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婚禮比訂婚宴要正式得多, 流程也複雜,阮唐一開始還沒應付, 到後麵簡直忙得整個人都懵了, 應付完這人又去應付另一個親戚。

畢竟人家都是帶著笑臉來的,阮唐和季少煜也得笑臉相迎才禮貌嘛。

等邀請的客人們差不多到齊的時候,阮唐終於解脫了, 被季少煜推到後台,準備進行傳統的婚禮儀式, 在眾人的注目下被家人推到台上, 在牧師的祝福下互相念宣告詞。

按理來說應該是這樣, 隻是季少煜並沒有讓阮家人來推阮唐, 而是選擇讓季老爺子推他。

阮家人一開始自然不同意,但後來得知是季老爺子, 輩分比他們大,也是他們不敢得罪的存在,自然也就沒什麽怨言了。

所以這會兒阮唐心情還算好,不用應付阮家人了, 李珈、夏柔和阮濟源都來了,唯獨夏婻婻沒有來,他估計夏婻婻要麽是還沒被保釋出來,要麽就是已經進局子裏了。

李珈在台下一直盯著阮唐看,那視線如有實質,阮唐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莫大的怨懟了。

讓李珈不開心,阮唐自然就開心了。

牧師祝福新人, 二人互相念完宣告詞, 等到戴戒指這一環節時, 阮唐還有些仿佛身處夢境的不真實感。

他看著季少煜在自己麵前單膝下跪, 握起自己的左手,在無名指套上那枚二人一起挑選的戒指。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看向季少煜的視線是略俯視的。

男人或許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向他低頭,那張冷清高傲的臉朝下,似乎也在專心致誌的看阮唐手指上的那枚婚戒。

季少煜整個人停頓了好幾秒,仿佛靜止了,連呼吸都沒有。

這點時間在阮唐眼裏仿佛格外漫長,他忍不住開口:“怎麽了嗎?”

季少煜搖搖頭,眉目低斂,單膝下跪的姿勢更凸顯他挺拔的身姿,略緊繃的西裝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以及肌肉緊繃的手臂。

這男人屬於脫衣有肉的那種,渾身肌肉並不少,平時會抽時間保持健身,此刻他仿佛緊繃著手臂、用最輕柔的力道對待阮唐戴著戒指的左手。

他的神情中帶著點罕見的味道,“不論你怎麽想,結局終歸還是這樣。”

阮唐終於心甘情願的戴上了他的婚戒,這是他曾經夢寐以求了許多年的事情。如果這是夢,就算是夢也好,他寧願不醒來。

阮唐呼吸一屏,故作不懂他的意思,“你……你快起來了,我給你戴戒指。”

然而心底卻是更加的慌亂,心髒一突一突的仿佛快要跳出來——這種話,季少煜以前難道也和他說過嗎?為什麽他會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就好像,他也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了,那顆明明應該平靜的心也罕見的顫動起來。

不應該,他清楚這隻是劇情而已,不應該沉淪進去,不應該共情。

他偷偷捂了下驟痛的心口,乍然的痛好像隻是一個錯覺,很快就消失了,徒留一腔茫然。

季少煜抬頭看他,說:“就這樣,你給我戴上吧。”

由於阮唐坐著輪椅,這樣的姿勢確實更方便阮唐給他戴戒指。

阮唐不得不頂著季少煜灼灼的視線,給他戴上婚戒,不知不覺麵上滾燙,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

不能怪他,沒有人能在這種場合還能保持絕對理性,尤其是當即將締結良緣的對方是自己的理想型的時候。

要是季少煜換個身份,阮唐或許會很樂意,畢竟他也不是很想回自己原來的世界,那裏沒有什麽可留戀的,如果留下來,非要選擇伴侶的話,那麽最符合阮唐審美的還是季少煜。

可他知道,沒有這個可能性,即便有,憑季少煜那麽優越的條件,估計也不會再喜歡他。

最後還沒等季少煜起身,眾人就開始起哄讓二人接吻。

牧師也讓他們親吻對方。

季少煜沒起身,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幹脆向前傾,一手摟著阮唐後頸,將他直接往自己的方向按下來,然後二人的唇就貼到了一起。

台下的客人們自然是一陣一陣的歡呼聲,還有祝福的掌聲,這喧鬧的陣仗非常震耳,但阮唐此刻卻完全聽不見。

他心如擂鼓。

此刻隻有季少煜強勢的炙熱的氣息,霸道的占據了阮唐的所有感官,那熱度仿佛透過唇瓣傳到了阮唐的腦子裏,讓他的腦海裏也混沌了一片。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季少煜的親吻越來越不討厭了,甚至於還會有些過於慌亂的反應。

好像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到季少煜的時候,那麽無措和慌亂。

由於被大家看著,季少煜並沒有親多久就鬆開了他,起身前還在他耳邊輕笑了聲,“接吻是可以呼吸的,別弄得太臉紅。”

阮唐頓時放鬆了呼吸,然後惱羞成怒的喊他的名字,“你又欺負我!趁我不注意就親過來了,我根本沒反應過來!”

