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袁雙回到前台, 幫楊平西帶回的兩名新客辦了入住。

“今天怎麽請喝酒了?”楊平西把客人領到房間後,折返回大廳,看到袁雙在吧台倒酒,走過去問了句。

袁雙把一杯酒遞給一位客人, 才答道:“請他們幫了個小忙。”

“什麽忙?”

袁雙朝楊平西伸出手, 示意道:“手機給我。”

楊平西想也不想, 就從兜裏掏出手機, 解了鎖遞過去。

袁雙發了幾個鏈接給楊平西,用他的微信把這些鏈接又分享到了朋友圈。動態發布不到半分鍾, 她眼見著每條分享下麵迅速的有了好幾排的點讚, 留言數量也蹭蹭地往上漲。

袁雙瞠目, “你有這麽多好友呢?”

“很多是客人。”

“那你怎麽不在朋友圈裏宣傳下旅店?”

楊平西笑,“他們都知道‘耕雲’。”

袁雙想也是,既然添加了楊平西, 那基本上就是來過“耕雲”的人,老客需要維護, 新客才需要開發。

楊平西接過袁雙遞回來的手機,點開朋友圈,掃了眼她剛才分享的鏈接, 這才知道所謂的“小忙”指的是什麽。

他點進其中一個鏈接, 看了看內容,發現是袁雙分享的“耕雲”的照片。

“拍得還不錯。”楊平西點評了句。

“那當然, 也不看看是誰拍的。”袁雙毫不謙虛,又說:“酒香也怕巷子深, ‘耕雲’再好, 沒有宣傳也不行, 以後我每天都會分享一些店裏的日常到網上, 提高下旅店的曝光率。”

袁雙要做“耕雲”的賬號,楊平西沒有異議,他想的倒不是推廣旅店,吸引顧客,而是覺得可以把賬號當作是袁雙記錄在店裏生活的地方。他想看看,她眼中的“耕雲”是怎麽樣的,她在這又有什麽樣的感受。

“楊老板。”

袁雙突然喊了一聲,楊平西一聽,就知道她有事了。

“你是‘耕雲’的老板,我給你拍兩張照片發平台上,很合理吧?”袁雙諂笑著說。

楊平西立刻就知道袁雙打的什麽主意,她是又打算把他“營銷”出去。

“一起拍。”楊平西說。

“啊?”

“你和我一起拍,我就答應你把照片發出去。”

“……”

袁雙本來就是打算用楊平西的男色圈一波粉,如果是拍自己和他的合照,那發出去不得起反效果啊。

她張嘴想再勸勸,抬眼就看到楊平西一臉謔意,便也知道自己肚子裏的這點壞水都被他掂量清楚了。

這兩個人太了解了也不是什麽好事,袁雙氣悶,眼不見心不煩地朝楊平西揮了下手,說:“去陪你的狗玩吧。”

楊平西牽了下嘴角,謔問道:“貓不用陪了?”

袁雙作勢要撓人,楊平西一躲,笑著轉身往大廳走,逗狗去了。

“沒溜兒。”袁雙嘀咕了句。

她拿過自己的手機打開剛才注冊的其中一個賬號看了眼,短短幾分鍾內,居然漲了好幾百個關注者,今晚發布的第一條內容下也有了好多的點讚和評論。

袁雙咂舌,又去了另一個平台看了眼,情況也是一樣。

不過是拿楊平西的手機分享了下鏈接,就一下子有了這麽多的關注,他的人脈圈到底是有多廣啊。

袁雙搖頭嘖然,有這麽多的人脈資源他還不知道利用,簡直是浪費!

袁雙離職的消息隻有少數幾個好友知道,晚上因為發了朋友圈,很多朋友來詢問她的近況,她都模棱兩可地回說自己目前在藜東南散心,順便幫朋友宣傳旅店,沒有明說自己現在在“耕雲”工作的事。

袁雙的這個話術糊弄得了別人,糊弄不了李珂。當晚她回到房間,李珂就打來了視頻。

“最近怎麽樣啊,袁掌櫃?”李珂打趣道:“我看你過得挺滋潤啊。”

袁雙敷著麵膜,往**一躺,說:“還行,吃好睡好,就是發愁店裏的事,想著怎樣才能有更多的客源。”

“我看你越來越上道了,真有老板娘當家做主的樣子了。”

“別瞎說啊,我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為楊老板盡心盡力唄。”

“我這叫講義氣!”

