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宮

蕭恪身上的寒氣重, 沒有靠蘇清意太近,怕把寒氣過給了還身懷有孕的蘇清意,這會兒蘇清意已經顯懷, 鬥篷撩開便能看見一點弧度了。

“清意, 你上馬車,我騎馬就是。”蕭恪不精通醫術,卻也知道一點兒,懷孕的婦人忌口多, 便是藥也不敢多用的, 為了避免自己身上的風雪讓蘇清意受了風寒, 蕭恪寧可騎馬前行, 左右他在塞北都是騎馬, 也習慣了雪花飄落到肩頭上。

蘇清意的眸光閃了閃, 她沒有跟蕭恪瞎客氣, 隻是道:“那妾身就上馬車了。”說罷, 便扶著碧靈的手上了馬車,將風雪隔絕在了外邊。

寧福把蕭恪的馬給牽了過來:“殿下。”

蕭恪握住韁繩翻身躍上馬背,就跟在馬車的旁邊。

要是這般景象讓別的人瞧見了, 不知會令多少女子心生豔羨,誰都想要一個會體貼自己的丈夫, 然而這世間的男人, 能做到真正一心一意隻愛一個女人的實在是太少, 特別是這些手中有權有錢的男人, 身邊的女人多如繁花。

能夠做得到蕭恪這般,已經算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了。

馬車一路行駛向宮城, 守衛宮門的禁軍見到成王騎馬而來, 連忙上前迎接:“成王殿下。”沒想到成王竟然從塞北趕了回來。

蘇清意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殿下, 咱們已經到了宮門前了?”

禁軍小統領見馬車裏還坐著人,來不及吃驚成王竟然騎馬而讓女眷單獨坐在馬車裏,先想著上邊交代的任務,對著馬車裏的蘇清意拱了拱手:“想必這位就是蘇側妃吧?陛下有旨,側妃可乘坐馬車進宮。”

看來自己隔三差五地跑到皇帝那裏去刷存在感還是很有用的,免了她懷著身孕還要步行入宮。

“那殿下呢?”不過她也不能把蕭恪給單獨扔在宮門,自己坐馬車進去。

“額……宮內不能騎馬,成王殿下不如下馬坐馬車入宮吧。”禁軍小統領道。

“不必,本王下馬步行就是。”蕭恪不想把寒氣過給蘇清意並非隻是裝裝樣子,反正對於他來說步行進宮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禁軍小統領整個呆滯住,蘇側妃竟然如此受寵嗎?

蕭恪沒管禁軍小統領心裏的波濤起伏,他下了馬對蘇清意道:“清意到了之後先去尋母妃便是,我隨後就到。”

蘇清意點了點頭:“是,妾身記下了。”

於是蘇清意乘坐的馬車被放行,而蕭恪步行入宮,正好還有一些官員要入宮,他與這些官員同行,也能說一說話。

順道了解一下目前京城中的局勢。

主要是想知道蕭華還有多少翻身的可能性。

到了地方,蘇清意抱著手爐下了馬車,碧靈不是第一次進宮了,比她還自在,本就是宮裏出去的人,規矩忌諱也懂得多,蘇清意帶她來,就是為了這個。

參加除夕宮宴會有宮人前來接引,淑妃不放心,特地把如月給派了過來,讓如月接蘇清意去她身邊。

有如月在,自然就用不上別的宮人,不過蘇清意還是給負責接引的宮人發了賞錢,話也說得好聽。

“今個是除夕,這紅包也不多,圖個吉利,公公就收下吧。”蘇清意溫溫柔柔地說道。

接引的太監沒有打開錦囊看,但是顛著很輕,便知這錦囊起裝的是銀票而不是銀子,而銀票,都是十兩起步,也就是說,蘇清意給的賞錢最少就有十兩,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怪不得能拿得出來幾十萬的賑災銀子,這位側妃果然家產富庶。

“奴婢謝側妃賞賜。”小太監美滋滋地收好了賞錢,等候著接引下一位到來的貴人。

如月見蘇清意提前備了賞錢,淑妃讓自己帶的賞錢自然也就用不上了,不得不說,娘娘是真的擔心過度了,以蘇側妃的為人處世,不會搞不定這些的。

“側妃快隨奴婢來,娘娘盼著見您呢。”如月笑著帶路。

蘇清意自打在重陽節診斷出了喜脈就沒有再進宮,理由也很明顯,怕有人會趁機加害她肚子裏的孩子,前三個月又不穩定,她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冒險。

不過她之前讓寧福往宮裏送東西時,給淑妃送了新的料子,柔軟輕巧又保暖,裁製成冬衣剛好,也給皇後送了,一套朱紅色,很符合她作為皇後的身份。

蘇清意隨著如月進了大殿,皇帝和皇後還沒有過來,宮妃都到了,除了賢妃,原本皇帝都解了賢妃的禁足,可是賢妃還在跟皇帝慪氣,說皇帝不讓蕭華來參加除夕宮宴那她也不去,皇後直接成全了她,把賢妃的位置給撤了,沒了賢妃在,這頓飯都要多吃兩口。

