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門

蘇清意不曾想蕭恪不光陪自己回門,還備了豐厚的回門禮,這排場,便說他是要陪正妃回門,那也是使得的。

今日出行坐的是蕭恪的專屬馬車,用了四匹馬拉車,馬車內也寬敞,蘇清意和蕭恪並排坐著,還能有不少的位置留出來。

她家在京城的宅子離成王府頗遠,他們得從崇義坊到永和坊去,馬車在城裏行走,行進速度也不快,這一趟得走上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蘇清意能無聊得發黴。

而且她昨晚也沒有睡太久,蕭恪就跟沒見過肉似的,逮著她還不放了。

真不愧是二十歲出頭的大好青年,精力旺盛得可怕。

蘇清意想著,便覺得自己的腰還酸腿還軟,動手按起了腰來。

馬車裏就他們二人,跟蘇清意這個睡眼迷蒙的不同,蕭恪精神飽滿,所以一下就看見了蘇清意在按腰。

“清意芳齡十九,沒想到就已經腰不好了。”

蘇清意按腰的手一頓,她相當不走心地對蕭恪笑了笑,繼續揉著自己的腰。

好你個蕭恪,盡會說風涼話是吧?

她現在這般都是誰害的啊?

蕭恪逗了蘇清意一句,趁蘇清意一個不注意,就把人給抱進了懷裏,大手放到了蘇清意的腰上:“本王的手法還可以,不如就由本王來為清意按一按。”

蘇清意順勢趴在蕭恪的身上:“那妾身便多謝殿下了。”

堂堂皇子給她按摩,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蕭恪還真的給蘇清意按起了腰,手法也確實不錯。

“殿下這是在哪裏學的手法?應當還找了不少的人練習吧?”蘇清意在心裏默默想著,蕭恪這手法未免也太專業了一些,不做皇子,去民間做個推拿師傅,也能賺不少的錢了。

蕭恪唇角微翹:“清意這可就冤枉本王了,本王也就這麽伺候過你一個人。”

王妃身體不好,不適合多次承受,因此每回蕭恪都是極盡溫柔,至於別的側室,他睡過一次就沒有踏入她們院子第二次,就更不可能為她們做這種伺候人的事了。

蕭恪一向是個精明人,他對蘇清意寵愛,是因為蘇清意值得他的寵愛,一個蘇清意能夠帶給他的好處多得數不清,而蘇清意本人也不是個俗人,因而蕭恪願意在蘇清意跟前紆尊降貴,換了別的側室,他決計不可能做得出來。

蘇清意舒服地眯起眸子:“那殿下是上哪裏學的這一套?”

蕭恪回她:“本王從前在軍營待過。”

“軍營?”蘇清意愕然睜眼,她拉過蕭恪的手摸了摸,手上的繭子很厚,她本以為這是蕭恪練習騎射留下的。

蕭恪居然還進過軍營。

“清意為何一臉驚異?”蕭恪攬著人,還給她按揉。

蘇清意:“妾身隻是不明白,殿下為何要進軍營。”

軍營很苦,日日都要操練,早起晚睡,要是真的跟著軍隊上了戰場,刀劍無眼,很可能連性命都會丟在沙場上。

“皇子進軍營有何好奇怪的?”蕭恪平靜說道,“軍營可是一個好地方,能圖的多著呢。”

不進軍隊,何來軍心。

蕭恪審時度勢,早早地就將他未來要走的路給規劃好了,來自皇帝的寵愛,來自大臣的支撐,來自百姓的好名聲……他都得攥緊進手心裏。

蕭睿和蕭啟都比他大太多了,在他們二十歲加冠後出宮立府時,他和母妃還在蕭華母子手底下受罪,等他加冠,蕭睿和蕭啟便已經在朝中經營多年,蕭遠有一個將門出身的母妃,蕭華有一個占進帝王恩寵的母妃,他隻有自己而已。

因而蕭恪早早地就為自己打算,他用盡全力去討父皇的喜歡,讓父皇將母妃給放出了冷宮還封為淑妃,又自請去軍中曆練,發誓要報效大渝,還常常搜集民情民意,了解百姓……

事實證明,他的每一步路都是對的,他十七歲進入軍營,隱瞞身份從最底層的士卒做起,十八歲那一年大渝同越交戰,他跟隨軍隊出征,一年多的時間裏立下戰功無數,靠自己積攢軍功升了將軍,這才爆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五皇子,這一下,他就又收獲了軍心,又收獲了民心。

凱旋之後,他臨近二十歲,打了勝仗的他是由皇帝親自加冠的,封號又是“成”,即一時風光無限。

加冠之後賜婚,多的是朝中重臣和勳貴世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不過皇帝最終選擇的是太尉家的嫡女張氏。

蕭恪從始至終,都在按照自己劃定的路線往前走。

“殿下英明。”蘇清意想,她父親選中蕭恪,送她進成王府,大抵眼神還是沒有問題的。

蕭恪給蘇清意按了許久的腰,直接將蘇清意給按得睡了過去,蕭恪便摟著人,直到馬車到了蘇宅門口停下,他才把睡得正香的蘇清意給喊了起來。

“我怎的就睡著了。”蘇清意訥訥道,“殿下,妾身沒有壓著你吧?”

