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目的地首都星
藍星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在賀岩的安撫和抱抱中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之後幾天，賀岩在藍星心情還不錯的時候，陸續詢問了他一些關於夢境中的事情。
藍星對賀岩絕對信任，將能記得住的夢境都說了出來。
其中最詳細的便是玫瑰園惡徒事件和一次發生在空中的爆炸。
“這兩個夢最疼，”藍星抱著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讓賀岩幫他吹頭發，語氣委屈又低落，“有時候都會被疼醒。”
聞言，賀岩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掂量了一下，打算把心中的顧慮說出來。
他用手指輕輕梳理著藍星柔順的發絲：“藍星，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夢境裏的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你能接受嗎？”
自從懷疑藍星的夢境就是記憶後，他就格外關注藍星的睡眠情況，還有藍星對夢境的反應。
藍星最近睡眠時出現情緒波動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反應越來越激烈。
之前藍星做噩夢時，賀岩隻要幫著按一按眉心就能好，可自從那次爆炸住院回來後，藍星必須得抱著他才能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一開始他以為是藍星在撒嬌耍賴，可後來發現隻要自己一試圖離開，藍星便會模模糊糊醒來，還跟他說“害怕”、“疼”。
他很擔心藍星會提前恢複記憶，在沒有任何心理幹預下，一下子要麵對這麽多殘酷的事實，他不知道藍星能不能接受，會不會因此出現心理問題。
為了避免不好的情況發生，他找了一些心理學上的書來看。
書上說蟲之所以會在不好的事情發生後，產生精神或心理上的問題，大多是因為無法麵對這件事情產生的壞結果，不願接受事情已經發生這個事實。
但是如果能正麵引導當事蟲去承認和接受這個事實，就會在很大程度上減少精神和心理上的傷害。
所以他想趁著事情還沒有發生，先給藍星打打預防針，免得後麵因為記憶忽然恢複產生太大的心理衝擊。
無論是否恢複記憶，他都希望藍星像現在這樣沒心沒肺開開心心地活著。
藍星很享受賀岩給他做頭部按摩，整隻蟲都處於一種懶洋洋的狀態，聽到這個問題後，他想扭頭，但又怕賀岩停下來，便隻是輕輕晃了晃腦袋。
“是真的也不怕，都過去了，我現在有你。”他說得很篤定，似乎之前就有了答案，“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你也想過這些夢是真的，對不對？”聽到這個答案，賀岩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藍星的承受能力。
“想過，或者說我肯定那些夢就是真實的。”藍星說得很平靜。
賀岩順著他頭發的手停了下來，坐到他對麵：“如果你覺得心裏不舒服，或者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告訴我。”
藍星抱著抱枕，乖乖點頭：“放心吧，我相信我的記憶裏除了有不好的事，肯定也有好的事，就算沒有，我還有有關於你的記憶，這段時間我很開心。”
小米粒這時正端著一杯“不甜的汽水”過來給藍星，藍星心虛地哽了一下，一把抱過小米粒：“啊啊，還有小米粒，嗬嗬，嗬嗬。”
沒有聽到前麵對話的小米粒：？
賀岩：你這隻重色輕友的蟲子。
等等，為什麽說重色輕友？
還有誰是色？
看著藍星把小米粒當成抱枕揉搓，還說著類似“乖崽，我也很愛你的，雖然最愛賀岩，但你也是我的寶貝”之類的甜言蜜語，賀岩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多此一舉。
隨便吧，累了。
三隻蟲正窩在沙發裏玩鬧，門鈴響了。
大力在詐供過去了這麽多天後，才把髒發藏起來的那堆碎殼送了過來。
“因為有些事情耽誤了。”不太會撒謊的大力撓撓頭。
賀岩知道這些東西肯定是先送到了本森那裏，本森覺得沒問題後才會讓大力送過來的。
“沒事。”賀岩沒揭穿他，接過明顯少了一半的碎殼。
打開包裝後他發現這些碎殼硬度很高，必須靠高強度的碾壓機才能壓碎。
而且憑借碎殼邊緣的粉末推斷，經過凝聚後的原力石粉末已經毫無活力，既不會漂浮也不會發光。
因為沒有粒子測速儀，他無法判斷這些粉末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另一種物質。
這時候他就有點想念之前那間小小的工作室了。
現在那棟小房子已經不安全了，整修好也不能再住了。
