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末日的場景大抵不過如此了。
燃燒著的建築、哀嚎逃竄的人們、遍地的鮮血，唯獨隻有警察們穿梭疏散的身影和最前線仍舊不曾放棄的戰鬥著的英雄們。
那是最後的一絲希望。
請保佑我們。
蜷縮在車底下的人們絕望的看著從那破口之處流竄而出的巨大怪物，如同魚一般搖動著尾巴漂浮而來，扇起的巨層風浪帶來恐懼的威懾。
請保佑我們……
人們祈求著，哀求著神明的垂憐。
然而神明高舉於雲層之上，淡漠的看著世間燃起的火焰，對充斥耳畔的聲音恍若未聞。
但是惡魔聽見了。
漆黑的羽毛劃過混亂的戰場，穿過火光和硝煙，旋轉著飄落在血泊之上，輕輕的浮在上麵，未曾下落的呈現在了落難的人們麵前。
“拿起它。”惡魔低聲的呢喃，“我將拯救你。”
最先出現在混戰的天空上的是一對包裹著蜷縮著的黑色羽翼，漆黑的羽翼象征著地獄的存在，散發著絲絲不詳的氣息。
那景象太過於奇異，以至於吸引到了偶爾喘息著找尋戰機的英雄們。
“那是什麽？”美國隊長扔出的盾牌削掉了一長串敵人的腦袋，而他此時此刻正在躲過近身攻擊來的拳頭，翻滾著前去拿回自己的盾牌。
“不知道。”鷹眼站在高台之上也抬頭看著那個存在，對著通訊頻道說著，“不過情況已經夠壞了，我可不希望再壞一點。”
飛速竄過的鋼鐵俠抬起掌心的炮口對準了前方的敵人發射，炸毀的敵人四濺，而他沒有任何的停留便穿過了爆炸後的煙霧和將一切甩在了腦後。
托尼：“離我比較近，我去看看。”
他加大火力朝上飛去，穿過雲層留下飛行的痕跡後，穩穩當當的保持著和黑羽相同的高度來。托尼戒備的看著麵前的這個東西，最終還是試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分明隻是走了一步，卻在一瞬間落在了那個黑色的羽翼麵前，近到可以清晰的看見那對羽翼之上伴隨著呼吸而起伏的羽毛。
托尼反射性想要後退，但是他製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AI管家掃描過這個存在，卻什麽結論也沒有得出來，一切都是未知的。
托尼壓下心中的疑惑，他緩緩的伸出了手，試探性的落在了羽翼之上。
於是漆黑的羽翼猛然延伸開來，猝不及防間猛的將他一口吞下包裹進了深淵之中。
在上空保持著那副模樣那麽久都不動手，並不是為了耍酷。
而是身為剛剛綁定「守秘人」沒多久的新人傑森著實沒想到過角色卡導入會帶來這麽大影響。
一瞬間充斥著腦海的欺詐師的過往和那些屬於欺詐師本體惡魔的有關地獄的魔法種類讓他梳理了半天。其次，欺詐師本體的這位惡魔的性格也讓他叫苦不迭。
角色卡在最開始導入的時候總會是占據主導地位的，擁有一段時間的自我意識。
調查員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後才能夠同調，將角色卡轉換為自己能夠使用的。
而傑森現在就處在混亂中，被角色卡占據著主導地位。
所以在現在，就算被人們的哀嚎召喚而來，他也不願意邁出羽翼的包裹。
因為角色卡中惡魔的本性厭惡著為人類付出。
惡魔玩弄著人類，欺騙誘哄著他們，戲耍愚弄著他們，看著他們掙紮著獻出自己的靈魂或者其他珍重的東西來交換著什麽，然後痛苦不堪。
誰會對自己的玩具付出呢？
傲慢的惡魔想，反正我不會。
但若是有足夠的籌碼，或許可以說服他。
於是——籌碼送上了門。
托尼站在這片黑暗中，凝視著麵前的人。
長長的風衣將他裹入，伴隨著他的坐姿鋪滿了地麵。修長的指尖劃過黑暗的空間，每一次落下都會閃爍起金色的光圈，層層疊疊刻畫著魔法的痕跡，也借助亮起的光，托尼才得以從這片黑暗中看見這個人。
黑色的碎發零零散散的壓在額前，搖曳著**出層層陰影來，惡魔生著蜿蜒的雙角，左邊那隻角的頂端還掛著一個黑色的流蘇，詭異而又神秘。
白色的半邊麵具鐫刻著銀色的紋路，薄薄的一層蓋在他的臉上，留下的隻有微微抿起的唇角和那一雙宛若紫寶石的眼眸。
這是惡魔嗎？
是的，他眼底的傲慢和冷漠不是作假。
這是惡魔嗎？
又不是，惡魔的眼裏會有星星的存在嗎？
“我看出來你很熱情好客，但是親愛的，我現在外麵還有點事情，給你張名片我們晚點再聊？”托尼攤開了雙手，盔甲之內卻在飛速的運轉著。
在進入這個空間的一刹那，他的通訊就被切斷了，連觀察外麵情況的屏幕都是漆黑一片。
他有些焦急。
