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降穀和鬆田糟糕的關係像是按下了休止鍵，雖然不至於成為朋友，但也沒有再起過什麽衝突。
這一天，他們班上射擊課，降穀的槍法不錯，子彈都打進了十環，鬼塚教官內心連連點頭，為了避免他驕傲自滿，嘴上還是說道：“別以為打進十環就了不起，我教過一個學生，那才是真正的神槍手，槍槍都打在了中心點，子彈一顆疊著一顆，靶牌後麵的牆壁都給打穿了。”
“真的假的，是你編的吧。”鬆田看鬼塚不順眼，故意抬杠。
“是真的哦，你看第三個靶牌的後方，那麵牆壁對著靶牌的位置，磚頭的痕跡明顯比其他地方的要新一點。”萩原指著那裏讓他看，“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沒想到還有這個故事。”
“那也太神奇了吧。好厲害……”降穀敬佩的說著。伊達航和諸伏也露出了同樣的麵色。
對於男人而言，槍就是浪漫，槍法好就跟對方身上打了好幾層濾鏡一樣，警界內部裏私下的投票中，狙/擊/手向來是眾人最仰慕的。
眼見著班裏五大刺頭都被鎮住了，鬼塚教官有點得意：“更不得了的是，他當時才十二歲。比你們小上十歲。”
“……這個一定是假的吧。”鬆田的激動之心頓時冷卻，“槍的後坐力，一個十二歲的小鬼怎麽可能承受得住。”
“那是你見識淺薄。”鬼塚教官嗤了一聲，他就看不慣鬆田這副吊兒郎當還整天杠他的樣子，“你不是對機械構造很了解麽？他用的槍是自己當場改造過的，射擊的時候用歪頭射擊，這也能減輕後坐力。他的身手很靈活，還把體術、劍道用在了槍技上麵，自學了槍鬥術……”
鬼塚說到這裏，連忙刹住嘴，但已經來不及了，不隻是這五個人，連班裏其他人也都圍過來。
“槍鬥術？那不是隻在電影裏出現嗎？”
“真的假的啊！才十二歲，不可能吧！”
“教官你多說一點，他叫什麽名字。我沒聽說過警界裏有那麽年輕的警察啊！”
“對啊對啊，這種神槍手肯定是被搜查一課要走的，可年紀這麽小，真的有也瞞不住的吧。”
鬼塚被纏得沒辦法，一把將拉著他的人都甩開：“他沒當警察，入校才一個多月就因為太過優秀，被軍警招攬了。”
“那就難怪了，比起警察，軍警那邊的錄取年齡會放寬許多。”萩原就像個百科全書一樣，用著讓人信服的語氣如此說著。
鬆田還是不信：“公務員也就算了，報考警察學校最低年齡也是17周歲，高中畢業吧。”
“這條規矩是後麵才改的，十年前年齡放寬了，不限定最低年齡。六年前時又改成了17周歲，也就是說，他是在那四年間入學的。這麽算的話，他今年是18歲到22歲之間。”降穀有點感慨，“和我們年紀差不多，就已經是軍警了，現在應該也升職成大人物了吧。”
如果有機會，真想見一下這種傳奇人物，但可能性不大，畢竟軍警和警察是兩個獨立的機構，聽說私底下還有些齷齪，麵和心不和，。
鬼塚，半晌憋出一句：“啊，是這樣沒錯。”
“南森君的槍術也很好，入校以來每次槍擊課，槍槍都沒有擊出十環，說不定能超過他的記錄哦。”諸伏開著玩笑。
不過也是在向大家言明，南森太一確實很厲害。
鬼塚：“……”
“教官，你不舒服嗎？”伊達航看教官臉色不太好，關心的問。
教官捂著胸口，憋出一句：“啊，沒事。”
——才不是沒事！你們口中的南森就是當年那個十二歲的小鬼頭啊！我擔任教官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刺頭，比你們五個加起來還難搞！日夜祈禱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了，七年後又跑回來！
——雖然改了名字，但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分辨出來！我還不敢問原因，說不準是軍警那邊的特殊任務呢！涉及機密任務，要是被我不小心知道了，吃不了兜著走啊！
——當然是大人物！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好不好！軍警是什麽部門？他們可是不講理的，行事以蠻橫粗暴聞名的啊！
南森那邊倒是不知道鬼塚班因為他過去的豐功偉績鬧出了一場小風波，他恰好這兩天請了事假，回異能特務科辦點事。
南森七歲的時候，因為巧合的機會被一名黑衣組織的幹部看中，對方想將自己發展成在日本警方裏的內應，資助他在日本讀書，並給他十五年的時間成為一名警察。
十五年後，恰好二十二歲，是一般人大學畢業的年紀。然而，生性早熟的南森並不想被管控，他知道自己在那名幹部心中的地位不過是若幹條提前投資的小魚之一罷了，這讓南森的自由度很大。
