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宴會到來之前傑森都顯得十分的安靜,充分的給自己塑造出了一個傷殘人士有些憂鬱的模樣,他帶來的包裏還有個攝像機,也就借著攝像師的名頭到處亂逛沒有被村民們發現。

當然,那些被稱為禁忌禁止人們通行的地方是被嚴加看管的,傑森也沒有自找沒趣。

小鎮的宴會是露天的,在戶外舉辦。八點鍾已然是夜晚,漆黑之下隻有昏暗的燈光在閃爍著,刺眼而又招惹著飛舞的巨大化了不少的蟲子盤旋著發出「嗡嗡」的聲響。

桌麵上被擺放的也是那些傑森曾見到過的巨大的果實。

這些起初都被藏起來的異樣如今卻被堂而皇之的擺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傑森試探性的看過周圍的人的反應,然而似乎沒有人對這副奇異的景象有所察覺,他們看起來一副和往日無差的模樣,隱藏在衣服之下的身體發著淡淡的幽光。

「守秘人」同他說過,意誌堅定的人能夠從星之彩的精神控製中蘇醒,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小鎮之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意誌堅定的人。

傑森歪著頭垂著臉思索著脫身離開的辦法,他的裝備都提前丟在了宴會後麵的角落裏。

所幸傑森運氣還算不錯,因為機會很快的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精神控製隻是模糊了他們的部分感官和想要離開的想法,正常的人類審美和欲望這方麵倒是沒有被影響。

出於傑森這張臉的緣故,他本人就具備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他光是站在那兒都有無數的人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青年就是一團火焰,滾燙炙熱帶著桀驁的不馴,難以馴服的野性藏進他的骨骼之中,勾人心魂。

更何況他並不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而是一隻受傷的猛獸呢?

不能發聲這一點為他加了更多的分,足以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

輕輕抿上一口酒任由喉嗓跟著一起滾燙灼熱,傑森瞧著端著酒杯湊近他的人那張不懷好意的笑容也未曾動彈,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放縱,越發得寸進尺的伸出手來勾攬住青年勁瘦的腰身貼上自己的掌心。

男人將端著的酒杯遞了過去替換掉傑森手裏早已空**的酒杯,空**的酒杯被放到了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來沁入著略帶曖昧的氛圍之中。

“喝一杯?”男人笑著,寫著電話號碼和房間號碼的紙條順著酒杯一起落進了傑森的手中,在抽離的時候他還沒有忘記勾了勾傑森的掌心,帶來淡淡的癢意。

傑森是靠著被搬出外麵的臨時酒吧台子坐著的,身體不自覺的往後倒去靠上櫃台,而男人也依舊未曾退開,伸出的雙手撐在兩側,將麵前這隻受傷的、看似溫和的獵豹禁錮於懷抱之中。

然而獵豹始終都是獵手。

將男人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有些漂亮的酒液順著唇瓣下落著滑去進無人所窺探的深處,傑森伸出紅軟的舌尖舔過唇角,他微微垂首靠近男人的耳畔輕呼著酒氣,醇厚而又苦澀的酒味在二人之間彌漫開來。

獵豹潛伏而下緩慢靠近,亮出最為銳利的尖牙抵上獵物的脖頸。

他輕笑著抬起那雙綠如毒蛇瞳孔一般的眼眸,探出的指尖伴隨著靠近的動作抵上對方的胸膛。

指尖搖晃著一筆一劃寫下挑釁的話語來。

——“怎麽,不敢現在就帶我走嗎?”

【守秘人:你這一套做的堪稱行雲流水,說吧,做了多少次了?】

傑森:“……”

一點都不想告訴你好嗎?!

這也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傑森也不知道死而複生是不是給他加了什麽特殊的Buff來,他格外招惹一些年長的人,尤其是針對於男性和部分變態。

不僅有不少的男人想要包養他當他的「糖爹」,甚至有時候有抓捕變態任務的時候他們法外者都不用多想什麽辦法,直接把傑森朝著事故發生地丟過去,那變態就會自己上鉤。

用羅伊的話來說傑森就是「人形誘捕機」。

而如今的這位「人性誘捕機」正拍著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塵換上了屬於紅頭罩的衣服,不過不同於之前的探查,這一次他選擇帶上了徹底包裹住整個腦袋的頭罩來。

眼瞧著麵前倒在地上被打昏過去的男人,傑森輕哼一聲抬腳就準備走,最終他還是頓住了步伐撈著些東西來將對方掩藏了起來。

今晚他可要幹一票大的,這人倒也沒那做什麽事情,要是昏迷中在動亂裏給人動手殺了那可不是傑森所期望看見的場景。

教堂那扇厚重的大門仍舊緊緊的閉合著,帶來的卻不再是神聖的莊嚴,大門之內被掩蓋著的是無數罪惡的誕生。

傑森沒有選擇推開那扇大門,那畢竟太過於顯眼了。他選擇的是從之前遠遠觀察到的高層的窗口裏進去。

他爬上窗口的時候探頭往裏麵瞧了瞧,教堂的戒備程度仍舊很嚴,但是比起之前那簡單的一瞥要輕鬆了太多。

起碼不再是望不到內容的,門口銳減到了隻剩下十幾個人守著。而他所觀察的窗口之下也有一個人守著。

小鎮裏並不會有太多的槍械,所以大門口的那些人中隻有部分拿著槍。其餘人基本上都是拿著棍棒類的武器守在這裏。

他們表情看起來頗為疲憊,三三兩兩的彼此搭著話,有些焉焉的樣子。

在窗口下麵的那個人扭頭打哈欠的一瞬間,傑森推開窗戶翻身竄入,在下落的時候調整好動作雙腿盤旋而上對方的脖頸,猛然發力旋轉絞殺,將所有的叫喊聲都堵死在了對方的肚子裏。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很輕,輕的就像是貓一樣。唯獨隻有被打開的窗戶在風聲下撞擊著發出「哐哐」的聲響來。

