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魔始九
蕭霽瑜飛馳過來的路上就拿出來了他心愛的大弓, 衝著歸渡和緞無舟一人就是一箭，直衝腦門，恨不得射穿兩個榆木腦袋。
蕭掌門怒火之箭威力非同小可, 緞無舟和歸渡兩人也不敢硬抗, 臨時繞路躲開了箭矢，所以最先到達雲落雪身邊的是蕭霽瑜。
隻見他二話不說，直接抱起來近乎昏迷的雲落雪直往蓬萊山主峰方向掠去。
射出來的箭矢自帶追蹤效果, 像點著的炮仗一樣將大打出手的兩人也攆到了主峰腳下。
蓬萊枝旁邊的深淵上已經架起了一座琥珀祭台, 但是那祭台八位缺了兩位，陣法似乎都有些簡陋，祭台上畫著古老而繁瑣的陣法, 幹位和坤雲位的陣眼上放著兩座石台, 落雪原本的身體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其中一個上。
蕭霽瑜把雲落雪放在另一處石台上, 衝著那兩個絕世傻X道：“龍夔心呢？！”
緞無舟被那箭矢崩的灰頭土臉，也不敢吭聲的將龍夔心交給了蕭霽瑜。蕭霽瑜恨恨的拿了過來將龍夔心放在了主位, 同時將山之靈放在了雲落雪原本的身體上。
如果不是現在還需要他們兩人的力量，蕭霽瑜甚至想錘爆兩人的狗頭。
為了能最大程度的保護原本身體的留存, 他拿到身體之後就趕緊來到此處布置法陣, 不想陣法都沒畫完，就和龍夔心起了共鳴。
上古力量橫掃而來, 蕭霽瑜差點被陣法反噬。
按理說龍夔心隻有龍夔能調用, 但是自從緞無舟承接了上古魔氣, 龍夔便潛會深海修養生息去了, 每個萬兒八千尺也差不多, 這麽圓的距離感應龍夔心絕無可能。
難道是因為緞無舟？
蕭霽瑜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若是緞無舟承接的魔氣來自於龍夔, 若是全力以赴, 也許真的會和龍夔心共鳴，這麽想著，他恨不得戳緞無舟幾刀，語氣也沒好到哪裏去：“愣著幹什麽！還不上來收拾你們幹的好事！”
緞無舟和歸渡雖不知關竅在哪裏，但是此刻都灰溜溜的等著蕭霽瑜的指派。
“拜你們所賜，現在的陣法並不完善，巽位和艮位根本就沒有畫好，但是龍夔心已經啟動，再畫也已經來不及了，你們現在去補足這兩個位置，切記！力量要平穩！要和法陣相合！”蕭霽瑜著重強調最後的重點。
緞無舟點了點頭，他對自己對於力量的把控十分自信。然後看向歸渡，皺眉道：“他可以麽？他使用的是魔氣……”
蕭霽瑜沒好氣道：“此法為古法，所有的力量都會歸於最原始的模樣，力量並沒有正邪之分。趕緊去站位！”
等歸渡和緞無舟站定，蕭霽瑜站在祭祀之位，雙手握緊蓬萊枝高舉頭頂作揖：“起！魂歸——來兮！”
隨著祭禮起，蓬萊枝簌簌搖曳，原本琉璃一樣的枯木瞬間抽張生發，葉落消散最後開除了滿樹粉色的扶桑。
扶桑花無風而動，像是受到牽引一般飛到雲落雪的兩具身體周圍溫柔的托舉起來，紛至遝來的完全扶桑瞬間遮掩了所有人的視線。
雲落雪隻覺得自己身體一輕，整個人的意識都進入了虛空之境，周圍安靜的連落針都能聽得到。
她勉強自己睜開眼，在睜開眼的刹那，周圍傳來鋪天蓋地的殺伐之聲。
一個身逾十數尺的怪物提著石斧直衝她麵門而來！
雲落雪剛做出防備的姿勢，那怪物就穿過她的身體和身後的人族廝殺在了一起。
不，遠不止這一處……
周圍各式各樣的怪物和手持兵刃的人族卷在了一起，血肉橫飛，屍橫遍野。
雲落雪抬頭看向血色的天空，日月同天，妖星奪目。
此處是一處古戰場。
但是與人族交戰的……似乎並非全然的魔物，部分魔物身上似乎有人族的氣息，雲落雪隻覺奇怪，仔細看過去發現被砍倒的人族並沒有死去，而且逐漸異變成那種可怕的怪物！
這麽快速的魔氣感染？！怎麽可能？
這場詭異的大戰不知持續了多久，大地、河流、天空都變成了血色，赤地千裏，白骨露野。
直到天邊響起了一陣穿雲裂日的長鳴，雲落雪看到此生都無法忘懷的情景。
九隻金烏焚燒著血肉砸進戰場，以玉石俱焚的態度決絕的投身戰場。
烈火燃燒之處，血海歸於虛無，徘徊的靈魂得到了救贖、僅剩的人族得以喘息。
但是整個戰場太大了，金烏一隻接一隻獻祭了自身，最後僅留下了唯一的金烏，鳴叫聲哀怨淒涼，似乎是為自己的同胞獻上的挽歌。
最後一隻金烏砸在了雲落雪麵前，周圍的火光閃過那處古戰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身著紅色鳥羽的女人。
或者說神族。
“來自異域的人族，感謝你來到這裏。”對方的聲音空靈婉轉，隻是一段殘留的意念。
