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隻聽保安豪邁地表示:“您放心,保證學生安全是我們分內的職責!人我一定扣下,不讓他亂跑!”
葉囿魚盯著手裏的飯盒,不由陷入沉默。
這一瞬間,他忽然很想和鄔遇交流一下飯盒刻字的心得。
短暫交涉過後,兩名保安先後轉身,分別遞了個“你安分點兒”的眼神給他。
“走吧,跟我們去保安室待著。”
“你班主任一會兒就來撈你。”
葉囿魚走在兩人中間,不死心地重申:“我真的是葉囿魚。鄔遇是我鄰居,他今天中午探病給我帶了飯,我準備把飯盒還給他。”
“嘿!”核桃味保安樂了半天,突然轉過身認真地盯著他,“你都這麽堅持了,那我給你個機會。”
“你姑且就叫葉囿魚吧。”
“說吧,幾班的?班主任叫什麽?”
葉囿魚噎了幾秒,張了張嘴又閉上……他要是知道這些,現在說不定連頭發都剪完了,哪還至於在這裏我替我自己?
保安就沒指望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重新轉身,步伐不停:“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仗著自己是alpha就無法無天。冒名頂替不像打架,這可是人品問題,很嚴重的!”
行吧。
他算是徹底沒了辯駁的心思。比起一問三不知,他現在更奢望三班班主任能認出自己,再把自己領走。
三兩步邁進保安室,葉囿魚挑了塊幹淨的牆角就打算去蹲一蹲。
兩個保安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隻袖珍小板凳往他手裏一塞:“也別說我們苛待你,坐著等吧。”
這一坐就是十分鍾。
葉囿魚抱著飯盒縮在小板凳上,時不時就瞄一眼教學樓的方向,看得眼睛都花了。
下課鈴響,一個文質彬彬帶著點兒書生氣的小男生慌慌忙忙從學校裏跑出來,身後跟著高出他一大截的鄔遇。
小男生跑進保安室時氣息還不太穩:“那、那個,我是三班的班主任……”
葉囿魚抬起頭,恰好撞進鄔遇茶色的眼睛裏,帶著點兒微啞的聲音鑽進耳朵,他聽見鄔遇說——
“我就是那個刺兒頭。”
葉囿魚:“……”尷尬。
葉囿魚心虛地挪開眼,慢吞吞從小板凳上站起來,露出懷裏刻著名字的飯盒。
他分外誠摯地說:“這真的是個意外。”
兩個保安走上前,三言兩句把情況複述了一遍。
“他說自己叫葉囿魚,又支支吾吾不肯說是幾班的。”
小男生聽完一臉茫然,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麽情況。
他看了看葉囿魚,又看了看那個飯盒,呆滯幾秒,隨後抱歉地對保安解釋:“他的確叫葉囿魚,也是我帶的三班學生。昨天進的醫院,請了一星期病假。”
彼此對完信息,保安確定葉囿魚是真的剛從醫院出來,這才鬆了口。
三人走出保安室時,上課鈴剛響。
葉囿魚昏昏沉沉地跟在鄔遇身後走著,腦子還沒能捋順過來。小男生說他是三班班主任,自己是他帶的三班學生……
炮灰攻竟然和鄔遇同班?!
既然同班,他何必每天大費周章堵在班門口,教室裏難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硬氣點,堵在鄔遇座位上不是更省事?
