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離海洋館(十五)
空氣中彌漫的水汽越來越重,白霧彌漫,眼看酒店大廳變成公共澡堂,還是每個淋浴頭都開到最熱最大的那種,幾乎看不清身邊的人。
“咳咳。”
“咳咳,咳。”
”呼,不行了,再咳就死了。“醒來沒多久,張超就被這濃濃的水汽嗆到懷疑人生,每呼吸一次,都有大量水汽順著口鼻進入身體,刺激著呼吸道。
“咳!咳!”
“不是,誰想想辦法,再這麽下去,我們就要窒息而亡了。”張超手捂著口鼻,憋住氣,盡量降低呼吸頻率,免得把溫度緩慢升高的水蒸氣吸進去。
越來越悶熱的感覺讓人感到十分不適,像是在籠屜裏等著變胖的大饅頭。
齊軒扯了扯衣領,輕咳一聲後屏吸,以免吸進更多的水汽,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溫度升高?”
張悅掩住口鼻點頭:“像是在蒸桑拿。”
皮膚都要不能呼吸了。
還算適應這種溫度和濕度的江馳感覺並不明顯,也不咳嗽,隻是,這樣看不見周圍情況的環境,十分危險。
江馳的聲音透過水汽傳出去:“大家盡量壓低身體,趴在地上也可以。”
“我去看看水汽是從哪裏來的。”
若是水汽持續增多,又沒有排風的通道,他可以憋氣,但那三個人肯定堅持不了多久,會窒息的。
能見度太低,江馳剛向前邁腿,接著一陣劇痛襲來。
距離江馳最近的張悅聽到“砰”的一聲,問:“怎麽了?”
“沒事,撞到腿了。”江馳揉了揉傷處,繞開茶幾,從沒人那一側走出去。
他打開手機電筒,順便瞄了眼電量,還能支撐一段。
原本穿透力較強的白色光芒,在手機照明燈也蒙上一層霧氣後弱了下來。
江馳用手擦了下照明燈,亮度提高一些。
白色的光透過水汽,隨著江馳的轉動,在大廳各處照著。
在他剛要拐進走廊,去往關著隱形人的方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哈哈。”
“鵝鵝鵝鵝鵝。”
“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但江馳沒聽見有人在講笑話。
他停下腳步,問:“你們在笑什麽?”
趴在地上莫名其妙開始笑的張悅上氣不接下氣,不得不從地上爬起來,但是站起來又想咳嗽,隻能以小嬰兒的姿勢跪著蜷在地上,麵朝下,一邊笑一邊斷續地說:“不,哈哈,知道,哈,就是,好,哈哈哈,想,哈哈,笑,哈哈哈。”
與此同時旁邊另外兩道聲線不同的笑聲也接連響起。
三個人都在笑,這種不尋常的事情使得江馳神經緊繃,他暫停閉氣,深深吸了一口。
甜的!
空氣中不該有甜味。
此刻那三個人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因為吸入大量水蒸氣,導致劇烈咳嗽。
惡性循環,會死人。
江馳:“!!!”
是笑氣!
