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打在雙人床白色的被子上。

被子下麵兩道身形最初一動不動,直到鬧鍾準時響起,左邊那道身影,才開始不耐的輾轉。

半晌,一隻修長的手臂從被子中探出,那隻手越過身側的另一個人,將鬧鍾按停。

“唔……”輕軟中含著抱怨的男音,從自己的懷中傳來。

解呈垂眸,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的雋雅青年並沒有醒,他放下鬧鍾,輕手輕腳的躺了回去。

“咚咚咚,江部長,江部長。”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士兵的敲門聲。

江鬱困倦的把臉往解呈的懷裏擠,掀起被子,用被子捂住耳朵。

“江部長,江部長……”外麵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過了許久,房門打開,解呈在睡袍上打了個結,眉頭微蹙:“怎麽了?”

小兵焦急的指著外麵:“丹青組長受傷了,被抬了回來!”

小兵的話剛說完,房間裏便傳來一道略微暗啞的咆哮聲:“他怎麽這麽菜!”

小兵一噎,裏頭隨即又響起悉悉索索的翻動聲。

解呈將房門關上,回首,看向**正在東張西望找衣服的青年。

他無奈上前,從衣櫃裏拿了一套新衣服過去,幫青年穿。

江鬱伸手,由著解呈給他穿衣服,含糊的問:“我衣服呢?”

“垃圾桶。”

江鬱:“……”

江鬱遠遠的朝著垃圾桶的方向看去一眼,瞬間就看到了裏麵那件白色的大褂。

他昨晚就不該穿著醫生袍回來!

又爛了一件!

江鬱不滿的瞪著正在給他套褲子的解呈:“你這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就不能不撕嗎?”

男人喉間發出輕笑。

江鬱一腳就踹在他身上,結果剛一使力,腰疼得不行。

“哎喲!”一難受,江鬱直接倒回**,陷在被窩裏生氣:“解呈!”

男人兩隻手都在他的腰上,替他將褲子的扣子扣上,而後掌心掐著他腰腹的兩邊,輕輕揉捏,按摩,嘴裏哄著:“乖,不疼了。”

“什麽不疼!我昨晚喊疼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騙子!”江鬱氣的發抖!

解呈掌心凝結著異能,微熱的溫度緩緩舒緩著那處的肌肉。

江鬱覺得舒服一些了,伸手拍開男人又往他衣服裏鑽的手,爬起來,光腳進了浴室。

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江鬱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那次他跟牧殊打聽到解呈的生日,為了那場生日,江鬱準備了非常多,又是鮮花,又是紅酒,還借了架電子琴,親自給解呈彈了首生日歌。

那天晚上,燈光,氣氛,音樂,一切都烘托得剛剛好。

按照戀愛規律,吃完蛋糕,送完禮物,順理成章的就應該進入江鬱期待已久的那個環節了。

按照江鬱的想法,這天他終於可以突破解呈的最後防線!

為了怕自己不熟練,江鬱還提前去學了很多有用的知識,比如男人之間應該怎麽操作,男人的刺激點在哪裏,他學的時候可帶勁了,滿腦子都是把解呈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畫麵。

最後,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這些知識也確實都用上了,壞消息是,不是用在解呈身上的……

反正就是從那天開始,沒了,一切都沒了。

江鬱也嚐試過反攻。

就,怎麽說呢,有夢想總是好的……

捧著水龍頭裏的涼水,含糊的洗了把臉,又把抹了牙膏的牙刷,直接塞進嘴裏,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江鬱的餘光瞥到門外,就看到解呈正在換床單,昨晚睡得太急,床單髒了也沒顧得上換,隨便墊一墊就睡了。

現在白色的床單上,都是凝固的痕跡。

江鬱:“……”

江鬱臉紅成了猴屁股,他低下頭吐了泡沫,隨便又漱了兩下口,抓起外套,落荒而逃的出了房間。

門外的小兵還等著,江鬱一邊往傷兵營的方向走,一邊問:“丹青怎麽樣了?”