撇去資助人不是好東西外，他得到了實惠。並用自己的頭腦，在短短五年時間就完成了小學到大學的課業，成為了萬人矚目的天才少年，並利用了當時考警察不限年齡的條例，成為了東京警視廳曆年來年紀最小的學員。
如此，才通知了那名幹部。那時候的南森假裝沒感覺到對方的吃驚，和對南森自作主張的憤怒，用一種標準的書呆子的木訥方式回複了：可是，早點當上警察能更快幫上您的忙不是嗎？
不管對方跟他怎麽解釋，諸如十二歲的警察壓根不會有重要部門收他之類的，南森都裝作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搞得最後幹部以為他是讀書讀傻了，一方麵認為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聰明，一方麵又扼腕這孩子沒有好好引導變成了一個書呆子。
讀書好可不代表能辦事，現實中不知道有多少天才年紀小小就考大學考博士，最後落得死讀書、一事無成的下場。
最後想著他年紀小，就捏著鼻子認了，還囑咐他好好表現，之後再把他撈出來。
其實隻是想關注一下，看他這個性子還能不能掰。結果一個半月後，南森給他丟下了個重磅消息——他被軍警招攬了。
當警察，他這個年紀不行。可當軍警就不一樣。
那名幹部喜出望外，但南森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進的是異能特務科這個秘密機構。進特務科沒多久，他被賦予了一項重任。
特務科是專門管理國內異能者和異能犯罪的秘密官方組織，掛靠在軍警門下，對外也是以軍警搜查科員自稱，然而實際上他們隻聽從內務省高層的調遣。
像南森那個年紀，恰好是最適合派去做臥底的。於是給他換了套新的身份，再設了個局，讓他遇到了當時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這名老首領知道他沒有異能，又對他那聰慧的頭腦和孤兒的身份非常滿意，放在身邊考察一段時間後，資助他去讀書，讓他考上大學後去考警察，到時候運作一下來橫濱警署工作。
老首領對他的智商很有自信，對南森的成績和跳級上學的行為更是很滿意，對方覺得南森妥妥就能考個職業組出來，這可是幹部候補，一畢業就是警部補。多運作一下，說不準還能從警部開始踏入職場。
老首領雖然年紀一大把，卻認定自己能有大幾十年好活，想著南森平步青雲成為橫濱警署的高層，有這麽個從小培養的內應在，可比單純用威逼利誘拉攏的內應要靠譜多了。
然而，就在一年前，南森剛跳級上大四的時候，他死了。是被私人醫生森鷗外給殺死篡位。隨著森鷗外上台，對組織裏的老成員、先代的派係一頓大清洗，南森的存在就成了漏網之魚。
老首領既然想重用南森，又是派到警方那裏的臥底，自然對他的情報瞞得死緊，知曉他存在的人都是自己的死忠，而這批死忠全死光了。
這位老首領直到死都不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南森太一，是特務科派來的臥底。
於是，他在港口黑手黨的任務就結束了。特務科也知道現在讓南森回港口，就跟讓他去送死沒兩樣。南森不僅是個天才，他還是個集神槍手和槍鬥術為一體的高手，不是異能者也勝過一般的異能者，當年好不容易才從福地櫻癡手裏奪下的人才，怎麽能容許這麽浪費。
不想浪費，那要怎麽用？
內務省的高官一拍板，讓南森繼續考警察，到時候派去橫濱警察局。橫濱是異能力者的聚集地，算是國內一個非常特殊的租界城市，本來主權就不明不白，本地政府上下都是老油條，分不明誰的背後站著誰，亂得跟渾水差不多。
異能特務科的工作裏，橫濱就貢獻了很多的業績，如此，讓南森去橫濱警署，裏應外合更方便特務科展開工作。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加上黑衣組織的幹部失聯太久，南森太一實現了三個陣營的三連跳。
從黑方的黑衣組織跳到了灰方的特務科，又跳到黑方的港口，最後跳到紅方的警界。
這也就難怪南森覺得自己心態老，他經曆了這個年紀的少年不該有的太多曲折。
如今，特務科給他下達的任務，就是用他前輩的經驗去教導一個新的成員。
——阪口安吾，十九歲。
——下半年他將開始為期六個月的臥底前期工作，若無意外，將會在明年被港口黑手黨招攬，成為一名情報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