要知道蕭恪可是摟了她一路,手臂說不定都麻了。

“就你那點輕飄飄的重量,還能壓到本王?”蕭恪懷疑蘇清意這渾身上下的衣服首飾加她自己都沒有九十斤。

蘇父並不知蕭恪會讓女兒回門,隨意等到下人進來通傳,說是小姐帶著成王殿下來了,他還以為自己沒睡醒聽錯了,趕到大門口一看,來人確實是自己的女兒和成王蕭恪。

他見了蕭恪,來不及同女兒寒暄,先跪下行大禮:“草民蘇尚之,參見成王殿下。”

蕭恪親自將蘇尚之扶了起來:“不必多禮,本王就是陪清意回門。”

蘇尚之謝了恩,才去看自己的女兒。

蘇清意今日穿了一身淡綠色印黃色團花紋的襦裙,外罩一件青綠色的大袖衫,發髻已經是嫁為人婦後的樣式,戴著一套翡翠頭飾。

自己養育了十九載的女兒,真真正正為他人婦了。

“父親,先請殿下進去說話。”蘇清意見蘇尚之看著自己發愣,便開口提醒。

蘇尚之回過神來,慌忙躬身:“殿下快請進。”

寧福和鈴鐺今天跟了過來,蘇清意他們先進府,帶的回門禮便交由他們看著下人拆卸。

蕭恪來訪,蘇尚之自然是拿出了最好的茶葉來招待,還將上座讓給了蕭恪。

“今日是清意嫁給本王的第三日,本王便陪她回門,你們父女二人也好說說話。”蕭恪直言自己的來意。

“多謝殿□□恤。”蘇尚之拱能手,“小女能得殿下喜愛,是小女之幸。”

蕭恪但笑不語。

他納蘇清意為側妃並非強納,而是同蘇尚之提前商量過的。

蕭恪一直以來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為此他殫精竭慮,經過多方考量,才在一幹商戶之中選中了蘇氏。

蘇尚之雖有同族族人,但是三服之內易然無親,隻有蘇清意這個女兒,這就意味著蘇清意會得到所有蘇氏的財產。

當真是潑天富貴。

蕭恪找上蘇尚之,提出納蘇清意為側妃,日後奪得尊位,蘇清意便是貴妃,位居四妃之首,隻要蘇清意進了成王府的大門,她這一輩子都會受到寵愛,哪怕她並不討自己的歡心。

蘇尚之同意了,且並未跟蘇清意商議,直接以父母之命同意了。

蕭恪不清楚蘇尚之所求為何,或許他覺得這對自己的女兒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隻是蘇清意自己的想法呢?

要是蘇清意也同其他側室那樣難以吸引到自己的注意力,即便給了她表麵上的寵愛,多留宿幾天,多關心幾次,那又能如何?

如果蘇清意不是那個聰慧得體,還敢找他討要延鶴院牌匾的蘇清意,他今天根本就不會在這裏。

蘇尚之對愛女分明不舍,可當初又是如何舍得的呢?

真是令人好奇。

蘇清意為母守孝三年,其實喝這個父親之間的關係遠不似從前那樣親近,真要她依依惜別,她也惜不出來。

“父親回了蘇揚之後,便不要再多想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您常常同我說的,往事已矣。”蘇清意掂量著開了口,“殿下待女兒很好,您不必擔心女兒會在王府過得不如意。”

也望您,事事如意,安度晚年。

蘇尚之眼裏是化不開的複雜情緒,有慚愧、有不舍、有遲疑,不過蘇清意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便是不願意再聽他多說。

“好……好,隻要你能好好的,為父也就放心了。”蘇尚之側了頭,又閉了眼,將淚花給強忍了回去。

蘇清意還是不忍,寬大的袖子下手指輕顫,她最終還是多叮囑了幾句:“父親也不用趁著女兒不在身邊悄悄喝酒,要是管家在書信裏同女兒告狀了,那女兒可就要跟父親好好說道說道了。”

蘇尚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人都不在身邊了,又如何能念叨。

可他還是說:“好,為父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