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的降臨，為繁忙的一天拉下了最後的帷幕。夜晚的江城市燈火通明，迷離的光景和天然的江景交相輝映，將華中地區龍頭城市的繁榮展現得淋漓盡致。
京奧小區A棟801，主臥亮著明晃的燈光，偌大通透的落地窗沒有拉窗簾，江離穿著寬鬆的格子睡衣坐在地板上，眸光幽深地看著外麵的夜景，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掌上握著一罐已經喝了一半的啤酒。
腳邊還散落著幾罐早已空癟的啤酒瓶。
從學校回來後，她和客戶溝通確定沒問題後，便伶了一箱啤酒獨自自斟自飲，腦海裏始終都想著離開學校前女孩冷漠的神色和口吻。
聽到江離主動提複合，吳思陽很難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明明當初提分手的人是江離，明明最後被拋棄的人是她，明明一直走不出來的人是她……
為什麽這個人一句複合可以說得如此輕鬆。
偏偏看著那張自己喜歡那麽多年的臉，吳思陽難聽的話說不出來，也不想再扇她一巴掌。
她沒看她，也一直低著頭，似乎折去了平日裏的清傲，語氣也透露著少有的低落。
“江離，當初提分手的人是你，不想複合的人也是你……”
“我找你複合……你拒絕了……”
提到她們的過去，吳思陽的眸刹那就黯淡了許多，也不願再觸碰那段已經結痂的往事。
她們的那段感情最後於吳思陽而言太過痛苦，偶爾想起還是會很痛。
“對不起……”
看著女孩落寞的神情，江離的心房也像被揉捏了一樣不好受，除了一句對不起剩下的話語都梗在了喉嚨發不出來。
是她太懦弱無能了，輕易放棄了她，放棄了她們之間的感情。
是她的錯。
“不用對不起我，愛情本來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以前是我占有欲強，束縛了你……”
“現在大家分開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去認識別的朋友，可以隨心所欲和她聚會，可以去邂逅一個更好的女朋友，是我不對，是我的錯……”
看著眼前的人，吳思陽知道自己始終留不住她。江離像風，來去自由，她怎麽握得住風呢。
昨晚於彼此而言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放縱，成年人現實的生理需求。
“吳思陽……我錯了……。”
她的淡然讓江離的心沒由得空了一下，猛地上前抱住那個朝思夜想的人，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她抱得很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恨不得把她勒進自己的骨血之中，仿若她是她的命，仿若她很愛她……
吳思陽靠在她懷裏，澄澈的眼底靜靜流淌著屬於女孩心思細膩的悲哀和複雜。
交往的那三年，江離對她很好，她們很甜蜜。
很多細節可以看出江離有多在乎她，每天會接送她上學，會在她痛經的時候準時遞上暖寶寶和紅糖水，天冷時會把自己的圍巾給她，每天都會帶小甜點哄她開心，卡裏有一萬就給她買了一萬的卡地亞戒指……
她如果不好，她們不會從高一到高三交往三年之久。
正因為這段感情於吳思陽而言太過甜蜜幸福，所以當江離因為彼此家人和所謂世俗眼光如此決絕放棄時，她才會那麽痛。
她愛江離，她很確定。但她也害怕下一次江離會不會再次拋下她選擇放棄。
她承受不了江離再一次給予她痛苦，也猜不透江離到底在想什麽。
“江離，我累了，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
“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吳思陽轉移了話題，也推開了她，一身寂寥地消失在了她的目光下。
那一刻，江離也感受到了不被人堅定選擇的滋味。
深吸一口氣，江離昂著頭將罐裏剩下的**一飲而盡，才苦笑著垂下無力的手腕，眼尾分明泛著濕潤。
在她的記憶裏，她和吳思陽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了，隻是那時候兩人不是一個班級，生活上沒有任何的交際。
她大概知道隔壁二班有個學霸叫吳思陽，長得很漂亮清純，氣質很幹淨，成績也非常優秀，簡直就是老師眼中的完美學生。
初一的時候，江離就和青梅竹馬米希妍談了戀愛，米希妍和江離都是一個教師院老師的孩子，少年的喜歡總是迷迷糊糊的，所以米希妍問她要不要交往時，分不清是友情還是愛情的江離懵懂地接受了女孩的愛意。
米希妍算是江離的白月光，雖然沒有吳思陽那麽精致漂亮，但也屬於清純可人，性格也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兩人都是愛玩的性子，在一起大多都是嬉嬉鬧鬧不學無術地鬼混。
她和米希妍交往的時候，兩人並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簡單地親了一下嘴唇。
那個時候占據江離全部生活的人是米希妍，江離對吳思陽的印象也止步於站在旗杆被校長頒獎的優秀少女。