小兵連忙回道:“丹青組長被那隻鋸齒獸咬掉了一條胳膊,胳膊他倒是撿回來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接上。”

兩人急匆匆抵達了傷兵營,遠遠的,江鬱就看到玄墨陪著丹青,正坐在急診**,丹青整個左半邊身體都是血,左臂從手肘往下,都是空的。

旁邊托盤的玻璃箱子裏,放著正低溫保存的斷臂。

看到江鬱出現,丹青和玄墨同時出聲:“部長……”

江鬱擺擺手,直接打開保溫箱往裏麵看了眼,這哪裏是斷臂,這不是碎骨頭渣嗎?

丹青看江鬱的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問:“不會不能接吧?”

江鬱死魚眼看著他。

丹青人麻了:“部長,玄墨為了把我的斷臂拿出來,差點腦袋都被那隻五級的鋸齒獸咬斷了!”

江鬱朝玄墨看去,就見玄墨脖子上的確纏著繃帶,應該是有些剮蹭。

江鬱歎氣:“試試看吧,不行的話,隻能給你接別的手。”

丹青一驚:“不會是像上次那樣吧?上次你給一個特種兵接腿,接不了人腿,給他接條異獸的腿,好好的一個人,最後長了條狗腿!”

江鬱輕咳一聲:“就是那隻變異鬣狗給他咬斷腿的,他自己都說,這也算是報仇了,有腿總比沒腿,蹦著過日子強吧!”

丹青抗拒:“我不要接鋸齒獸的手!”

江鬱咂咂嘴:“你想接也接不了,那鋸齒獸圍剿了六天還沒抓到,沒準就抓不到了,不過,實驗室好像還有兩隻小白鼠……”

“不行!”丹青差點瘋了:“我不要老鼠爪!”

江鬱大手一揮,讓人先把丹青送到手術室去:“也沒準你自己的手還能用,別廢話了,趕緊吧,我還沒吃早飯!”

一場手術做了三個小時,結束的時候,江鬱肚子都要餓扁了。

玄墨還等在外麵,見到江鬱出來,立刻站起身來。

江鬱摘下口罩,又取下手術帽:“接的他自己的手,不過真的太破了,不知道功能還能不能保持,先看看吧,等皮肉養好了,再看怎麽縫合神經線吧,這段時間他是沒法作戰了,你們那邊還行不行?”

“嗯。”玄墨道:“月白和藍緋進步很大。”

江鬱點頭,拍拍玄墨的肩膀:“不行就退,從長計議,反正不能拿我們特屍部成員的性命開玩笑!”

玄墨緊繃的神情,聽到江鬱這番話,稍微柔和了一點,他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他留下來,隻是想看丹青還有沒有救。

玄墨離開後,傷兵營暫時沒有需要江鬱親自出手的患者,江鬱換了衣服直接去了食堂,剛到食堂,就見解呈也在裏麵。

他正跟幾位團長坐在一起說話,應該是聊那隻鋸齒獸的事,江鬱沒往那邊走,直接去了窗口打飯。

點了一份水煮肉片,和一份麻辣肥腸,江鬱剛要拿票,身後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少放辣,加一份時蔬和湯。”

江鬱扭頭,就見果然是解呈湊了過來。

解呈伸手刷了自己的飯卡,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離開時,抬手摸了摸江鬱的發絲才走。

江鬱撅高了嘴。

點餐的阿姨偷偷一笑。

江鬱看向阿姨,阿姨立刻不笑了,訕訕的道:“解少將對江部長真好。”

江鬱耳朵有些紅,快步跑到了出餐口去等出餐。

好什麽好,他就是補償,他腰現在還酸著呢!

――

下午的時候,江鬱正在傷兵營給病患換藥,外麵有小兵跑進來:“江部長,中央基地那邊挑選的十名實習軍校生已經到了,李團長說有兩名是分給傷兵營的,有兩名是分給先鋒營的,四人現在已經在門口了。”

江鬱抽空抬起頭:“分給先鋒營的,到我這兒來幹什麽?”

