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雲卿這一覺睡的極其舒坦。
次日, 暖陽灑進來，雲卿伸了伸懶腰，想起昨晚她和聞宴白在後花園親密接觸的一幕, 以及聞宴白盯著她皺眉又無奈的樣子, 嫩白的臉頰上泛起了一層緋紅。
她拿起手機，習慣性的想給聞宴白發個【早安】的消息。
想想聞宴白要麽在樓上客房, 要麽在樓下餐廳，既然能夠親口說，幹嘛還發消息？
何況發消息，他幾乎不會回複。
還不如當麵說【早安】呢。
雲卿的心情美滋滋。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雲卿的思緒，是陳姨過來幫雲卿洗漱護膚。
一番捯飭，雲卿美美的坐著輪椅，被陳姨推出臥室, 坐直達電梯下到一樓。
雲卿想著, 她待會兒要跟聞宴白坐在一起, 試試在飯桌底下扯他衣角，看看聞宴白會是什麽反應。
然而等到了餐廳，雲卿才發現隻有雲章和夫妻倆和雲洲煬, 唯獨少了聞宴白。
“媽，大哥哥怎麽沒下來吃飯啊？”雲卿好奇的抬頭看看三樓。
聞宴白不像是個會睡懶覺的男人啊。
“宴白一早就離開了。”
喬映雙夾了一隻蟹黃小籠包放在雲卿麵前的小盤子裏，繼續說道：“宴白看最新的天氣預報, 說是蘇城下午還有一場大暴雪, 索性一早就離開了。”
雲卿夾小籠包的動作怔了怔：“可是姥爺說，讓大哥哥去他那裏拿一副畫送給聞爺爺的。”
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
喬映雙：“所以宴白天剛亮就從咱們家出發了，先去的你姥爺家。算算時間, 這會兒估計飛機都快起飛了吧。”
快起飛了？
也就是說, 她不僅沒當麵跟聞宴白說“早安”, 就連她的禮物，在年前都送不出去了？
雲卿心塞的一口咬下小籠包。
這時，陳姨從外頭走進來，說是有一位自稱Y.M品牌的工作人員來送貨。
雲卿更心塞了。
禮物是到了，可收禮物的人，出發去了北城。
至於被雲卿惦記著的聞宴白，此刻正坐在即將起飛的私人飛機上，認真看文件。
小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雲卿發來的微信消息。
雲小卿：【聞先生你沒口福了，我姥姥做的酸辣魚，更好吃。哼.jpg】
雲小卿：【還有啊，早安。】
雲小卿：【其實本來想當麵跟你說“早安”的，這樣你也就能夠跟我說“早安”了啊。可惜你已經離開我家了。】
雲小卿：【貓貓鬼臉.gif】
聞宴白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繼續看文件。
幾分鍾後，飛機起飛。
聞宴白抬起手拿手機，關機。
“聞宴白，我說了我喜歡你，我要追你。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既然聞先生覺得我在開玩笑……那，哥哥就看看這個玩笑，我能開多久好了。”
耳邊回**的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聞宴白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須臾，他端起手邊的苦咖啡，一飲而盡，繼續看文件。
·
因為是大年三十，早飯過後，雲卿便跟著爸媽和哥哥一起開車去爺爺奶奶家。
雲老爺子他們住的地方不太遠，開車才十幾分鍾。可就是這麽近，雲卿住院期間包括昨天出院，爺爺奶奶和大伯一家，也一次麵都沒露過。
對此，雲卿很是好奇，在等紅綠燈的功夫，偷偷問駕駛座上的雲洲煬：“爸爸是不是在爺爺奶奶那裏不受寵？”
雲洲煬：“……”這話真的說來話長。
雲章和是雲家的小兒子，聰明上進，二十五歲之前一直是雲老爺子的驕傲。
當時雲家和傅家關係不錯，彼此間合作不斷，兩家就有意讓雲章和跟傅家的小女兒傅雯雯聯姻。奈何雲章和早就在上學期間就對喬映雙心心念念，自然不可能接受聯姻。
最後還是雲章和的大哥，比他大兩歲的雲城，主動追求傅雯雯，兩家的關係才算是保住了。
