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猜測應驗
此時, 午睡的嘉賓們基本都清醒了過來。
隻是明日就截止的任務如今還差一大截，明顯已經是火燒屁股了，他們可沒那麽好的興致去看熱鬧, 一個比一個著急, 剛醒就掙紮著爬起來急著奔向各處試圖把任務趕完。
徐成半信半疑地吩咐周英帶著這位失去嘉賓的跟拍攝影師去找鹿棠。
雖然這樣，不過由於當事人措辭過於嚴謹，有“或許”這等人類高質量辯證用詞，對於這次行動，他其實沒抱太大希望。
“……行了, 去看看算了，沒人就趕緊回來。”
他擺了擺手, 目送周英帶著人離開。
時間來到日頭正盛的下午, 距離發現鹿棠丟失……不對，失蹤，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周英和攝影師一前一後, 還在往上摸索, 一邊摸索一邊四處觀察, 生怕鹿棠不夠大隻眼神不好被忽略過去。
直播間的諸位還在繼續欣賞景區自然風光。
日光明媚, 天朗氣清, 連平常最容易為大家帶來聒噪的主播都暫時離開了這片淨土, 一切都是那麽的和諧。就連之前被吐槽甚多的危險“雲梯”都顯得可愛了不少。
……直到寂靜的空氣中忽然劃破一聲尖叫。
“——啊！什麽東西！”
周英楞了一下, 攝影師也跟著停了一下。
鏡頭朝上, 陡峭的窄窄雲梯上, 一節節台階看過去, 曲折環繞, 隔一段就會有個視野盲區, 得往上走十幾階才能到下一個轉口。
最上麵忽然有個人倒著退了出來。
周英無語了。
她冷著臉朝上喊：“上麵怎麽回事兒？你一個大男人叫起來怎麽這麽尖銳, 大白天活見鬼了？”
順著這條路過來，她可是來跟著一起找鹿棠的。
誰知道，這前麵突然退出一個牧安，還顫巍巍的，眼看都要靠到身後不遠處的扶手上。
那扶手被他後麵的手一碰，比他人還顫得厲害，除了不會真的倒下去，怎麽看怎麽危險。
牧安卻半是震驚半是顫抖地倉皇回頭，喃喃：“不，真的是大白天活見鬼了……天呐……”
周英臉色更冷。
她可還沒忘之前某個晚上眼前這小子把洗完澡梳頭的她當成女鬼的事。雖然明白他可能確實是怕鬼，但這等到處認鬼的行徑實在是令人不恥。
於是她忽然來了力氣，三步並作兩步就跨著台階小跑了上去，後麵跟著的攝影師鏡頭都被迫晃了下。
欣賞自然風光的觀眾突然來了活，可算有了新的樂子。
【咳咳，檢測到主播失蹤太久，目前由牧安先生開始代播，大家坐穩扶好，等會兒可能會出點奇怪的場景。這都是代播主播的個人特色了。】
【牧安代播，除非是徐成瘋了。】
【這些小姐姐可真一個比一個猛，跑這麽快上這種看著都陡的台階，這個節目到底是怎麽回事？男性嘉賓（尤其牧安）又是怎麽回事？】
這位男性嘉賓自己這會兒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周英從他旁邊路過踩上一階，順著他複雜到一般人類可能壓根看不明白的視線往斜前方台階能看到的盡頭看去。
……陡峭的台階盡頭，側麵伸出一個腦袋。
黑漆漆的、披頭散發的、臉不見的腦袋。
除此之外，這顆秀發濃密的腦袋相當獨立，就沒有別的部位露出一起配合。孤零零的、突兀的，出現在了下一個轉角。
周英沉默了。
牧安退了下來，眼睛其實已經看不到上麵一階才能看到的景致，隻是驚嚇餘韻未消，依舊瞪著一雙眼睛頑強道：“怎麽樣周姐？是不是大白天活見鬼了？”
周英卻問：“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帶著攝影師來嗎？”
她一問，牧安才注意到後麵似乎還有個。隻是，由於角度問題，那人的臉藏在攝像機後看不清楚。
他還有點後知後覺的驚訝：“周姐，你要做第九個嘉賓了？是不是徐導他……”
攝影師往上走了一階，露出臉來。
他連忙刹車，更震驚：“周姐，你這是要代替……”
考慮到這是在直播，牧安很有可能說出一些了不得的話，周英皺起眉，及時打斷了他的猜測。
“不，沒有代替誰，你可趕緊給我閉嘴！”她指了指那顆腦袋，“這頭發長度半長不短的，還出現在這座山上，你用腦子想一想，這不就是鹿棠？”
攝影師此時小心地從同事以及牧安身邊蹭過去，鏡頭對準了那顆低垂的腦袋。
彈幕沉默了。
許久，才有人顫巍巍地發問。
【大家，有沒有能這麽認出鹿棠的？】
【……好問題。如果我能靠著一個黑漆漆的腦瓜子認出鹿棠，那我可真是真愛粉了。】
——這位的ID非常響亮，赫然就是熟悉的[鹿棠一號黑粉]。
有人對他表示質疑。
【樓上老哥不行啊，人家節目組的小姐姐都能看頭發長度認人了，你當這麽久的黑粉都沒認出正主的頭發，可見功力還是不到家。】
