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子在救你,你卻想睡我?!
顧夢生一驚:“什麽?”
路鶴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隨手彈出一根,就要點火。顧夢生連忙製止他:“這是醫院!”
路鶴裏握著打火機的手一頓,卻沒抬頭。
他眼睛垂著,盯著指尖的煙,身上的張揚驕恣斂去不見,連頭發絲都有氣無力地耷拉著,半晌,才低聲說:“夢生,我控製不住我的信息素了。”
聲音澀澀的。
顧夢生一愣。
“不能抽煙的話,我真的好煩躁。”路鶴裏抬頭看他,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眼尾處昨晚被擦傷了,還有些微紅,看得人於心不忍。
拿他沒轍。顧夢生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推開窗戶,無奈道:“抽吧,你這個死綠茶。”
“好嘞!”路鶴裏瞬間恢複正常,如願點上煙,吸了幾口,屋裏開始彌漫著有些嗆人的煙草味。他腿一翹,聲音也恢複了吊兒郎當,
“老顧,除了M-Ⅳ型抑製劑,你還有沒有更厲害的?”
有事「夢生」,無事「老顧」。顧夢生無奈地皺起眉頭:“連M-Ⅳ型還沒正式上市呢。用了這麽多年 ,你的身體已經受不了了,還想用更厲害的,不要命了?”
路鶴裏吸了一口煙,絲毫不在意地說:“有的話你隻管拿來。”
“沒有!”顧夢生身為醫生,最討厭這種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的病患,“路鶴裏,整整十年了!這不是長久之計,再厲害的抑製劑也會漸漸失效,你總有藏不住的一天。”
路鶴裏沉默了片刻,“都十年了,也隻能將錯就錯下去。”
顧夢生和路鶴裏是發小,知道他從小就又強又拗,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現在這種情況,你如果不想暴露身份,隻能悄悄找個信得過的Alpha,做個臨時標記。”
路鶴裏沒說話。過了好長時間,他才歎了口氣:“來不及了。”
顧夢生:“什麽來不及了?”
路鶴裏抿了抿嘴,狠狠地掐滅煙頭,自暴自棄地往椅背上一癱:
“我已經被標記了。”
顧夢生:??
“我去!”查看過路鶴裏的腺體,顧夢生還是不敢相信,“你不是最不願意被標記嗎?是哪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Alpha讓你路大隊長動心了?”
“動你大爺的,”路鶴裏煩躁地抓著頭發,“是那個……那個誰。”
“哪個誰?”
“就那個誰。”
“到底哪個誰?”
“媽的,江煥!江煥!行了吧?”
顧夢生:“什麽??你是說江煥——機一昂,江,喝巫案,煥?”
向來輕狂張揚的路鶴裏,此刻難得地一臉頹喪,連那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都有氣無力地垂了下來,簡直是萬念俱灰的樣子,而且這回真不是裝的。
“對,就是他。顧夢生,我完蛋了。”
“不,不止你完蛋了,世界都要毀滅了。”顧夢生慌亂地搖著雙手,在辦公室裏瘋狂轉圈,“他剛做完手術,人還沒醒呢,什麽時候標記你的?”
“就昨天晚上。”路鶴裏恨恨道,“老子怕他死了,一時手賤,釋放了一點療愈信息素幫他止血,誰知道……”
回憶起昨晚那一幕,路鶴裏現在還後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當時,解下護頸項圈之後,路鶴裏釋放了貓咪Omega特有的療愈信息素。療愈信息素十分珍稀,功能也是絕無僅有地強大,江煥果然瞬間止住了血。
但頂級Alpha和頂級Omega的信息素相遇,事情是不會就此結束的。
平時也沒聽說江煥跟哪個Omega走得近過,所以大概禁欲已久,路鶴裏的信息素很快擾亂了他的控製力。沒一會兒,江煥竟然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路鶴裏,就像餓狼盯著一塊送到了嘴邊的櫻桃肉,滿眼都是被欲望衝昏了頭腦的猩紅。
江煥的高濃度信息素也如泄閘之洪,濃鬱、狂野,又纏人,源源不斷地釋放出來,無孔不入地侵擾著路鶴裏的周身,**裸地宣示著渴望。
路鶴裏:X你大爺的江煥,老子在救你,你卻想睡我?!
江煥的信息素是雪鬆味,既有大雪的冷冽,又有鬆木的清香,森寒禁欲之中透著幾分壓迫感,跟江煥本人一模一樣。在頂級Alpha信息素的壓迫下,路鶴裏渾身的血液也控製不住地燥熱起來,後頸腺體裏的Omega信息素就像被磁石勾引的鐵屑,不停地溢出縫隙。
甜膩膩的奶糖味和冷峭的雪鬆味很快交織在一起,這種無法自製的生理反應讓路鶴裏羞憤欲死——老子把自己當Apha活了十年,忍著痛苦用了十年的強效抑製劑,沒想到平生第一次跟Alpha的信息素糾纏,居然是和這個讓人作嘔的江煥!