也因為此，一向受寵愛的雲章和成了夫妻倆不待見的兒子，自然的，雲卿雲洲煬這對孫女孫子，也不得爺爺奶奶喜歡。
當然，以上的緣由，是雲卿進了雲家老宅，親眼看到雲老爺子和雲老太太理都不理他們一家子的時候，才聽雲洲煬小聲說的。
“爸、媽，卿卿現在好多了，你們不用太擔心。”雲章和局促的坐在沙發上，對對麵沙發上的雲老爺子和老太太說道。
生意場上雷厲風行的總裁，像個討好爸媽的小孩。
那二老卻看都沒看雲章和一眼，隻板著臉看了一眼雲卿，再輕哼一聲。
至於關心的話，一個字都沒說。
因此今年，雲章和一家照例隻是放下禮物，在雲家老宅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待他們一走，雲朗氣喘籲籲的從外頭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嚷嚷著雲洲煬的名字。
得知雲洲煬一家已經離開了老宅，雲朗無語：“爺爺奶奶，雲家現在什麽情況，您二老是知道的啊。我這不正想著讓雲洲煬他們幫幫忙呢，您怎麽把人趕走了啊？而且我聽說雲洲煬和聞……”
“閉嘴。”雲老爺子疾言厲色：“我把雲氏集團交到你手裏，是讓你好好做的，不是讓你找雲洲煬那小子幫忙的。”
雲朗：“爺爺，再怎麽說，他們……”
雲老爺子一個眼神瞪過來，雲朗默默閉了嘴。
另一邊，雲卿一家四口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家裏。
那場說是下午才會來的暴雪，在他們車子停進停車庫不久，就提前傾瀉而下。
雲卿抬頭看看大雪紛飛的天空，拍下一張照片，發給聞宴白：【聞先生，還真的下雪了。行吧，我原諒你啦。開心.jpg】
發送出去之後，雲卿看看前麵一排的未回複消息，撅了撅嘴，又把這條剛剛發送的消息撤回了。
她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同一時刻的北城聞家。
聞宴白正在處理工作郵件。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嘴角扯起輕微的弧度。
隨即，那條消息又被撤回了。
聞宴白眼底劃過一絲起伏，又很快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
雲家的午飯是吃的餃子。
晚飯是滿桌子各種好吃的菜，吃過飯，雲卿一家四口和喬老爺子、喬老太太一起坐在客廳聊聊天看看春晚，一起過了一個溫馨又幸福的跨年夜。
十點過後，大家紛紛回房間休息。
雲卿被喬映雙推到臥室，幫她洗漱護膚後，喬映雙離開了雲卿的房間。
雲家所在的別墅區是禁止煙花的，因此過年的氛圍不是很濃厚。
等臨睡前回到臥室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淡了。
可因為清清楚楚的知道是在過年，雲卿總覺得這麽重要的日子，應該做點不太一樣的事情。
這麽一想，光是騷擾聞宴白，很明顯不夠份量，也不夠特別。
雲卿一時間沒想到合適又特別的事情是什麽。
她隨手打下【哥哥，新年快樂啊。】幾個字，喬問萱的電話打了過來。
雲卿按發送鍵，接起喬問萱的電話。
喬問萱：“卿卿，卓邶沉的線上演唱會馬上就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
雲卿一愣：“卓邶沉？”
想起來了，今天是卓邶沉的線上演唱會，說是有一首他最近創作的“冬季戀歌”要在演唱會上隆重推出。
喬問萱說過，她失憶之前每次都會讓喬問萱這個閨蜜提醒自己，怕忘了時間進不去現場演唱會。
電話那頭的喬問萱，沒想到雲卿還真的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她有些吃驚：“你忘了？那還進去看嗎？”
雲卿：“去啊，幹嘛不去？”
