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照片

賀岩一邊回憶羅斯保鏢的模樣, 一邊在光腦上用筆描畫,不一會屏幕上便有了一個大概輪廓。

羅斯的保鏢身材高挑,雖然不是常見的那種肌肉健碩型的保鏢, 但看體型卻挺結實,如果忽略掉冰山一樣的陰沉表情,長得還挺秀氣。

賀岩畫好後, 就交給光腦對畫像進行分析, 打算通過星網進行搜尋,但等了半天也沒得到任何結果。

其實他也沒抱多大希望,蟲族的星網看似很開放, 其實管理很嚴格,除了公眾名蟲外, 基本查不到普通蟲的隱私信息。

正準備放棄的時候, 光腦跳出一條關聯信息,竟是二十多年前上一任雄蟲皇離世時葬禮的報道。

根據光腦的提示, 賀岩和藍星將目光落在了報道中的一張舊照片上。

照片上有很多參加葬禮的蟲, 都穿著黑衣,光腦圈出其中一隻蟲, 然後自動在屏幕上放大, 並標注:“根據分析, 匹配度為96%。”

這隻被圈出來的蟲確實和羅斯保鏢的模樣很像,隻是更加年輕, 也沒有現在這麽冷冰冰, 通過表情可以看出當時他很悲傷。

賀岩又將照片縮回了正常比例,一隻蟲一隻蟲地掃視過去, 竟然在角落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羅斯。”藍星驚歎道。

“是羅斯, 而且他們兩有一個共同點。”賀岩點點羅斯胸前的白色玫瑰。

其他參加葬禮的蟲胸前也別有白色的手帕或者花束, 但隻有羅斯和他的保鏢別的是白玫瑰。

“能去參加蟲皇葬禮的應該都是貴族或者上流社會的吧。”藍星提出了一個思路。

賀岩讚同道:“確實,羅斯的家族世代經商,十幾年前已經和政府有很多合作,能參加葬禮很正常,但他的保鏢以現在的身份推斷,不應該是出身顯赫世家。”

“能查到參加葬禮的名單嗎?”藍星問。

“試試。”賀岩對光腦了下了指令。

才過去兩秒,就跳出了提示框:“該信息屬於非公開信息,無法查閱。”

賀岩有些傷腦筋,他們的各項推理都能成立,但卻沒有實際證據,僅憑幾個模糊的髒印子並不能說明什麽。

另一方麵,本森那邊已經說了不允許他再私自調查爆炸的事情,大力和赫爾特必定收到了相關指示,後麵肯定不會再給他提供任何幫助。

“走一步算一步吧。”賀岩關掉光腦,“以後多留意他們的舉動,直覺告訴我他們並不想要我們的性命。”

“對呀,他還纏著你,要你教他怎麽修迷你續航器呢。”藍星有些不滿地撇撇嘴角,“一邊想炸你,一邊還好意思向你請教,真不要臉。”

“或許當時他並不想傷害我,如果不是我在環境模擬艙下麵多加了一個報警係統,爆炸前根本不會有報警聲,我和你們會一直呆在客廳裏。”賀岩自責地垂下眼睛,“你也不會因為我受傷。”

每每想起這件事件,他都會久久不能平靜,特別是知道那場爆炸是有蟲蓄意而為時,他更是常常埋怨自己,不該多此一舉安裝那個報警係統。

“賀岩,是我自己要保護你的,跟你沒有關係。”看到賀岩因為自己情緒低落,藍星有些慌張,“而且當時我很害怕,要是你出事了,我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笨蛋。”賀岩伸手捏藍星的臉,“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了,你要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藍星似懂非懂地跟著輕聲說了一遍。

夢境中給他折紙玫瑰的金發小男孩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那句“好好活下去,為我看每年盛開的玫瑰”像咒語一樣在他耳畔呢喃。

“藍星、藍星?”賀岩打破了詛咒。

“賀岩。”藍星收回了散落在陰暗中的意識,有些喪喪地摳著手指。

“對不起,我不該自責的,我應該高興才對,你救我說明你很在乎我吧?”賀岩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已經影響到藍星,於是暗自做了一番調整。

“嗯,你對我來說很重要。”藍星說。

“所以你救我並不是為了讓我感到自責,隻是希望我平平安安,對不對?”他輕輕捏捏藍星的手。

“對呀,你自責我也會難過的。”藍星肯定道。

賀岩輾然:“他也是這麽想的。”

藍星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如果你的夢境是真的,那個小男孩一定不希望他是你的噩夢,他肯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著。”賀岩看著藍星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賀岩,”藍星有些吃驚,小小聲地嘀咕,“我都沒跟你說過這個。”

賀岩伸手指戳了戳藍星胸口心髒的位置:“別以為隻有你會讀心術,我也會的。”

雖然藍星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他知道,其實藍星還是很介意一些事情,不然不會總會做噩夢。

“好,我知道了。” 藍星輕輕點頭,之後像隻小狐狸似地眨了眨眼,“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賀岩預感不妙,謹慎地迷起來了眼睛。

他當然知道這隻粘人精的小九九,不是要抱抱就是要親親,所以他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逃也似地站起來:“走,肚子餓了,吃早餐去。”

身後跟著一串藍星不滿的譴責聲:“賀岩,你猜到了對不對?”

