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力更生
鹿棠蹲在地上沉思半晌，覺得這根還不太行，又從林子裏找了根更粗一些的樹枝，拔掉多餘的細側枝後拖著這根比她身高還要長的樹枝來到池子邊。
還在努力編自己掌心大的漁網的牧安感到有些不解：“這……不會要靠這玩意戳魚吧？”
他甚至有點質疑鹿棠現在的精神狀況，莫非是睡了一覺還沒清醒？
鹿棠卻搖了搖頭，堅定道：“摸魚，渾水摸魚，水太清肯定是不行的，當然是攪混水才好摸！”
在一眾嘉賓或不解或沉思的目光中，鹿棠把那根精挑細選的樹枝戳進水池，用力翻攪起來。
這水池是天然形成的，池底自然有很多淤泥之類的東西，還有不少落葉積澱。平時沒人亂動的時候上麵的水很清澈，一旦開始攪，頓時就開始顯露渾濁。
鹿棠站在池子邊，手裏的樹枝被阻力攔得幾乎要彎掉，她抹了把汗，咬牙繼續攪。
原本的水池裏多是泥鰍，魚很少，水池的鯉魚基本都是節目組專門放進去的，本就受了驚，這麽一攪和頓時瘋狂遊竄。
就這麽攪了幾分鍾，鹿棠看著那些慌張間亂遊，甚至還自己往池子邊上撞的鯉魚，終於試探著下手。
原本幹幹淨淨的手指沉沒在一片混沌的水池中，肉眼可見的泥沙在手臂上留下印記。
幾分鍾後，她用指尖直接扣著一條魚的頭部附近，整個把一條傻乎乎往邊上逃命的魚提了起來。
第一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魚被放進盛了半桶水的小桶裏，頓時把原本還有些冷清的場麵激活了。
【我去！渾水摸魚原來還能這麽用！】
【魚：謝謝，已經吐了。我以為我遊出了你的池塘，其實直接撞進你的手心。】
【鹿棠這個腦子……看著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實是什麽都明白的吧？】
鹿棠蹲在水桶的邊上看著那條魚遊來遊去，隻滿足道：“是可行的！”
她喜悅的眉眼令一眾嘉賓有些心動，然而渾水摸魚的後果就是鹿棠白皙光潔的小臂上沾了不少濕漉漉的泥沙，看著很是狼狽。
有些潔癖的顧荷“咦”了聲，往後退了半步：“不行，都渾成這樣了，我可不想摸這水了。”
她瞧著笑眯眯的鹿棠，隻覺得有點離譜。
“鹿棠，你家經紀人沒有教你什麽叫做女藝人形象管理嗎？”
——現在隻是上個綜藝，還是直播綜藝，素麵朝天不說，運動服蹭著從林子裏穿來穿去的灰塵，手臂上是池子裏的泥沙，現在圈子裏的女藝人居然還有這種奇葩？
鹿棠卻一字一句認真道：“可是顧前輩，現在不是要完成任務嗎？既然要趕快完成任務，肯定不會一直幹淨啊。”
顧荷沉默片刻。
“……真有你的。”
她坐到一邊，顯然是不打算在水還渾著的時候下去摸。
泥沙糊在手臂上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鹿棠從口袋裏拿出紙巾簡單擦了下，直接把運動服外套脫掉了。
在髒兮兮的運動服外套裏麵，是一件純色的純棉黑色短袖，隻在胸口的地方印了個大寫的字母M，屬於在水果網上幾十塊錢就能買到的款式。
看到她的內搭，彈幕都紛紛舉手。
【我好像見過這件短袖，某寶五十塊還包郵，質量特別好！】
【我媽前幾天給我買的就和這件差不多，都不要五十塊，四十最多了。】
【鹿棠風評不好也接了不少劇和代言，怎麽會隻穿四十塊的短袖？】
【……我可以說現在我身上有件鹿棠同款嗎？】
一時間，直播間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嘉賓們的眼神也紛紛複雜起來。
鹿棠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一件內搭的短袖都能有這麽大影響力，感覺周圍的視線都看過來一瞬，疑惑道：“大家看我做什麽？”
半晌，還是遲婉先開口：“小鹿，你來這裏的衣服是經紀人挑的嗎？”
顧荷也問：“你不會是被你經紀人坑了吧，公司給你外出拍攝的籌備不包括著裝嗎？”
鹿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能理解到大家疑惑的點。
“這衣服是我自己買的啊，和玥姐……有什麽關係？”
一直開著直播的白玥原本正在吃飯，聽到這裏恍然拍了下腦袋。
“糟了，”她喃喃，“好像還忘記檢查她有沒有把準備的衣服塞在包裏了！”
——在藝人停留在《荒野三十日》節目組安排的地點時，經紀人負責把藝人可用來更換清洗的衣服打包好塞在包裏送到節目組。
鹿棠這小姑娘滿嘴應著“是是是”，還主動去準備了兩個背包，其實壓根沒舍得把公司提供的定製款帶過去，更別提穿在身上。