反正給聞宴白發的消息，他大概率是不會回複的。而且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比較有意思的事情。索性先去看線上演唱會好了。
卓邶沉的線上演唱會很勁爆，明明寒冬臘月，他穿著黑色工裝，盡顯硬挺颯爽。
偶爾不經意間掀起衣角，性感的腹肌若隱若現。燈光繚繞，耀眼的光打在他身上，格外帶感。
加之卓邶沉本就英俊非凡，彈吉他的姿勢不要太銷魂，嗓音又是醇厚的低炮音……
整場演唱會下來，別提多吸引人了。
就連雲卿這種本來對卓邶沉無感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最後完全沉浸在卓邶沉的視頻裏。
等看完演唱會，雲卿意猶未盡的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給喬問萱發語音消息：
“姐妹，我終於知道我之前為什麽喜歡卓邶沉了。他的歌真好聽，人也超好看，尤其是彈吉他唱歌的畫麵，帥呆了。就像……”
雲卿一時間找不到形容詞。
索性語音消息就說到這裏，鬆開手指，發送出去。
然後放下手機，準備關掉已經停下的直播畫麵。
一般視頻的右上方點“叉”的地方，會出現一些不那麽清水的小廣告，雲卿的心思還沉浸在腦海裏卓邶沉的演唱會畫麵上，一不小心點錯，原本應該關掉的頁麵突然冒出來澀澀的東西。
【性感小野貓在線陪聊】幾個大字，以及畫麵上撲通撲通的動畫效果，一下子就刺激了雲卿的眼睛。
她連忙捂住眼，隻露出一條縫，嫌棄的找到那個“叉”，趕緊點掉。
這下子，眼睛清淨了。
關掉ipad隨手扔到一旁，雲卿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今天上午到貨的那條手鏈戴在左手上。
雲卿的手腕白白細細的，祖母綠手鏈小巧精致，戴在手腕上很好看。
雲卿拍下一張照片，想發給聞宴白看看。
她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幾分鍾之前的那條微信消息，發錯了。
原本應該發給喬問萱的語音消息，竟然被她發給了聞宴白？
不是，她怎麽會發給聞宴白的？
一定是看演唱會之前給聞宴白發的那條消息，導致聞宴白的對話框在最上麵。雲卿一時沒注意，就錯發給了聞宴白。
而且時間過了兩分鍾，撤銷也撤銷不掉了。
雲卿：“……”
聞宴白不會覺得她三心兩意吧？
雲卿著急了。
關鍵時刻，她靈機一動，一個想法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雲卿清清嗓子，按住語音長條，對著手機話筒說道：“就像我們家聞宴白。不，雖然他會彈吉他會唱歌，但是他沒有聞宴白好看。我們家的聞先生，才是最好看的男人。”
發送出去。
雲卿又將自己剛才說的話聽了一遍，確認這補救的挺不錯，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也不知道聞宴白會不會信。
此時的聞宴白正在一片煙花爆竹的熱鬧聲中，坐在客廳裏聽家裏長輩們閑聊天。
聞宴白過了年夏天就滿三十歲了，家裏人說不著急他的婚事是假的。
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北城同樣涉及旅遊行業的顧家。
“顧安時的女兒今年剛滿二十五歲，說是馬上就從國外回來定居，宴白啊，要不要抽空見見麵？那孩子我見過，知書達禮溫柔溫婉，還挺不錯的。”沈漫萱說著，從手機裏找出那個女孩子的照片，想給聞宴白看看。
聞宴白沒什麽反應：“媽，我暫時不考慮這個。”
沈漫萱知道兒子是從上一段差點就成的聯姻中受挫了，她輕歎口氣：“都怪媽媽，要不是跟你喬阿姨提起你和卿卿那孩子……”
說起雲卿，聞老太太真是喜歡的緊：“那孩子小時候真的太可愛了，而且特別喜歡黏著宴白。你和卿卿要真的能成，那就太好了。可惜……”
沈漫萱及時打斷：“媽……”
聞老太太：“……”
忘了她大孫子是被拒絕的那一個了。
一時間，客廳內的氛圍安靜了不少。