“據說廚房可以自己開火,你要不要吃煎蛋?”賀岩轉身問他。

“要,我今天也要吃三個。”

——

為了不引起飛船上其他旅客的恐慌,飛船管理方並沒有公布這次盜竊案的結果,隻是增加了巡邏的次數和強度。

賀岩本來想去套羅斯的話,但又覺得特意去打聽會引起羅斯的猜疑,便隻能暫時作罷,打算等合適的時機再隨意提起。

出乎意料的是,午飯過後,另一個突破口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賀岩看著門口占滿了整個通道的黑衣保鏢,有些一言難盡:“你出門都要帶這麽多保鏢嗎?”

“我和你不一樣。”一身時尚黑衣的艾利卡用眼神看了一下房裏,示意賀岩請他進去。

賀岩想,這個小蟲子應該比羅斯那隻老狐狸好套話,說不定能打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於是身體一讓,放他進了房間。

本來有個保鏢也要跟著進去,被艾利卡抬手製止了。

“找我有什麽事嗎?”進了房間後,賀岩問他。

艾利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原地轉圈,打量起房間:“這房間真小。”

賀岩:……

看到在房間一角麵壁凝神的藍星時又問:“他是AI嗎?是不是在充電?你竟然把AI當朋友?”

賀岩:……

見這隻小蟲子一直東拉西扯,賀岩又問了一次:“不是,他不是AI,他就是我朋友,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艾利卡目光不自然地繼續在房間裏轉悠,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還有些不好意思:“你離開首都星後,過得怎麽樣?”

這小蟲子是在關心他嗎?

賀岩有些納悶,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沒有一隻蟲關心過他,或者說關心過原身,沒想到第一句問候竟然來自一隻“尊貴”的雄蟲。

“死過一回。”賀岩看得出艾利卡是真的在關心原身,所以也就沒拐彎抹角,直接說了實話。

聽完這個答案,艾利卡先訝異地看了賀岩一眼,之後又覺得這個答案理所當然:“也是,你去的可是2779。”

賀岩覺得這小蟲子的反應很奇怪,於是開始在大腦裏搜索有關於艾利卡的記憶。

可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穿過來太久了記憶有些消逝,還是原身本就遺忘掉了,他竟隻翻出一些不清晰的印象,這些印象告訴他原身和艾利卡的關係並不好。

“不過你還是活下來了。”可能艾利卡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雙手插進上衣兜裏晃了晃。

“死不了就要想辦法活下來。”賀岩也不想為難這隻小蟲子,開腔接話,“坐吧。”

艾利卡坐下後自在了許多。

“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或者是有什麽事要問我嗎?”賀岩想起早上時小蟲子曾問過相框吊墜的事。

艾利卡可能覺得賀岩變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皺了一下眉,但也沒有再廢話:“你的相框吊墜還在嗎?”

“你為什麽要找這個相框吊墜?”賀岩反問他。

艾利卡有些沮喪地咬緊後牙槽,似乎在隱忍著某種悲傷的情緒,隻是太年輕,最終沒控製好,眼眶還是紅了:“那個相框裏有米爾的照片吧。”

“有,但隻有小半張臉。”賀岩覺得這隻小蟲子在某些做法上有些浮誇,可心地應該不是太壞。

“我能看看嗎?”艾利卡問得很認真。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知道有沒有帶出來。”賀岩為難道。

自從藍星在他的上衣口袋發現米爾的照片後,便氣鼓鼓地自己收了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藍星把照片藏在哪裏了,有沒有帶出來。

“要不這樣吧,我找一下,找到了給你送過去。”藍星正在凝神,他也不好打斷,於是提了一個折中的建議。

“行。”艾利卡略帶感激地點點頭,然後又接著說道:“你能放下太好了。”

放下?

賀岩被他說得莫名其妙。

艾利卡:“畢竟你也曾是米爾未婚夫的候選人啊。”

作者有話說:

米爾:未婚夫候選人?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賀岩:給你煎個蛋吧,不行就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