蘇清意去了淑妃的身邊,淑妃用她送的寶石綠色的料子裁製了冬衣,現在正穿著,看得出來是很喜歡的。

“快來本宮瞧瞧。”淑妃拉過蘇清意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見到蘇清意微微顯出的肚子,臉上的笑意是怎麽也止不住。

“你最近可還好?孩子有沒有鬧騰你?”淑妃生過蕭恪,自然清楚女人懷孕生子是有多麽辛苦。

蘇清意乖巧搖頭:“回娘娘的話,孩子很乖,不曾讓我心煩,除了貪睡些倒也沒別的。”

“那就好,那就好。”淑妃很是欣慰,她說,“女人生孩子啊,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能少受些罪,是再好不過了。”

其實像淑妃這樣的女人,即便身居妃位,兒子也爭氣,衣食富足,卻也過得苦,她們一不需要為自己的丈夫操持家務,因為她們的丈夫是皇帝,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她們隻是旁觀者,不是參與者,對於皇帝而言,她們也不過是隨時可以舍棄的人,可進了宮,成了皇帝的女人,便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二來,作為尋常人家的主母,尚且能隨意出門上街,她們卻隻能永遠待在皇宮裏,待在後宮那麽大塊地方,四四方方的,時間久了,便容易叫人覺得蒼涼無趣。

所以她們隻能操心操心一些兒孫輩的事情,多加問候,心裏頭總有惦記些人,這日子才不會那麽難過。

“娘娘且寬心,一切都好。”蘇清意輕輕地拍了拍淑妃的手。

“待會兒宮宴開始了,必定會有很多人想與你說話。”除夕宮宴在第一輪正式的群臣敬酒過後便是自由的,可以隨意走動,淑妃怕有人會來找蘇清意的麻煩,於是便道,“你不用理會她們,隻管坐在本宮身邊。”

蘇清意俯身,在淑妃的耳邊低語:“娘娘不必擔憂,殿下已經從塞北回來了,現下正在往這邊來。”

男女有別,即使有人想找自己的麻煩,那也得是個女人來,可有幾個女人敢在蕭恪麵前放肆?

蕭恪是唯一一個在軍營裏待了多年又上了戰場的皇子,和別的皇子在威勢上是不一樣的,他目光一橫,基本上沒有幾個人敢上前招惹了。

淑妃喜出望外:“當真?恪兒已經回來了?”

蕭恪在外賑災,作為母親,淑妃自然是時刻掛念著,得知蕭恪已經回了京城,不用繼續在塞北吃苦,高興得都有點失態了。

不過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淑妃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依然是那個端莊大氣的淑妃娘娘,隻是眉眼間的欣喜,怎麽也掩蓋不住。

果然,沒過多久,一聲“成王殿下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淑妃直接站了起來,焦急地等待著自己的兒子。

蕭恪一步一步往內走,一邊走一邊同經過的人客套拜年,直到走到了淑妃的麵前。

“兒臣給母妃請安了,母妃可還好?”蕭恪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淑妃連忙點頭:“好,母妃好著呢,你呢?在塞北過得苦不苦?”

蕭恪搖頭:“兒臣為大渝辦事,為百姓辦事,不覺得苦。”

私底下已經有人議論起來了,特別是想看熱鬧的,別看有的人表麵上是個正經大臣,實際上也喜歡看戲。

犯下無數罪過的隋王在隋王府關著不讓進宮參加除夕宮宴,而遠在塞北,立下功勞的成王愣是在除夕這一日趕回了京城,嘖嘖嘖,真是夠有意思的。

蘇清意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蕭恪,好讓蕭恪和淑妃挨著說話,自己則坐到了蕭恪的身旁去,他們母子二人說話時她就聽著,叫到她時她就參與進去,還能偷閑去摸桌上的點心吃。

她本來就餓得快,這除夕宮宴還不一定何時才會開始,她得先填填自己的肚子。

反正就是她孩子餓了,她再苦不能苦孩子不是?

蕭恪關注著蘇清意的動靜,見蘇清意撈了一塊點心,幹脆把整桌的點心盤子給端到了蘇清意的麵前來:“清意慢點吃,碧靈,給你家側妃倒杯熱水。”

蘇清意:“……”

蕭!恪!

你是巴不得我成為全場的關注對象是嗎?

桌子上不僅有點心,還有橘子,蕭恪拿了一個又紅又大的,剝起了橘子。

跟他們同坐一桌的蕭遠一家人:“……”

這可是宮宴誒,你們一家人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

蕭恪在乎嗎?不在乎,他把橘子皮給完完整整地剝下來,又把橘子絡給撕了幹淨,然後把橘子分成了兩半,一半給淑妃,一半給蘇清意。

燕王妃開始扯蕭遠的袖子,小聲跟他嘀咕:“殿下也給妾身和母妃剝橘子吧?”

從小手黑橘子剝不出來個好模樣的蕭遠:“……”

蕭恪,好弟弟,做兄長的真是謝謝你了。

蕭遠的母妃何婕妤倒是自己拿了個橘子剝了,然後分給了自己兒媳婦一半。

燕王妃眼睛亮亮的:“謝謝母妃!”

蕭遠:“???”那我呢?

他震驚地望向自己的母妃。

何婕妤眨眼:你瞅母妃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