一頭撞死算了!
路鶴裏疲於抵禦Alpha信息素的強大壓迫力,渾身汗透,手腳都軟綿綿的,一個沒留神,竟然又被江煥一把摟住了脖子。
江煥渾身濕淋淋,神智也不清楚,手勁卻出奇地大。他仿佛褪去了平時冰冷克己的外殼,對著路鶴裏後頸的腺體,張嘴就是一口,惡劣又溫柔,猝不及防地給他留下了一個宣示占有的齒痕。
十年來從來沒有被任何Alpha碰過一下的路鶴裏:
……媽的,老子髒了!
路鶴裏的本能反應是劈頭一個手刀,把江煥給打暈了。而這家夥也像完成了人生最後一個心願似的,咂咂嘴,心滿意足地一頭昏死過去,隻留下路鶴裏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隻想剁手。
聽完後,顧夢生張目結舌:“這麽說,他不一定知道你是Omega,也不一定能記得自己標記了你?”
“老天保佑他不記得。”路鶴裏煩躁地抓著頭發,把腦袋揉成了一團雞窩,“這家夥是不是屬狗的,見人就咬?昨晚我把一個月的抑製劑都用光了,還壓不住,現在幾乎要失控了。”
“什麽見人就咬啊,”顧夢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你不知道你倆的匹配率是……”
路鶴裏忽地挑眉,目光森寒,是警告的意味。顧夢生連忙改口:“既然標記了,你就逢場作戲一番,待在他身邊,神不知鬼不覺地蹭點兒信息素,足夠你度過易感期了。等過幾個月臨時標記消失,你再手刃了他。”
“逢場作戲?”路鶴裏想想那活色生香的畫麵,就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老子寧願把腺體挖掉。”
顧夢生攤了攤手:“你被標記之後,連M-Ⅳ型抑製劑都失效了,我有什麽辦法?”
路鶴裏剛想發作,就聽外麵有小護士敲門:“顧醫生,1003床醒了。”
顧夢生站起來,擠眉弄眼:“矮油,你的Alpha醒了,我去看看。”
“滾。”路鶴裏沒力氣跟他計較「你的Alpha」,伸長腿癱在椅子裏,蔫不拉幾地朝他揮了揮手。因為路鶴裏平時就是這樣懶懶散散的,顧夢生也沒多注意,收拾了東西就出去了。
獨自坐了一會兒,路鶴裏的臉色開始發白。常年使用強效抑製劑的身體,在初次標記之後,防線幾近全麵崩潰,他苦苦撐了一晚,已經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冷汗一層層地滲出來,路鶴裏的身體開始發抖。他握緊了拳頭,試圖控製自己,試了幾次卻突然脫了力,信息素像失控的洪流一般在房間裏爆發。
糟了。路鶴裏的大腦「嗡」地一聲。
頂級Omega的信息素威力極強,一股濃鬱的奶糖味迅速從屋裏彌漫到屋外,醫院走廊裏緊接著出現了大片騷亂。大家都沒有接觸過如此頂級的Omega信息素,這直接導致附近的Omega護士全部提前進入了易感期,整層病房裏的Alpha也紛紛開始躁動,Beta們慌張地跑來跑去幫他們找抑製劑,呼喊聲、腳步聲此起彼伏,整個大樓亂成一團。
“顧醫生!顧醫生!”辦公室外的人開始狂拍門。
路鶴裏手腳發軟,掙紮著翻身,卻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砸在地上。
“裏麵有人嗎?我進來了!”門外的人聽到動靜,愈發著急。
門把手開始轉動,路鶴裏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完了,老子跟江煥鬥了小半輩子,竟然要在醫院這條小陰溝裏翻船。被公認為帝國最頂尖Alpha之一的路鶴裏,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熱,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事了,肯定要被江煥那廝拿來拉踩一輩子。
更糟的是,他苦苦隱瞞了十多年的Omega身份,就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公諸於世了。
“啪嗒。”門鎖終於被扭開,路鶴裏急中生智,在千鈞一發之際,biu地消失了。
幾個Beta醫生和護士衝進門,屋裏卻空空如也。
“沒有人?他們不是說信息素是從顧醫生辦公室傳出來的嗎?”
幾個Beta正在疑惑,就見顧夢生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把其他人都轟了出去,然後鎖上門,就開始瘋狂地翻箱倒櫃:“路鶴裏?路鶴裏?”
整間辦公室被翻了個遍,也沒有路鶴裏的人影兒,顧夢生急得直跺腳,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喵。”
顧夢生抬頭,隻見一隻通體乳白的毛團子縮在櫃子上,眨巴這一雙無辜的藍眼睛,眼巴巴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