“你和楊老板處了一段時間,說話都帶著江湖氣兒了。”李珂湊近屏幕,笑嘻嘻地問:“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什麽進展到哪一步?”

“別跟我在這兒裝傻,你越掩飾就是越心虛。”李珂眼睛一眯,直白道:“睡了沒啊?”

袁雙立刻捂住手機坐起身,仔細去聽了下樓下的動靜,然後才壓低聲緊張兮兮地對李珂說:“我和他清清白白,什麽事兒都沒有。”

“不行啊你,袁又又,這麽久了,還沒吃著?”李珂調侃道。

“我就沒想要吃!”袁雙壓著聲,語氣卻很強烈。

“真的想都沒想過?”李珂微微偏了下腦袋,拿眼尾瞅著袁雙,引誘似的問道:“你對楊老板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我……”袁雙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梗著脖子說:“我沒有。”

袁雙不知道楊平西這會兒有沒有回房間了,她擔心再聊下去,李珂又會說出什麽露骨的話,到時候又讓他聽到了,那可就糟了。

一個“葷腥”梗楊平西都能時時拿出來打趣她,再被他聽到什麽不該聽的,那她可真是被他吃死了。

“好了,到點該睡了,我不和你說了。”袁雙撕下麵膜說。

李珂納罕,“這才幾點啊,你就要睡了?”

“最近睡得早,就這樣,晚安。”袁雙說完,不給李珂說話的機會,麻溜地掛斷視頻。

下了床,袁雙蹲在地上,細細地聽了下,樓下沒什麽聲音,楊平西好像還沒回去。她鬆口氣,起身去浴室把臉洗了,之後又做了個精簡的護膚。

當初因為是出門旅遊,袁雙隻帶了幾件基礎的護膚品小樣,她現在護膚的流程少了很多,但皮膚狀態卻比以前更好了。藜東南的山水養人,加上這陣子她每天早睡早起,中午還會小憩一會兒,睡得夠夠的,精神頭足,自己也能感覺到身體比以前輕盈了許多。

護完膚,袁雙回到**,也不刷手機,打開小夜燈,關上房燈,躺下就準備睡了。她闔上眼,躺了會兒,睡意剛來襲時,忽然感覺到整座吊腳樓在輕微晃動。

袁雙一驚,以為是地震,馬上坐起身,掀被要下床時又覺得不對,地震來時都是縱波先到的,怎麽藜東南是橫波先到?正疑惑時,她就聽到了樓上銷魂的呻/吟聲,此起彼伏,春意盎然。

“……”原來不是地震,是床震。

樓上的大床房住的是李讓帶來的那對情侶,袁雙一聽這動靜,立刻就明白了他們在幹什麽,一時哭笑不得。

樓上樓下就隔著一層木板,袁雙覺得自己呆在房間裏像是在聽春宮戲,就趿拉上鞋子,披上外套,離開了房間。才出門到了大廳,她就看到楊平西光著膀子從另一頭走上來。

底層小房間的小浴室裏沒有裝熱水器,楊平西搬下去後每天都是去男生房那裏洗的澡,今天也是如此。

袁雙掃了眼楊平西,他平日裏幫客人搬行李上山下山的,沒少幹體力活,她看他穿著衣服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身材練得很好,可沒想到會這麽好,要什麽有什麽。

袁雙的目光掠過楊平西塊壘分明的腹肌,忽想到了李珂剛才的話,加之樓上又在上演限製級戲碼,刺激接二連三地來,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入非非了。

她耳朵一熱,頓時氣血上湧,忙別開眼,惡人先告狀,說:“你洗完澡怎麽不穿衣服,這要是大廳裏有客人,多不雅觀!”

楊平西走過來,說:“上衣忘拿了……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袁雙瞄了眼楊平西,指了指樓上。

楊平西從底下上來時就感受到了整座樓有輕微的晃動,加之樓上隱隱約約傳來的曖昧聲,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先回了房間,拿了件衣服套上,再回到大廳時,袁雙正坐在“美人靠”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這會兒“橫波”變“縱波”了,樓上的情侶換體位了,且動靜越來越大了,似乎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

“這情況……你以前碰到過嗎?”袁雙問。

楊平西輕咳了聲,“偶爾。”

“有客人投訴嗎?”