小兵有些尷尬:“呃……這不是先鋒營的解少將從來不帶實習兵嗎,李團長想讓您幫著說說……”

江鬱給患者換好藥,走到護士台前,用消毒液擦了擦手:“行吧,先去看看吧。”

小兵趕緊屁顛屁顛的跟著江鬱出門。

一到傷兵營門口,江鬱就看到那裏站著四名身形筆挺的少年。

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剛從學校象牙塔出來的。

江鬱兩手踹在白大褂的口袋裏,走到四人麵前,一一掃視:“你們誰是留在傷兵營的?”

四人中,左邊兩人上前半步。

江鬱打量著兩人,點了點頭:“來傷兵營實習可不是什麽好差事,能吃得下苦嗎?”

兩人抿了抿唇,齊聲應道:“能!”

江鬱笑笑:“小孩挺熱情的,叫什麽?”

左邊那名開朗陽光的少年開口:“我叫周飛飛。”

右邊那名板著麵孔的少年開口:“白小曜。”

江鬱:“……”

“吧嗒!”

江鬱的下巴突然掉地上了!

江鬱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盯著兩名少年,差點在他們身上盯出窟窿眼來。

“周飛飛?白小曜?臥槽!”江鬱一個猛衝,突然上前,抱住兩人:“你們倆都長這麽大了!哇!周飛飛,你都有肌肉了!白小曜,你有一米八了吧,你怎麽比我還高!”

兩名新兵被江鬱搞得有點糊塗,懵懵的瞪圓了眼睛。

江鬱指著自己的鼻尖:“我啊,你們不認識我了?好好看看,給你們個提示,你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是誰?”

周飛飛:“貝妮。”

白小曜:“螃蟹。”

周飛飛:“高小樂。”

白小曜:“劍魚。”

周飛飛:“李亭。”

白小曜:“王大宇。”

周飛飛:“叭叭叭……”

白小曜:“叭叭叭……”

兩人一連說了二十多個名字,江鬱甚至都聽到隔壁草莓班班長鄰居家二舅養的那條變異狗的名字了,也沒聽到自己的名字。

江鬱:“……”

江鬱死魚眼看著兩人,不說話了。

小兵在旁邊也怪尷尬的:“江部長,那這四個人就交給您了,這兩個先鋒營的實習兵資料在這兒,您回頭一起給解少將吧。”

江鬱委屈巴巴的接過資料,隨便翻了兩下,剛要闔上,突然……

江鬱震住了!

他仔仔細細的看著資料上麵的名字,然後看向眼前的兩名少年,他指著左邊那個:“你叫傅澤?”

神情略顯陰鬱的少年開口:“是。”

江鬱又指著另一個:“你叫安甚?”

神情端正大氣的少年應聲:“是。”

“臥槽!”江鬱又瘋了,他再次撲過去,一個大抱抱,又摟住這兩個人,開心得不得了:“安甚,傅澤,居然是你們,哇,這也太巧了吧,等等,你們這是什麽表情,我啊,你們也不認識我嗎?”

兩名少年對視一眼,他們挪出江鬱的懷抱,神情十分茫然。

江鬱指著自己的鼻尖:“十年前的那屆幼兒異能大賽還記得嗎?裏麵就有我啊!”

“哦!”安甚想起來了:“你是季柯?”

江鬱生氣:“不是!”

傅澤:“陳康?”

江鬱跺腳:“我能是那個沒禮貌的臭小子嗎!”

安甚:“楊博士?”

江鬱無語:“你就認不出我嗎?”

“我知道了!”傅澤眼前一亮,可算是認出來了:“你是……陳彤!對不對!”

江鬱杵到傅澤的耳朵眼,大聲咆哮:“陳彤是女的!”

