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中所想
藍星站在虛擬顯示屏前左右瞧了瞧：“很像。”
“這是環境模擬艙爆炸之後, 我和你在小房子的工作室撿回來的。”賀岩指著稿紙裏的內容，“這些都是我做實驗的記錄和數據。”
“嗯，我記得, 我們就是在那天發現存儲卡不見的。”藍星也開始回憶，“我還幫你撿了很多這樣的稿紙，有些都已經被炸碎了。”
“對。”賀岩從光腦裏挑了一些圖片滑到虛擬顯示屏上, 這些圖片裏殘缺的稿紙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鞋印似的髒汙, “大力安排手下去檢查過現場，這些基本上是他們踩在稿紙上留下的鞋印。”
“撿回來後，我想看看還能整理出多少完整的頁麵, 畢竟每次實驗數據都很珍貴，所以就將不完整的稿紙都掃描進了光腦, 讓光腦幫忙進行拚接。”
他又將光腦拚好的頁麵一張張展示在虛擬顯示屏上, 拚好的頁麵上的鞋印子東一塊西一塊的，並不完整, 這說明鞋印子都是在稿紙破損之後才踩上去的。
“但這張頁麵經過拚接後印子卻是完整的。”他把之前那張有三角印子的照片滑回了屏幕正中, “說明印子在爆炸之前就有了，當時我不知道這是什麽, 所以就沒在意。”
聽完賀岩的說明, 藍星掃視了一遍虛擬顯示屏上的所有圖片, 直接在屏幕上進行拖移，從原本已經拚接好的頁麵裏抽出幾張碎紙片。
這些碎紙片經過有序的堆疊後, 又拚出了兩個類似的三角印子。
賀岩有些吃驚, 能在這麽多紙片中，一下子就準確地找出相關的圖形, 藍星這眼力堪比光腦啊。
如果不是看過藍星的身體檢查報告, 他都有些懷疑樣樣逆天的藍星是不是超級人工智能。
“賀岩, 如果這是鞋印的話，說明這位不速之客不止在爆炸前來過工作室，在爆炸後也來過。”藍星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比例完美的五官在屏幕藍光的映照下，還真有幾分科幻的意味。
難道蟲族的人工智能技術，已經發展到了能一比一仿真的程度？
賀岩想起自己對AI事業的熱衷，開始懷疑自己對藍星特殊的感情，是不是因為藍星確實是個超級AI。
“賀岩？我說得不對嗎？”藍星將正在深度剖析自己感情的賀岩叫回了神。
“呃，對，你說得沒錯，這隻兩次出現在工作室的蟲，估計就是引發了爆炸的蟲，而且應該就是他在爆炸之後取走了存儲卡。”賀岩接著藍星的話分析。
藍星自滿地點點頭，好奇地問賀岩：“那你能推測出這隻蟲的身份嗎？”
賀岩坐到沙發上，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顯示頻上的圖片，其實大腦裏已經開始尋找各種蛛絲馬跡——
那段時間去過小房子的蟲。
原力石的實驗。
環境模擬艙的爆炸。
存儲卡的遺失。
幕後賣家。
想要研發原力石的神秘人。
飛秒組織。
今天的盜竊案。
“羅斯。”賀岩因為思考而放空的視線又凝聚起來，黑曜石般的眼瞳愈發明亮。
“是羅斯。”他用目光尋找著藍星，一側頭就撞進了一雙藍色的眼眸中。
在賀岩專注解謎的時候，藍星早就緊挨著他坐下，此時正側身單肘撐在沙發靠背上，手掌半握拳支著下顎，看他看得入迷。
“羅斯怎麽了？”藍星問道。
“他……”賀岩好不容易碼整齊的思路被打斷。
藍星無論是冷靜沉穩的時候，還是撒嬌耍賴的時候，抑或是像現在這樣懶懶散散呆著的時候，都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就算在蟲族的世界，也不會有這麽鮮活的AI吧。
賀岩調整了下心緒，才說了梳理出來的一些想法，“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或多或少都跟羅斯有關係。”
“嗯嗯。”藍星配合地輕應了兩聲，“對啊，發生爆炸那天，他正好帶著小胖蟲登門道歉，那個環境模擬艙也是他之前的公司生產的，還有那個惡魔組織。”
比起自己幹巴巴地盤邏輯，賀岩更喜歡對方和他思路一致，互相之間還能深入探討。
而藍星每次都能百分之百說到他的點子上，就像心中有一壺酒、一盞茶，自己無法對外人描述個中滋味，卻有人能品出那壺酒的醇、那盞茶的香，還原汁原味地描述了出來。
“是的，除此之外，那天他的一些行為很像在拖延時間。”賀岩繼續說道。
