感到絲毫意外, 憑著對兩人的了解,能友好相處才怪。

她樂得看戲,沒打算主動介紹,對駱嘉原說:“走吧,司機。”

駱嘉原一看駱櫻的胳膊肘快拐到外太空了, 又看到旁邊嘚瑟的裴宴周, 憋著一口氣,踩下油門。

他瞧著身後膩歪的兩人, 氣不打一處來:“混蛋, 別靠那麽近, 給我把你的爪子放到該放的位置上,不然我直接給你送到局子裏。”

裴宴周也很不服氣:“這我女朋友,我想牽手就牽手,你算哪塊地裏長出的蔥,還給我送局子裏,說大話也不怕閃到大舌頭?”

駱嘉原還沒在嘴上吃過這麽大的虧,實在是招架不住,他二話不說拿出殺手鐧:“我是她哥。”

本以為這四個字能成功讓裴宴周做小伏低,沒想到這人輕嗬一聲:“哪又怎麽樣?”

駱嘉原舔了舔後槽牙:“就憑你這句話,我是不會讓你進我們家的門。”

如果駱嘉原在喻亦池之前出現,裴宴周鐵定直接讓人供到天上,但吃一塹長一智,被喻亦池戲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不能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他看著駱櫻沒有開口,以為是又冒出來一個假哥哥,沒了口下留情的打算:“不是我說你,沒人拆穿你,你還真就演上了?還你們家的門,櫻櫻家的門朝哪開知道嗎?像你這樣上來就攀親戚的人,我可見多了,不就是認識的關係,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他底氣十足:“我知道我作為櫻櫻的男朋友,你這個普通朋友肯定嫉妒,但你好歹也是個大老爺們,清宮劇看多了,想以上犯下,和正宮搶位置?啊不對,你連個側妃都不是,和我爭風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駱櫻實在憋不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裴宴周沒看到前方駱嘉原黑成碳的臉色,還在添油加醋:“聽到沒?你這愚蠢的行為,櫻櫻都聽笑了。”

駱嘉原緩了幾分鍾,等駱櫻笑勁過去了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腦子有坑?”

他抬頭,在前視鏡和駱櫻對視:“別告訴我你口味這麽重,喜歡他什麽,喜歡的是他的腦殘?”

裴宴周再次調整到大戰的狀態,還沒開口,掌心突然被抓了一下。

駱櫻笑得肚子發疼,為了避免裴宴周再說出驚世駭俗的話,她解釋道:“我哥。”

在裴宴周試探的眼神中,她點點頭:“這次是親哥,同父同母。”

裴宴周的臉色在驚慌和無措中來回交替,表情最後變成一個討好的笑,隻是笑得很僵硬:“原來是哥哥啊。”

這下是吃一塹又吃一大塹,巴結了假哥哥和得罪了親哥哥相比。還是後者更為嚴重,眼前這個親哥哥還真能決定他進不進的了駱家的大門。

駱櫻哪舍得讓裴宴周難過,看了駱嘉原一眼:“適可而止哈,這可不隻是追我的人,這是我男朋友。”

她挽著裴宴周的手腕:“不用擔心,隻要我願意,我們駱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裴宴周感動之餘還不忘彌補著過錯:“哥,剛才冒犯了,謝謝你帶我們回家。”

駱嘉原冷哼一聲:“沒有你。”

裴宴周知道這兩人血濃於水,安全感回來之後,態度很是謙和:“那謝謝哥帶櫻櫻回家。”

駱嘉原:“……”

進可攻退可守,關鍵是這臉皮可真厚。

在暖和的環境裏,人不自覺就容易犯困。

駱櫻感覺眼皮越來越重,靠著裴宴周的肩膀進入了深睡眠。

汽車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醒著的兩個擔心吵醒駱櫻,也都沒再開口說話。

兩個小時後,汽車停到別墅區的停車場。

裴宴周抬手輕輕將駱櫻落到眼前的碎發撥動到一旁,輕聲細語地喊著:“櫻櫻,到家了。”

駱櫻迷迷糊糊睜開眼,在裴宴周的肩膀上緩衝半分鍾,才小幅度地伸了個懶腰。

駱嘉原熄了火,轉過身:“小櫻到家了,你可以安心的回自己家了。”

駱櫻依賴性十足地抱著裴宴周的手臂:“有我的地方就是阿宴的家。”

她生怕駱嘉原無意間戳痛裴宴周敏感的神經:“怎麽著?你也要趕我走?”

