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貓工
早上，天才亮，太陽還沒出來。
江荇帶著丹參果到外麵的菜田裏摘菜。
他們將帶著新鮮露水的菜摘下來，放在院子裏略微晾幹，就可以放入汝弋買菜特供的箱子裏，待快遞員上門取走。
最多傍晚，這些蔬菜便會送入下單的客人手中，成為餐桌上的佳肴。
第一次將家裏的菜銷售出去，晚上，江荇守在手機前，看客人的評價。
他刷新了很多次，評論總算慢慢出來：
【菜挺好吃，鮮甜，是小時候的那種味道。】
【送來的菜都很好，最讓我驚豔的是那一小把豆角，我做減脂餐，除了少量油和鹽之外什麽也沒放，沒想到豆角一煮就軟爛了，吃進嘴裏特別清甜。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豆角。】
【辣椒很香，香中又帶著一點回甘，味道層次很豐富。家裏的阿姨取了辣椒做小炒牛肉，被全家人光盤了。】
【關注老板並續訂了，隻要菜的品質不變，會一直回購。】
江荇守著評論盯了一小時，清一色好評。
他悄悄鬆口氣。
這些菜賣得還挺貴的，要是差評很多，砸了大嫂他們的招牌就麻煩了。
他家的菜除了用的老品種，不用化肥農藥，紮紮實實地種夠了時間之外，其實還用了河萬草發酵的肥料。
河萬草長著長著也會老，老掉的葉子喂廣陽魚，那些小家夥都會嫌棄。
江荇沒辦法，隻能將它剪下來，和其他肥料一起發酵。
他隻剪老葉子，肥料裏麵的河萬草含量並不多，效果卻特別好。
每一種菜收下來，都比市麵上的菜要好上不少，隻有少量頂尖農場種出來的菜能跟他的菜相比。
從這個角度而言，他這批菜確實幫“汝弋買菜”提高了上限。
隻是大家目前還不清楚。
許多客人正如他們評論的那樣，收貨後關注了他，並且預訂了下一批菜。
江荇的鋪子很小，一種菜最多預售兩百份出去，最少三十份。
短短一晚上，他鋪子裏的所有菜都搶光了。
有個顧客直接將他鋪子裏的兩百份南瓜搶空，留言囑咐他不要切，說想留一整個的南瓜慢慢吃。
江荇答應。
在瀏覽商品時，他對商品進行限購，規定每個ID每樣菜的上限是十份，同個地址超出十份不發貨。
他希望更多的人吃到他家的菜。
江荇菜園子裏的菜不多，采完菜園子的菜後，還得去外麵的田裏再采一些。
外麵的田裏也有他和丹參果子們種的菜。
他承包的那一千多畝地中，半山腰往上挖了樹坑打算種果樹，山腳下開了幾畝地種菜，山腳及半山腰以下的大部分土地都還空著。
現在菜賣得快，他得再開幾畝地種菜。
外麵鎮上有專門開農機幫人翻地的小店。
江荇請了人翻地，又買了一批雞糞和羊糞作為肥料。
用化肥種出來的菜口感不佳，雞糞、羊糞等有機肥才能種出大部分人小時候記憶中的蔬菜，多施點這種肥無礙。
江荇沒打算種太多，家裏就他和丹參果子們，種多了太累，得不償失。
十五畝菜地，目前而言是他的極限。
現在已經夏天，春天的豆角、菜花等菜不能再種，倒是可以種一批番茄、洋蔥等。
江荇在電腦上規劃好，再按照規劃，將植物一一種到土地裏。
有些植物喜陽，有些喜陰，有些喜水，有些怕澇——每一種植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在種植的時候，他需要把習性相同的植物種到附近，後期打理起來才沒有那麽麻煩。
在種植過程中，丹參果子們幫了許多忙。
江荇給每一個小果子都建立了賬號，每周往它們賬號裏打零花錢，並給它們購買了相關的電子設備玩。
小一到小九都學會了上網娛樂，有時候還會用江荇給它們的賬號購物。
本就勤快的果子們收到報酬後，幹活的積極性越發高漲，家裏家外被它們收拾得清清爽爽。
江荇感謝它們，也沒少額外給它們發紅包。
橘貓看著很是羨慕，用腦袋蹭著江荇的腿：“它們的零花錢怎麽比我還多？喵。”
橘貓也有紅包和零花錢，但沒有額外的勞動報酬。
對一隻普通的貓而言，它的零花錢很是可觀，可和果子們一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江荇低頭看它，跟它講道理：“它們用勞動換的，你要勞動嗎？”
橘貓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胖胖的肚皮，猶豫了一下，伸出爪爪給江荇看：“我沒有手，幹不了活。”
江荇笑著捏了捏它的肉墊：“這不是有爪子？你要想幹，可以找點活給你幹，比如施肥的時候你可以幫忙挖坑。”
橘貓觀察江荇的臉色，發現他說得很認真。
它縮了縮腦袋：“你真讓貓去幹活啊？”
“你又不是不會，發揮出埋粑粑的一半功力，就可以幫忙挖坑了。”江荇捏捏它的後脖子，“你隻是想討零花錢，不想幹活？”
“喵。”橘貓糾結片刻，拖著胖胖的肚子往後退，“算了，我還是不要那麽多零花錢。”
江荇用大掌包住它的腦袋揉了揉：“出息！”
“喵嗚。”橘貓跑走了。
不想幹活的胖橘拿著全家最少的零花錢，偏偏它最喜歡吃，每周略買幾個罐頭，零花錢就清空了。