但他計劃好了，等從首都星回來後，如果給藍星治好腦殼後還剩有多餘的錢，他就買一棟差不多的小房子，三隻蟲一起住。
隻是不知道治好腦殼的藍星，還願不願意跟他回這個黑暗星球。
正當賀岩的思緒已經歪到天際時，大力生硬地開口說道：“那個，雌父說了，關於爆炸的事你不要再查了，他會查的，你的任務是要想出推廣原力石的方案，別忘了你們之間的協議。”
大力盡量模仿本森的語氣一本正經地傳完話，才鬆了一口氣，明顯對傳話這種事很不拿手。
“協議的事我不會忘記，但爆炸的事涉及到我的人身安全，我不會停止調查的。”賀岩沒有鬆口。
估計是沒遇到過敢不聽本森話的蟲，大力聽到這個回答後為難地撓了撓頭。
賀岩了然地輕歎了口氣：“算了，我自己跟本森先生說吧。”
大力這才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然後看向和藍星坐在地毯上寫寫畫畫的小米粒。
“你們明天就要去首都星了，我是不是今天就接小米粒過去。”
小米粒聽見大力提到自己，將頭低了下來，頭頂的觸須都垂到了腦門上，顯然對即將到來的分別很不舍。
看到小米粒的反應後，大力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掌心：“我是想說，早一天過去就能早點適應環境，如果缺了什麽我也好去準備。”
“我問問小米粒吧。”賀岩看著小米粒，“小米粒，你願不願意今天就去大力家？”
小米粒本來想像之前那樣懂事地點頭的，但想起賀岩跟他說過無論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大膽地說出來，於是壯了膽子說道：“我、我想跟你們再多呆一晚上，明天再去。”
賀岩沒意見，跟大力說明天再去。
大力憨憨地點點頭：“好，你們放心去，我一定會照顧好小米粒的。”
看著大力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賀岩這才想起大力其實是隻雌蟲，每次見麵對小米粒都很友善，估計是本能地將小米粒當幼崽對待了。
沒想到鐵血漢子還有這麽柔情的一麵，賀岩笑笑說：“嗯，我很放心。”
晚上睡覺的時候，藍星很大方地把C位讓給了小米粒，小米粒開開心心地睡在了床中間，賀岩還破天荒地給兩隻蟲講起了睡前故事。
“你們會回來的吧？”聽完三隻小豬的故事，小米粒的眼皮都已經開始打架了，但還是努力想睜開眼，不願睡去。
“我會回來的。”賀岩捏捏他的小手，讓他放心，然後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看藍星。
藍星仰躺著，根本沒看到賀岩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很自然地順著賀岩的話說道：“賀岩回來，我肯定也會回來的。”
賀岩的嘴角抑製不住地揚了起來：“睡吧，晚安。”
——
2779星球，新航空港口。
賀岩把小米粒鄭重地交給了前來送行的大力，帶著藍星登上了本森停放在港口的私人飛船。
進入飛船後，首先來到一個豪華的公共活動空間，這個空間被布置得像個商務談判的會客室，酒水食物隨處可取。
“帶墨鏡了嗎？”剛上飛船，同去的赫爾特就湊了過來，臉上戴著一副十分拉風的尖角墨鏡。
賀岩先是不理解地搖搖頭，之後才反應過來，2779星球常年不見陽光，到首都星後可能會不適應那裏明亮的光照環境。
“我就知道，”赫爾特得意地掏出兩副墨鏡遞了過來，“我早有準備。”
“謝謝。”賀岩悄咪咪地打開看了一下，款式還算正常。
“別那麽客氣，能再次回到首都星是不是很興奮？”赫爾特以己推人，臉上是藏不住的雀躍。
“還好。”雖然有原身首都星的記憶在，但那些記憶通過傳承，已經變得模糊而不真切，相對於興奮，賀岩覺得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吧。
“因為近期會有很多飛船去往首都星，所以航空司隻批準了少數重量級人物的飛船直接躍遷至首都星軌道內，我們隻能先躍遷到軌道外的規定區域，再航行進入，大概需要一周時間。”
飛船上有工作人員，但赫爾特很熱情地親自帶賀岩和藍星去他們的房間，一路上還解釋了整個飛行的方式和時間。
“如果躍遷時你們感到不舒服，可以喝一支“穩定劑”，或者一整瓶紅酒。”將賀岩和藍星送到房間後，赫爾特自認為很幽默地交代道。
“好的，謝謝。”賀岩禮貌微笑。
赫爾特一點都不覺得被忽視，隔著墨鏡拋了個眉眼：“你們先在房間休息，有需要就叫我。”
說完他扭著**的舞步離開了。
賀岩將行李放好，坐在**推開窗上遮光的隔板。
對於第一航空旅行他還是感到有些激動。
在原世界太空探索還處於步履維艱的階段，在這裏卻已經像旅遊一般簡單，有時候驀然回首，真的像在做夢。
隨著一陣短暫的牽引感，房間的的廣播裏傳來AI溫和的聲音：“各位旅客，牧星者號即將啟程，本次目的地首都星。”
“祝大家旅途愉快！”
作者有話說：
米爾：終於可以和賀岩單獨睡了。
賀岩：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