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麵具
他生的真好看，越來越好看了，俊挺的鼻梁，皮膚白淨如羊脂，還有那薄薄的唇，抿起來輕的像是一抹線，不過最讓她挪不開視線的，還是那輕柔似水的眉眼，那簡直不像是男兒該有的，看得久了，甚至有那麽幾分嫵媚。
明明以前還沒有這般耀眼，可少年青澀的模樣一點點長開，金石被抹去其上附裹著的沙粒，閃亮奪目，不過引來的蜂蝶也越來越多了。
是你先發現的花骨朵，哪怕現在開了花，正是耀眼的時候，那也是你的東西，絕不許別人多看兩眼，若是誰有不好的心思，你就戳瞎她的眼，不許她們再看，讓那些人知道染指別人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晚風吹起了窗簾灰白色的簾布，也拂亂了夏千歌的發，她輕輕地梳理著發梢，如墨的瞳孔裏全是他的模樣。
晚自習以前的休息會很久，大多人吃完飯後會在操場上走一走，吹吹風，舒緩著一天的疲憊，所以現在教室很空，隻有零零碎碎的學生進出，根本沒人注意到角落裏…夏千歌小小的舉動。
她就這樣看著，沒吃飯，生怕錯過了這絕好的機會，蘇語睡得很熟，那場籃球賽看起來讓他累的不輕，以至於一回到教室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的表情很複雜，泛著瘋狂的愛慕，漾著求而不得的苦澀。
夏千歌很想摸摸他的臉頰，卻怕驚擾了他的睡夢，最後隻是指尖輕輕劃過他的唇角，便不得不收手，真是快受夠這樣的日子了，躲躲藏藏，像是個見不得人的小偷，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強忍住心頭的悸動，從下麵**漾起的酸澀讓夏千歌忍不住夾緊了雙腿，惹得潮紅布滿了白皙的皮肉，不行…她喜歡的不應該是他的身體，可為什麽就是忍不住垂涎呢，不止是靈魂，他的一切，包括身體…都應該是她的才對！
畢竟，是她先來的。
霍地，夏千歌透著惡毒的眼神看向了那瓶立在蘇語桌角的礦泉水上，水隻剩下一半了，被蘇語灌了一大口。
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女人的同樣好看的臉，夏千歌第一次，在心裏有了點危機感，她知道，蘇語是喜歡她的，不然，也不會總是趴在桌上偷看她的側臉，不會總是在手機上拿各種無聊的話題找她閑聊…
更不會…明明想表白卻裝作是真心話大冒險。
如果蘇語的變化是因為那個女人，或許…她要稍稍改變計劃了，沒有人能染指…屬於她的東西。
嫉妒總讓人失去理智，變得醜惡。
夏千歌盯著那瓶水，越看越不順眼，像是有一根刺，卡在她的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她悄然拿起了那瓶水，走到垃圾桶前，冷冰冰地把它扔了進去，再扔了些碎紙片，掩蓋住水瓶。
做完這一切，她的臉色重新溢出了笑容，她又成了那個溫柔善良，近乎完美的好女孩，夏千歌。
……
睡夢裏，他的脖頸傳來了酥酥癢癢的觸感，惹得他忍不住去抓，一下子從夢裏醒了過來。
蘇語睜開眼，那陣子酥癢已經**然無存，他眼底帶著茫然，望了望空****的教室，人走的半空，他這個角落裏，似乎隻剩下他，還有…
他的瞳孔縮了縮，看見了他桌上擺好的肉鬆麵包，和一瓶嶄新的礦泉水。
誰送的？心裏升起了巨大的疑惑，他看了眼前麵正低頭做題的夏千歌，那張側臉看起來恬靜而美好，讓人挪不開眼。
蘇語拿著筆輕輕戳了戳夏千歌的後背，惹得女孩回過了頭，好看的眸子默默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麵包和水，誰送的？”
“我啊，聽他們說，你們球賽打贏了。”夏千歌指了指桌上的麵包和水，“我吃飯的時候看你還在睡覺，就給你順便帶了點。”
“哦，謝謝昂。”
蘇語眼睛裏還有些睡意，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卻突然發現桌上少了一瓶水，何慕青送他的那瓶，他喝了一半，現在卻不見了。
“我還有半瓶水，怎麽…不見了？”
“沒看見啊，我回來的時候桌上就是空著的。”夏千歌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疑惑，“剛剛有人做清潔，可能是落在地上，被當做垃圾扔掉了。”
“這樣啊。”
蘇語沒多想，他肚子餓得咕咕叫，撕開麵包的包裝，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夏千歌親自給他買晚飯？他上輩子可沒這待遇，難不成真是成王敗寇？因為他贏了比賽，才有這福利？
蘇語沒敢多想，怎麽樣都和他沒關係，反正畢了業他和夏千歌就要分道揚鑣，他在青川，夏千歌去江南，隔了老遠，這輩子說不定都見不著了。
“你睡著的時候，老師說，下個星期就要去機房模擬誌願填報了，你真沒想好？”
夏千歌看著蘇語，眼睛亮亮的，等著他的答案。
“這個啊，我…”蘇語咽下最後一口麵包，灌了一口水，“我再想想吧，我這成績沒你那麽穩，不敢想太遠了。”
“哦，還是早點想好吧，我去練會聽力。”
夏千歌轉過了身，她背對著蘇語，臉上的笑瞬間散了，隻剩下眼底冷冷的冰寒，她戴上了耳機，卻根本沒有練什麽聽力，她的手機裏，甚至沒存聽力的音頻，耳機裏放著的，一直都是歌。
如果蘇語來聽，定會驚訝，因為那些歌他都聽過，那是他的歌單。
夏千歌默默地聽著歌，越聽心頭越冷，他聽歌的風格似乎全變了，他以前聽的，像極了陷入暗戀的青春少年該聽的東西，可現在呢，全都變了，和他的人一樣。
“夏千歌，你…英語作業做了嗎？我忘了，等會晚自習就要交了。”
蘇語趴在桌上，又拿著中性筆點了點夏千歌，可女孩這次回頭，眼睛裏還殘留著沒有散盡的冰冷，他呼吸一窒，不明所以。
“你心情不好…”
“給，還是不要全抄得好，這些題挺重要的，好好看看吧。”
蘇語沒有問出口，夏千歌就把作業拍在了他的桌上，聲音裏還是那股子對誰都一樣的溫柔。
“謝謝。”
他拿著本子，看著上麵娟秀的字跡，寫著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夏千歌。
女孩似乎都這樣，柔的像是水，望穿了眼，卻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