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會
宴會設在史密斯家旗下的大樓裏,大廳極為寬敞,被閃亮的寶石,名畫和衣著得體的侍者裝點起來,奢華得如同巨龍的巢穴。
史密斯不愧為首屈一指的大財團,出手闊綽,成群的侍者裏不僅有雌蟲和亞雌,甚至還有相貌清秀的雄蟲。
蘭澤站在二樓的欄杆前,掃視腳下拚貼精美的地磚,也不由得暗歎史密斯的家底之豐厚。連地磚都鑲上寶石,試問有哪個暴發戶比他們還暴發?
“今天怎麽來這麽早?”衣飾嚴謹的少年向他走過來,神情逐漸傻眼,“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是蘭澤的表兄戴文,隻比蘭澤大幾歲,已經完成了第二次生理覺醒,是蘭澤難得的朋友。
戴文上下打量自己表弟,他雖然提前知道他剛度過了生理覺醒,卻沒想到會這麽好看,好看得旁邊的燈都沒他亮了。
戴文:“你哥真的是你親哥嗎?”好看得都不像親兄弟了。
蘭澤忍不住笑了:“你就不怕我錄音回去給他聽?”
戴文連連擺手,他可頂不住蘭澤的告黒狀,隻是眼睛還是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一個勁地細看。
蘭澤因為一直停留在幼年期,很少出門,學業都是在家裏完成的,戴文也已經很久沒見他本人了。誰能想到表弟一轉眼就大變樣了?
蘭家的長輩早逝,即使是戴文也不知道蘭澤的雄父和雌父長什麽樣,隻能靠看蘭季野來想象。蘭季野已經是少見的俊美了,估計蘭澤也不會比他差。
但想象總不能脫離現實啊,有這麽離譜的遺傳嗎?
蘭澤見他眼睛都直了,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拍得他一個激靈,再回過神時蘭澤已經戴上了麵具,半張臉隱藏在燃燒的金紅色火焰下。
蘭澤:“本家的事情處理完了?”
戴文的注意力終於能稍微收回來,有點懊惱道:“哪有這麽簡單?他們就是閑的,沒事就給我找茬兒。”
戴文出身米勒的分家,而米勒也是有名的大財團,對雄蟲極為重視。
雖然戴文還沒成年,但雌蟲和亞雌已經流水線地給他拉到麵前,就差一聲令下睡**去了。
“我能有什麽辦法?就隻能避著咯。”戴文搖了搖頭,轉頭看他,“再說你跟我換邀請函幹什麽?你家不也收到了嗎?”非得跟他換一手?
史密斯難得開一次大型宴會,給各家都發了邀請函。因為極少有請柬被送出去的情況,也並不限製使用人,隻要有請柬都會被放出來。
蘭澤從戴文這裏過一手,隻是為了擺脫蘭季野的追查,省得他哥整天操那些閑心。
“你這麽有空,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蘭澤笑了一聲,轉身往桌子那邊走,擦肩而過時輕輕拍了拍戴文的肩膀。
戴文不自覺地一抖,摸了一把自己的口袋,指尖觸到一粒硬硬的小球。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他現在最需要的微型反監測器。
他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時間漸漸過去,當夜幕完全落下時,宴會已經進入了**。衣冠楚楚的貴族們摟著自己的愛寵,樂手們奏響手中的樂器,歡快的樂曲填滿了整個大廳。
蘭澤不時望向牆上的鍾,他記得軍部下班的時間是五點,現在已經七點了,怎麽還不見人來?
即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蘭澤也不敢說自己胸有成竹。畢竟當年池是迫於他的**威才上的賊船,現在前途一片大好,沒必要再自找麻煩。
蘭澤深吸一口氣,給自己灌了一整杯薄荷酒,而正在這時,大廳的門被推開了。
清涼的夜風湧了進來,衝淡了大廳裏的靡靡香氣,賓客們都精神一振,不由自主地朝門外看去。
那是個高挑的雌蟲,還是個軍雌,製式的軍禮服穿在他身上不隻是優雅,更有一種淩厲的氣勢,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鋒利起來。
他穩步走進大廳,探究的視線像雪花一樣落在他身上,賓客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那是個雌蟲吧?還是個軍雌?”
“他是怎麽進來的?還是單獨一個人……”
“說不定是警衛搞錯了。還是他拿了誰的請柬?”
因為是奢靡的貴族聚會,幾乎所有雌蟲都是被雄蟲帶進來的,其中不乏高級軍官和他們的親屬,此時都一臉錯愕。
池沒想到自己今天會加班,好在他已經提前備好禮服,一出基地就直奔中心區而來。
這裏不愧是有錢人的大本營,抬眼望去都能找到基地中熟悉的麵孔。
巴爾也是其中的一員,大門打開時他不自覺地一抖,以前的陰影又被強行複燃。已經離開軍部好幾年了,他怎麽又看到了這個魔鬼的身影?
