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悠閑

伴隨著喪儀, 這座宮城也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蕭恪從未在蘇清意麵前提醒過一片平靜下的暗流湧動,可蘇清意能看得出來。

她猜想, 蕭恪應當是早早地就在為今天做準備了, 蕭恪的動作很快,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整肅這座宮城。

不過這都不會影響到她,蕭恪不在她這裏提不高興的事兒,每天見麵也隻是一起吃個飯, 再逗逗小晚晚, 連床都不會睡一張。

先帝大喪, 要是蕭恪和她睡在一塊兒, 被有心人知曉了指不定又要弄出些什麽樣的幺蛾子來, 蕭恪雖已是大渝新帝, 但是這朝堂之上也還有很多需要他找理由慢慢清理出去的蛀蟲, 此時謹慎些才好。

停靈一個月, 先帝和元德皇後張氏都要下葬。

蕭恪做得夠絕,他對外聲稱根據仰觀台的測算,先帝應當在子時過後再下葬, 而子時過後大家都睡了,為了不影響到京城眾多百姓, 一路上便不起樂, 隻安安靜靜地過去就是, 先帝本來就已經埋了, 下葬也不過是一個儀式而已,那具空棺材會抬著出宮, 再抬回來, 路上撒些紙錢裝裝樣子。

他把心思都用在了元德皇後的葬禮上。

蕭恪親自寫了元德皇後下葬時要念的悼文, 蘇清意瞥見過一眼,很長一篇,加之蕭恪跟先帝這種不學無術的不同,他寫得很好,引經據典地誇讚元元德皇後,總之,蕭恪不許任何人再拿元德皇後來議論,他的發妻,無論這一生有多麽地不幸,都輪不到旁人議論。

元德皇後下葬的那一天,蘇清意帶著小晚晚一起去了,大渝有專門埋葬皇室中人的地方,一人一塊,元德皇後也在其中之一。

張靈一身素服哭得很悲慟,她也很茫然,不知前路該如何走下去,沒有了長姐的指引,她似乎什麽都做不好。

蕭恪的親信軍隊把棺槨下葬,一點一點地填上土,直到被填平為止。

這一天是一個難得的晴天,風止雪息,就像是上天都在為元德皇後行方便。

……

喪儀過後,京城的一切都恢複正常秩序。

淑妃搖身一變成了太後,還是在永寧宮住著,原本的皇後也成了母後皇太後,她提出要遷宮,把中宮空出來給蘇清意,大渝曆代皇後都住在鳳棲宮,蕭恪對母後皇太後還是很有些感情的,到底小時候是她撫養他長大,所以蕭恪沒有急著讓她搬走,而是讓她先挑選地方,再派人修繕,待修繕好了之後再搬進去。

至於蘇清意,她暫時還在太極宮住著,在喪儀結束之後,更是直接從側殿搬去了正殿,蕭恪把龍床直接分了她一半。

“陛下打算讓臣妾就在太極宮一直住著?”蘇清意把蕭恪麵前那道菜端走放得遠了些,禦膳房的人多多少少有點不懂事了,還按照先帝的喜好來給新帝做飯,離蕭恪最近的那道菜,造型花裏胡哨的,裏裏外外透著奢靡二字。

“鳳棲宮母後還要住一段時日,你暫時住不進去。”蕭恪見蘇清意把菜端走,眼裏生出笑意。

蘇清意扒拉了一下米飯:“陛下真要立臣妾當皇後?”

蕭恪問她:“有何不可?”

蘇清意抿了抿唇:“陛下是因為鎮王府才要立臣妾為皇後嗎?”

蕭恪否認:“這倒不是。”

“你不想說的,不想擺到明麵上來的,那就不用說,也不必擺出來給人看,萬事有我。”蕭恪給蘇清意盛了碗湯,“要是元德皇後還在,我不會立你為後,可是她不在了,我就隻有你一個人,為何不立你?”

蕭恪在整肅京城時不難發現鎮王府舊部在這次平定叛亂上是出了大力氣的,他尚且是個孩童時鎮王就隱匿了,可他仍然聽說過鎮王府的聲名,當真是無比顯赫,而聯係著所有鎮王府舊部的蘇清意,無比重要。

要是換個人,即便自己的發妻還活著,說不定也會逼迫發妻放棄皇後之位,隻為收攏鎮王府舊部。

但他蕭恪不會,他相信,無情無義之人,是換不來真心相待的。

蘇清意問他:“陛下就算是立臣妾為皇後,這後宮裏也不能就臣妾一個人吧?滿朝文武能樂意?”

自古以來有幾個皇帝隻守著一個女人的?那些大臣為了催皇帝納妃綿延後嗣,都能在朝會時以頭搶地。

蕭恪良久不語,待蘇清意都要等煩了,他才輕笑出聲。

蘇清意嘴唇微動,但是什麽都沒有說,埋頭跟魚丸較勁兒。

“清意不必憂心,滿朝文武那是我要去解決的,你隻管看著就是。”蕭恪伸手捏了捏蘇清意發紅的耳垂。

這一捏給蘇清意捏了個激靈,手裏的筷子差點都沒有拿穩。

蕭恪卻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還想上手再捏一捏,讓蘇清意給躲過去了。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清意這麽敏感?”蕭恪語氣曖昧不已。

蘇清意瞪他,一臉震驚:你不覺得你光天化日的很不要臉嗎?

