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個貼貼

溫言縮在付清辭懷裏, 手裏還把那書拿得緊緊的。

那男生看看溫言,又打量了下付清辭,少年個子高挑, 一頭紅毛吊兒郎當的, 看上去就比他能打, 終究是不敢再上前挑釁。

“你們!”那男生瞪著二人半天也沒憋出什麽話來, 反倒看上去氣勢弱了不少。

而他身邊的女生也拉了拉他,看向溫言道:“抱歉, 是我們衝動了,弟弟這書你拿去買吧。”

說完,女生不好意思地衝二人點了下頭, 然後帶著她男朋友匆匆離開了。

看著這對情侶遠去,付清辭才鬆開了攬著溫言的胳膊:“好了,人走了。”

“我「男朋友」演技也太好了吧?”溫言笑著偏了下頭, “出戲也這麽快?”

付清辭紅著臉垂頭道:“彼此彼此。”

懷裏沒了溫言, 付清辭還一下子有點適應不了,可轉念想到自己的社死行為簡直太大逆不道了, 那股不舍也呲溜一下溜沒影了。

付清辭含糊著道:“剛不好意思啊,我是救你心切才那麽說的,不是要占你便宜!”

溫言是喜歡他沒錯,可他們又沒有挑明這件事,他突然這麽一說, 倒顯得有些不尊重溫言了。

溫言笑笑:“我知道。”

付清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也沒跟別人這麽演過。”

溫言揚了下眉,語氣裏帶了幾分愉悅:“是是是, 不然以我辭哥這正義感, 對外的男朋友女朋友估計都要數不過來了吧?”

“怎麽會!”付清辭皺著眉道, “就算演戲也不是誰都能當我對象的!你是第一個!”

說實話, 溫言剛聽到那個詞的時候除了震驚,心下更多的是生出了些歡喜。

什麽小同桌,什麽溫老師,男朋友這個稱呼像是重重錘在了他的心上一般。

而他……還是第一個?

溫言想,如果是唐茜或者陳光聽到看到這一幕,是不是就會打消了他們對於付清辭的那些小心思。

這樣付清辭就會是——

思緒被溫言猛地掐斷,他怎麽會想這些?

手指微微蜷起,溫言垂眸看書,有些欲蓋彌彰地道:“我去結賬。”

“哦,好,那我在外麵等你。”

付清辭話說了一半,那人就已經步伐慌亂地走開了。

辭哥後悔。

他這張破嘴真是,不對,他應該長個腦子出來!

……

等溫言慢吞吞地結完了帳出門,付清辭不知道從哪搞來了杯喝的過來,遞給溫言:“給,我上次看唐茜朋友圈發的喝的,她那麽挑嘴的人都說好喝,應該味道不錯。”

聽到唐茜的名字,溫言抿了下唇才道:“謝謝。”

他正要伸出手接過,付清辭看溫言還提著東西便又收回了手,幫他用吸管戳開了:“你嚐嚐,白桃烏龍味的,是你愛喝的。”

“嗯。”溫言喝了口,然後道,“是很好喝。”

烏龍茶的清香裏帶著些桃子的甜味,而且還有著一口一個的小爆珠,真的很合他的口味。

溫言一問才知道付清辭是來書店想找找英語演講能用到的東西,不過繞了一圈也沒發現很合適的,正巧看到了溫言便上去替他解圍了。

溫言:“那你現在去幹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天天在學校都能見到,他這會兒卻還不是很想跟付清辭分開。

付清辭揉了下溫言的小腦袋:“當然是送你回去嘍,反正我也沒什麽事。”

“嗯,好。”溫言垂頭,掩起眸中一閃而過的欣喜,“那麻煩你了。”

付清辭搖搖頭,從他手裏接過裝書的袋子:“咱倆之間還要客氣嗎?順路的事也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二人說著,朝商場外走去。

付清辭垂眼看了看那書,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你也喜歡看這個作者的漫畫?這書連載了很久了,沒想到你這個年紀的人竟然也會追。”

《迷霧》雖然口碑很好,但終歸是有一些小眾的作品,除了在吃懸疑恐怖這類型的受眾之外很火爆,比市麵上的熱門漫畫還是差了些。

“我是因為小時候遇見了個好朋友,機緣巧合下從他那裏看到的,然後就入坑了。”溫言吸了口奶茶道,“每年追著追著就成了習慣,到現在最期待的消息就是《迷霧》發新冊了。”

付清辭聽到這話點點頭:“那那個小男孩還挺有品味的哈,跟小爺我差不多。”

溫言疑惑:“你也看嗎?”