“店裏住的人少,所以……”

入住率低這時候倒是個優點了,袁雙失語片刻,又想到今天大床房雖然隻有那對情侶入住,但樓上的標間還是住了人的。

“我們要不要去幹預下?”袁雙遲疑道。

楊平西在袁雙邊上坐下,聞言失笑問:“你打算怎麽幹預?”

袁雙也是犯難。

“耕雲”雖然和一般的行政酒店不一樣,但說到底還是為顧客提供住宿的地方,情侶到店裏住,想辦點事也是人之常情,她也沒理由讓人家別搞。再說了,樓上倆人正在興頭上,她去掃興,到時候旅店指定要吃一個差評。

“要不要去給標間的客人道個歉?”袁雙想了個曲線救國的方法。

“隔著走廊,影響不大。”

袁雙想也是,現在都這麽晚了,說不定標間的人都睡了。她瞥了眼楊平西,咳了下問:“房間裏好像沒有那什麽吧?”

“那什麽?”

“**啊。”

楊平西見袁雙繃著個臉,故作淡定,眼神卻十分不自然,不由在心裏發笑。

“嗯,沒放。”楊平西說。

“那他們不會搞出‘人命’吧。”

袁雙犯愁,覺得這事對“耕雲”來說還真有點麻煩。

吊腳樓隔音差,要是放了**,就是默認店裏可以“妖精打架”,到時候來一對情侶就打一次架,實在尷尬。但要是不放,萬一出現今晚這樣的情況,樓上的**男女如果自己沒備著,那搞出“人命”,旅店還是有一定責任的。

“以後還是在每個房間裏放一盒吧。”袁雙凝眉思索片刻後說:“這樣對旅店也好,比較衛生。”

楊平西聽完,沒有意見,點了下頭就說:“我明天讓大雷去辦。”

兩個成年男女,坐在一起討論**的事,實在是有點奇怪。

袁雙回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了楊平西投來的目光,她心裏一緊,立刻挪開視線,抬起手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頭發。

袁雙不說話,楊平西也不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好一會兒,樓上的動靜總算是消停了,袁雙一喜,正以為他們已經完事時,沒隔多久,新一輪的“地震波”又開始了。

“……年輕就是體力好啊。”袁雙感慨道。

那對情侶女方年紀稍長,顯然袁雙說的是她的小男友。

楊平西聞言側目,意味不明地說:“體力和年紀沒關係。”

袁雙瞥他,“楊老板,你不會是不服氣吧?”

楊平西不以為意地嗬笑,直勾勾地看向袁雙,說:“不如你來檢驗一下?”

袁雙腦子裏莫名地就浮現出了楊平西的腹肌,她耳廓微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嘴上卻還是逞強道:“我沒興趣。”

“臉怎麽紅了?”楊平西謔道。

袁雙抬手摸了下臉頰,是有些燙手,她心裏一慌,更覺臉上燥熱。

“晚上喝了酒……上臉。”

“剛才還不會。”

“……後勁上來了。”

袁雙心虛,餘光去瞄楊平西,就見他瞧著自己,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袁雙,你不會是……”楊平西曖昧地笑道:“饞了吧?”

袁雙一驚,立刻矢口否認道:“我沒有!”

“你要是饞了,我也不是不可以獻下身。”楊平西把身子往前一傾,幾乎是在袁雙耳邊笑著說:“不是說過了麽,你如果需要,我隨叫隨到。”

袁雙耳朵發癢,臉上的血色越來越重,即使不用手摸,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燙得不行。

“我也是挑食的,不是什麽都吃。”袁雙把楊平西的腦袋推開,故作鎮定地站起身,低頭飛快地瞟了眼楊平西。

她自覺再待下去就要落入下下風,便及時抽身離開,“……很晚了,不和你瞎扯,明天還要早起賺錢,我去睡了。”

說完袁雙拔腿就走。

“後悔了就跺腳。”楊平西在她身後喊道。

回應他的是一記關門聲。

楊平西低頭悶聲失笑。

他回想起袁雙落荒而逃的樣子,就像一隻被驚著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