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紀玉霖安靜看了會兒國際新聞,他收回理智,恢複了視頻無聲的狀態,一針見血地指出學生們剩下的問題,又給了他們各自建議。

前後不過十五分鍾,紀玉霖目光掃過自己的四位學生:“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裏。”

齊文越主動邀請:“辛苦老師了,今天可以和老師聚餐嗎?”

四位學生家世條件都不錯,除了齊文越主動邀請紀玉霖吃飯,其他人詢問紀玉霖要不要去適合度假的景區閉關,說某某景點是家裏公司新合作的項目,能直接安排。

紀玉霖推拒了學生們的好意,沒多停留,而是走到三樓最深處的私人辦公室。

他關上門,燈沒打開,調出實時播放的國際新聞,默默觀看進展。

白涵從一樓餐區送來補充能量的點心和鮮果味牛奶,敲了門,沒聽到回應才小心翼翼地推門走進。

白涵把餐食輕巧放到紀玉霖麵前,視線落向大屏幕,無聲歎息。

外界不知道,可白涵身為紀玉霖的助理,且能出入瀾安區,是為數不多清楚這位年輕鋼琴家私人感情狀態的人。

初戀能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經曆過最熱戀的時期,這些年聚少離多,那樣的人物哪年才穩定退下來都說不準。

白涵的視線瞥向紀玉霖手指所戴的訂婚戒指。

紀玉霖三年前和那位訂了婚,雖然沒有像外界透露過具體信息,但紀玉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被詢問到戒指的來源,紀玉霖大方的承認他已經有了未婚夫。

然而三年過去,飽受關注,熱度居高不下的紀玉霖仍受到許多人的追求。

追求者一開始還會礙於他宣布了自己已訂婚的消息而怯步,三年過去,至今沒有人獲得這位與紀玉霖訂婚人物的信息,因此有更多人猜測未婚夫這個名頭不過是紀玉霖拿來擋桃花的借口。

誰看紀玉霖的眼神帶有那方麵的想法,白涵一眼就看出來,包括一口一個老師稱呼他的學生齊文越,這位學生也是青年才俊,還沉得住氣,沒有明晃晃的表露自己的心思。

白涵低聲說:“老師,你多少吃點東西,小心血糖低了。”

紀玉霖心不在焉地點頭,眼睛卻盯著屏幕不放。

白涵無奈,手機忽然跳出一條國際簡訊,他點開了查看,忽然咒罵:“這幫恐/怖分子太殘忍了。”

紀玉霖拿過白涵的手機,順著裏麵的新聞往下看。

劫持了百餘名人質的恐/怖分子半個小時前殺害了一名兒童和一名老人,並且還拍了視頻,發布在國際社交平台裏,揚言薩比斯塔再不宣布他們的合法地位和權利,就有更多的人質受到傷害。

薩比斯塔當地已值黑夜,看著國際新聞的實時直播,能聽到許多等待的人痛苦哀叫。

播報記者身後忽然聽到被封鎖起來的現場傳來一陣槍/擊掃/射聲,她連忙緊捂著嘴巴忍住爆發的哽咽。

紀玉霖下意識緊捏手指,呼吸屏在嗓子眼,一口氣沒有立刻出來。

這是迄今為止國際上發生的第一起恐/怖分子大規模挾持人質且還對外宣揚的事件,紀玉霖閉了閉眼,很快看到一條恐怖分子發布的視頻,視頻隻經過簡單模糊的處理,但仍能看見掃射後倒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

白涵沒敢看視頻,全世界網絡討論此事的熱度被推上了頂峰。

所有人在譴/責恐怖分子極端殘忍的同時,開始有目光轉向“黑曼巴”特戰隊,不知道這支聞名世界的頂尖特種隊會采用什麽樣的辦法解救數百名被暴徒關押在大樓裏的人質。

聯盟議論廣場的熱聊更新速度以秒刷新。

[恐/怖分子不得好死!!看到那些老人和兒童的畫麵我眼淚馬上出來了,好難受。]

[希望剩下的人全部平安,還有我們的戰士也要平安回來,不希望他們受傷,更不要出事!]

