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緋色

覃晚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裏是個寧靜的夜晚,沒有風,沒有雲,月亮幹淨,月光如水,她就那樣看著那個月亮,直到月亮上好像有了她的倒影。

恍惚之下,夢境景色變換,她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

那個男人站在路燈下,燈光在黑夜裏落滿他周身,把他欣長的身影和夜色分割,跳躍的浮光朦朧勾勒出他的身形,他隻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五官棱角分明,眼睛尤其迷人。

他看著她,清淡透澈的眸子裏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專一又深情。

“回家吧。”

聲音低沉有磁性,宛若音質絕佳的大提琴。

他勾起嘴角,帶著溫柔笑意,好看的手伸向她,那麽堅定迷人地說:“我們回家吧。”

夢境跳躍,下一秒覃晚就看見了自己家裏的淺綠色床單。

他彎膝坐下,黑色西裝褲折出一條筆直的線,他伸手勾住她的腰,下顎線隨著他抬頭的動作被拉得愈發幹淨淩厲,像一把足以殺死她的刀。

他擁吻著她。

唇上的溫度逐漸升高,熱氣騰灼讓她覺得眩暈,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團火,又變成了一灘水。

那些細碎的動作讓她頭暈目眩。

他解開她的衣服,她穿的是綁帶式的,他慢條斯理的扯著,讓那根細繩勒壓、摩擦。

她終於像個被拆開的禮物一樣呈現在他麵前。

完完全全。

他俯視著她。

額角有汗滑下,短中分的發型因他低頭的動作略略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卻還是覺得渾身都被燙到了。

有什麽奇怪的感覺在攀升。

他的動作依然慢條斯理。

可隨之有什麽東西在流淌。

空氣太粘稠,她幾乎無法呼吸,心肺仿佛在燒。

她輕輕哼喃,小貓似的,抓了抓他的頭發。

幾乎度秒如年。

終於,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兩手撐在**壓到了她麵前。

她在他眼裏看見了一個紅透了的自己,像一顆蘋果。

她聽到自己說:“你快點。”

接著是他一聲悶哼,她的靈魂都跟著顫抖,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數十上百下過後,他懶懶的低笑著,滾燙的氣嗬在她耳邊,說:“水好多,熱的好舒服。”

“原來女朋友是這樣交的。”

……

覃晚醒來的時候,很久很久都分不清自己在哪。

她覺得又熱又渴,大腦因為冗長且畫麵豐富的夢境而疲憊昏沉,她出了一身汗。

濕漉漉。

手機的來電鈴聲沒完沒了的響著。

覃晚好不容易被拉回了現實。

她踢開被子,聞著汗味。

想,原來她做了一個春/夢。

看了看自己空****的房間。

又想,原來她沒開空調,怪不得這麽熱。

她沒管手機。

聽這不間斷的頻率就知道肯定是向玟打過來的。

去上了個廁所,出來照鏡子,被自己潮紅的臉弄得很煩躁。

她捧水洗臉,又拍了爽膚水,才隻是看起來清醒了點,一臉的春/樣還是擋都擋不住。

她幹脆給自己化了個妝。

粉底上得很厚,恨不得把自己化成一個血色全無的病人。

等覃晚終於給向玟回撥電話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鍾了。

“你現在馬上到公司來。”

向玟連吼她都懶吼了,聽起來不知道到底是事情太重大了沒時間跟她逼逼,還是準備她人到公司了再好好收拾她。

覃晚沒二話,她現在確實還挺不想在自己**待著的。

她出門時披了連黑色連帽外套在身上,一路上都帶著帽子,麵無表情的低著頭。

等上了打好的車之後,唇角依舊抿著,很嚴肅的拿出手機,搜索——

【處/女為什麽會做春/夢】

映入眼簾的第一句回答是:“哪個少女不懷/春?”

覃晚默了。

她又仔細看,大家都說這很正常。

還有一個人雞湯的說了一句:“夢境真實說明你思/春心切,更切盼夢境成為現實。祝你美夢成真!”[注]

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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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玟沒罵覃晚,準確的說,是覃晚連向玟都還沒見到,就直接都劉總叫進了辦公室。

劉總的臉色不算好看,像是等了她很久了,一直在辦公室裏踱步,一見到她就立刻把一部手機塞了過來。

“盛總找你。”

“你不要這麽看著我我也很驚訝,但真的是那個盛總。”

“盛氏總裁。”

覃晚沒有很驚訝。

她很不好意思。

而且貼心的劉總還給她按好了撥號鍵,她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就要和她不久前的春/夢對象開始現實裏的交談。

……不知道他昨晚醉成那樣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覃晚希望他最好忘掉。

畢竟他當時的表情那麽恐怖。

“喂?”

