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牢

中書侍郎沒有等到醇國公撈他, 而是先等來了蕭恪。

在別院玩了一天,蕭恪將蘇清意送回成王府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天牢提審中書侍郎。

蕭恪對待中書侍郎可沒有對待別的官員那麽溫和,他立在牢門之外, 冷冷地看著中書侍郎那一家人。

中書侍郎的夫人和兒子不識得蕭恪, 他卻不可能不認識。

“臣,參見成王殿下。”中書侍郎規規矩矩地行禮。

“怎敢讓你向本王行禮?還是別了。”蕭恪冷漠又嘲諷。

中書侍郎頭也不敢抬,他自知自己是難逃一劫了,醇國公還沒有派人來救他, 而在蕭恪手上, 他絕對逃不掉。

“成王殿下這是說的什麽話?”中書侍郎不要臉地當今天的刺殺沒有發生過, 當他從未雇過刺客, “雖然不知殿下為何會派人將臣及家人給抓起來, 但想來, 多半是個誤會, 殿下的賢名臣是聽說過的, 也不擔心殿下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殺死臣。”

蕭恪招了招手,獄卒便拎著鑰匙上前來開了牢門,推開門請蕭恪進去。

地牢很潮濕, 濕得發黴,蕭恪邁進去之後那股味道便更加明顯。

“你剛剛是在, 威脅本王?”伴隨著蕭恪話語的是踹出去的一腳, 蕭恪是武將出身, 那一腳豈是中書侍郎這種文官能擋得住的?當場就被蕭恪給踹了個人仰馬翻。

“你以為你能夠爬到中書侍郎這個位置, 就可以跟本王叫板?”蕭恪收回腳,語氣淡淡, “想跟本王叫板, 換你的主子來還差不多。”

中書侍郎的眼中閃過驚恐, 成王為什麽會知道他和醇國公之間有聯係?

不,當年那件事發生之時成王還未出生,絕對不可能會知曉過去的秘辛。

“老爺啊!”中書侍郎夫人見她丈夫被蕭恪踹了,哭喊著撲了過去,“你有沒有事啊老爺?”

中書侍郎的兒子也屁滾尿流地爬了過去:“爹!”

蕭恪譏諷道:“瞧著你們一家人這麽團結,還以為你們家風多正,實際上都是道貌岸然之輩。”

中書侍郎垂下頭,思索該如何脫離眼前的困境。

然而蕭恪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放過他,踹了他一腳不過是泄憤,隻見蕭恪攏了攏披風便踏出了監牢。

“把他給本王提出來,現在就審。”蕭恪命令道。

獄卒聽蕭恪的吩咐,上前兩個,一人抓著中書侍郎的一隻胳膊便將人給拖了起來往外走。

“你們放開我家老爺!不許動他!”

“拿開你們的髒手!你們敢動我爹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蕭恪停下腳步,對牢頭道:“本王看他們還是力氣太多,之後不必再給他們吃食。”等他們餓得沒有力氣了,看他們還要如何嚷嚷。

中書侍郎的夫人和兒子依舊謾罵吵嚷,不過沒有人搭理他們,中書侍郎被拖去了審犯人的地方,給綁在了刑架上。

“本王無意為難你,你若是自行交代,便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蕭恪坐在椅子上,旁邊還有人為他奉上熱茶。

中書侍郎一副要慷慨就義的模樣,大義凜然極了:“臣能交代什麽?”

蕭恪指尖慢慢地在椅子的把手上有節奏地點著,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中書侍郎硬著頭皮不交代,蕭恪也沒有急著叫人對他用刑,隻是坐在那兒,時不時地又調整一下坐姿。

不過越是這樣什麽都不做才越是嚇人,中書侍郎剛開始還沒有什麽,到了後邊,他的額頭開始冒冷汗。

“都出汗了?想必是很熱吧?”蕭恪終於發話了,“來人,給中書侍郎大人一盆冷水,幫他降降溫。”

獄卒聞言,將用來潑受刑之後暈過去的犯人的冷水給端了過來,一盆盡數潑到了中書侍郎的身上去。

中書侍郎在這大冷的天裏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凍得牙齒打顫,身上的錦袍叫冷水一潑,又濕又重地穿在身上,很是折磨人。

“本王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蕭恪眉眼間是難掩的怒氣,就是這個人,敢雇傭刺客去向蘇清意下手,殺他認定的可以扶持一輩子的人,殺他的第一個孩子。

“來人,打,直到他願意說為止。”蕭恪並不認為醇國公會無緣無故地幫一個不占親不帶故的人,還將他給弄到了京城來做官,這其中必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秘。

獄卒得了蕭恪的命令便不留情地打了起來,抽打的刑具各種各樣,都是外邊見不到的駭人東西。

蕭恪坐看著中書侍郎受刑,半點眉頭也沒皺,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殿下。”蕭征快步從外邊走了進來,在蕭恪耳邊俯首,“有人想見您,是鎮王府的人。”

蕭恪:“鎮王府的人?你確定?”