[鹿棠一號黑粉]感到了被侮辱，羞憤再發：
【卷，太卷了，這屆黑粉怎麽也這麽卷？看頭發認人？希望大家對黑粉不要太苛刻了！】
牧安也沉默了，他看了又看，有深刻地被周英卷到，這會兒已經忍不住開始質疑。
“不會吧？真的嗎？不應該啊。小鹿妹妹怎麽會在這個地方，還……還姿勢這麽怪。”
任他怎麽說，周英算是鬆了口氣，往上爬了幾步瞧了一眼，便給了攝影師一個安心的眼神。
“行了，鹿棠找到了。還真被猜中了……也不知道這種地方是怎麽猜出來的。”
牧安再次感到被卷。
“什麽？居然還有人猜到了小鹿妹妹在這裏？這麽怪的地方？”
他現在逐漸開始懷疑人生。
難道想不到拐角有顆獨立的頭，沒能憑借頭發的長度認人，真的是他已經和現在的社會脫節了嗎？
周英大功告成，滿意地離開了現場。
鹿棠的跟拍攝影師這會兒也不敢亂動了，規規矩矩地蹲在一邊拍起了鹿棠。
隻是這鏡頭一轉，消失已久的鹿棠突然出現，觀眾反而有點繃不住。
【怎麽說呢……很熟悉，是鹿棠。但怎麽哪裏怪怪的。】
【咳咳，我來發揮一下。左邊加一個“蒼鬆常蔥翠”，右邊加一個“美德流千古”，橫批：“一路走好”。大家看對味兒嗎？】
這彈幕給其他觀眾都給搞沉默了。
【……陰間活兒整挺好，下輩子別這麽幹了。】
【彈幕可以接地氣，不可以接地府！】
忽略一切整活行為，在台階的拐角，鹿棠安詳地靠在石壁上。
隻是可能睡著之後身子沒能保持住睡著前的姿勢，她的腦袋歪向一邊，直接失去了支撐，姿勢相當別扭難受，像是影視劇裏負責飾演中槍倒地的路人甲群演。
沒多久，攝影師姐姐實在看不下去，把她身子托上去一些，好讓腦袋能靠在後麵的石壁上。
畢竟如果這麽睡下去，一覺睡醒人清不清醒不知道，脖子是一定落枕到動彈不得。
牧安想起自己還剩下一大片空白的地圖，也匆忙從下麵爬了上來，路過鹿棠身邊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子，生怕自己把人碰醒。
隻是，他依舊不太明白。
“……為什麽小鹿妹妹的睡眠質量這麽好？為什麽人在這個地方睡覺也能被猜到？為什麽周姐看頭發也能認人？”
——爬上山頂的牧安依舊在喃喃。
【其實吧，我有個殘酷的想法……不過真的太殘酷了，還是樓下先說吧。】
【什麽？這個惡人要我當嗎？好吧，看大家推辭來推辭去，我就戳破一下——】
這位彈幕大佬專門用了變色的紅色彈幕，在直播間格外醒目。
【——太太，有沒有可能，這是因為我們智商不太夠？】
諸位真愛粉短暫地窒息了一瞬，然後一邊點頭一邊打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太太隻是傻，怎麽可能智商不夠用呢？】
不過這個插曲很快過去，牧安忙忙碌碌，直播間也回到了正常畫風。
除了已經基本完成任務的陸淮，所有人都在努力做事。
……還得除了鹿棠。
鹿棠的直播間，沒有累得大喘息的聲音，沒有抱怨任務太難的聲音，沒有智商不夠長籲短歎的聲音，有的，隻是一片難得的歲月靜好。
被調整了姿勢的鹿棠靠在石壁上又繼續熟睡，直接一動不動了。
她手裏，還緊緊攥著一支筆和一疊能看到不少線條的白紙。
就這麽過了半個小時，就在大家都以為這直播間很有可能是循環PDF甚至是JPG圖片的時候，鹿棠終於動了動。
她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然後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手臂垂落，一切又回到了剛開始的狀態。
主帳篷，徐成看著直播都納了悶了。
“這丫頭怎麽就這麽能睡？晚上睡，白天也睡，該睡的時候睡，不該睡的時候還睡。這石頭坐著不覺得硬？”
陸淮坐在一邊，提前完成任務之後，已然在翻看徐成的書。
聞言，他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剛剛搬來的顯示屏。
女孩坐在冰涼的石階上，還保持著靠在石壁上的姿勢。僅僅是直播畫麵就已經半個小時沒有動過。
看了幾秒屏幕，陸淮撫了撫被蹭得翹起的書角，斂眸重新看向手裏的書。
隻是思緒紛雜，想起自己的猜測居然真的應驗，握著書脊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作者有話說：
鹿棠：加班到一半被迫擺爛。
本人強調：“這次是真的，真的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