傅澤被他吼得耳膜都要震破了,後退了一點。

江鬱淒淒切切的看著四人,明明三個都是小時候關係很好的小夥伴,另一個隻是認識的關係,但他們怎麽就認不出自己呢?

看臉看不出來,但是他都提示的這麽明顯了!

“江部長?”小兵覺得江部長有點魔怔了:“那我先走了?”

江鬱立刻指著小兵,對四人道:“聽到沒有,他叫我江部長,我姓江,姓江,能不能想起來?”

“江?”周飛飛和白小曜麵麵相覷:“我們有認識姓江的人嗎?”

白小曜搖頭:“印象中沒有。”

安甚和傅澤也十分茫然。

“生薑的薑嗎?”

“還是僵屍的僵?”

江鬱崩潰:“有人會姓僵屍的僵嗎!”

吼完之後,江鬱看四人都不說話,隻能又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嘟噥:“算了,先去宿舍放東西吧。”

江鬱要死不活的帶著他們往宿舍樓走,剛走兩步,卻聽後麵沒動靜兒,他扭過頭去,頓時看到了四張憋笑憋得不行的青澀臉龐!

江鬱終於反應了過來:“好哇,你們騙我!”

四人一窩蜂的跑過來,周飛飛一把抱住江鬱,把江鬱抱得雙腳離地:“怎麽,不能騙你啊,當時你離開的時候說的什麽,以後至少每年見麵一次,後來呢,我們十年都沒見過你了!”

江鬱怪不好意思的:“我一直忙嘛。”

白小曜哼了一聲:“借口!”

江鬱撅嘴瞅著他們,安甚也麵帶笑意:“我們是在選軍區的時候,看到你和解呈哥哥的名字,所以特地選了這裏實習。”

江鬱感動得不行:“不過你們四個是怎麽認識的?”

白小曜涼涼:“全國隻有一個異能軍校,在中央基地,我們都是同屆同學,你不知道嗎?”

江鬱茫然的搖頭。

周飛飛推了白小曜一下:“你別說他了,江鬱小學都沒畢業,他哪能知道軍校的事。”

江鬱:“……”

江鬱生氣了:“我當時是被應召的,我小學才念半年,就被應召進了前線,我不是沒畢業,我是沒時間!”

“行行行,就當是這樣。”

“什麽叫就當!”

江鬱跟周飛飛差點吵起來了,最後還是安甚打圓場,兩人才暫時休戰。

江鬱又看向一直在邊上的傅澤:“不過你為啥過來?咱倆也不熟啊。”

傅澤:“……”

傅澤麵色難看:“我又不是衝你來的,我是衝解呈哥哥來的!”

在磁力小島的時候,傅澤受了解呈很多照顧,在當時幼小且自尊心強的傅澤眼裏,強大內斂的解呈哥哥,已經成為了他心中崇拜的對象。

至於江鬱。

他才不喜歡江鬱!!!

――

晚上吃飯的時候。

因為見到老同學實在太開心了,江鬱就帶著四名實習生,跟解呈一個桌。

江鬱還一個勁兒的給四人夾菜:“安甚,你怎麽吃這麽少?白小曜,你多吃點蔬菜!周飛飛,你不要挑食!傅澤,幫我遞一下紙巾。”

傅澤:“……”

傅澤憤憤不平的把紙巾遞給的江鬱,氣得不行!

整個晚餐的時間,江鬱就跟個交際花似的,努力的照顧到每一個人。

“哐當。”被冷落到地下室的解呈直接丟開筷子,下令:“你們四個,隔壁桌去。”

四名實習兵:“……”

江鬱:“……”

江鬱知道解呈是個小氣鬼,嘖了一聲,他把自己的水果遞給解呈:“這總行了吧?”

解呈:“……”

他是圖他這個水果嗎?

傅澤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麽,靦腆的問:“不過解少將,您現在跟江老師還有聯係嗎?”