[相信黑曼巴,聽說這次營救行動是總隊直接帶著骨幹親兵過去的。]

[裴隊Yyyds]

[這次國際營救裴將壓力很大吧,我看到視頻關押的畫麵好壓抑,一個空間擠滿幾百個人質,還布置了炸.藥,太難過了。]

祈求平安的祝福語在熱議廣場紛紛刷過,白涵看著紀玉霖:“老師,你還好嗎?”

紀玉霖微微搖頭。

哪裏能好,他相信裴忍,也深感這次營救任務的艱難,實在讓人感到哀痛而無力。

沒有人知道後續會如何,薩比斯塔政/府又該怎麽辦,隻能寄希望於參與營救的黑曼巴。

白涵作為助理陪在老板身邊時刻注意情況,慶幸還好他的老板處在閉關期,如果時間再放早兩年,他要幫忙暫推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

*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薩比斯塔當地迎來了夜色最濃重的時間。

薩比斯塔派出的談判方輪流向暴/徒發起談判,遺憾的是沒有獲取到明顯的效果,這場談判注定是失敗的。

而另一邊,黑曼巴的營救計劃已經在穩中進行,所有的準備全部就緒。

一名黑曼巴的骨幹親兵舉著H-603式衝鋒槍走到總指揮身邊:“隊長,起風了。”

夜色沉紅,雨雲翻滾,風裏帶著窒悶腥濃的血液氣息。

一滴冰冷的雨珠砸在男人冷硬深邃的眉骨上。

這幫黑曼巴的骨幹親兵全是S至S+的頂尖alpha,飛往薩比斯塔的途中把身體整至最巔峰的狀態。

天時地利人和,裴忍等的就是這場及時雨。

他抬手打了個手勢,伏擊在各個位置的黑曼巴特種兵開始按照計劃展開行動。

*****

聯盟國都,當地下午六點。

全程關注薩比斯塔恐/怖襲擊事件的網友們陷入了揪心焦灼的狀態,四個小後,報道顯示營救行動取得了新的突破進展。

劫持人質的暴/徒已經被黑曼巴特種兵逐一擊破,目前正在追擊受傷逃跑的頭目。

而這次被暴徒劫持的五百八十七名人質當中,死亡人數五十一名,受傷人數一百零七名,人數還在統計,目前傷患已全部送往醫院接受救治。

記者痛斥了暴/徒們極端殘酷的行為,新聞還在持續播報,聲音卻在紀玉霖耳旁逐漸變得模糊而不真實。

紀玉霖端直了四個小時的身體微微鬆懈,靠在背椅上什麽話都沒說。

白涵在外麵看到了大屏幕播報的實時新聞,趕緊又跑進辦公室關心老板的精神狀態。

桌上擺的點心和鮮果牛奶已經全部冷了,白涵小心翼翼問:“老師,你……”

紀玉霖啞聲開口:“我去老宅一趟。”

白涵:“好,我馬上聯係司機過來。”

紀玉霖說:“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別……”白涵聯係司機,“我不放心老師你用現在的狀態開車,再等幾分鍾,嶽哥快到了。”

嶽銘是裴忍專門配給紀玉霖的司機,他並不是一名普通司機。

三年前嶽銘因為無法逆轉的暗傷退隊,他沒有選擇回老家接受調遣,而是受裴忍聘請,擔任紀玉霖的專車司機職位,實際上更是紀玉霖的保鏢。

裴忍沒把共事過的兄弟當成下屬看,所給的待遇更是高得驚人。

嶽銘需要很多錢,而且接觸了自家隊長的愛人後很喜歡對方的性格,所以就留在紀玉霖身邊先任職五年。

嶽銘開車進入藝術園區,很快看到在樓下那位俊美出眾的鋼琴家,也就是自家隊長的愛人。

紀玉霖淺笑:“嶽哥,麻煩你送我去一趟老宅。”