江馳匆匆將手機電筒的燈照向走廊那邊掃了一眼,確認沒有可見敵人,立刻往回返,同時四下尋找能用來捂嘴的東西。
水汽的溫度越來越高,短短的幾分鍾時間,他們的聲音就變得虛弱。
笑聲變小,咳嗽劇烈,還都有不同程度喘不上氣的感覺。
江馳到了跟前,看到躺在地上捂著口鼻痛苦不堪,咳笑並進的三個人,瞄到沙發上的靠枕。
他一手一個,捂住離他最近的兩人麵前:“拿住,不要亂吸,否則就會沒命。”
而張悅離他稍稍遠一些,江馳繞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暈了過去。
江馳將人放平,找準位置在胸口拚命按壓。
幾下過後,一下重重的吸氣聲,張悅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連續不斷的幾聲咳嗽後,江馳趕緊把抱枕捂到她口鼻處:“捂住,不要過量吸入水蒸氣。”
雖然抱枕的作用並不大,甚至隨著水汽溫度逐漸升高,濃度變大,外側已經濕漉漉的,但是笑聲和咳嗽聲好了很多。
江馳確認他們稍有緩解,這才起身:“是笑氣,吸多了致幻。”
最先緩過來一些的是齊軒,他用靠墊捂著口鼻,悶聲悶氣地說:“難怪,突然就想笑,我還以為我有什麽毛病了。”
江馳沒有說話,用手機電筒照著周圍。
從大門被封後,這裏幾乎就變成了一個絕對密閉的環境。
繼續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江馳將張悅從地上攙扶起來:“我們不能呆在這裏了,要趕緊離開。”
張超:“說得輕巧,我們逃得出去算哪。”
張悅有些虛弱,道:“哥……”
張超循聲就要過去:“妹,哥在這呢。”
江馳:“別動。”
“你們聽。”
“聽什麽聽,妹,趕緊過來。”張超等不及了,借著江馳的燈光,確定他們的位置,剛要走,就被齊軒拉住。
“我也聽到了,轟隆轟隆的,像是……”齊軒按住想要掙脫開的張超,一點點回頭,向著聲音來源,“是腳步聲。”
江馳:“是很多腳步聲。”
江馳輕推了一把張悅,把他送到張超那邊:“你們別出聲,我去看看。”
他在空中嗅了嗅,甜味中混雜著一股不太正常的腐敗氣味。
他抬頭看了眼天花板,聲音就是從頭上傳來的,哪裏是餐廳,而餐廳裏麵……
“他們活了!趕緊躲起來!”江馳話音落,猶如動物遷徙一樣腳踏地麵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見。
“跟我來。”江馳晃了晃手裏的光源,確定三個人都跟上,朝著前台後麵跑去。
“這裏不是更危險嗎?”張超壓低聲音,摟著張悅問。
江馳指了指後麵那扇門:“你們躲進去,我在外麵看看情況。”
齊軒:“那怎麽能行,你怎麽那麽勇?女生進去,我們在外麵。”
“都什麽時候了,爭這個沒有意義,你還真想當遺作大師?”江馳推著三個人貓著腰朝那扇門走去。
走在最前麵的張超眼睛都快貼到門把手上,手也一刻不停的用力,但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鎖住了。”
江馳撥開三人:“往後退一下。”
緊接著就是一腳,那扇門直接被他踹開。
江馳一臉淡定地看著三臉不淡定的人,耳朵還不忘了定位聲音的距離,手機電筒衝門裏晃了晃:“進去。”
房間雖然鎖著,但跟外麵一樣,水汽彌漫,三個人進去後江馳正要隨手把門帶上。
張悅就叫了一聲,又意識到不該這樣,馬上把尾音壓下:“有人死了!”
也就是說話的功夫,張超轉頭,正好看到一張麵容腐爛的臉,那張臉還帶著一點點滲人的微笑。
張超被死人臉貼臉,低吼著衝了出去:“這鬼地方他媽的愛誰呆誰呆,老子不呆了。”
三個人擁出來時,重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外麵的暴雨,如大軍壓境一般到了跟前。
又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一樣,原地踏步數次後站定,便沒了聲音。
即便是能見度低,還是能看出黑壓壓一片。
張悅小心翼翼從江馳身後探出腦袋,看向那邊:“喪屍嗎?”
