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咬兩口兔兔

病房內,屏幕上是遊戲界麵,可抵著屏幕的手指卻如失了知覺般遲遲不動。

薄瀾息本該沉浸其中大殺四方,抑或泡在夜.店裏,被一群人簇擁著飲盡一杯杯五顏六色的酒,再不然去賽車、騎馬、打球……可現下他好似對這一切都失了興致,木著臉出神。

蔣關城提著保溫桶進來,見他這生無可戀的模樣,不由損他道:“情聖,咱能不傷春悲秋了嗎?真放不下就去追啊。”

薄瀾息將手機撂開,淡聲問:“什麽時候能出院?”

蔣關城也沒底,無謂道:“等好了就出唄。”

薄瀾息立刻下床,挪著步子往外走道:“那我好了,給我辦出院。”

蔣關城:“……”

您那手還摁在胃上呢。

隻是薄瀾息那狗脾氣勸了也白勸,蔣關城便也懶得多費唇舌,由著他打車回了薄公館。

**

江霧縈在薄公館裏一半時間都是坐在畫架前的。

他離開那日孑然一身,幾十張畫都留在了小畫室裏。

薄瀾懸當日見江霧縈畫得難懂,可其實小兔子最擅長的反倒是古典素描,偶爾也有水彩與油畫。

薄瀾息推開這間他從未踏足過的小畫室的門,空氣中仿似還殘留著江霧縈的氣味。

入目俱是同一個人的肖像。

這一張臉,薄瀾息每日洗漱都能在鏡中看到,他與江霧縈結了婚,江霧縈給他畫肖像,聽起來倒很符合邏輯。

可今日他端量這一張又一張畫,忽而難以說服自己這一定是他。

畢竟他的臉與薄瀾懸的……實在是太相似了。

即便在同卵雙胞胎中,他們的相若程度也是十分罕見的,膚色、發色、發際、臉型、瞳色、眼形、鼻形、唇形、耳廓……哪怕有差別也極其細微,難以在畫紙上呈現出來。

那麽江霧縈一次次落筆之時……心之所向為何?

薄瀾息幾乎是立刻停止了繼續深思。

至少江霧縈與他離婚前,與薄瀾懸並無絲毫交集……不是嗎?

這數日來薄瀾懸對江霧縈如何,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如若江霧縈對薄瀾懸也有想法,直接在一開始便將目標對準薄瀾懸即可——薄家無需裙帶關係以鞏固地位,與乞丐還是公主結婚無甚分別。

所以江霧縈畫的必定是他……隻能是他。

江霧縈那麽喜歡他,又秉性溫馴,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提出離婚。

薄瀾息覺得自己可以勉為其難地等上一會,等江霧縈想通了回來,又不好輕易地饒過江霧縈,得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曉得任性也要有限度。

比如罰他給自己畫二十張畫。

……二十張好像太多了,小兔子那**體別累死了。

隻要他回來,不畫……也、也勉強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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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

江霧縈呆愣了片刻,警覺地朝後挪了挪,紅著臉期期艾艾道:“我……我可以自己來的。”

薄瀾懸卻陡然蹲下,一抖軟尺圈住了他全身最彈軟豐潤之處。

江霧縈:“……”

明明隻要雙手一低就能夠到!這樣直接蹲下去,他的臉豈不是……

薄瀾懸壞心眼多了去了,正對著小霧縈還能一派道貌岸然的坦**模樣,麵向對方輕聲道:“緊張什麽?”

江霧縈遲遲未曾出言,薄瀾懸隻當他被逗得害羞,可當察覺小兔子身軀有些細微抖動時方察覺異樣。

他仰首,便見江霧縈不知何時已哭得眼尾暈紅。

見他望過來,小兔子忙抬手遮住雙目,自欺欺人一般,還想往後退。

奈何軟尺還繞著,他動彈不得,薄瀾懸登時意識到自己逗弄人過頭了,慌忙收了皮尺,站起身來磕磕絆絆道:“縈縈、寶寶……我錯了,不該欺負你的,寶寶不哭好不好?”

江霧縈淚珠子止不住地急淌,抽抽噎噎說不出話,薄瀾懸怕他背過氣去,忙熟稔地將人拖著抱起來,安撫小孩子似地在辦公室裏繞著走,不住賠罪道:“我錯了,我不好,寶寶打我,別哭別哭……”

江霧縈啜泣著,還要斷斷續續問道:“量、量完了嗎……?”

