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鹿窮記》
作為富婆, 顧荷顯然沒辦法理解卑微打工人鹿棠的心情。
麵對鹿棠的檸檬發言她不為所動，隻催促道：“快點弄捉鳥的事，我可不想白拆一件衣服。”
鹿棠珍重地捧著那一團線, 聲線都壓低了。
“好的顧前輩, 我們現在就去找牧編劇。”
【……鹿棠剛才這說話的調調跟誰學的，好離譜啊。】
【《關於鹿棠用美聲表達對錢的尊重這件事》】
【嘶，突然想起來，鹿棠之前接的好像都是白月光角色，一打女配, 咖位又不夠，片酬估計確實不高。】
【我今晚做夢的素材有了：《鹿窮記》第一回 ：鹿棠大街賣火柴, 顧荷燭光配火雞。】
而積極接了編筐任務的牧安筐子編了一半, 就迎來了聚眾圍觀。
他驚訝道：“怎麽忽然全都來了？”
——“牧編劇，現在我們有線用了，不用編葉子了。”
鹿棠鄭重地把手心那團線展示給他看。
牧安看了看一反常態的深沉鹿棠, 又看了看那團線, 腦袋空白了一瞬, 最後遲疑道：
“這……這不會是偷的節目組的東西吧？”
他完全不能想象, 如果不是從節目組拿東西,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能找到這等工業化產品。而鹿棠她看起來也完全不對勁啊！
顧荷就站在邊上, 聞言冷笑一聲。
她涼涼道：“嗬, 偷節目組。你那核桃仁大的腦子還真是想不出聰明主意。”
“嗯嗯, 不是偷的。”鹿棠正經補充, “這是顧前輩拆了自己好貴的衣服弄來的。”
對比鹿棠剛得知這件事時的表現, 牧安的反應平淡到了極致。
聽到不是偷的, 他鬆了口氣, 隨即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那我們現在就差這個筐子了！”
鹿棠點點頭：“牧編劇加油！我可以去找材料！”
她把手裏的線重新遞給顧荷，腳步輕快地四處搜尋起來。
牧安坐在池子邊上，身邊放的全是掰成不同長短的細枝，風一吹，剝落的葉子嘩啦啦散開，他扒拉了一下身上的葉子，專心致誌地編著筐子。
安靜許久的陸淮也撿起一根細枝，問道：“分開編的話，最後能編到一起嗎？”
牧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該可以吧。”
半晌，他反應過來陸淮的意思，驚訝道：“小陸，你是打算和我一起編？”
這次牧安的腦回路和陸淮直播間觀眾的反應終於同步。
【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陸公子還有這技術？】
【誰來一巴掌拍醒我，他好賢惠，是我夢想中的老婆。】
【謝謝節目組，謝謝牧安，謝謝發布任務的徐成……這種場景我這輩子估計看不到第二次了，真的是意外收獲！！！】
陸淮垂眸看著手裏的枝條，語氣平淡，似乎並不認為這是件稀罕事。
“之前有編過類似的，可以試一下。”
原本坐到不遠處看魚的顧荷表情複雜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牧安卻隻是單純驚訝了一下，也沒再問什麽。
他甚至興奮道：“兩個人一起應該會快很多！那真是太好了！”
在池子邊上，兩人開始分別負責不同的部分編起來。
而鹿棠則附近來回打轉，繞了一圈又一圈，撿樹枝的動作飛快，隻是一直沒往林子裏麵走。
外麵一圈撿完了，她才把枝條往地上一放，抬腿往裏走了一點，然後又保持這個距離繞起圈來。
【不是，鹿棠的行動軌跡看起來好怪，感覺像是一個圈。】
【按半徑往外擴散，她在自己跟自己玩掃雷嗎？】
而實際上，鹿棠隻是看著視線中那醒目的綠色電池，盡全力在蹭電量。
閃爍加快就後退，下降緩慢再保持，一直到感覺撿得差不多，電量也隻下降了2%。雖然距離有些遠，蹭電量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起碼比平常要好。
沒一會兒，鹿棠抱著樹枝回到池子邊。
她把樹枝放到牧安身邊，看了看手裏忙碌不停的牧安，又看了看不緊不慢也在編東西的陸淮，抬手捂了下眼睛，幾秒後把手移開。
打開的方式改變了，但畫麵沒有變。
鹿棠驚奇道：“陸前輩居然也會編嗎？”
陸淮指尖繞過一根細枝，又把它準確地從留好的位置穿過。
“……很久沒有做過，不太熟練。”
鹿棠坐到一邊，捧著臉看，滿臉敬佩。
“但是陸前輩編的很好！”
陸淮動作一頓，險些把手裏的細枝掰斷。
顧荷瞧了半晌，發覺陸淮手裏的動作越來越亂，直接朝鹿棠招了招手：
“鹿棠，你過來這邊坐。”
顧荷潔癖嚴重，鹿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乖乖坐到了她身邊。
快中午的時候，筐子的兩麵差不多可以接了，牧安便整個接手收尾工作。
幾分鍾後，這位編筐功臣之一揉了揉肚子。
“有點餓了。”
話音剛落，“咕嚕咕嚕”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顯然牧安說的是大實話。