“第一次是跟你道歉，讓你跟本森說別在為難他，第二次是說小米粒壞話。”藍星接得又準又穩。
“對，以他的性格，不像是會隨便妥協和道歉的蟲，可那天羅德生氣跑掉之後，他卻跟我道歉了。
表麵上看好像是因為本森為難他，他才這麽做的，但也可以解讀為羅德的突然離開，打亂了他的計劃，他隻能臨時想出別的事情拖延我。
而且他自視清高，不像是為了賣我一個人情，會將小米粒和他的關係主動暴露出來，他知道他這麽說了之後，我肯定需要花時間處理小米粒的問題，不會這麽立刻返回工作室。”
賀岩將那天羅斯到訪後的情況做了分析。
藍星接著總結道：“這樣就能給他的同夥潛入工作室，爭取到很多時間。”
賀岩點頭：“當然，這也是我的猜測而已，主要是因為很多看似沒有聯係的事情，最終都和他有些關，包括今天的盜竊案，你不覺得羅斯的出現很巧合嗎？”
藍星：“是很巧合，我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沒過多久，就聽到了腳步聲，方向似乎不一致。”
賀岩：“是背向而行？還是相向而行？”
藍星搖搖頭：“聲音太雜亂，我聽不太出來，而且房間有隔音。”
賀岩這才想起來房間有隔音的問題，思路就拐到了藍星身上：“你是聽到的，還是感覺到的？”
自從在集市被圍堵，藍星告訴他有兩撥蟲跟蹤他們後，他便猜測藍星有感精神力。
後來他查閱了有關蟲族精神力的書籍，知道擁有感精神力的雌蟲最容易被精神力反噬，而擁有多項精神力功能的雌蟲，更容易發生精神力暴走。
這類雌蟲最好是有雄蟲能定期幫助安撫和疏導精神力，如果實在沒有匹配到適合的雄蟲，隻能盡量不使用精神力，或者不斷磨練意誌力，強行抑製因此帶來的反噬。
藍星有感精神力就已經夠讓他操心了，如果再多一項，他真怕藍星會受苦。
就像米爾一樣，年紀輕輕就離世了，雖然官方公布的離世原因模棱兩可，但很多蟲都猜測這跟米爾本身3S級的超強精神力有關。
畢竟能勉強跟米爾的精神力匹配的雄蟲，隻有剛剛成年不久的艾利卡。
“好像是聽到的吧，還是感覺到的？”藍星又在記憶上犯起了迷糊。
“沒事，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以後盡量別使用這些能力。”賀岩習慣性地薅了薅歪著腦袋找記憶的藍星。
被冷落了一晚上的藍星就像是魚兒入了水，立刻解除了“不能貼貼”封印，委委屈屈地靠到賀岩身上：“其實我剛剛就頭疼了。”
“那你休息一下，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就好。”賀岩收起虛擬顯示屏，“我點些早餐給你吃，要不要吃煎蛋？”
確認自己對藍星存有非同性友誼的微妙情愫後，他好像更難拒絕藍星的撒嬌和請求了。
“不要，我還不餓，我就想像現在這樣跟你呆在一起，聽你說話。”藍星又往他的懷裏蹭了蹭，“你繼續說。”
房間裏很安靜，燈光還是之前的暖光，如果不是因為各種紛紛擾擾的事情，他也很喜歡這樣安安靜靜地和藍星呆在一起。
這樣的想法又讓他再次確認了自己對藍星非同一般的感情。
他的手局促地放在沙發上，身體坐得筆直，為了分散胸中湧出的燥意，隻能把注意力放在分析上。
“如果你沒有聽錯的話，那個小偷應該是把偷來的東西放進了排氣口。分叉口的頂上就是排氣口，飛船每五分鍾就會進行一次排氣，他偷的那個東西現在應該已經不在飛船上了。”
藍星疑惑道：“可我看那裏明明封死了，沒有專用工具和鑰匙是無法打開的吧。”
賀岩：“這也是我懷疑羅斯的原因之一，無論是爆炸案的凶手還是今晚的小偷，他應該對各種器械設備都很熟悉，並有一定的操作經驗。”
藍星：“是嗷，不然怎麽可能把環境模擬艙弄爆炸，還能輕易打開飛船的排氣口。”
賀岩：“如果前麵的設想都成立，那麽這還是一隻身手很好的蟲，起碼是一隻擁有速精神力的蟲。”
藍星恍然大悟，一拍手掌：“因為他作案時使用了速精神力，所以留下的腳印才會形成一個模糊的三角形印子。”
賀岩：“沒錯，羅斯說他的東西也被偷了，很大可能就是為了掩護小偷的行蹤。”
藍星繼續賴在賀岩懷裏，仰頭笑著說道：“那我猜到這個小偷是誰了。”
賀岩低頭望向他。
兩人目光相交一刹那，異口同聲說道：“保鏢。”
作者有話說：
賀岩：他一定是AI，還是會讀心術的AI。
米爾wink：寶貝，這叫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