想起她這麽做的原因，白玥直接把筷子一擺，歎了口氣。
而直播畫麵裏的鹿棠卻已經避開了這個話題沒有再談，看她的態度，其他嘉賓也不好再問。
隱約想起一些什麽的陸淮看著她仿佛全然不在意的神色，半晌才轉開視線。
很快又到了夜裏，節目組宣布下午捉魚的名次。
“今天下午的捉魚任務，鹿棠是第一個完成的，額外加十分，”導演從貼著名字標簽的水桶邊一個個看過去，“鹿棠，三條魚，二十分。”
“顧荷、白穀，消極任務，沒有捉到，零分。”
“遲婉、楊堯、喬畫都是一條，各五分。”
最後，他看向剩下的兩個水桶。
“陸淮，兩條，十分。牧安，捉到的不是魚，經過節目組商討，勉強給一分。”
牧安提出質疑：“徐導，五分都不行嗎？”
他身邊放著編了一個下午都沒編成的“漁網”，現在也就一個半攤開的手掌大。
導演指著他的桶，冷漠道：“你自己想一下，這東西和魚有關係嗎？勉強給一分都算是辛苦分。”
攝像機很靈性地探到那個桶裏，對準了水麵。
然後……直播間的觀眾們有幸看到了現場版的小烏龜吐泡泡。
隻見那水桶幹幹淨淨，水被倒得隻剩下一個底，還放了塊打火用的石頭營造兩棲生態環境。石頭上趴著一隻黑殼小烏龜，露出小半個腦袋，懶洋洋地伸展著胳膊腿和小尾巴，在鏡頭對過來的時候，很有鏡頭感地展示了一下水下潛泳的風采，並且特別給麵子地吐了個水泡。
牧安摸了摸鼻子，委屈道：“是它自己爬出來的，我捉不到魚當然拿它湊數了。怎麽就湊了一分啊……”
鹿棠蹲在那個水桶邊，小心地戳了一下小烏龜的龜殼，興奮道：“牧編劇還是很厲害的，這種觀賞小烏龜應該是之前的遊客帶進來的吧？是獨一份的呢！”
牧安並沒有被安慰到，他已經認清了鹿棠的話隻能信三分這個道理，歎了口氣。
【哈哈哈哈，這算不算解鎖了隱藏成就？大家都在摸魚，隻有以安太太撿了隻龜！】
【甚至不是原住民泥鰍，他真的，我哭死。】
【雖然但是，這隻烏龜看起來真的好可愛，是觀賞龜，好想戳一下啊！】
【單身久了，看隻龜都眉清目秀……】
所幸晚上的晚餐其實隻是一些山裏的野果，大家分到的多少並沒有中午那麽重要，起碼拿到足足五顆果子的鹿棠是這麽想的。
她用紙巾擦了擦，哢嚓一口咬下去，隻覺得又酸又澀，表情管理當場失控。
作為第一個嚐試的人，她的表情直接把圍在邊上的嘉賓們都看樂了。
“給，橘子。”遲婉一邊抿唇笑一邊把鹿棠白天沒吃完的橘子剝開遞給她，“好歹止一下酸吧。”
鹿棠緊閉著眼繃著臉頰接過橘子，直接把一半掰放進嘴裏，才勉強借著橘子的甜味把嘴裏奇怪的味道壓下去。
她揉了揉酸得不行的腮幫子，沉重道：“大家，千萬準備好再吃。”
鹿棠被刺激得連聲音都在顫抖，哪裏還有人敢吃。
捉了一下午的魚，得到的晚餐就是酸澀得不行的野果，喬畫忍不住皺起眉，“徐導，這就是全部的晚餐了嗎？”
導演本人捧著節目組剛剛取到的噴香盒飯，一邊麵帶笑容地享受晚餐，一邊理所當然道：“諸位，這是絕地求生，節目組布置的任務隻是幫助大家的環節，可沒說完成任務就一定能吃得多好啊。”
言下之意——求生還得自己努力，節目組的任務隻是幌子。
他這一番堪稱狗中狗的發言，聽得嘉賓們全都側目。
彈幕也震驚了。
【看綜藝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這麽狗的導演！】
【他居然還在吃果子的大家對麵吃盒飯！】
【套路，全是套路，徐成這個男人，早在他導演的戀綜嘉賓在節目上就打起來的時候，我就該明白他的求生綜藝肯定很絕。】
【這果子看起來是真的不好吃，都晚上了，就餓肚子嗎？天呐。】
而努力拿了五個果子的鹿棠看起來更像個怨種。
醒著的時間越長越容易餓，一眾嘉賓決定吃飯的事明天再說，今晚還是早點睡。
鹿棠看了看自己的電量值，在她時不時有意靠近陸淮後依舊隻剩下17%，也打算回去睡。
嘉賓四散回駐紮的地方後，很快就因為沉睡安靜了下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鹿棠肚子有些不舒服，打算出去走走。
她掀開帳篷，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攝像機鏡頭後徘徊不定。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醒過來，兩人直接對上了眼，對方眼神中滿是慌亂。
作者有話說：
下章終於可以引伏筆了。
我真的好慢熱（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