“這不巧了,我也是這漫畫的忠實粉絲,付清辭嗯了聲:其實我剛剛就想,如果那對情侶太難纏了,我直接給你聯係作者給你簽一個!讓他們嫉妒死!”

溫言沒忍住笑出了聲:“哦——這就是付氏公子爺的底氣啊!”

付清辭揚了下眉:“害,還行吧!”

“那你喜歡裏麵的哪個角色啊?”溫言有些好奇道。

付清辭幾乎沒有猶豫地便道:“那自然是從一開始就是主角團裏麵不可缺少的困困。”

溫言聽到這話眨了眨眼:“你是說那個歐皇林朵?”

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跟他一樣也叫那個角色困困,因為這是《迷霧》中幸運值點滿的那個角色,大家一般都會稱她為歐皇。

而困困每次能錯過凶案現場或者與凶手擦肩而過的原因都是因為正在睡覺,所以小時候他和二狗便給這個角色起了這樣特殊的名字。

溫言像是想到了什麽,隨後停下了腳步,攔住傅青辭的去路。

他仔細地看了看付清辭,然後有回憶著二狗的模樣。

二狗小時候有些黑。但溫言記得那人五官卻是極好的,比同村同鎮的那些小孩都要好看點,屁大點小孩都有了鼻梁,自然突出得很。

付清辭不明所以,正要開口就被溫言的動作堵住了話語。

臉上突然被那人柔軟的指腹觸碰,然後遊走。

從深邃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再然後溫言又用手托起他的下巴,左右來回轉著看了看。

雖說溫言對人體骨骼這方麵並不太了解,但現在細看下來付清辭根本就是變白了的二狗。

尤其這雙眼睛。

付清辭帶給人凶惡感或者拽哥印象的並不是他的眼睛,而是整個人的氣場,反觀他的眼型並不狹長,反倒像是圓潤的狗狗眼。

溫言溫熱的指腹最終停留在了那人眼角的小痣上,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二狗?”

付清辭聽到這話,先是條件反射般的就點了一下頭:“唉。”

再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叫他這個小名的竟然是——溫言!

付清辭嚇得不輕,這個名字可是他的黑曆史!隻有他家裏的人會現在還會這麽叫他。連發小林年那麽愛跟他互懟的人,也知道在外人麵前收斂著,堅決不會說出口。

那溫言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付清辭愣神之際,溫言又問道:“你小時候是不是在明溪鎮的巷子裏遇見過一個小男孩?”

等等小同桌是會算命嗎?還是說他摸到自己的臉就能連接他過去的記憶?

“是啊,你怎麽……”付清辭話音剛落,頓了下,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等等你不會是小哭包吧?”

溫言聽著這久違的名字,淺淺笑了下:“嗯,是我。”

沒想到付清辭還記得他,而他終於找到了那個幫助他的小男孩。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這個曾經陪著他度過了那個最難堪的時刻、還有最難熬的時間的人。

而付清辭也打開了塵封的回憶。

他小時候和家裏人去那邊度假,遇見了一個小哭包。

那個時候的溫言雖然也是這樣安靜的樣子,但遠沒有現在這樣堅強獨立。

他到現在還都記得,聞言衝著他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小孩。眼淚像珠子般墜落。衝著他不斷地道:“我沒有爸爸媽媽了,這世界上就隻有我了……”