惡魔就那麽瞧著他，發出欣賞的讚歎，他緩緩的開口著，說話似乎有些生疏，放的很慢：“你的靈魂很美，那份美麗足以吸引整個地獄為你傾斜。”
他這麽說著，露出的嘴角微微上鉤帶著幾分懷念和惋惜：“我上一次見到這種靈魂……在不久之前。但是很可惜，我沒有將那隻而生的荊棘鳥收藏於我的寶箱之中。”
哦，不錯。托尼幹巴巴的想著，那隻小鳥運氣可真不錯。
“多謝誇獎，但是我可不考慮賣身。”他聳聳肩，“雖然我不是很介意留在這裏，但是我現在真的有點忙著去參加外麵聚會，勞煩開開門讓我出去？”
惡魔沒有說話，那雙紫色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掃視而過似乎在打量著什麽，直到最後收了回去。
他一直把玩著的魔法陣在最後一次亮光之下露出了全貌，巨大的法陣泛著金色的光芒閃爍而來，呈現出了傳送門之外的宇宙那端的場景。
無數的戰艦鋪滿了這一片區域，一眼望去看不見空隙。那些寒冷的光芒亮著刺眼，待到托尼眯著眼去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充能完畢的信號，戰艦下抬起的炮口正筆直的對準了他們的世界。
惡魔低聲詢問：“怎麽樣，滿意你所看見的嗎？”
托尼：“……”
盔甲之下原本有些放鬆的表情頓時僵在了那裏，托尼皺著眉頭沉著眼看著魔法陣所呈現出來的一切，喉嗓幹澀得可怕一時之間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複仇者聯盟還在戰鬥，他們並不知道外麵還有多少的敵人還有什麽在等待著他們，他們甚至都還沒有找到足以關閉那個通道口的辦法。
“所以呢？看見了又怎樣？”托尼說，“隻要他們要入侵這個星球，無論如何，我……以及我們，複仇者聯盟永遠都會站在最前線，不論有多少敵人，不論成功或是失敗，我們不會後退。”
他們身後站著的是故土。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著惡魔，抬起的手亮起火星對準了他：“我再說一遍，放我出去，這不是交談，而是威脅。”
勇敢而又愚笨的人類。
但正因此才璀璨奪目。
“我可以幫你解決掉這一切。”惡魔笑著說，對麵前的威脅視若無睹，“隻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小小的代價，你所困擾的一切都可以被解決。”
而付出的東西也非常的簡單。
不是靈魂，不是自我，也不是重視的珍寶。
惡魔說：“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消息，但是你得幫我找到那隻逃竄的小鳥。”
“呃……”托尼皺眉，並未答應，“然後呢？”
“然後？”
“然後替我——照顧好他。”
魔法陣黯淡下去呈現的影像趨於破碎，而惡魔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角沾染的灰塵，他抬腳踩上魔法陣的外圈，半邊身子已經穿透了過去，進到了宇宙的那端。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托尼，明明有著足夠的把握知曉他必然會答應，卻又居高臨下帶著玩鬧的趣味等待著托尼的點頭。
惡魔該死的掌控欲。
托尼最終點下了頭：“那隻小鳥算是惡魔的珍寶？”
“不。”惡魔笑得惡劣，“你或許可以稱之為那是我給那隻小鳥的——惡魔的饋贈。”
立足宇宙之中，惡魔對著滿滿當當這一大片的戰艦，眯起的眼泛著危險的光。
然後——
他安心的沉寂了下去，收斂起了本性，將一切徹底交給了調查員。
剛剛同調完成後徹底清醒過來的傑森：“……”
他直直的麵對上了自己的角色卡不僅給自己找了個保姆，還惡狠狠的坑了自己一把的悲慘現實。
傑森抬頭看去，一排排炮口齊刷刷的對準了他所在的地方。
傑森：“……”
你可真能幹，欺詐師。
傑森一邊思索著腦海中魔法的應對辦法，一邊咬著牙從掌心喚出了那個銀色的骰子，拋至空中翻轉著試探性的打算使用那所謂的特殊技能。
——ra言靈80。
【守秘人：羽毛、星星、骷髏、泥土，幹枯的紙張記載著舊日的歌謠。無知的人們窺探著——進行「言靈」檢定D100=8480，失敗了……重疊的倒影中，無人得以知曉。】
傑森：“……”
傑森：“你也真能幹，「守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