駱嘉原看出了駱櫻的警告,生怕踩到可能有他不知道的隱情,禮貌地選擇了轉移話題:“大過年的,隻要沒人來找你要人,我倒沒什麽意見。”

裴宴周解釋著:“這點您可以放心,我已經和家人商量好了,這種烏龍不會出現。”

駱嘉原不鹹不淡地嗯了聲,溫吞吞地下車:“最好是這樣。”

正值年關,駱先生和薑女士的工作量倍增,就連家裏做飯的阿姨也有事請了幾天的假。

天色漸晚,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駱嘉原再怎麽對裴宴周有意見,但隻有進了駱家的大門,對他來說就是駱家的客人。

他坐到沙發上,掏出手機瀏覽著外賣軟件的頁麵:“有想吃的嗎?我給你們點外賣。”

“外賣多不健康。”

裴宴周瘋狂開啟刷好感模式:“你們先去洗漱,我準備晚飯。”

駱嘉原表示懷疑:“你?”

駱櫻在直播時也見識過裴宴周的廚藝,麵漏為難:“你也累了吧?還是點外賣吧。”

“我不累。”裴宴周被刺激的可太有精神了:“你們放心吧,我已經摸索到的做飯的訣竅,讓我給你們露一手,畢竟還要打擾你們那麽久,也讓我做些什麽報答一下。”

駱櫻不好打擊裴宴周的積極性:“那做些簡單的就行,反正是晚上,清淡一些最好。”

駱嘉原聳聳肩,無所謂道:“隨你。”

駱櫻本來還打算做個場外指導,結果被裴宴周催著去樓上休息,拗不過隻得半信半疑地上了樓。

駱嘉原在三樓走廊往下一瞥,朝著裴宴周四處張望的樣子,心底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麽事。”駱櫻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總不能把廚房炸了吧?”

事實證明,隻要操作得當,廚房這東西真的會炸。

駱嘉原聽到一聲巨響後,匆忙圍了一個浴巾就跑出了門,從三樓往下望,就看到廚房的一片狼藉,和拿著勺子歉意看著他的罪人。

他無奈的扶額,恨不能揪著裴宴周的衣領問他都做了什麽。

“剛剛好像步驟搞錯了,然後油鍋裏起火了,我一慌張,碰倒了些東西。”

裴宴周站在散落一地的青菜堆裏,模樣極其無辜:“有想吃的嗎?我給你們點外賣?”

駱嘉原腦袋都大了:“外賣不健康和你炸廚房有什麽關係?還是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比較好聽?”

他想的不錯的話,半小時前他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吧。他在心裏說了好幾遍“客人客人客人”之後,才壓下吐槽的欲望:“你自己看著辦吧。”

晚上靠外賣解決了之後,裴宴周住哪裏又成為最重要的問題。

駱櫻有了主意:“我旁邊的客臥不是空著,住那裏就行。”

“不行!”駱嘉原如同防狼一般:“一樓也有客臥,還是住下麵方便。”

駱櫻堅決不退讓:“有什麽區別嗎?”

駱嘉原散漫的語氣透著不容置疑:“孤男寡女的住一層,多不方便,總之想住三樓,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什麽孤男寡女?”駱櫻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人嗎?”

駱嘉原都快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我是人嗎?你當我是親哥,能問出這個問題?”

裴宴周瞧著兩人大眼瞪小眼,在駱嘉原威逼的視線裏,隻得參與進這場兄妹混戰:“雖然我很想住三樓,但如果代價是哥去死的話,我還是能勉強自己住在一樓,畢竟我是客人,哥是主人,我得聽安排。”

這一通解釋,聽得駱櫻火氣更大了,看著駱嘉原不退讓的態度,她拿起手機聯係了薑女士。

“媽媽,我帶回來了一個朋友,我想讓他住在三樓,但是駱嘉原非要人家住在一樓,還威脅人家如果住三樓,得跨過他的屍體。”

也不知對麵說了什麽,駱櫻露出笑容:“媽媽要和你說話。”

她躲過駱嘉原拿手機的動作,將手機開了外音:“好的媽媽。”

“駱嘉原,你小子在搞什麽鬼?”薑女士一改往日溫柔:“妹妹好不容易回趟家,帶回家個朋友,你還得參和一腳?”