眼瞧著並未曾引起下麵守在大門那兒的人們的注意力,傑森這才起身將窗戶合上。

居高臨下和進入到內部的便利讓他能夠將整個教堂的現狀收入眼下。

教堂顯然已經被使用的人們拋棄了它原本的用途,取而代之的是這裏成了一種另類的「囚籠」。

無數的人們被關押在另一邊,被後來加上樹立而起的欄杆直直的隔開,橫掛在上的鎖鏈看起來也是堅不可摧。

裏麵十分的擁擠,三三兩兩的躺著不少的人,他們並沒有反抗的姿態,臉上掛著的隻有迷茫和錯亂。

偶爾還有一些人發出痛呼,在地上翻滾著崩潰著低聲哀嚎著。

另一邊看守大門的人則是叼著嘴裏的煙,頗為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嘖,憑什麽那群家夥能去參加聚會就咱們要在這兒看著這群祭品啊?”

他說著更加有些不耐煩了:“這群家夥也壓根就跑不掉吧,有必要看管著嗎?等晚上回來把死了的人丟出去燒了也來得及啊。”

在他身邊的人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謹慎一些更好,畢竟要是這些祭品真的弄丟了……那麽神明將要吞噬的就會是我們了。”

他們的小鎮貧瘠且偏僻,人們都在為了生活而奮鬥著,他們最開始是善良且樸實的。

但是突如其來落下的隕石打破了這裏的一切,科學家們的到來為這片土地帶來了新的發展,那塊隕石成了他們新的財路。

然而那並不是什麽神明的恩賜,而是惡魔的呢喃。

可人心是貪婪的,在最開始發現異樣的時候他們是有過機會離開的,但是他們沒有。

他們看著絡繹不絕來往到這裏的旅客,看著逐漸發展開始賺錢的小鎮,人們沉默著留了下來,閉口不言那些異樣。

於是星之彩就這麽的被刻意的放縱著,肆意的生長著。

而到最後,貪婪的人心和星之彩的控製之下,愚昧的人們扭曲了自己的觀念,將惡魔徹底描繪成了最偉大的神明。

他們想要留住神明,那就要獻上生命。他們不想死去,所以他們將目光落在了那些來玩的旅客身上。

他們將旅客的生命獻給了星之彩。

這裏的星之彩是被人為的、刻意的飼養著,催熟成長的星之彩。

【守秘人:這可真是……我第一次見。】

傑森沒有說話,他能夠清晰的體會著這些人們做出這種決定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他對於常人眼中的「弱者」有著極強的共情能力。

或許是因為他也是從那種爛泥溝的地方出來的原因吧。

他最終沒有對此發表評價,反倒是以牙還牙的念著「守秘人」。

傑森:“那是你笨。蠢得要死。”

「守秘人」冷冷一笑,高貴冷豔且十分毒舌。

【守秘人:你這個記仇的紅棗精今天才過三歲生日吧?】

傑森:“……”

你媽的,拳頭硬了。

速戰速決解決掉一切是最優選。

傑森摸上兩側的槍帶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在樓下的人還在聊天的空**中他撐著欄杆翻身越下。

與此同時,下方關著旅行者們的牢房在一聲巨響中轟然倒塌,看似堅不可摧的鎖鏈被轟成了碎片重重的摔在地上,熟悉的嗓音喊著前進攻伐的號令,幾道熟悉的身影一竄而出。

穿著常服的史蒂夫揮舞著手裏的盾牌砸向不遠處舉起槍的人,娜塔莎翻滾而下手中的槍械替換上了麻醉射向攻來的人,巴頓則是留在最後攀爬而上高處一邊觀察著外麵的動靜一邊幫助夥伴們補槍。

而剩下的隻有穿著鎧甲飛在空中,還非常炫酷的舉著釋放完掌心炮打飛囚籠的手的鋼鐵俠。

托尼舉著手,火焰當作動力讓他漂浮空中。他在通訊裏還沒忘記調侃著氣氛,舉著的動作改成了攤開,聳了聳肩正準備繼續開口說著什麽。

然而下一秒——

翻滾而下被這瞬間發生的一切給愣傻了幾秒的紅頭罩錯過了最佳的調整時間。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驕傲的尾巴都要翹起來的鋼鐵俠攤開的懷抱中,從天而降撞進了一個紅頭罩。

兩個紅彤彤的腦袋麵麵相對,兩雙眼睛透過層層阻隔遙遙相望。

托尼:“……”

傑森:“……”

喲,真巧啊,你也是紅腦袋?

還有……

傑森:“「守秘人」,我警告你,我聽的懂中文。”

【守秘人:所以呢?】

傑森:“所以把你那個什麽「誰是我的新娘」停下來……「掀起你的蓋頭來」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