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個貼貼
周一，青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都變得潮濕了起來。
付清辭踩點到了學校，原以為溫言不會再記得早餐這茬，沒想到桌上還是多了份吃的，還是用保溫袋裝了起來的。
小同桌應該不會這麽貼心吧？
付清辭警惕道：“這不是唐茜放的吧？”
一旁的林年像是失了魂道：“不是，放心吧，唐大小姐這兩天都拉著我看偶像劇！可真有你的付清辭！”
——辭狗這招高啊，即占了唐茜的時間還懲罰了他，他都快看吐了！
付清辭這才放心，打開保溫袋，是個熱乎的煎餅果子還有南瓜粥。
大抵是天冷了，付清辭食欲大動，他看了眼旁邊的傘問道：“溫言呢？”
前桌劉嘉澤想了想道：“好像是被沈老師叫走了，辭哥找他有事？”
付清辭搖了下頭：“沒事，就是問一嘴。”
話是這麽說，付清辭又把保溫袋拉鏈拉上了，衛衣帽子一扣，在桌上小憩起來。
劉嘉澤撓撓頭，心道辭哥怎麽又不吃了。
過了一會兒，付清辭迷迷糊糊間聽到了身旁的動靜，他抬起頭看見溫言坐到了座位上。
付清辭搓搓臉醒神，然後指了下旁邊的早餐，衝溫言道：“謝了啊。”
溫言疑惑道：“你還沒吃？”
這都快上課了。
付清辭打開保溫袋的手頓了下：“……”
他專門等到溫言回來，不就是想跟溫言道謝後再讓這人看見自己吃了？
——小同桌懂不懂什麽叫儀式感啊！
付清辭惡狠狠地吃完了早餐後去洗了個手，回來時劉嘉澤已經幫他清了桌麵，還擺上了一瓶可樂。
不虧是他最好的小弟，永遠的好兄弟！
再看看小同桌……完全不懂他心！
付清辭眯著個眼睛，卻見溫言把帶回去批改的練習冊放到了桌上，還幫他翻出了語文書。
“付清辭，上課了，你還站著幹什麽呢？”沈清抱著作文本進來，喊了句。
付清辭這才回到座位，他打開練習冊翻看了下，意外地看見最新的那幾頁上多了溫言的評語。
這是溫言給他買的那堆教材，跟目前一班的進度差了些，他這幾天緊趕慢趕寫到了第二單元，跟月考的內容一致了。
【比之前正確率高了，有進步。】
【加油，你是最棒的！】
【繼續努力，月考不會是倒數的，我保證。】
付清辭還是頭一次從溫言那裏得到這樣的評語，甚至上高中了後都很少有老師跟他說這句話。
說沒有觸動是假的，就好像自己的那些努力被人看到了。
付清辭突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學習的成就感似乎比當老大的成就感還好。
跟朋友玩的時候是有意思，是輕鬆，是可以沒有壓力，但學習不一樣，因為那些刻苦又焦慮的時刻讓這瞬間更加有意義了。
付清辭收回練習冊，輕聲跟溫言說道：“我就跟你說，之前是你辭哥懶得學。”
“知道了。”溫言點了點頭，看向講台，“好好聽課，辭哥。”
溫言輕聲說話的時候，那種冷冷淡淡的意味就明顯變淺了些，反而有種在你耳邊呢喃的溫柔。
付清辭眨眨眼，好像又回到了二人玩密室躲在一起的那時候……
是他的問題還是小同桌的問題，總感覺溫言和他從小弟那聽說的完全不同。
雖然溫言大部分時候是很高冷，但他接觸的時候卻總覺得溫言對他的態度好像不對勁。
他沒見過溫言給胡元安帶早餐，又是幫他掩蓋逃課，又是監督他學習的，玩密室的時候也選了他，還指定他當同桌。
如果說是為了跟他做朋友，也不至於吧！
不是為了當臥底的話，溫言圖啥？
付清辭百思不得其解，但看溫言埋頭記筆記認真的模樣便忍住了問話的衝動。
直到大課間，大部隊要移去室內體育場聽演講，付清辭在隊伍裏走著，然後在溫言背後戳了戳。
他攬過溫言，然後把身旁的劉嘉澤換了過去。
溫言嚇了一跳，好在是付清辭，他就沒有抵抗：“怎麽了？”
皮膚饑渴症沒有發作時，這樣的接觸也會讓他倍感安心。
付清辭沉聲道：“小同桌，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老實交代吧，你對我做這些事是圖什麽？”
難道他知道自己是付家太子爺了？所以借機接近他？
溫言聽到這話一愣，看著付清辭那探究的眼神半晌沒出聲。
他原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夠不著痕跡了，但還是被付清辭察覺到什麽了？
溫言聽秦醫生說過，以前有皮膚饑渴症的患者跟他們身邊的人告知了自己的病情，知道了他們對肢體接觸有多強烈的欲望，可最後還是受不了，反而逐漸遠離。
「惡心的借口」，「怪癖」又或者是「煩人精」。
誠然付清辭是個好人，但他還不想這時候告訴付清辭自己的病。
溫言不想去賭，他跟付清辭沒有認識多久，這些熟悉和接近最初完全是基於生理上的需/求，但現在除了那點補償心理外，他也真的把付清辭當成了朋友。