季少煜也不跟他爭這種小事,“走吧,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我們兩個的。”

婚禮並沒有出什麽岔子,阮家人最近也很會察言觀色,沒有主動上來找季少煜和阮唐,隻是在和那些不了解真相的客人們攀談著。

婚禮之後對客人還有其他的安排,到時候其實也用不著他們兩個了,所以季少煜幹脆不去了,反正那些安排肯定能讓這群客人滿意。

西式婚禮沒有那些女方親戚攔男方親戚和新郎的環節,何況這是gay的婚禮,自然更不能那麽鬧,他們的關係是平等的,不存在男方女方、誰強誰弱這種說法。

而且為了偷懶,阮唐也偷摸刪掉了很多後續安排,所以之後他們就能休息了。

季少煜把阮唐抱回了臥室,一路上逐漸遠離喧囂聲,到臥室時,連外麵半點喧鬧聲都聽不見了。

在回房間的路上,阮唐莫名覺得有點危險,但這會兒還是下午,太陽還高高掛著,這明顯不是適合搞事情的時候啊,季少煜該不會現在發作吧?

而且他們之前也都是在晚上才會親近,總不能這次季少煜就等不及了吧。

事實證明,阮唐想得太天真了,也隻有他這種單純的人才會覺得在白天不能幹這種事情,但是對季少煜來說,白天還是晚上,根本無所謂。

季少煜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直接把阮唐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力道有些大,略顯迫不及待的粗魯,但動作仍舊流暢連貫,一氣嗬成,阮唐下意識地把雙手攀在他肩膀上。

他腳下生風,沒幾秒就大步回到了臥室,仿佛強盜來搶人似的。

到這時阮唐腦子還是懵的。

直到季少煜把他扔到**,連窗簾都沒拉,脫了外套就朝他撲了上來。

阮唐後腦勺被輕微磕到,一時間頭暈眼花,又被季少煜欣長的身影整個籠罩住,這才反應過來他想要做什麽。

或許,在婚禮結束時,季少煜從說那句“接下來的時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忍耐了,一路上忍到現在才發作,可見這男人多麽能克製。

但越是習慣於沉默和克製的男人,當他終於爆發的時候,是阮唐無論如何都無法抗拒得了的。

“……等等,你幹什麽?”阮唐努力試圖用雙手推開他。

然後他的雙手就被季少煜一把握住,那力道根本不是阮唐可以掙脫的,緊緊的束縛著他的手腕,最後舉起來,按在了他頭頂上方。

阮唐頭一次在心裏用粗魯這個詞來形容季少煜,他之前每次都很小心翼翼的,這次為什麽力道總是不懂得收斂?

“廢話,”季少煜嗤笑一聲,窸窸窣窣的解衣服的聲音傳到耳邊,俯身就要去親他,“你覺得呢?”

“之前說的話,你忘了嗎?我還記得。”

“……”阮唐一噎,顯然他也知道季少煜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想現在就麵對,於是側臉躲開了他的親吻,“但……但這還是白天啊,你就不能等到晚上?”

在白天也太羞恥了吧。

所謂飽暖思□□,最適合的時間就是晚上了,氣氛也足夠曖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窗簾都沒拉好,外麵正午陽光正好,根本不是合適的時間。

但季少煜沒有跟阮唐商量的意思,他這會兒已經將阮唐的外套解下了,就套在阮唐雙手上,把他雙手就這樣綁住。

阮唐羞惱:“喂,你把衣服弄下去啊!”

季少煜好像已經聽不見他的話了,整個人處於過於激動而不太正常的狀態,他用力的掐住那截細腰,迫使對方貼近自己。

然後他終於如願以償的低頭吻住阮唐的唇,把他的氣息全部咽下,堵住他嘴裏那些難聽的抗拒的話,隻留下動聽的細碎的哼聲。

阮唐拚命後退,“不行……別這樣,等到晚上行嗎?”

這是阮唐最後的倔強了。

他不能接受在自己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和季少煜發生關係。

季少煜仍舊裝作聽不見,用修長的手指掐住他下巴就要親上來,要不是阮唐知道他酒量好,今天也沒有喝多少,肯定會以為這人是喝醉了。

但阮唐或許是怕極了,張口就道:“季少煜,你是把我當成什麽了?我真懷疑你對我是不是就隻有這種心思!”

誰知,季少煜聽見這話,竟猛的停了下來,淺淡的呼吸停留在阮唐臉側,整個人仿佛被凍住了。

阮唐便知道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

但他還是狠心別開臉,道:“你每次都是這樣,如果隻是想泄欲,你倒不如找別人。”

他確實想過,季少煜會不會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報複他,畢竟他目前還是雙腿癱瘓的,正常人會對他這樣的有性趣嗎?

良久,阮唐才聽見季少煜低低的笑出了聲,像是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阮唐,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阮唐一怔,轉頭對上季少煜那雙狹長深沉的眼。

仿佛夾雜著極深極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