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謝淺,飛雲寨寨主。

換句話講,是個土匪頭子。

2

土匪的發家史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謝淺原先其實也不是寨主,隻是個行走江湖的俠客。有一回行至這南嶺境內時,被人圍了,讓他拿出買命錢。他自是沒拿,還將這幫匪眾狠狠收拾了,事後這窩土匪竟齊刷刷跪下要他來做老大。

他認為可行,最終答應了。

這一晃就過去了三年。

謝淺今年二十一,可以娶妻了。

3

新娘子是半路搶來的。

既是土匪,自然該做些土匪做的事。

不過他們也不是誰家的人都搶,據說永安縣胡縣令的老相好要走南嶺過,謝淺一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一合計就讓弟兄們跟他去抓人。

說起這飛雲寨和胡縣令,其間積怨已久。

4

謝淺接手後,飛雲寨的名聲好了許多,也不再幹那些劫人路財的事情,而是在山上開墾荒地,又在城裏經商,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但這種狀況隻維持到半年前,胡彬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該拿他們這個有過前科的土匪窩開刀。如果僅是這樣,那也就是各為各的立場,說不得什麽。

隻不過胡彬這廝一臉文文弱弱的書生樣,心可黑得很,總是往他們寨子上潑髒水,安上些不入流的名頭,將他們說成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之人。

胡彬是當地的父母官,他說的話自然是最管用的,不出兩月,飛雲寨的名聲就臭了個徹底。若不是南嶺是進京的必經之路,恐怕不會有人再走這裏。

飛雲寨上下自是氣得夠嗆,他們雖自認土匪窩,不在乎這些名聲,卻也不願認下這從未做過的事。

謝淺也氣,不過他漸漸回過味來。

他總覺得胡彬這廝在圖謀一些大事,隻是把他們當做了一個幌子,借著在掩飾什麽。他派人盯了三月,果然發現胡彬和青雨門的人有聯係。

5

若說他們是匪徒,那麽青雨門才是匪徒中的匪徒,真正的窮凶極惡之人。朝廷大力派人殲滅,其元氣大傷,不過仍跑了些餘孽。

這可有意思了。

在任官員同通緝匪徒相勾結,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胡彬沒看上去的那般無害,他背後的勢力自然也不簡單,憑著他們寨子上下幾十號隻會三腳貓功夫的人,過去就是送人頭的。

這時該忍。

再按捺一陣,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不過忍歸忍,吃了這麽大一個悶頭虧,氣還是要出的,所以飛雲寨便過上了天天給胡縣令找茬生事的生活。

比如……蹲點去他屋裏偷點東西,放幾個死老鼠,再裝鬼嚇一嚇人,也不是不可以。

6

謝淺出來的時候,前廳還在喝。

他也喝了不少,腦子都混沌了,走到外邊吹了吹冷風,才清醒了點。他其實不善喝酒,隻是入鄉隨俗,漸漸把酒量練上來了些,但是也禁不住一堆人擁上來灌。

不過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高興。

他要娶夫人了。

二當家跟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老大正蹲在門口傻樂。

謝淺看著他,眼神迷茫了一瞬,隨即又眨了眨眼睛,“白水,我應是醉狠了,看你都有兩個腦袋。”

“老大,今晚可醉不得啊,”二當家語重心長地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知道,”謝淺緩緩站起,嘴角止不住得上揚,“夫人該等急了,我馬上過去。”

他晃晃悠悠走了沒兩步,就又回來了,從袖子裏摸出那個小盒子,壓低了聲音道:“那脂膏,就隻塗到那裏就行了罷。”

“對,”二當家點頭,毫無保留地向頭一回開葷的寨主傳授經驗,“一次別塗太多,那東西遇熱即化,效果極好,可減輕承受方的痛楚,還能催情助興,最適用不過**。”

他話說到後邊還帶了些揶揄。

謝淺聽得有些耳熱,不過他仍是認真聽完了,拍了拍二當家的肩,道:“行,老二,倘若今晚用得好,明天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