老宅即是裴家老宅,裴夫人估計也是擔心了一下午,紀玉霖想過去陪一陪對方。

途中,紀玉霖接到遠在國外旅遊的父母的來電,長輩非常關心他,紀玉霖內心充斥滿滿的暖意,反過來寬慰父母讓他們不用太擔心,還叮囑他們要保持一份好心情度假。

紀玉霖的父母以前就是太忙了,哪怕自己的兒子越來越有名氣和財富,兩人都沒有停止工作的腳步。

就在去年,兩人病了一場,看著體貼懂事的兒子在他們麵前流淚,才決定讓自己徹底放鬆地開始享受生活,而不是一味忙碌。

紀玉霖安撫完父母,到達老宅後見到了裴夫人和裴老先生。

裴夫人的情緒已經被丈夫安慰得差不多,紀玉霖一來,她立刻緊拉著紀玉霖的手不放,對他說貼心話,擔心他因為裴忍太過焦慮。

裴夫人情緒穩定的能力比紀玉霖想象中的好,或許是受裴老先生安慰的原因,紀玉霖鬆了口氣。

他留在老宅和兩位長輩一起用了份晚餐,嶽銘開車送他回到瀾安區時,已臨近深夜十一點。

裴忍出任務的過程紀玉霖一般都聯係不上他,今天又關注了數個小時的國際新聞,本來疲倦勞累的紀玉霖精神倒比平時好。

他到家後沐浴換衣,忠伯幫他泡好咖啡送上來。

深秋,夜晚蕭瑟。

紀玉霖在琴室裏回憶了今天跌宕起伏的心緒,又想起過往了解到的和裴忍相關的每一樁事跡。

他壓製著心潮,拿筆在紙上寫寫停停。

天將黎明時,忠伯在琴房外聽到一首陌生的曲子,應該是少爺剛創作完成的作品。

忠伯對鋼琴樂了解的不多,可從這首正在彈奏的琴聲中,他眼前仿佛看到了在紛亂戰火裏飽受煎熬和痛苦的人民,感受到喪失親人的那份苦楚和無力哀嚎。

調聲一轉,更有遠赴戰場穿越在戰火前線的英勇悲壯之鳴,琴聲流淌,似乎有泉水叮咚,清脆鳥鳴,一曲結束,忠伯聽出來了,這是少爺對和平與愛的呼喚。

*

半個月後,紀玉霖接了一場以慈善名義開的音樂演奏會的邀請。

這場音樂演奏會定在巴什洲的首都藝術中心,此次收益所得,會全部捐獻給那些飽受戰亂之苦的兒童和老人。

紀玉霖飛往巴什洲首都藝術中心,參加完這場演奏會後又停留了一周時間,他按白涵的工作表安排,接受當地幾家影響力正麵且廣泛的專媒采訪,工作結束的當天直接飛回聯盟國都。

初冬,聯盟今年冬季的深夜比往年更陰冷。

紀玉霖回到瀾安區已過淩晨。

他沒驚動忠伯,揉了揉有些乏累的脖子,捂著臉,微微發燙。

有些燒熱的跡象,紀玉霖在廚廳喝水,而後隨意解開大衣的幾顆牛角扣朝樓上臥室走。

臥室黑暗,他正開出一條門縫,燈還沒亮,腰身忽然一緊,背後襲來的熱潮幾乎把他淹沒覆蓋。

紀玉霖整個人順著力道往後一慣,被迫擠進堅/硬高大的某人懷裏。

“霖霖,”熾熱滾燙的氣息噴在他耳邊頸側,緊圈紀玉霖腰上的手臂如鐵鉗,男人啞聲,“好想你。”

每一次分開到再見,都充斥著男人對紀玉霖的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