害他倒黴不夠,還大搖大擺地混進宴會,巴爾越想越氣,大聲道:“你從哪偷溜進來的?警衛呢?快給我滾過來!”
他不是愛標榜自己冰清玉潔嗎?今天他就讓警衛把他趕出去,看他還怎麽在軍部立足!
賓客們議論的聲音也停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他們都在觀望,這裏不是以軍功論英雄的慶功宴,而是隻看身份和背景的「上層聚會」。
池也注意到巴爾了,這個臉色發黃的雌蟲是他當年帶過的新兵,好逸惡勞還頂撞上官,最後因為考核通不過被踢出去了。
池平淡地皺了皺眉:“你就是前幾年唯一被勸退的那個?”交上來的檢討還一塌糊塗。
他冰涼的眼神一掃,巴爾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他受盡折磨的訓練室。明明是池偷偷摸進來的,怎麽還敢這樣威脅他?
巴爾反應過來,心中越發忿恨,提高了聲音叫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麽靠山!你不是說自己誰都不靠嗎?怎麽今天不裝清高了?還是回心轉意,發現過得還不如我了?”
他越說越興奮,麵色紅漲青筋爆出,完全沒有注意到二樓投下來的一道冰冷的視線。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看上了你這種貨色……呃!”他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池上前一步,腳風迅猛如雷,猛地一擊踢出!
巴爾瞬間倒飛出去,一路掀翻了酒桌、花瓶和裝飾,最後重重的撞在牆上。
大廳裏仿佛被一艘星艦衝過,氣浪掀開了人群,在地毯上留下寬闊的痕跡。
全場寂靜,四周隱約傳來抽氣聲,池利落地收回腳,站姿依舊挺拔而嚴謹,仿佛剛剛隻是踢了個正步。
“根據聯邦法律,巴爾·安德森觸犯了雄蟲保護法的第二十七條——禁止以任何形式侮辱雄蟲名譽。在此我以長官的身份對該行為給予警告,還望諸位體諒。”
巴爾作為他曾經的學員,以傷病為由送回家裏「長期療養」,名字卻還記在他的名下。既然他還能活蹦亂跳地犯法,那就不能怪自己出手教育一下了。
麵無表情的軍雌輕輕撫平禮服的褶皺,平靜得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周圍的蟲族都還沉浸在震驚裏,一時間居然沒人敢動。
這時身穿製服的警衛員終於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他瞄了一眼這個比大他高半個頭的軍雌,聲音都有點瑟瑟發抖:“這位長官,請、請出示一下您的進出許可……”
他心裏欲哭無淚,又不敢得罪麵前這位瘟神。如果他真是偷偷摸進來的,會不會惱羞成怒也把自己也一腳踢飛?
看著慌張的警衛員,池心中歎了口氣,還是把光腦拿出來,啟動了投影。
光腦發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純黑的背景下,素雅的金色花紋逐漸顯現,周圍的蟲族臉色也驟然變了。
黑底金紋——這是貴賓才能拿到的東西!這個軍雌的雄主也太……
在場的人都下意識把池打成了已婚雌蟲,還是那種極為受寵的雌君,不然怎麽可能拿到這種級別的請柬?
要知道請柬的轉交都是有保護措施的,除非主人自願,否則不可能拿得到。
這份請柬代表的不僅是參加宴會的資格,也代表了池背後的那個蟲族,他對池難以想象的重視和支持。
警衛員此時的表情已經完全呆滯了,嘴裏隻能發出破碎的音節,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片靜默中,池淡聲說:“這樣可以了嗎?”
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潑下來,警衛員打了個寒顫,立刻九十度躬身道:“是我冒犯了,請您隨意!”
他的聲音回**在寬闊的大廳,仿佛震耳欲聾的鍾聲撞在巴爾腦海裏,震得他一陣陣眩暈。
他拚命地掙紮,聲音嘶啞如同垂死的病人:“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偽造的,他怎麽可能——”
沒人聽他說的話,侍者們迅速地圍上來,捂住他的嘴巴,訓練有素地將他帶離了現場。
損毀的地方被迅速收拾幹淨,宴會又重新恢複了喧鬧。雖然池還能感覺到有隱約的視線,卻沒有一個人敢將惡意表露出來,這就是那封請柬的威力。
這也是那個人計劃中的一環?
池抬起頭,看見了那副金紅色的、燃燒著的麵具,還有一雙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