駱嘉原捏了捏眉心:“不是普通朋友,是男的,我是怕不方便。”

誰知薑女士更興奮了:“男朋友啊?是叫裴宴周吧。”

駱嘉原覺得更頭疼了。

果然薑女士不該讓他失望的地方從沒讓他失望過:“人家小情侶住一起,礙你什麽事啊,白天也就算了,晚上你個電燈泡哪涼快哪呆著去!我告訴你駱嘉原,本來我就看你單身做狗做到老男人就已經很生氣了,你要是敢把妹妹的戀愛給攪黃了,以後你直接去車庫睡!”

駱嘉原被數落的別說麵子了,連裏子都沒剩下丁點:“行了,我知道了。”

薑女士才罷休:“晚上你把你的房間騰出來,你在一樓睡,把空間留給人家小情侶,我們家不能再多出像你一樣不爭氣的單身狗了。”

駱嘉原撇了撇嘴,沒應聲。

“行了,給你說話我就來氣。”薑女士深呼一口氣:“給手機給妹妹。”

駱櫻看到駱嘉原吃癟合不攏嘴,甜甜地喊人:“媽媽,我在。”

“小櫻啊,別管哥哥的話,他就是純粹嫉妒。”

薑女士溫柔的聲音像是能溺死人:“我已經訓過他了,讓你朋友別放在心上。”

駱櫻應了一聲:“好。”

薑女士又說:“明天我這邊有一期是青春主題的雜誌,暫時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你能帶你朋友過來嗎?媽媽想請你們幫個忙,你問問你朋友願意來嗎?”

駱櫻有些楞,方才從外音裏已經得知薑女士知道是她男朋友,現下提出這種要求不知在打什麽注意。

她有些遲疑,下意識就朝著裴宴周望去,就看到裴宴周的腦袋如同搗蒜,點的那叫一個配合:“好,那我們明天去找你。”

掛斷電話後,她衝駱嘉原揚了揚手機:“聽到了沒有?媽媽讓你騰位置。”

駱嘉原沒吭氣,抬腳上了三樓。

在臥室裏,找岑故吐槽了三個小時,吐槽到口幹舌燥才掛斷電話下樓接熱水。

他接了杯熱水,抿了幾口,嗓子裏的幹澀才算是緩解了些。

推開門重新進入臥室之前,他鬼斧神差地走到客臥,搭上扶手一擰房間門竟然開了。

他腦中響起警報,看著燈火通明的室內空無一人,急忙敲旁邊的臥室門:“裴宴周,你個登徒子給我出來。”

兩分鍾後,兩人衣冠整齊地站到他麵前。

駱嘉原咬著後槽牙,將矛頭對準裴宴周:“來解釋一下,大半夜的別給我說你夢遊?”

裴宴周咳了一下:“我怕黑,那間臥室沒有夜燈。”

“怕黑?”駱嘉原像是聽到了笑話:“你是男人嗎?”

裴宴周的算盤打得很響:“如果我說不是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和櫻櫻睡了嗎?”

話落,他就又補充道:“隻是單純的在一個屋,什麽都不幹的那種。”

我信你的鬼。

駱嘉原毫不客氣:“你個死變態。”

駱櫻見不得裴宴周受欺負,站出來維護著:“別說什麽都不幹,就算幹了什麽又怎麽了,又不是未成年,我們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駱嘉原火氣更盛,腦袋一熱,手拉扯著裴宴周就往自己屋裏拽:“我屋裏有夜燈,過來和我一起睡。”

五分鍾後,他坐在床頭和床尾的裴宴周麵麵相覷。

裴宴周知道沒人護得住自己,順便平躺在**,背對著駱嘉原就要休息:“打擾了,哥早點睡。”

狠話已經說了,人也帶過來了,再出爾反爾就太失風度了。

駱嘉原瞧了一眼裴宴周的背影,這流氓在他這裏,他就能看著不讓溜進駱櫻的屋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耍不了花招。

本以為這一夜很快就要過去,可沒想到精彩才剛剛開始。

駱嘉原從記事起就沒和別人躺過一張床,在晚上被第三次踹醒後,恨不得撕了旁邊的人。

他完全不知道有人的床品能差成這樣,手腳都不老實,而且踹人相當疼。他憋屈的縮在床邊邊,正想要早上要如何算著這一筆賬時,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腳。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連人帶被子躺在了地上。

他難得罵了句髒話,趁著小夜燈散發的微弱的光,看到了在兩米的大**四仰八叉的某人,他抬手抽了一下踢他掉床的腿。

下一秒,毫無意識的裴宴周隨手抓了一個抱枕,準確無誤地朝著他扔過來。

駱嘉原一臉蒙圈,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再次倒在地上,枕頭也離開他的臉,掉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