隻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卻經曆了那樣的事。

當時的二狗並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父母去世的情感。

小付清辭隻是在想,如果這個小男孩沒有了爸爸媽媽,那就意味著沒有人能安慰他了,所以二狗一定要好好陪著他,讓他不要再哭了。

隻是可惜當時他倆年紀都小,也沒什麽能聯絡的設備,每次都是在鎮上約好了時間和地點然後見麵,一起玩耍。

到了暑假後期,鎮上要下暴雨,父母怕會受災困在明溪鎮,就在他還沒有跟溫言留下聯係方式的時候,帶著他離開了小鎮。

後來大了些,他再次去過那個小鎮,可沒在熟悉的地方找到小哭包。

至於溫言在那個暑假後休學過,唯一證明二狗來的東西,竟然隻是倆人給鎮上村長家裏的狗子買的項圈,溫言後來轉去青城上學時,悄悄跑到村長家裏把那項圈給拿走了。

兩人徹底失去了聯係。

可沒有想到緣分就是這麽的巧妙。

所以他們那麽早就相遇過,經過了有些漫長的分別後,又再次來到了對方的身邊。

小時候是二狗陪著小哭包走出了陰霾,而現在是小哭包帶著二狗找到了未來的方向。

付清辭看著眼前的溫言,又想起過去那個坐在台階上一言不合就哭泣的小哭包,一時間有些恍惚。

付清辭沒由來得有些衝動,他將人攬到了懷裏緊緊抱住,雙臂將溫言禁錮在溫熱的擁抱之中。

他抬手放在溫言的後腦勺上,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撫摸著,就像是小時候他見到溫言的那回。

“我之前在家裏想跟你說的話,現在終於可以告訴你了。”

“什麽?”

溫言聽到付清辭的聲音好似透過他們緊緊相貼的骨骼中傳來:

“雖然一個人的生活很難熬,但你真的有在好好長大呢。”

“溫言,我們都為你驕傲。”

……

溫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了家,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心中思緒紛亂。

溫言覺得自己的皮膚饑渴症症又發作了,好在今天跟付清辭接觸過了,現在倒是沒那麽難受。

他抱起虎子,倒在沙發上rua了會兒,小貓咪柔軟的毛被他揉得亂糟糟的,於是虎子在一旁舔毛,溫言去廁所衝了個澡。

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後,溫言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隨後他給秦醫生撥了個電話想求證下。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不抗拒付清辭接觸的原因,並不是他們之前推測的那樣,而是因為小時候讓他從中脫離的那個小男孩就是付清辭,所以付清辭才這麽特殊。

“原來他就是救了你的那個小男孩啊,你能遇到他還真挺幸運的。”

雖說這種肢體接觸障礙要多進行脫敏治療,但又不可能讓溫言重新經曆那個事件,所以有付清辭這樣當時幫助過溫言的人在,從中進行心理幹預,其實會是最好的選擇。

秦醫生:“本來我還擔心你這種允許他人接觸的情況會是暫時的,有他在肯定會延緩你的病情發展。”

溫言:“秦醫生,我還有個問題想問。”

溫言思索片刻,將這段時間的感受通通告訴給了秦醫生。

“因為您之前提過可能會對他產生很強的依賴感,我最近也有在避免病情發作就想去找他緩解的衝動。”

“但是我在看到別人碰他的時候,或者想到別人跟他在一起、有接觸,我就會很難受。因為我想讓這個人隻幫助我,隻讓我靠近。”

“而且有時候皮膚饑渴症沒有發作的時候,我也總是會想到他,見到他也會不自覺想跟他貼貼……”

“這也是上癮的一種表現嗎?”

“這似乎不太像,反而像在——吃醋?”電話裏傳來了秦醫生微微上揚的聲調,“我之前說的上癮症狀僅限於你發作時會產生強烈的對他的需求,至於這之外嘛……”

皮膚饑渴症的患者一般不會太挑剔觸碰對象,隻要是熟悉些的人就可以。

像溫言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但也不至於對他的同桌產生這樣子的占有欲。

“那你看見他心情是不是會變得很愉悅,覺得他哪哪都好,一群人中會格外注意他,在意他的每個舉動,有時候想起他就還會心跳加速?”

溫言一怔,秦醫生怎麽知道,他隔著電話都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

那頭停頓了片刻,秦醫生輕笑著道:“溫言小朋友,你是不是有些喜歡你同桌啊?”

——他……喜歡付清辭嗎?

溫言呼吸一滯,心跳聲似乎因為這個認知都變得強烈起來。

一朵名為喜歡的小花猛地破土而出,被他沉睡於心底的小鹿發現了。

於是,小鹿銜著這支小花,在遍布迷霧之中的叢林裏找到了方向,開始橫衝直撞地奔跑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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