解呈一頓。

江鬱也是一愣。

江鬱直勾勾的看著傅澤。

解呈瞥了江鬱一眼:“江老師?”

傅澤點頭:“對啊,不過現在想想,江鬱,你跟江老師長得好像哦,他是不是你親戚?”

江鬱捂住嘴,差點偷笑出聲。

安甚拉了拉傅澤:“你小叔在政府高層工作,他不是告訴過你,江老師就是江鬱嗎?他體質跟我們不同,你沒看江鬱現在都比我們年齡大嗎?”

傅澤不相信:“他隻是長得比較著急而已,他是他,江老師是江老師,他們是兩個人。”

江鬱:“……”

江鬱發火了:“你說誰長得著急!”

按照正常來算,江鬱現在都四十二了,但外形和身體卻永久停留在二十二歲那年,他已經很年輕了好嗎!罵誰長得著急呢!

傅澤目光灼灼的看著江鬱:“難道你真是……”

江鬱昂首挺胸,一臉“就是你想的那樣”的表情,十分得意。

傅澤接受不了,他的印象中,江老師是個溫柔友善,異能高強的大哥哥,根本不是臭江鬱這樣!

突然塌房,傅澤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晚上再也沒吃一口飯。

夜裏回到房裏,江鬱還在開心的跟解呈說周飛飛、白小曜他們的事:“真沒想到來實習的居然會是他們,一轉眼他們都長這麽大了,時間真的過得好快,現在想想,下次回基地,一定要去見見以前的朋友,不然都不認識人了,對了,牧殊結婚的時候,我們沒回去,說下次回家把禮物補給他,到現在都沒補,他好像已經生了小孩了吧?”

解呈瞥了江鬱一眼:“二胎都生了。”

江鬱:“……”

江鬱訕訕:“多大了?”

“兒子九歲,女兒七歲。”

江鬱思考了一下:“那下次回去,送他兒子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送她女兒一套《時間簡史》吧,當課外書看挺好。”

“嗯。”這方麵解呈倒是沒什麽意見,他以前也喜歡看這些課外書,小朋友看點兒童讀物挺好的,沒必要總想著學習,不過問題是:“什麽時候回去?”

江鬱:“……”

江鬱噎住了,是啊,老說回去,但根本沒找到時間回去,傷兵營每天都是病人,先鋒營經常大半夜還被叫起來開會,要回去,一來一回路上就得耽誤至少一周。

就算回去了,也不見得家人就有空,牧殊是保衛隊的,說出差就立刻要出差,沒準他們前腳到,後腳牧殊就要離開基地,包括江鬱這邊,大哥二哥也經常滿世界跑,也就是小妹安定點,但小妹都嫁人了,有老公有女兒,他老去找小妹幹啥啊?父母那邊倒是定期都會打電話報平安。

解呈掀開被子,坐到**,淡淡的道:“結婚總要回去的。”

江鬱一愣,驚恐的看著解呈:“結結結結婚?”

解呈蹙起眉,冷眸掃視著鬼鬼祟祟的江鬱:“你三年前就同意的,忘了?”

江鬱咽了咽唾沫:“沒,沒,沒忘啊……”

解呈淡聲:“婚假我隨時能請到。”

江鬱也爬上床,然後拱啊拱,拱到解呈懷裏,討好的摟住他的腰:“可是你知道的,我爸媽都是很傳統的人。”

解呈單手摟著他,沒做聲。

江鬱湊上去,親了親解呈的下巴:“再等等吧,我們現在還挺年輕的,我才二十二歲,你才三十九歲,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解呈:“……”

解呈捏住青年的下巴,讓江鬱不得不仰起頭:“上次你也這樣說。”

江鬱委屈:“那怎麽辦?我父母年紀都大了,總不能刺激他們。”

解呈沒說話。

江鬱這時幹脆咕嚕嚕的爬起來,把座機拉過來,盤腿坐著:“這會兒十點鍾,還早,他們應該還沒睡,正好,那你就聽聽他們怎麽說!”