蕭恪有臉那玩意兒?那自然是沒有的。

他湊到蘇清意的耳邊,張嘴低語,將吐息全噴在蘇清意的耳後還是脖頸間了,蘇清意的臉頃刻間紅得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

蕭恪……你真的是狗吧!

他說什麽?他居然說讓自己沐浴好了等著他,他批完折子就回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碧靈給蘇清意卸釵環時蘇清意臉還紅著,把碧靈還給嚇了一跳:“娘娘,您的臉怎麽這麽紅啊?是不是沾上什麽了?奴婢去叫太醫來給您瞧瞧吧!”

蘇清意無奈地製止了碧靈,沾上什麽看?沾上蕭恪了唄?

不過讓蕭恪這麽一打岔,蘇清意還真的忘了想東想西了。

蕭恪兢兢業業地處理政務,蘇清意就在寢殿逗孩子,她拿著從各方搜羅來的小故事讀給小晚晚聽,左右小晚晚聽不懂,就是聽個樂嗬,張著還沒有長出個像模像樣牙齒的小嘴,揮舞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胳膊小腿,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

小孩子覺多,玩累了就閉上眼睡覺,蘇清意把小晚晚小心翼翼地抱進了搖籃裏,捏好了小被子,輕輕地推著搖籃。

蕭恪批完了折子回來,見一大一小,滿室溫馨,似乎那些腦子有病的折子也沒有那麽值得生氣了。

“晚晚睡著了?”蕭恪彎下腰,看著女兒的睡顏,不自覺地神情放鬆下來。

“陛下回來了,那臣妾讓乳母把晚晚抱去。”蘇清意說著就要起身。

“晚晚都睡著了,抱出來會冷,今晚就和我們待在一起。”蕭恪按住了蘇清意。

蘇清意:“啊?”

你不是想那什麽嗎?你讓孩子聽著?雖說孩子是聽不懂,但這種行徑也太……

蕭恪似乎是看出了蘇清意在想些什麽,故意用手抹了一下蘇清意的唇:“清意,別出聲,忍不住你就咬我。”

說罷,蕭恪將蘇清意抱了起來,三兩步就走向了那張寬大的龍床。

蘇清意咬牙切齒:“陛下,作為天子,你能不能要點臉?”

蕭恪開始動手動腳:“也沒規定天子不能有夫妻情趣。”

蘇清意太過震驚,蕭恪的無恥當真是沒有限度!原來拉著她一起看避火圖隻是冰山一角!

蕭恪在蘇清意還處於極大的震驚時,上手就摸上了蘇清意的耳朵。

蘇清意一下子就軟了,瞪人也軟了,不像是氣的,反倒有種嬌媚的姿態。

蕭恪……你可真是個狗東西……

罷了,狗東西還是很會的。

兩人已經幾個月不曾和對方如此親密過了,居然還生出了些生疏來,好在蕭恪這狗東西是相當地會,很快就把蘇清意給揉成了一汪春水。

而且小晚晚也非常配合,愣是一晚上沒有醒來,一覺睡到了和她爹爹同時睜眼。

蘇清意累得不行,半睜著眼睛指使蕭恪:“晚晚一晚上沒醒,肯定餓極了,你讓乳母多喂一會兒。”

蕭恪把蘇清意給塞回被子,親了親她的眉心:“知道了。”

厚重的床簾放下,蘇清意躺在**繼續補覺,蕭恪跟頭一回開葷的狼似的,昨天晚上堪稱兩眼放光,愣是鬧了兩個時辰,蘇清意快要累散架了。

這軍營裏磨煉出來的就是體力好,可折騰死她了。

把小晚晚交給乳母,吩咐了碧靈她們看著,蕭恪才洗漱換上朝服去上早朝。

如果他所料不差,今天那些朝臣就該提立後一事了,正好,立後的詔書他都已經寫好了許久,也是時候拿出來亮一亮了。

而在蕭恪去上早朝時,供上朝的大人們進出的宮門那裏,來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馬車上下來了一個穿著打扮都很普通的婦人,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正當妙齡的女子。

“請幫忙通傳一聲,我是聖母皇太後的姐姐,特意從外地來拜見太後娘娘的。”

守衛宮門的將士還有進宮上朝的朝臣們都多看了兩眼,這是眼看著曾經的成王變成了大渝皇帝,所以才上門來攀親戚了?以前可從未聽說聖母皇太後還有什麽姐姐。

“夫人請在宮外等一等,這時辰未免也太早了些,太後娘娘也不會這麽早就起身。”守門的人通報是會通報的,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看看這天,都還黑著,除了上朝的大人們,也沒有幾個人這個時辰就出門的。

那婦人訕笑了一下:“好,我們等等就是。”

其中一個來上朝的朝臣見到那婦人帶著一個姑娘,心頭一轉,拿著芴板腳步飛快。

原來除了某些老不死的今天想在朝堂上找打,還有人也想找打。

怎麽總是會有人以為新帝是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呢?

區區幾句話,如何能左右得了這位將大渝艱苦之地給跑了大半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