聞宴白眼底依然沒什麽起伏，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從沙發上站起來跟長輩們說了“晚安”，走上二樓。
來到臥室，聞宴白洗漱後，拿起手機，略過眾多合作客戶發來的微信消息，視線落在雲卿的微信消息上麵。
想起樓下不久前談論的，聞宴白打開雲卿的微信消息，播放語音。
“姐妹，我終於知道我之前為什麽喜歡卓邶沉了。他的歌真好聽，人也超好看，特別是彈吉他唱歌的畫麵，帥呆了。就像……”
“就像我們家聞宴白。不，雖然他會彈吉他會唱歌，但是他沒有聞宴白好看。我們家的聞先生，才是最好看的男人。”
語音裏，女孩子的嗓音輕輕細細的，軟軟甜甜，一聽就是在跟閨蜜分享自己的小心思。
沒由來的，聞宴白輕笑一聲，放下手機。
片刻後，他又拿起手機。
翻看對方一水的單方麵輸出，尤其是那句：【其實本來想當麵跟你說“早安”的，這樣你也就能夠跟我說“早安”了啊。可惜你已經離開我家了。】
以及，中午時，被雲卿撤回的那條微信消息……
鬼使神差的，聞宴白按住語音條，說了一句話，發送出去。
微信那頭的雲卿還在緊張聞宴白會不會相信她的鬼話，冷不丁的一聲“叮咚~”，聞宴白的最新消息出現在通知欄上。
還是語音消息。
雲卿心慌慌的，按耐不住第一時間點開那條消息。
緊跟著，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雲卿，我不是你們家的。”
不是你們家的？
雲卿嘴角抑製不住的揚起。
聞宴白回她消息了，還著重回複她一時口嗨“我們家的”這幾個字。
雖然仍是拒絕，卻給了雲卿順杆爬的機會。
於是雲卿清清嗓子，使得自己的嗓音出奇的軟甜：“聞先生，雖然你現在不是“我們家的”，但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出現在我們家的戶口本上。或者我出現在你們家的戶口本上，也可以。”
想了想，雲卿又霸氣的加了一句：“聞宴白，你等著吧。我說了追你，就一定一追到底。”
這次，聞宴白沒再回複語音消息。
而是在雲卿等消息等到快要睡著的時候，回複了四個字：【口氣不小。】
口氣不小？
雲卿聽的笑出了聲。
她就是口氣不小啊，怎麽滴？
等等，她好像忘了跟聞宴白解釋一句：“那句明明是發給閨蜜的，怎麽發給你了？”
正疑惑著，就見聞宴白撤回了剛才那條微信消息。重新發來一條：【雲卿，我不適合你。】
我不適合你？
這不就是妥妥的“好人卡”？
雲卿快速打字，打了幾個字，又刪除。
幹脆一通電話撥了出去。
聞宴白接電話的速度很快，仿佛就等著雲卿給他打電話似的。
雲卿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滿腦子都是更重要的事情。
“聞先生，你覺得我們倆哪兒不適合了？年齡？我又不嫌棄你老，你怕什麽啊？”
電話對麵的聞宴白：“……”
雲卿知道聞宴白會跟她失憶前一樣，太在乎年齡差距，她苦口婆心：
“聞宴白，你想啊，雖然現在看起來我們倆年齡差距挺大的。可等你老了之後呢？你八十歲的時候，我才七十歲，還能身體硬朗的在你身邊照顧你。你要找一個年齡差不多的，你八十歲動不了，她也八十歲動不了，倆人湊一起動不了，這日子怎麽過？”
這話說完，電話那頭好像輕笑了一聲。
雲卿懷疑她聽錯了。
因為緊跟著，聞宴白就淡淡的來了一句：“想的倒挺遠。”
雲卿就當聽不出對方的調侃：“我這是在解決你的後顧之憂。而且啊，我年齡小，不代表我心理年齡也小。我會無條件支持你，崇拜你。你不僅多了一個女朋友，還能多一個崇拜者。又或許……”
餘光瞥到被她扔到一旁的ipad，那個令人血脈噴張的小廣告，突兀的浮現在眼前。
被暫時擱置甚至被忽略掉的那個“特別的不太一樣的事情”，也重新從心底深處湧了出來。
某個大膽的想法，快速成型。
下一刻，雲卿的嗓音突然間變得嬌嬌軟軟，腦子裏的話，不假思索的冒了出來：
“又或許……聞先生想，收獲一隻性感的小野貓嗎？”
這次，對麵的沉默明顯加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