他的聲音從手機裏聽起來又是不一樣的感覺,不知道他是貼得多近,讓她覺得他用聲線挑動著電磁波,低啞喑沉得像帶了電。

“盛總,找我有事嗎?”

覃晚自認為是個合格的社畜,裝鎮定的功夫她一流。

“嗯,下午三點,來盛氏。”

“去幹嘛?”

盛斯航沒回答,而是反問道:“有時間嗎?”

覃晚挑挑眉:“沒時間。”

他掛了電話。

覃晚僵在原地,並在三秒之內決定發揮自己的演技,在劉總疑惑的眼神之中編了幾句台詞,最後緩緩道一聲“再見”,很有儀式感的給自己找了台階下。

劉總目光銳利。

“你跟盛總很熟?”

“不算。”

劉總其實也沒有過問太多的意思,他一開始還以為覃晚會被嚇到,但從剛剛的電話看來,她好像早就和盛氏總裁有所接觸。

反正隻要不影響到工作,也保證不會爆出什麽大料——目前媒體應該還不敢亂編造盛氏的事情。

那他就沒什麽好管的。

覃晚離開了劉總辦公室,又被向玟堵住了。

覃晚想起昨天向玟最後冷靜又奇怪的表情,不知道她這大半天的想了些什麽。

但不論她想了什麽,覃晚覺得,自己都很冤枉。

盛斯航是個神經病來的。

有沒有人可以跟她共鳴一下?

“昨天那個真是盛總?”

覃晚點頭。

“睡了?”

覃晚搖頭。

“那你把人帶回家幹嘛?”

“如果我說是他想尾隨我去我家,隻不過尾隨的非常光明正大而已。”

“你信嗎?”

“……”

//

時間說是下午三點,覃晚沒什麽事幹,兩點的時候開公司的車去了京晟,打包了一份蟹粉獅子頭。

用的是她自己的一個保溫桶,以前向玟非要她買來拿去劇組溫著盒飯。

她毛病多,吃飯總是吃兩口突然就沒了胃口,劇組裏的盒飯也不好,飲食基本沒人管,向玟就給她做點東西帶著,然後讓她把吃不下的盒飯裝在保溫桶裏溫著,免得等戲份的時候又餓了。

還挺有用。

覃晚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什麽癖好,看到幹幹淨淨溫溫暖暖的保溫桶就有食欲,就覺得想去一層層打開,想去夾菜。

再導航開車去盛氏,路上有點塞車,加上她不熟路,稍微遲到了十分鍾。

她拎著保溫桶,在前台報了個名字就有小姐帶著她去坐電梯。

還是專用的vip電梯,小姐拿了張金卡刷了一下才能按下來。

覃晚覺得自己以後出門要帶個大黑超墨鏡了。

還得是鑲鑽的那種,不然撐不住場子。

頂層38樓。

格局很大,從電梯門往前直走,隻有一件房間,玻璃門罩著第一層,她走進去,裏麵有兩張左右相對的辦公桌,都很大,上麵擺著一台台式電腦、一台筆記本電腦,最邊上還有內線座機。

應該是助理的辦公室,但現在都沒人。

覃晚又往裏走,有一條小走廊,牆壁上掛著幾副盛氏的經典產品的圖,更高的地方掛著她欣賞不來的抽象畫,濃墨重彩,線條怪異。

盡頭的門開著。

覃晚還沒走進去,就先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盛總,這是她四年前傳出來的豔照,與當時的醜聞相符。”

“媒體爆料說她是潛規則上位的,經常在夜店穿成這樣陪客戶。”

“通過偶然的機會演了戲。”

“她的第一部 作品是校園片,還挺有水花的,熱度很高,她雖然是配角但是還是得到了關注。”

“隻是醜聞一出,她的清純人設就立不住了。”

“被全網黑了很長一段時間。”

“四年間她還是有在參與影視製作。”

“最低穀的時候去唱了幾部小成本網劇的插曲,在幕後活躍過一段時間。”

“演過很多小角色,還當過替身。”

“這一年才又有稍微好一點的資源。”

覃晚踏進辦公室的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穿著挖了無數個洞的連/體/內/衣掛在一根鋼管上的照片。

緊身衣外的黑色亮片折射出七彩的光,她慘白的皮膚掩在其中,像一片片破碎的雪花。

“在說我嗎?”

她笑眼彎彎,眼底的佻媚和照片上跳著鋼管舞時的樣子如出一轍。

比烈火還灼人。

“盛總,是在……好奇我的事嗎?”

盛斯航抬頭看她。

目光如刺,比她見過的所有冷眼都傷人,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眼裏是個十成的婊/子。

又覺得其實在他眼裏,根本沒有她,隻有如凍土般冷硬疏離的漠不關心。

可無論是冷是嘲,她都不想看到。

他憑什麽這樣看她?

作者有話說:

注:那個百度的內容是我真是在百度這個問題的時候看到的,如有不妥我可以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