鎮王府的人上一次活躍還是進宮請見,收了那占據著鎮王府的鳩,其餘時候從未見過鎮王府的人。

為何會要見自己?蕭恪想不通。

“帶本王前去。”無論如何,鎮王府的人他還是要見的。

蕭恪跟著蕭征一路走到了大牢之外,那外邊停著一輛簡單古樸的馬車,馬車旁立著一個戴著兜帽的人。

見蕭恪出來,那人上前,行了一禮:“黎融見過成王殿下。”

蕭恪虛扶了一把:“先生是鎮王府舊人?”

黎融取出一塊極有年代感的銅牌,上麵是一個“鎮”字,便是對自己身份的證明。

“不知先生見本王是為何事?”見到了鎮王府的令牌,蕭恪便不懷疑這老者的身份,隻是他與鎮王府素無交情往來,鎮王府舊人要見自己,確實令人不解。

黎融收好令牌,拱手道:“裏麵關著的那人與鎮王府有些舊日恩怨,剛剛查清,所以想請成王殿下行個方便,將裏麵那人,交給鎮王府。”

蕭恪沒應,這屬實令人猜測頗多,怎麽中書侍郎一被他關進大牢,鎮王府的人就跑出來說中書侍郎和他們有仇?

“本王是否可以信任先生?”蕭恪問道。

黎融不卑不亢地回道:“殿下可以信任鎮王府。”

蕭恪點了下頭:“好,裏麵那人,本王便交給你了。”

他相信,鎮王府自有鎮王府的氣節在,不會跟中書侍郎這樣的人家有什麽牽扯。

“蕭征,我們走。”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蕭恪想了想,還是先回王府去,他得回清淨院沐浴換身衣裳再去找蘇清意,否則被蘇清意聞到了身上的氣味便不好了。

黎融垂首,恭送蕭恪離去。

待蕭恪離去之後,黎融走向了馬車:“小主人,可以下車了。”

馬車裏的人聞言掀開了車簾,一個靈活的身影先跳了下來,戴著兜帽,將臉藏在裏麵,不過從身形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子。

這女子伸手,扶馬車裏的人下車,這也是一位女子,隻是女子的兜帽蓋不住她鼓起的肚子。

是個懷著身孕的人。

“黎爺爺,辛苦您跑這一趟了。”那懷孕的女子說道。

黎融笑著道:“小主人這是說的哪裏話?”

“走吧,我們先去會一會這位中書侍郎大人。”女子小心翼翼地邁上台階,一步一步地向大牢走去。

……

蕭恪在離開大牢之後便吩咐了蕭征去查鎮王府和醇國公府之間有什麽樣的關係,一個小小的中書侍郎還得罪不起自大渝建國以來便存在的鎮王府,那麽就隻能從中書侍郎背後的人著手去查。

不過這中書侍郎也真夠作死的,敢惹到他的頭上,還敢再加上一個鎮王府,鎮王府就算是隱匿了,那也不可小覷,中書侍郎要是得罪鎮王府的人太過,怕是活不過今天晚上。

而蕭恪的猜測也確實是正確的,黎融遣散了所有的獄卒,隻留下了一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中書侍郎。

那個懷著身孕的女子揭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麵容精致的臉,如果蕭恪在此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人正是他親手送回了成王府的蘇清意。

蘇清意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中書侍郎,臉上既找不出一絲害怕,又沒有半分快意。

“你當年栽贓陷害河間侯時可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這個田地?”

在蕭恪麵前一個字也沒有透露的中書侍郎猛地抬起了頭,一雙眼睛凶狠地盯著蘇清意,手上不住地掙紮,隻是獄卒捆綁時用的是兩個大拇指那般粗的繩子,又豈會被人隨意掙脫?

“你是誰?你是誰!”中書侍郎恨不得能生撕了蘇清意,為什麽還有人活著?為什麽?河間侯一家應當已經死絕了才對!

“我是誰很重要?”蘇清意掃了掃周圍擺放的刑具,然後笑了起來,“你被打得鮮血淋漓都不曾慌亂半分,怎麽一聽河間侯,就怕成了這樣?是怕河間侯一家變成厲鬼來向你索命?”

中書侍郎大叫起來:“河間侯是亂臣賊子!我隻不過是替天行道!當今陛下親自下的旨意將河間侯一家斬首!”

鈴鐺上前,利落地卸了中書侍郎的下巴。

“你放心,當年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蘇清意慢慢地走向牆壁,抽出了一把懸掛於牆上的長劍。

中書侍郎意識到蘇清意是要殺了他,他開始瘋狂地掙紮,試圖將自己從捆綁中解救出來,好躲過蘇清意手中的那把劍,可是大牢綁犯人的繩子是掙不開的,中書侍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清意手裏提著劍越來越近。

“下地獄去贖罪吧。”蘇清意手起劍落,鮮血飛濺,濺到了蘇清意漂亮的衣服上,浸透了繡花。

“小主人,把劍拿下來。”黎融從蘇清意的手中慢慢地將劍取走,“事情已了,小主人也快些回去吧。”

蘇清意手帕擦了擦臉:“今晚不回成王府了,免得叫蕭恪瞧見,鈴鐺,你回去一趟告訴他,就說我娘家來人了,今晚跟娘家人敘敘舊。”

蕭恪比他先到王府,等她回去,這一身血跡沒法解釋。

今晚不回去,明天再換身幹淨衣裳,便不會讓蕭恪看出來,就說免不了要被蕭恪說叨。

蘇清意癟了癟嘴,希望蕭恪少囉嗦點兒。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