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似溫柔鄉

引力變化產生的牽引感很快就消失了,之後賀岩再也沒有察覺到其他異樣,如果不是窗外的景色變化,他根本不知道此時已在航行中。

應該是飛船的智能調節係統根據每位乘客的身體情況,自動調節了艙內的狀態。

難怪赫爾特說起飛時最好先呆在自己的房間,這樣空間目標越小,調節得就越準確。

“賀岩,你要喝紅酒嗎?”

藍星很熟練地在一麵光滑的牆上輕點兩下,牆麵緩緩滑開,牆後一整麵酒水和食物露了出來;

“你看,這裏正好有兩支紅酒。”藍星將酒架上的兩支紅酒都拿了下來。

“你想喝的話開一支就夠了。”賀岩好笑道,“別聽赫爾特的。”

“啊,是嗎?”藍星有些失望地將其中一支紅酒放回了牆上的儲藏櫃。

正說著話,智能AI廣播通知道飛船已經離開2779星球的近地軌道。

“牧星者號將於星際時間12點43分進入躍遷,在此之前請各位旅客好好休息。”

“還有5個小時。”賀岩看了下光腦,“我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嗎?還是在房間休息?”

藍星正準備拔酒瓶塞子,聽到問話後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我要跟你一起。”

本森一家都見過藍星的真麵目,除了赫爾特一開始覺得藍星氣質上有點像他的老朋友之外,其他人對藍星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所以藍星現在出門都不需要用做任何遮掩。

是自己多心了吧,賀岩常想。

從第一次見到藍星起,他就覺得藍星無論是從形象還是氣質上,甚至包括那些嬌氣的小毛病,都像是貴族或者豪門的貴公子。

可後來上了星網,他查遍了能查的信息,包括尋蟲啟示,都沒有找任何與藍星外貌相符的蟲。

赫爾特也說藍星隻是某些神態很像他的老朋友,外形上並不像。

“賀岩,要不要喝兩杯?相信我,酒比穩定劑有用。”剛來到公共活動艙室,赫爾特就殷勤地打了招呼。

“本森先生呢?”賀岩問。

“他年紀大了,躍遷前需要好好休息。”赫爾特邊回答邊給賀岩遞來了一杯酒。

赫爾特此時已經摘下墨鏡,雖然他已步入中年,但仍俊楚不減,可以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在外表出眾的雄蟲裏也是佼佼者。

賀岩接過了酒杯,隻是端在手裏並沒有喝。

“藍星,你要不要也來一杯?”見到漂亮雌蟲都要調戲兩句的赫爾特,對待藍星時卻格外的本分,有時候還有點慫。

“不必了。”除賀岩和小米粒,藍星對別的蟲都不怎麽熱情。

“太像了、太像了。”赫爾特轉過身自言自語地神叨了兩句。

“你不是說他和你的老朋友長得一點都不像嗎?”賀岩隨意地晃了晃杯中的酒,動作嫻熟優雅,一看就經常參加酒會。

“眼神像,特別是那個冷冰冰的眼神,每次都能把我看得心動神馳、魂牽夢繞。”

赫爾特好不容易拽出兩個文縐縐的詞,差點沒被自己感動到,一扭頭就看到賀岩正眯著眼不悅地盯著他。

“嘖,你別誤會啊,我說的又不是你家藍星,我那老朋友可是出了名的冷麵佳人,他一個眼神都能把我嚇得原地下跪。”赫爾特驕傲地抬起下巴。

賀岩:……你是受虐狂嗎?

“赫爾特先生,賀岩先生。”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賀岩驚訝地轉過頭,就看到了從頭發到鞋子都一絲不苟的羅斯:“羅斯先生?”

“嗯。”羅斯姿態仍端得很高,語氣裏卻少了傲慢,“我也要去首都星,所以就搭了本森先生的順風船。”

羅斯是為了躲避謠言和糾紛才跑到2779星球生活的,並沒有違反任何法律,所以申請首都星的簽證並不成問題。

有羅斯在,他的雄蟲崽羅德肯定也在。

賀岩視線下移,果然看到了正皺小臉盯著他看的囂張蟲崽,目光和之前一樣很不友好。

藍星也發現了這隻囂張的雄蟲崽,索性稍稍往前移了半步,歪著頭居高臨下地瞪著羅德。

羅德在看到藍星後,估計是想起那晚鑲進牆麵的石頭,還有藍星慫恿小米粒揍他的事,整隻蟲都縮回到了羅斯身後。

熊孩子果然得用熊孩子來對付。

羅斯這才將目光落到藍星身上,可隻看了一眼,他臉上的淺淡微笑頓時僵住,深棕色的眼眸中有藏不住的震驚。

這個過程持續了幾秒,赫爾特也察覺到了這微妙的凝滯,連心很大的藍星都微微地蹙起了眉頭,冷冷地回視羅斯。

羅斯之前沒有見過藍星,賀岩在想是不是終於有蟲認出了藍星。

可就在氣氛要變得膠著起來時,羅斯極快地轉換了臉上的神色,禮貌地帶著歉意說道:“抱歉,這位就是賀岩先生的朋友藍星吧,沒想到這麽漂亮,初次見麵就失禮了。”