鹿棠思索片刻，看向牧安：“牧編劇，編好它還要多久？”
“半個小時？”牧安一邊努力往兩件分開的半成品中間編連接用的枝條，“剩下的縫隙不太好塞，我眼睛都快花了。”
顧荷打了個哈欠。
“半個小時，還是先編完再想吃的事吧，這玩意隻能在這裏編，要不然還得拿著東西到處跑。”
鹿棠想了想，也點點頭：“現在有果子，回去就可以先吃果子填肚子，等到有鍋還可以煮野菜吃。”
她畫了個香甜的大餅，牧安想起那半顆果子的味道，努力打起精神繼續編。
等到幾個人帶著編好的筐子回到駐紮的地方，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
一夜沒睡又餓得不行的牧安腳步匆匆，滿腦子都是幹飯，差點提著筐子撞到節目組發盒飯的工作人員。
這位工作人員提著十幾份盒飯，第一件事就是慌張地看了眼手裏的東西有沒有灑。
而牧安盯著盒飯的眼睛都快放光了。
【在小康社會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真的能餓到眼睛放綠光。】
【太太你醒醒，這飯不是你的，你的飯隻有菜葉子和野果！】
【奪筍，奪筍呐，餓壞的太太可聽不得這種話。】
顧荷把他拽到邊上，讓出路來。
她很費解：“這飯又不是你的，你盯著它幹嘛？”
回答她的是又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明顯。
鹿棠跑得最快，拿了幾顆果子擦幹淨就連忙折回來，先塞給牧安兩顆，然後遞給顧荷一顆。
陸淮在她後麵折回來，手裏拿著兩瓶水。
牧安眼神空洞地哢嚓哢嚓吃果子，兩顆果子很快就被啃得幹幹淨淨，他把核埋在地下，摸了摸肚子，化悲憤為力量：“走，去捉鳥！”
鹿棠一邊咬果子一邊連連點頭，表示自己非常支持這個決定。
顧荷果子都沒吃，聞言也同意道：“早點去，不行還來得及想別的辦法。”
現在隻有四個嘉賓，鹿棠看向沒出聲的陸淮。
“陸前輩，你要來一起嗎？”
陸淮剛想開口，徐成的大喇叭卻又開始工作。
“陸淮，來我這裏一趟。”
簡短的一句話，完全沒說原因。
鹿棠楞了下，隨即笑眯眯道：“既然徐導找陸前輩有事，那陸前輩先去忙吧，我們一定會努力完成任務的！”
陸淮微微皺眉，但徐成找他有事也是沒有辦法。
他頷首：“嗯。”
鹿棠：“那，陸前輩再見！”
“再見。”
由於徐成臨時喊人，四個人頓時變成了三個。
這已經是第二次，觀眾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是直播綜藝，徐成一直在拍攝的時候找嘉賓單獨聊天是不是有什麽大事啊？】
【什麽大事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昨晚也是，今天中午又來，而且陸公子看起來也不是很高興……所以徐成到底在搞什麽？】
剩下的三個人一路觀察，最後找到一塊相對來說麻雀最多還有空曠區域的地方。
顧荷眼睛散光，在樹蔭下看不清楚細小的東西，而牧安腦子昏沉，一個筐子都快重影成一個半，隻能是鹿棠把線小心穿進了筐子的縫隙裏，然後試著提了提。
她興奮道：“很結實，而且沉甸甸的，就算鳥兒掙紮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牧安強撐著精神，眼皮都快合上了，小聲道：“那就開始吧，我要睡著了……”
三個人靠在一顆樹後，用一塊石頭把筐子半撐起來，下麵撒上了稀有物品麥粒，開始煎熬地等著附近的麻雀上鉤。
鹿棠牽著線的另一頭，完全不敢分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筐子的位置。
……
十分鍾後，牧安開始打呼嚕。
十五分鍾後，顧荷第二次打哈欠，換了個姿勢。
半個小時後，鹿棠揪頭發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一根頭發，然後想起顧荷不久前的話，又連忙放下手，深吸一口氣，繼續盯著筐子。
一個小時後，牧安翻了個身。顧荷靠著樹閉上了眼。
而鳥叫聲在耳邊響了一個小時，終於有麻雀發現這裏有食物，開始反複試探，靠近又離開，來來回回。
唯一還在堅持的鹿棠的視線也跟著來來回回。
又是五分鍾，一群鳥開始在邊上蹦躂。
鹿棠緊張兮兮地看著，手心幾乎要出汗。
作者有話說：
【解鎖圖鑒：《鹿窮記》】
【物品描述：書名仿照《鹿鼎記》，章節名仿照《西遊記》的離譜作品。講述主角賣火柴的小女孩（鹿棠）即將因為又冷又餓慘死街頭，配角富人（顧荷）卻極盡奢侈的故事，據說從人設到劇情和西方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驚人相似（完全一致）。
來自作者無名氏的推薦語——“你翻開了這本書，然後浪費了一段時間。這就是我帶給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