她原來哪見過這玩意。
“噓。”江馳食指抵在嘴邊,盡可能小聲地說,“別出聲。”
不想跟這些不知道為什麽死而複生的人起衝突,江馳已經把腳步放到最輕,他讓三個人先留在原地,自己去打探一下情況。
江馳小心謹慎到了跟前,繼續屏住呼吸,就在他想看看這些人的情況如何,後麵突然燃起火光。
轟的一下,把整個大廳照亮。
不過幾秒又暗了下去。
也就是這樣幾秒,江馳看清大部分人的模樣。
這些人,就是他們幾個小時前在餐廳擺放好,已經蓋好白單的人,他們現在大部分臉上還蒙著被單,有的人露出一隻無神脫垂的眼睛。
離他最近的那個,是個男性,歪著脖子,脖子上一道醒目的傷疤上已經長了白色的蛆蟲。
聯想到剛才差點把蛆蟲吃進肚子,江馳一陣反胃,幹嘔了一下。
可時間就是生命,耽擱不得。
江馳正要去後麵看火光是怎麽來的,就被人拉住。
要不是有低低的說話聲,江馳真的差點回手就把身後抓著他的手擰斷。
“江馳,他身上怎麽可能長蛆腐爛呢?這才過了多久?”張悅問。
江馳輕輕吐了口氣,搖搖頭:“你們怎麽過來了?”
張超:“還是走一起比較好,人多力量大。”
此時,大廳內的溫度比剛才要稍稍好一些,始終維持在一個較為穩定的高溫。
雖然還會讓人不適,但人體本身就會調節。
江馳指著剛才火光的方向:“我們去後麵看看。”
四個人都弓著腰,一個抓一個的衣角,生怕掉隊。
但就在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
“轟!”
又是一簇火光。
張超正好走到一個咧著嘴,歪著頭,下頜已經完全脫離變形,眼睛向外凸,脖子有一大半都是斷掉的人跟前,要不是跟在他後麵的齊軒及時扯了他衣服一下,肯定叫出聲。
張超用靠枕死死捂著嘴,瞪大了眼,一口氣憋住差點就沒緩過來,半天了才無聲的咳了幾下。
死去的人站得很有規律,也很密集,他們很快就到了隊伍後麵。
江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撲倒在地,同時後麵跟著的三個人也因這一絆,瞬間散開。
就在江馳站穩,看清地麵是一個頭蓋骨,旁邊是一堆灰燼的一刻,脖子被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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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資料來自網絡:
一氧化二氮(nitrous oxide),又稱笑氣,是一種無機物,化學式N2O,是一種危險化學品,呈無色有甜味氣體,是一種氧化劑,在一定條件下能支持燃燒,但在室溫下穩定,有輕微麻醉作用,並能致人發笑。其麻醉作用於1799年由英國化學家漢弗萊·戴維發現。
急性毒性:
一氧化二氮作為吸入麻醉劑在醫藥上應用已久,已經很少用它了。吸入一氧化二氮和空氣的混合物,當其中氧濃度很低時可致窒息;吸入80%一氧化二氮和氧氣的混合物引致深麻醉,蘇醒後一般無後遺作用。
俗稱“笑氣”的一氧化二氮是一種麻醉性氣體,曾經廣泛被應用於醫學手術中。但“笑氣”進入血液後會導致人體缺氧,長期吸食可能引起高血壓、暈厥,甚至心髒病發作。此外,長期接觸此類氣體還可引起貧血及中樞神經係統損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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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笑氣”出現在我國一些地區的酒吧、KTV等娛樂場所,並被一些吸/毒人員當做毒/品替代品。
人體吸入“笑氣”後,會產生分離效應,會使人短暫性鎮靜、放鬆。許多人為了體驗快/感,會快速吸入大量的“笑氣”,放縱娛樂。殊不知他們所謂的“磕/氣/球”會給他們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笑氣具備成/癮性和危/害性,長期大量吸食會影響人體維生素B12的代謝,進而導致神經損傷。最典型的症狀就是手腳麻木無力、行走不穩等,嚴重的會致殘甚至致死。
如果超量攝入的話,還有可能因缺氧而導致窒息死亡。我國一些地區醫院也接診過因吸食“笑氣”精神失常的病例和因長期吸食“笑氣”成癮,導致雙腿癱瘓,坐著輪椅到醫院治療的病例。
*寶子們要遠離此類有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