可能她覺得自己和吳思陽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為父母的漠視和自暴自棄，江離初中的成績爛的一批，後來初三被班主任逼了一把才上了省重點江城一中。
初三的時候，少年愛情萌芽的時候，她和米希妍的親密被街坊鄰居嚼舌根，米希妍因為母親的壓力向她提了分手，然後無縫銜接了一個職高的男生。
那一年中考，她去了一中，米希妍去了三中，這段單純的初戀截然而止。
雖然和米希妍分手，事實上江離也沒太難過，可能更多的還是覺得少了一個以後陪著她玩的好朋友，加上班主任對她很嚴格，她高一就把心思放在了學習上。
死黨錢佳多以為她為情所傷轉□□學習，隔三差五就喊她出來玩，後來她就和吳思陽有了交際。
她記得那是高一開學不久，也是國慶假期，剛開學學習任務並不重，錢佳多他們幾個人也是訂了KTV唱K。
畢竟高中生放鬆的方式也就那麽幾種。
她和錢佳多，姚煥從初中就是很好的朋友，米希妍也是，後來米希妍去了三中就沒和她們一個圈子玩。
那時候錢佳多還沒和白瑾交往。
剛開學，錢佳多就對樓上高一十二班的白瑾有好感，當時就琢磨著要把白瑾追到手。
所以那次唱K除了她們三個，還有白瑾，以及和白瑾一起過來的吳思陽，還有一個白瑾的朋友。
吳思陽和她們的身份一樣，都是起著陪同好朋友的作用。
由於是下午放學正好過來，她過來時就穿著一中藍白色校服，白色的襯衫扣的一絲不苟，牢牢扣在最上麵一顆，把女孩雪白的脖頸遮得嚴實，她紮著高馬尾，那張小巧而精致的臉龐已經隱約透露出了幾分清冷的味道，左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恰到好處地點綴在女孩出眾的俏臉上。
她安靜坐在包間一側，眸色淡淡地看著眾人玩遊戲，時不會隨著大家的笑聲露出一抹清淺的微笑。
江離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那個漂亮清純的女孩，礙於兩人之間隔了一個白瑾的朋友才沒有搭話。
再而言江離當時還比較靦腆，不好意思和她說話。
錢佳多玩的是真心話大冒險，因為想追白瑾，所以玩的每一個尺度都比較大。
什麽誰和誰一起吃同一塊餅幹，誰和誰喝同一杯啤酒，誰和誰嘴對嘴kiss十秒……
錢佳多雖然想和白瑾一起玩，但骰子始終轉不到她，後來還是耍賴爭取到了和白瑾吃同一塊餅幹的機會。
最後餅幹沒吃到，兩人的嘴碰到了一起，全場沸騰，哄笑出聲。
白瑾紅了臉，錢佳多站在旁邊得了便宜還賣乖地一臉無辜地撓著頭。
江離也笑了，殊不知下一個就輪到了她。
她抽到了大冒險。
那張牌還是選擇左右邊其中的一位嘴對嘴kiss十秒。
由於白瑾的朋友去了衛生間，江離的左邊是姚煥，右邊是吳思陽……
“煥煥……”
江離自然是喊死黨姚煥打個kiss，反正她們熟也不尷尬。
結果姚煥沒收到她哀求的眼神，偷笑過後一臉正色道。
“我是本局的裁判，不參與遊戲。”
這可真尷尬了，姚煥的旁邊是白瑾，她總不能和白瑾玩吧。
錢佳多還嫌她不夠尷尬，在旁邊起哄。
“親一個嘛，大家都是同學怕什麽，江離是不是不敢玩，是不是，親一個親一個……”
江離當時想把錢佳多暴打一頓的心都有了。
恰好吳思陽也在看她，四目接觸，江離感覺臉火燒火燎的。
隻是女孩抿唇低頭的模樣也從此刻在了心裏。
江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明明自己可以喝酒躲過懲罰，她衝動低頭覆上了女孩微闔的唇瓣，心髒好像要跳出來了一樣。
由於太緊張，她全程都睜著眼，吳思陽也是，兩人的唇就簡單地貼了十秒鍾，隨後在他們巨大的哄笑聲中快速分開。
唇分的時候，江離看見女孩咬住了下唇，也沒看她，不知是沾染了女孩唇瓣的味道，江離咬唇的時候嚐到了一絲甜甜的味道。
女孩身上有一股很淺的清香，剛剛湊近時，她聞到了那股味道，很好聞……
“對不起。”
這是印象裏她們第一次說話。
“沒關係。”
女孩搖搖頭並沒有因為她的無禮放在心上，她的嗓音清清細細的，壓得有些低。
“嗯。”
後半程遊戲江離都處於神遊的狀態，腦海裏一直都是那個輕飄飄的吻和身旁坐著的女孩。
就有些緊張，也有些害羞，還有點靦腆。
後來江離都順利逃過一劫，但是吳思陽卻抽到了真心話。
問題是你有喜歡的人嗎?愛情方麵。
當姚煥問她的時候，全場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吳思陽身上，包括江離。
像這樣完美的女孩，對另一半的要求肯定很高，都很好奇吳思陽有沒有喜歡的人。
畢竟吳思陽從來沒和誰有過緋聞，平時也是和白瑾她們一起，於是有傳言說吳思陽可能不太直，甚至還有人傳她喜歡白瑾。
但稍微了解她們之間的人都知道，她和白瑾最多隻能算好閨蜜。
江離也好奇，但是也有點緊張，不知道為什麽。
“有，我單方麵喜歡她……”
原以為女孩會糊弄過去這個問題，沒成想吳思陽會這麽坦誠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神色自然，那句裏的她似乎還摻了些許的甜蜜和酸澀，讓江離莫名有些吃味。
一時場上又開始起哄哇塞，但是吳思陽卻沒再說什麽，沒有透露關於那個她的任何信息。
直到後來，江離才知道自己吃了好久自己的醋。
這是她們第一次的交際，江離也沒想到下一次會這麽快再見她，兩人的生活軌道也好像因此開始纏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