江鬱撥通了父母家裏的座機,沒過一會兒,那邊就有人接了。

江鬱立刻喊:“媽,是我!”

那邊江媽媽很開心:“是小鬱啊,他爸,小鬱的電話。”

電話那邊,很快又傳來江爸爸的聲音:“小鬱最近辛苦嗎?”

江鬱笑眯眯的跟父母寒暄了很久,而後他瞥了一眼解呈,輕咳一聲,說到正題:“爸,媽,你們知道我們軍營今天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江爸爸江媽媽不解:“什麽事?”

“就是我手下的兩個士兵吧,兩個都是男的,他們處對象了。”

兩老果然很震驚:“真的?那你們軍隊不管嗎?”

“管啊。”江鬱道:“主要是得確定他們是以結婚為前提還是什麽,如果是結婚的話,需要打報告。”

“哦哦。”那邊江家父母應了兩聲,然後就好像沒話說了,話題陷入僵局。

江鬱這時看向解呈,一副“你看吧,他們就是這種態度,你讓我怎麽說”的表情。

“那個,小鬱啊。”江爸爸這時遲疑的開口:“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江鬱:“……”

解呈:“……”

江鬱人懵了:“什,什麽?”

江媽媽連忙說:“小鬱,你別聽你爸的,爸媽沒有催你的意思啊,就是咱們現在要求也不高,爸媽也不是一定要抱孫子,但是爸媽年紀大了,就想看到你們一個個的,身邊至少有個伴兒,咱們放寬標準,隻要是你喜歡的,是男是女無所謂,是個人就行,必要的情況下,不是人也行!你不是喪屍嗎,你要是有喜歡的母喪屍,也……可以,但是她不能咬人!”

江鬱:“!!!”

江鬱瞳孔地震:“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電話那頭的江媽媽似乎有些緊張,江爸爸的畫外音忍不住傳來:“你還讓我別催,你又催什麽催,小鬱肯定不愛聽這些,小孩都不喜歡聽催婚,而且你忘了咱們上次去谘詢的,就是小鬱這種情況,他這個體質怪怪的,又是個喪屍,他不見得是有正常的發育功能的,他可能是陽-痿才一直不找對象……”

“爸!媽!沒有!這個真的沒有!這個絕對沒有!”江鬱差點嚇死了,不能讓這種影響他男性尊嚴的謠言流出去,他趕緊現場辟謠!

那邊江爸爸訕訕的:“沒有啊?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那什麽,爸媽不催你,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還是那句,隻要是你喜歡的,男人女人不重要,公喪屍母喪屍也不重要,重點是你喜歡!”

江鬱抓著話筒,渾渾噩噩的癱坐在**。

前方的解呈,此時笑意已經浮到眼底,他對江鬱伸出手。

江鬱頓時警惕,用口語問,幹什麽!

解呈直接將話筒拿過來,對著那邊出聲:“叔叔,阿姨,我是解呈。”

接下來的十分鍾,江鬱就這麽眼看著解呈跟他爸媽打成一片,到掛電話的時候,江鬱還聽到父母喜極而泣的聲音:“太好了,小鬱沒找個喪屍,我們祖墳冒青煙了!”

江鬱:“……”

是的,他們的要求也就這麽多了!

解呈跟喪屍比起來,簡直是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他有正當職業,跟江鬱認識多年,背景知根知底,關鍵是,他不咬人!

掛了電話,解呈心情不錯,一直到睡覺的時候,江鬱都能感受到解呈身體裏不自禁發出的那種喜悅。

江鬱咂咂嘴:“你差不多行了,有那麽高興嗎,還睡不睡覺了。”

回答他的,是男人滾燙纏綿的熱吻。

黑暗中,江鬱被迫承受著這個帶著濃重占有欲的吻,直到感覺自己嘴唇都紅腫了,江鬱才嘟嘟噥噥的想。

誰說解呈不咬人的,這不是天天把他往死裏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