江荇鐵麵無私，任它使出渾身解數撒嬌賣萌，都不會再給。
橘貓轉著眼睛，某天趁江荇出門的時候，跳到桌上，打開電腦，搔首弄姿地拍了數十張照片。
得益於勤快的丹參果子們，橘貓每周都要被舉著去浴室洗一回澡。
洗幹淨後，它長毛飄逸，背橘腹白，眼睛還是綠色，怎麽看都是長相甜美且威風凜凜的大橘，拍出來的照片也極好看。
橘貓鬼鬼祟祟地將自己的照片上傳到江荇在汝弋買菜賬號的後台，並開通了打賞功能，寫下打賞語：“掙錢養貓，感謝支持，喵~”
橘貓現在已經認字了，盡管認識的字不多，配合語音輸入，打出這行字毫無問題。
它上傳完，還頗有心機地將打賞模塊拖到最後，免得江荇發現。
它知道江荇提現的賬號密碼，客人要是打賞了，它可以在江荇發現之前，悄悄將打賞的部分轉到自己的賬號裏。
橘貓舔舔嘴巴，看著設置好的後台，相信要不了多久，肯定能從這些打賞裏換幾個罐頭！
賣菜的生意隻是小生意，江荇確實沒有太放在心上，也不會每天查賬。
如果順利的話，橘貓說不定真的可以瞞天過海。
不料它的運氣實在太差了，在它設置好的當晚，有個財大氣粗的客人直接給店鋪打賞一萬，並留言詢問：“菜太少了，店主可以多上架一些菜嗎？”
汝弋買菜占據的市場份額並不大，裏麵的客人總體而言也不算多。
有些客人吃好了的確會打賞，可沒有哪個客人一口氣打賞一萬。
因為這一萬，“江荇鋪子”一下衝到了打賞榜的第一位，在首頁上飄著。
“江荇鋪子”的瀏覽量激增，許多客人點進來，發現預售狀態的貨物統統售罄，更加好奇，幹脆關注“江荇鋪子”。
鋪子的流量多了那麽多，江荇自然也發現了。
他不怎麽玩這種APP，一時沒看見打賞榜，見店鋪流量激增，以為是大哥大嫂的特殊關照，因此專門在社交軟件上給梁汝葒留言道謝。
梁汝葒很快給他打電話：“阿荇，恭喜你啊，一炮打響。”
“多虧你們照顧。嫂子，我今天多了很多新客，你們幫我推薦了嗎？”
“那可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你自己有本事。”梁汝葒解釋道，“你哥說你不喜歡別人插手你的事，我們就沒特別給你推薦。”
“那就奇怪了，我今天也沒做什麽，怎麽流量高了那麽多？”
“打賞榜啊。有個客人給你們砸到打賞榜第一去了，我剛剛都看見了。”
“我沒開打賞……”江荇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我先去看看。”
“行，回聊啊。”
江荇登入後台，發現“江荇鋪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打賞功能，打賞語還是奇奇怪怪的“掙錢養貓”。
鋪子得到的打賞不少，隻是大部分都是十塊八毛八、八塊八等幾塊十幾塊錢的吉利數字——富人的錢也不會亂花。
打賞過百的隻有一筆，就是那位砸了一萬的土豪。
橘貓聽到動靜，鬼鬼祟祟地探著腦袋往書房看，一眼看到江荇抱臂看著電腦。
完犢子了，這臉色有點可怕哦。
橘貓扭著屁股悄悄往後退。
還沒有退出門口，江荇清冷的聲音響起：“是你自己招，還是我逼供？”
橘貓一僵，縮著腦袋一動不敢動。
江荇轉頭看著門口的橘貓：“你覺得逃避有用？”
“喵。”橘貓慢吞吞地走過來，小聲說道，“我就是試一試這功能，沒想到真有人打賞。”
“試試功能？這照片拍得不錯。”
江荇點開後台，電腦上出現了一排橘貓照片。
這胖橘知道自己哪個角度最好看，拍出來的照片都很漂亮，愛貓人士恨不得抓住它猛吸一口的那種漂亮。
普通小貓咪絕不可能像它那麽配合，拍出那麽多大片。
人證物證俱在，橘貓喵嗚著輕輕叫了一聲。
江荇低頭看它，伸手一撈，順手拿布袋一套，將它裝到袋子裏隻留圓圓的腦袋，掛到牆上。
橘貓瞪圓眼睛掙紮起來：“喵喵喵！”
奈何它整隻貓陷在布袋裏，根本掙紮不動。
橘貓實在逃不了，隻能垂著耳朵老老實實道歉。
江荇看它：“道歉就完了？”
橘貓垂頭喪氣，小聲喵嗚道：“要不然你給我點懲罰？喵。”
“罰你一個月不許吃罐頭？”
橘貓眼巴巴地看著江荇：“喵嗚。”
這個懲罰好重，能換一個嗎？喵。
江荇麵無表情道：“除了一個月不許吃罐頭外，零花錢也沒了。”
“喵嗷！”橘貓不幹了，掙紮著要從袋子裏出來，“這個不行！小九都有，我也要有！”
“要零花錢可以，像小九它們一樣自己掙。”江荇敲敲電腦，“你不是挺會的嗎？以後做店裏的客服，按比例給你提成。”
橘貓道：“我不識字！”
“不識字今天怎麽打出了字？駁回。”
“我語音念的！”
“那客人說了什麽，你也用語音播報不就行了？”
橘貓列出多條理由，都被江荇鎮壓下去了。
無可奈何的橘貓隻好接受要自己掙零花錢的殘酷現實。
江荇看它不情不願的模樣，心情大好地摸摸它的圓腦袋，口中的話卻一點都不溫暖：“好好幹，幹砸了繼續扣你零花錢。”
橘貓趴在地上，將腦袋擱在前爪上，萎靡不振地抬了抬眼：“喵。”
早知道它就不做手腳了，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