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夏日

蘇清意每天帶帶女兒, 躲在屋子裏避夏日熱得過分的太陽,日子過得很是悠閑。

自從滿月酒那天她叫人去將醇國公給套麻袋打了一頓,醇國公就再沒有出過醇國公府, 估計這傷還要養許久才能養好。

醇國公自己應該也覺著被人在自己的府上給悄無聲息地打了一頓太過丟人, 因此並不曾聲張,隻躲著養傷。

蘇清意再一次聽到醇國公的消息,已經是醇國公離開京城,去隴西郡了。

隴西郡有誰?自然是隆和郡公。

這兩個人能夠湊到一塊兒, 隻能說並不出人意料。

不過這些蘇清意都不必操心, 自有蕭恪去盯著, 她隻要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就行。

醇國公這麽一走, 京城裏少了一個能夠在老皇帝跟前去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蕭恪做起什麽事來也就更為大膽, 這不, 醇國公一走, 皇後就找了由頭將醇國公送進皇宮的那幾個美人給料理了。

皇後自然是不屑於親自動手的,她隻是用三言兩語引導了老皇帝一下,老皇帝驚覺這些美人待在他的身邊是要他的命的, 當即就叫了侍衛進去,將人給拖了出去。

老皇帝很珍惜自己的這條命, 一旦是威脅到了他自身的, 他會變臉比誰都要快。

把美人給發落了, 老皇帝也許會想著高枕無憂, 而他的身體,卻在慢慢地損耗。

“母後說, 父皇很有可能挺不過今年了。”蕭恪很平靜地闡述道, 仿佛他對那個位置沒想法似的。

蘇清意搖著搖籃哄小晚晚睡覺, 聽蕭恪這麽一說,頓了一下:“那看來都沒有浪費。”

她將那麽多的補品送給老皇帝,不就是為了補死老皇帝?

以老皇帝的性子,太醫們就算是診斷出了老皇帝外強中幹也不敢對老皇帝說,試想一下,誰要是來一句“陛下您身子不好了,要養著,不能日日尋歡作樂”,老皇帝鐵定是要砍他的頭的,為了自己的腦袋著想,太醫們不會去冒險,左右老皇帝看起來還是麵色紅潤身體倍棒的,那他們就全當不知道。

在那座宮城裏討生活,他們十分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每個人也都對朝廷局勢有自己的見解,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傻子,他們誰都知道,老皇帝要是駕崩了,對於大渝來說意味著什麽。

無人敢明麵上說希望老皇帝早些去死,可心裏邊這麽想的人,不知幾何。

老皇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在蘇清意的補品大補之下以為自己還很行,成天跟那幾個美人廝混,一晚上多人多次,那簡直是老皇帝的常態。

就老皇帝這把年齡了,哪裏能扛得住這麽造?

“我送父皇壽終正寢,也算是表達一片孝心。”蕭恪也坐了下來給小晚晚推搖籃,看著睡意上來,眼睛慢慢閉上的閨女,蕭恪心情很是愉悅,“要不了多久,就跟我的晚晚換封號。”

如果是一位明君給小晚晚定的封號,蕭恪又怎麽會排斥?隻是老皇帝不是個明君,小晚晚用老皇帝給的封號,還是隨意翻的一個封號,蕭恪都怕自己的女兒沾了晦氣。

他的女兒,是要幸福安康一生的。

蘇清意給小晚晚蓋好小被子,拉了拉蕭恪,示意他出去說。

蕭恪的意思她也明白了,打的是熬死老皇帝之後再名正言順登基當皇帝的主意,畢竟文人們骨子裏對孝悌之義看得很重,天下人都可以指責老皇帝是個昏君,天下人都可以反抗老皇帝,但是作為兒子的蕭恪他們就不行,為什麽?因為那是蕭恪他們的親爹。

蘇清意就不愛聽“畢竟是你親爹、親娘”之類的話,全然是綁架,不中聽。

讓小晚晚在搖籃裏安睡,叮囑了乳母們照顧好小郡主,蘇清意和蕭恪回了主屋。

進了屋裏,將下人紛紛遣散,蕭恪從蘇清意的身後,張開雙臂將蘇清意給環抱起來。

“清意,我聽人說懷過孩子之後的人會更有魅力,果然是真的。”蕭恪跟隻大狗似的,鼻子貼近蘇清意的白皙的脖頸嗅了嗅。

蘇清意:“……殿下是聽誰胡說的?”

蕭恪你就是**了你,扯那麽多有的沒的,糊弄鬼呢?

蕭恪的氣息重了重,灑在蘇清意的脖頸間泛起一點癢意,蘇清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清意,我真沒胡說,你真的比之前更好看了,而且你身上好香啊。”蘇清意親了親蘇清意不施粉黛的臉頰。

蘇清意:“殿下,這會是白天,還是不要白日**的好。”

狗男人,要**自己解決去,別找她,還有,能不能鬆開她?她快要熱死了。

蕭恪感受到蘇清意已經在開始流汗了,沒繼續黏著她,將她鬆開,隻不過還是借機在蘇清意的唇上偷了個香。

“我出去辦點事兒,晚膳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蕭恪也想常與蘇清意作伴,不思慮其他,就像普通人家那樣,隻是現實不允許。

若真想安然無憂地過下去,那麽,他必須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殿下出門還是遮一遮太陽,這日頭毒著呢。”蘇清意眼見著蕭恪自入夏以來臉上已經黑了一個度了,再黑下去,萬一變醜了可怎麽辦?