薄瀾懸一頓,旋即用力親了下他鹹濕的軟腮,無奈道:“嗯。”

小傻兔子。

**

辦公室門驀地被人叩了叩,薄瀾懸將江霧縈放到自己的辦公椅上,自己卻一矮身躲入了辦公桌下方的空隙裏。

江霧縈:“……”

他尚未明白薄瀾懸用意,便見alpha碰了下桌旁一枚按鈕,隨即門便自動向左右兩側分開了。

閔竟成麵上敬業的完美笑容在與室內人對上的一瞬間有些龜裂。

麵前長發紅裙、精致漂亮、瞧著不知道成年沒有的小omega雙頰淚痕宛然,坐在薄總的椅子上,眸中的慌張與窘迫顯而易見。

閔竟成能想到的解釋……唯有這是薄瀾懸哪個親戚家裏的小朋友,放寒假的時候來玩。

可薄瀾懸小孩緣素來奇差無比——去視察捐建的希望小學能嚇哭一整個班的程度。

閔竟成猶豫半晌,盡量柔和語氣道:“小……小同學,你知道薄總去哪了嗎?”

因江霧縈是坐姿,裙擺比站立時會上移些許,桌下乳白色的小腿襪露出來,線條纖柔如春日的扶風弱柳。

一隻骨節強勁、青筋盡顯的大掌輕鬆環住那截小腿,靴筒拉鏈被無聲解開,一雙小靴子迅速脫離了江霧縈雙足。

alpha炙熱的唇隔著衣料貼住足尖的一刹那,江霧縈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

小兔子被欺負得眼圈又開始泛紅,趕緊低下頭將快要滴血的耳尖對著閔竟成,可憐兮兮道:“我、我不知道……”

閔竟成:“……”

見他偷偷抹眼淚,閔特助開始懷疑人生。

莫不是自己給薄瀾懸打工久了,也有了活閻王的架勢,能一句話把小朋友嚇哭了?

可他畢竟是三十七歲的人了,麵對幾乎是下一輩的乖巧小同學莫名生出慈愛來,想起自己兜裏應是還有幾塊糖,便想借此哄哄他。

可尚未踏近兩步,辦公桌便被人“咚咚”敲了兩下。

那人顯然氣力甚足,攜著捍衛領地一般的強勢擊在人耳膜上,其中震懾與警告之意令人難以忽視。

閔竟成:“……???”

閔特助何許人也,自然不會傻到以為辦公室進歹徒了。

八麵玲瓏的客套笑容終於碎成渣,閔竟成不知自己是如何僵硬地挪出辦公室的。

能令薄大尊神蜷縮在辦公桌底下逗著玩的,自然不會是什麽“親戚家的小孩”。

所以薄瀾懸非但鐵樹開花,還要老牛吃嫩草,還做出這種說隱秘又不隱秘、說公然又不公然的曖昧行徑?

……閔竟成覺得請個高僧來驅驅邪已刻不容緩。

**

這廂薄瀾懸是怎麽都哄不好奓毛的小兔子了。

要是就他們二人胡鬧便罷了,可被閔竟成親眼所見,小兔子那薄如蟬翼的臉皮根本撐不住,哭得都打哆嗦了還要生氣地往外走。

他靴子外套都脫了,薄瀾懸哪裏敢就這麽讓他出去。

當下不顧他反抗,將人抱了起來,一腳踢開休息室的門,挾著胡亂撲騰的小兔子往落地窗邊走去。

等將人放下來的時候,江霧縈已哭得雙靨潮紅,頰上黏了綹被淚水打濕的軟發,可憐得讓人心尖都癢透了。

小兔子再也不和薄瀾懸天下第一好了,自己默不作聲地往角落挪去。

薄瀾懸忙摟住他腰身,笨拙地哄道:“寶貝縈縈,小祖宗,都是我的錯,君後殿下大人有大量,別哭了好不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寶貝,寶寶?”

江霧縈嗚咽著反駁他道:“我不、嗚不是君後!……”

“好好,”薄瀾懸趕緊順毛道,“那我給你當江夫人,你別嫌棄我。”

小兔子說不過油嘴滑舌的alpha,遂隻是打著哭嗝不答話。

薄瀾懸手臂收緊,見他不那麽抗拒了,便壯著膽子環牢了他,溫聲道:“帶你去洗把臉?”

小兔子拒絕和他交談,卻輕輕點了點頭。

又含著鼻音補充道:“洗完臉我就……嗚要回去的。”

想得美,哪有被黑心狼騙著叼進狼窩的小兔子還能全身而退的。

**

接下來幾日薄瀾懸都跟將人揣口袋裏似地與江霧縈寸步不離,好容易熬到年三十中午,薄瀾懸軟玉溫香在懷,享受年假將至的放鬆愜意,睡了一個難得漫長的午覺。

可這幾個小時內他卻詭異地噩夢纏身,醒來時他揉了揉鈍痛的額角,拿過手機看了眼。

霎時間視線凝固,整個人也仿佛成了冰冷僵直的石像。

臘月三十,下午四點,申正時分……

江霧縈離世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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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等二狗這小子發現那些畫其實……)

閔特助:救命!!!辮泰啊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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