賀岩覺得事情並不像羅斯解釋的那麽簡單,因為最開始的那個眼神中除了震驚還有慌亂,就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出現的事物,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是吧,我也覺得藍星是我見過的第二好看的雌蟲。”赫爾特已經微醺,邊喝酒邊開始回憶心目中第一好看的雌蟲。

羅斯不動聲色,賀岩也打算裝作沒察覺,他讓藍星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拿了一瓶氣泡水給他嗦,借此錯開了羅斯的視線。

“羅斯先生去首都星也是要參加商貿會嗎?”賀岩將吧台上倒好的一杯酒遞了過去。

羅斯和賀岩一樣,接過杯子後也隻是端著做做樣子,並沒有喝。

“不是,我開的隻是小公司,哪裏有資格參加由皇家召開的商貿會議。”羅斯說著場麵話。

小公司嗎?

當初是誰拿身份和公司來欺壓“弱小”的?

賀岩見多了這種見風使舵的話術。

羅斯應該也是想起了兩蟲第一次不愉快的交鋒:“公司是小公司,但我在機械,特別是機甲設計和維修方麵還是很在行的。”

“聽說過。”這點賀岩並不否認。

他在學習機甲方麵的知識時,看過幾本羅斯編著的書,書中的內容很實用,傳達出來的理念獨特新穎,確實是這方麵的天才。

“雖然給賀岩先生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但作為維修師,我還是想冒昧地跟你請教一下關於迷你續航器的維修方法。”羅斯說得很真誠。

賀岩想起羅斯方才看藍星時那個古怪的眼神,直覺告訴他,羅斯認識藍星,而且很有可能跟藍星夢中的空難有關。

這隻蟲,必須得查一查。

下了這個決定後,賀岩用酒杯輕輕碰了碰羅斯的酒杯:“好,我考慮考慮。”

羅斯聽到這個答案後顯然很高興,嘴角微笑的弧度放開不少,還跟著賀岩一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拋開背後的種種未解之謎不說,賀岩跟羅斯聊得還算開心。

等藍星和羅德比賽嗦完幾瓶飲料後,兩個機甲迷也幹掉了一整瓶酒,喝的爛醉的赫爾特早就被工作人員抬回了房間。

“今天聊得很開心。”分別時,微醺的羅斯還是維持著端莊的紳士派頭,“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合作,我願意拿公司的部分股份作為交換。”

“好。”賀岩勾了勾唇,淡淡地應道。

“那麽明天見。”羅斯微微點頭告辭,拉起在一旁嗦飽了飲料的羅德準備離開,路過藍星身邊時,短暫地掃視了藍星的麵容,就像在確認某些特征。

回到房間後,賀岩直接倒在了**。

“賀岩,你醉了。”藍星幫他撥開額前的碎發。

“我沒醉。”賀岩語調平穩,可眼神有些迷離,“我很能喝的。”

難得看到賀岩耍小性子,藍星暗暗竊喜,繼續逗他:“你剛剛走路都歪了。”

“不,那是因為飛機不穩。”醉漢賀岩嘴硬得很。

為了證明自己沒醉,他還開始秀起了邏輯:“羅斯看你的眼神不對,他肯定認識你,他有問題”

“嗯,我看出來了。”藍星側躺在他的身邊,單手撐著臉頰,噙著笑,“所以你是為了我,才跟他喝酒的嗎?”

“嗯,我懷疑他跟你夢裏的爆炸案有關,接近他或許就能查線索。”他看著藍星喃喃地說道,強壓的醉意開始抑製不住,一點一點地湧上心間。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賀岩不自覺地抬起手,將觸未觸地點了點藍星的鼻尖。

此時房間裏的燈光忽然熄滅,隻剩下牆麵鑲嵌的夜光晶石散發著柔和的熒光,斑斑點點和窗外的浩瀚星空互相輝映。

“賀岩,你真好。”藍星往前傾身,一隻手撐在賀岩的耳邊,溫柔的眼眸中也有星光流轉。

昏暗中,除了視覺外,其他感官感受都被放大,賀岩能嗅到藍星身上香味,能聽到藍星小心翼翼的呼吸聲,能感受到藍星微燙的體溫,還有漸漸下壓的體重。

他的眸光自藍星漂亮的眉眼一寸一寸遊巡而下,最終停在了鼻尖的下方,幽深的黑瞳中僅存的一絲隱忍似乎也快要被酒氣浸染。

“賀岩。”藍星小聲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徹底將賀岩的醉意打翻,他一個翻身,藍星的銀色長發便鋪了滿床。

窗外星光模糊,像是墜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作者有話說:

米爾:我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賀岩:可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