所以，溫言還是做不到這會兒就坦白。
歸根結底他還是怕，怕付清辭覺得他奇怪，怕自己的解藥知道後就不再能接近，怕所有的示好都被當做是手段。
付清辭看溫言半天沒說話，又耐著性子道：“我們之間不是朋友嗎？有什麽不能說的？”
溫言思來想去，找到了個合理的說法：“其實……”
付清辭豎起耳朵，便聽溫言一口氣道：“我一直有個當古惑仔的夢，所以你願意收我做小弟嗎？”
付清辭：“……”
媽的，搞這麽多花樣，原來是小同桌的中二期到了？
付清辭緩了緩才道：“你早說嘛！我們付家幫最近就缺個智囊，你來正好！我們團隊不看資曆看貢獻，自然也不看和老大關係進不進，林年到現在還是三把手呢！”
“你進去雖然有名號但還是基層小弟，不會的就跟你上線老劉交流。”付清辭掏手機把人拉進了群，又喊了下前麵的劉嘉澤：“來來來，以後溫言就是我們第五十號小弟了，你給他講講咱們的規矩。”
溫言：“好。”
——怎麽還整得挺正規。
劉嘉澤嘴張得老大：“這麽快！言神他通過考核了？”
除了最初就跟著付清辭的幾個小弟以外，後麵付家幫吸收人才可都是要有三個月的觀察期的！
“信得過。”付清辭揚了下下巴，“他就是咱們要找的軍師，體力什麽的就算了，就這腦子直接破格錄取！”
劉嘉澤恍然大悟，點點頭：“確實！辭哥英明！”
於是，整個大課間，劉嘉澤見縫插針的把付家幫的二十條幫規講了個遍，溫言還還意外地全記住了，一邊感歎劉嘉澤不去整個唱跳歌手當當都浪費了這人才。
到了飯點，溫言跟胡元安來到食堂，兩個大個子體育生迎麵走了過來：“軍師好！”
溫言：“你們好。”
一旁的胡元安瞪大了眼睛：“什麽軍師？”
胡元安一邊好奇著，後麵又來了倆淋雨發瘋的付家幫小弟，依舊跟溫言打了個招呼。
隻是也不知道是付清辭小弟太會來事還是溫言太好認，進食堂打飯再到找到飯桌坐下，就遇到了四五回，溫言貫來清冷的麵容都快撐不住了，變得麵色窘迫。
付清辭渾然不覺，還跟溫言揮揮手，一邊跟劉嘉澤道：“這下子，小同桌肯定覺得加入咱付家幫賓至如歸！”
劉嘉澤：“……”
付哥，咱就是說不會用成語別亂用啊！
而小胡同學則連連嘖舌：“想不到我言神這就進了付清辭的幫派，這出去多拉風！你快跟我講講怎麽回事？”
看著胡元安一臉期待的樣子，溫言長話短說了下，主要想埋頭幹飯然後快點離開這地方。
他覺得他好像把這輩子的招呼都快打完了。
溫言花了五分鍾吃完了飯，跟胡元安道：“我先回去了。”
說著，他就轉身端著飯盤朝收盤子的地方走去，卻沒想到跟另一人迎麵撞上。
溫言沒來得及避開，萬幸人是沒碰到，但是對方的飯灑了他校服一身。
胡元安嚇了一跳，忙道：“言神！”
胳膊處的被撒上了湯汁，校服外套是穿不了了，溫言歎了口氣把衣服脫了。
他抬頭看了眼對方，竟然還是他認識的人——高一跟他同班的陳光。
對上溫言的目光後，陳光怯怯地道了聲：“抱歉啊，溫言。我剛沒留意……”
胡元安則過來拿走溫言的飯盤：“言神，你快去衝下胳膊。”
“沒事，沒那麽嚴重。”溫言說著，從外套兜裏到掏出濕巾擦了擦，還好天氣涼，陳光的那湯已經不燙了。
溫言邊擦邊道：“陳光我沒事，你去吃飯吧。”
陳光沒動，在原地看著溫言道：“要不你的校服我幫你帶回去洗幹淨，再還你？”
溫言冷聲道：“不用。”
“那我……”陳光說著，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你穿我的回去吧，今天天氣這麽冷，你要是隻穿短袖肯定會著涼的。”
“不用了。”溫言再次拒絕。
他寧願冷著，也不想穿別人的衣服。
胡元安見狀冷哼一聲：“你省省吧，我把我衣服借給言神就行，下次走路看著點路。”
陳光是溫言的手下敗將，市一中的萬年老二。
他高一的時候還聽到他和他媽媽把溫言當做假想敵，故意給請病假的溫言假資料，結果還是沒溫言考得好，自那之後胡元安就不怎麽喜歡陳光這個人。
他才不覺得陳光是好意，甚至還覺得陳光是故意撞了溫言。畢竟這過道靠邊這麽寬，怎麽會有人貼著桌子走？
陳光被胡元安這麽一懟，垂著眼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胡元安又道：“言神說不用你管了，快走吧，別耽誤我們時間。”
陳光輕輕蹙眉：“真的抱歉。”
說完，他才轉身離開。
見陳光走了，胡元安便要把自己的外套借給溫言，溫言忙按住胡元安的手：“你穿著吧，我回去問沈老師借個外套就行。”
眼見這會兒的雨勢變大了，路上的積水都多了起來，外麵還刮著風，冷嗖嗖的。
胡元安蹙眉：“這怎麽行？馬上就月考了，可別生病了！”
溫言正要說些什麽，突然頭上一重，眼前覆蓋上了一層陰影。
是一件暖烘烘的、散發著檸檬清香的外套。
作者有話說：
應該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