這一刻,葉囿魚忽然有點兒跟不上作者的腦回路。
他跟在鄔遇身後又走了好幾步,鄔遇身體一頓,倏地停下腳步。
葉囿魚等了等,鄔遇似乎沒有要繼續走的跡象。
他不明所以地探出頭,正對上小男生那張帶著點兒嬰兒肥的臉。
小男生應該是個omega,剛剛他跑得急,周身就隱隱圍繞著一股甜甜的奶味。像是加糖熬製了很久的醇香牛奶,差點兒給葉囿魚聞餓了。
這會兒他淺淡的眉毛擰成一團,兩隻杏兒圓的眼睛死鎖在葉囿魚身上。
“你能想通是件好事,打架的事就算過去了。既然決定重新開始,老師期待你今後的表現。”
“這節是體育課,你和鄔遇帶上衣服就直接去上課吧。”
“別忘了跟宿管報備。”
一口氣禿嚕完,小男生朝兩人揮揮手,轉了個方向往另一棟教學樓走去。
三句話,葉囿魚一句都沒聽明白。
鄔遇沒給他思考的時間,撇下一句“跟上”抬腳就走。
五分鍾後。
葉囿魚跟在鄔遇身後拐進一座獨棟建築裏。
過道裏空無一人,隱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吵嚷聲。
盡頭,兩道閃著紅光的指示牌豎在地上——OMEGA專用通道、AB混合通道。
其中OMEGA幾個字母被著重標粗。
水汽混著淺淡的消毒水味鑽進鼻子裏,葉囿魚這會兒才明白“體育課帶衣服”的意思。
“不是我說你張岸——”
“你這也太騷包了吧?!你當你在選美呢?竟然帶三角的!”
“老三你少看不起人!就哥這身材,穿三角簡直是給omega免費送福利!”
葉囿魚順著聲音看過去,偌大的更衣室裏隻有兩個人,老三個子壯碩,張岸則偏纖瘦。
隻一眼他就認出了他們是昨天晚上跟在班長身邊的那兩個人。
“你問問你貼錢,omega們要不要你的福利?”老三還想說什麽,冷不丁和葉囿魚打了個照麵,話到嘴邊生生變了調,“操——這不是瘟……!葉囿魚!你不是住院呢嗎?”
“遇哥!我就眯了那麽一小會兒,轉頭你人就沒了!你什麽時候和他湊一塊兒了?”張岸褲子脫到一半,手裏還拽著一條彈性十足的三角泳褲。
鄔遇沒想細說,隻說“出了點兒小事”。
頓了頓,他目光掠過老三和張岸:“阮老師找我了解昨天的情況,我隻說了一半,你們別說串了。”
昨天下手最狠的就是老三。
事後反應過來不對時,他們已經把人揍進了醫院。
一聽要串供,老三和張岸二話不說就答應:“行!你怎麽和阮阮說的?”阮阮是他們給班主任起的別稱,班主任姓阮,為人處世都軟乎乎的,可愛得緊。
葉囿魚這下也明白了——班主任說的第一句話,多半和鄔遇脫不開幹係。
“我說我們打了一架。”
“相見恨晚。”
葉囿魚隱約覺得不對勁,鄔遇又說:“決定一架泯恩仇,順便組個學習小組。”
嗯?
這麽組怕不是要學習打架的藝術。
張岸把脫下來的校褲往儲物櫃裏一塞,激動地說:“不愧是遇哥!阮阮最看重學習態度!穩了,他應該不會再追究我們打架的事兒了!”
倒是老三看出了點苗頭,他遲疑道:“阮阮沒提什麽其他要求?以往瘟……葉囿魚找茬!哪次不是檢討掃廁所混著來?”
鄔遇似乎是輕聲笑了笑,短暫又急促,混在泳池傳來的喧鬧聲裏,葉囿魚聽得並不是很清楚。但就剛才那麽一下,足以讓他頭皮發麻。
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阮老師說隻要你們第一次月考能進前五百,打架的事就一筆勾銷。如果沒進,就包一個月的廁所。”鄔遇如是說。
具體的要求一出來,老三立馬鬆了口氣:“那不難!”他們雖然偶爾混,但成績始終徘徊在中遊。往常發揮得好些,三四百名也不是沒考過。
可葉囿魚就不一樣了。
他自詡高中畢業後就沒認真碰過書,從大學混到工作。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穿進江棠文裏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他考進前五百名?!
作者有話說:
柚柚:學習是不可能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