“不是意念，是神靈的化身，這是我最後的力量。”那神女說到：“如你所想的一般，我是那最後的金烏。”
“那場大戰是怎麽回事？”雲落雪略作思索就明白了眼前神女的意思。
“是個聰明的孩子。”那神女笑的溫和而悲傷：“數萬年前，人魔兩界的的天然屏障消失，魔氣和靈氣互相混雜，連靈魂也互相侵染。”
“魔氣侵染了人族的靈魂？”
“不但如此，人族也可以侵染魔族。”神女垂眸道：“人族是大地之上最堅韌的靈魂，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脆弱。”
這句話並沒有錯。
“但是互相雜糅的靈魂並不能被天地所容納，他們不入輪回，流浪荒野，最終迷失心智變成了天地間最為濃烈的怨氣。”神女似乎陷入了那段回憶當中：“我的同胞為了平息那場災難，燃燒了所有的神格。九隻神明的神格……”
雲落雪並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失去了同胞的神明，雙眸微垂：“節哀。”
“神明的犧牲並不悲傷。”神女道：“但是我在事後查到了那場災難並非天災。”
雲落雪震驚的看著她。
“是的，是人禍，我確信罪魁禍首已經死在了那場災難當中，但是現在的人間有人想要重複那場災難。”神女堅定的說。
“您是說有人想要融合人魔兩界？”雲落雪不可置信的看向神女。
神女點了點頭。
“是誰？”
神女搖了搖頭：“我現在隻是殘留在扶桑上的一縷殘念，並不能探查到幕後主使是誰，這也是我將你拉入幻境的原因。”
“那您想讓我做什麽？”
“在災難還沒有發生之前，阻止它。”神女道：“地脈的異動便是災難的前兆，始作俑者原本是想不動聲色的糅合人魔兩界的地麵，但是因為你的獻祭，兩界地脈不再相通，所以它在籌謀毀掉你獻祭的成果。”
“臨月障？”
神女點了點頭，她的力量驟然開始消散，連帶著身形也開始不穩：“平息地脈，保護好你的願望。”
“怎麽了？”
神女似乎也有些不解：“似乎有人在吸納龍夔的力量。”
與此同時，陣法之外出現了蕭霽瑜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龍夔心脫離的陣眼，正在往歸渡的方向轉移。
“你在做什麽？！”蕭霽瑜吼道。
歸渡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甚至少見的有些慌張：“我……我不知道！”
“快讓它回去！”
歸渡像是著急了一隻手平穩的輸出的魔氣，另一隻手直接轟出一掌想將龍夔心轟回去。
結果龍夔心紋絲不動，蕭霽瑜魂都差點被轟出去了。
“別打！打碎了我們幾個都要交代在這裏了！”蕭霽瑜吼道：“它為什麽會往你那飄？！”
歸渡也急了：“我也不知道！”
這種情況哪怕仙門第一無情道的庭落弦來也也要罵娘。蕭霽瑜看向已經融入體內的神之靈決定賭一把：“我數一二三，你們將自己力量最大化！”
“那落雪會不會有問題？！”緞無舟吼道。
“若是龍夔心歸那小子了，沒問題也有問題了！”
“三！”
“二！”
“一！”
龍夔心落在坤位之時，整個法陣爆出耀眼的光芒，整個山穀亮至白晝。
這番景象被神女和雲落雪看了個清清楚楚，她詫異的看著胳膊肘往外拐的龍夔心轉頭問神女：“歸渡到底是什麽？”
神女緊皺眉心盯著畫麵中的歸渡，片刻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但是他是一切的因。”
“好了，你該回去了。”神女並不糾結的問題：“我會在遙遠的歸墟給你永恒的祝福。”
“那我此次能成功麽？”雲落雪看著馬上就要歸入坤位的龍夔心，也有些擔心，若是不成功自己會不會魂飛魄散？
神女微微一笑身影逐漸消散在了空中：“來自異域的人族，相信你自己。”
雲落雪沒太明白她的意思，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強烈的陣法終於讓龍夔心停在了坤位的邊緣，足足一刻鍾的拉扯，三人緊緊的盯著那分厘隻差的龍夔心，每個人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就在這法陣已經功成之時，一隻黑色夾雜著火紅羽尾的烏鴉落在法陣外圍的蓬萊枝上，沒等三人開口，那烏鴉便開始報喪。
“二公主殿下！不好了！魔尊大人她出事了！”
蕭霽瑜：天要亡我！
作者有話說：
冷知識：全知全能的蕭掌門在卜卦的時候被雷劈了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