她還是比較喜歡好看一些的蕭恪。

蕭恪聽了蘇清意的話,這回出門坐了馬車,沒有自己騎馬,反正也不是什麽急事,也用不著騎馬趕過去。

蘇清意也沒能閑下來,她被張氏叫去幫忙了。

在先前辦的宴會上,張靈和安榮郡主家的鄭餘陽看對眼了,又處了這麽幾個月,雙方也增進了一些了解,張氏也花了心力去考察鄭餘陽,覺著鄭餘陽這人是真的不錯,便問了張靈的意思,她願不願意和鄭餘陽試試看。

以張靈那薄得隻剩下一層的臉皮自然是羞紅了臉頰,小聲小氣地同她長姐張氏說她也對鄭餘陽有好感,安榮郡主不是一個攀附權貴的人,畢竟她自己的出身也不俗,隻不過能夠和張家結親,安榮郡主還是拿出了十足的誠意來,她和她的夫君已經已經托了媒人到太尉府提親,隻是太尉府裏沒有能做主的女主人,便轉到了張氏這裏來。

既然兩個人都對彼此有意,雙方的家裏也都一清二楚,沒有什麽醃臢的,納采便相當順利地過了,問名也辦過了,張靈和八字拿去和鄭餘陽的八字一合,那大師還說是極好的一對。

接下來就要納吉、納征,安榮郡主已經在準備聘禮了,她原先也沒有想過自己這個幺子有一天還能跟太尉府的姑娘結親,隻因鄭餘陽跟他兄長比起來屬實不算上進,因而也沒有早早地就準備娶新婦的聘禮,這臨到頭了要準備好一份足夠貴重的聘禮,安榮郡主還是很下了些心思在備。

而張氏也在給張靈籌備嫁妝,張靈的嫁妝讓中書侍郎那一家子不要臉的給弄沒了大半,自然不好再帶著嫁人,得重新置辦一份,再加上這一回張靈要嫁的,還是自己有意的郎君,那麽也不能跟前一次成親時那樣了。

張氏雖端莊持重,事務交到她的手裏都能操持得好,可到底是嫁自己的親妹妹,上心得很,便將蘇清意請去了延鶴院,請蘇清意幫著看看在嫁妝單子上添置些什麽好。

壯匣、嫁底、樟木箱、子孫寶桶、痰盂、紅尺、龍鳳被、龍鳳碗筷這些都是必備的,不可少,張氏早已經給張靈備下了,隻是張靈先前在家時用的曾經帶去過中書侍郎家裏,如今已然和離了,中書侍郎那一家下場又不好,張氏便做主,將自己的母親曾經用過的給了張靈作嫁妝。

而張氏找來蘇清意要商討的,是要添多少其它的東西上去。

“姐姐定然是想給靈兒妹妹多添些東西,好讓靈兒妹妹過得體麵舒適,隻是再怎麽添,也不好越過了姐姐當年的嫁妝去。”蘇清意直接點明了最重要的一點。

張氏是想著她自己指不定哪日就沒了,還不如將好東西都給張靈,這樣即便張靈是二嫁,那也風風光光,不會叫人瞧她不起,可問題是,外邊的人會看重身份之別,張氏是嫡女,嫁的又是皇子,正兒八經的皇子正妃,張靈是庶女,嫁的也隻是安榮郡主家的幺子,而非嫡長子,要是張靈的嫁妝比她姐姐還豐厚,傳出去了,說不定會被有心人歪曲成太尉大人嫡庶不分,甚至還能扯出來寵妾滅妻的流言。

流言可畏,不得不防。

“姐姐要是想加東西,不必在嫁妝裏算,算作添妝也是一樣的,反正是到了靈兒妹妹手裏。”蘇清意說道。

張氏撐著額頭,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光顧著操辦靈兒的嫁妝,卻忘了這一點了,看來將你給請來出主意是正確的。”

蘇清意笑:“姐姐就是關心則亂了。”

算著餘生無幾的日子替自己親妹妹操持,自然會擔心這擔心那,人之常情。

“那你旁觀者清,再幫我看看這嫁妝單子。”蘇清意把一份紅紙描金的單子拿給蘇清意,“作為謝禮,晚上請你吃櫻桃煎。”

蘇清意拿過嫁妝單子:“那感情好,我要吃兩份。”

張氏戲謔道:“前不久是誰跟我說的,生了孩子胖了想減一減的來著?”

蘇清意連忙去看嫁妝單子:“不知道啊,是誰啊?”絕對不是她。

她是那種能忍得住美食不吃去瘦身的人嗎?

也就是動動嘴皮子了,真要她捱著餓,她可能半夜會把蕭恪當豬蹄給啃了。

也幸好,她不是易胖的體質,生完小晚晚之後也恢複得很快,沒有發福,現在也就比剛懷上那會胖一點兒。

當然,她自己可以承認自己胖了點兒,別的人不可以說。

這個別的人——單指蕭恪。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