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探索完成

岑永貞說完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在古代的第一場“商業”演講。

她是從府內經濟現狀開始說的,從侯爺每月俸祿支撐不到下旬就花銷一空,到府中眾人從大到小每天三百錢根本吃不飽,說完再轉向府外,原本老夫人留下的產業如今隻剩幾家鋪子還在勉強支撐,其餘的賠的賠賣的賣,而她雖然帶來了不少嫁妝,可坐吃山空不是辦法。

岑永貞語速不快不慢,咬字清晰,每一句都說得聲情並茂,旨在營造出一種急需賺錢不然沒法活的危機氣氛,等氣氛烘托到位,她話鋒一轉,開始給自己立起人設來,什麽多年跟隨姨娘左右,對經商之事略知一二啦,什麽當初在府中嫡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故而不敢表露真性情,如今見侯府如此這般她不忍心繼續隱瞞下去雲雲,總之一切努力,都是為了給經商鋪就一條天衣無縫的金光大道。

她在這兒說得開心,殊不知另一邊,枕屏之後,房梁之上,一堆七尺男兒正聽得齜牙咧嘴、兩股戰戰。

“好了……”

見岑永貞說完自己經商的優勢之後,竟還要再展望一下美好未來,腿都快被屬下們擠斷了的陸韶白隻得趕緊打斷她的話,並艱難坐起身表態,“你說得有理,打理府內外產業的事今後就有勞夫人了,若是遇到什麽難處也不要怕,盡管跟二爺爺說。”七八中文最快^

岑永貞一抬眼,愣住了。

進府整整三天,她終於見到了自己名義上的相公,原以為他一定形容枯槁麵色憔悴,可眼前人雖然麵色慘白被下屬擠得,但容貌俊雅、眉眼風流,乍一看實在不像個病秧子,也不像武將後人,更像是京城街頭那群年少恣意、銀鞍白馬度春風的高門子弟。

這樣一個人,常年臥在病榻上困在高牆中,倒真是叫人覺得有幾分可惜。

岑永貞怔了片刻便收回打量的目光,接著對方的話說道,“有侯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您就歇著吧,經商一事交給我,您且安心等好消息就是,我先回了。”

聽話聽音,陸韶白雖然一個不耐煩的字眼都沒露,可岑永貞還是聽出了對方的送客之意,反正目的已達到,她痛快起身告辭,前腳剛跟著陸邵平走出房間,後腳就聽身後稀裏嘩啦一陣響,像是一大堆東西從高處跌落。

岑永貞腳下一停,猶豫著扭過頭去看陸邵平。

“一定是侯爺躺下去時不小心推倒了枕屏,不要緊,不要緊。”

陸邵平咬著牙笑道,太陽穴上似有青筋在跳。

岑永貞衝陸邵平溫柔一笑,“管家還是進去看看吧,不用送我,我認識回去的路。”

她又不是傻,雖然聽不出掉到地上的究竟是什麽,但肯定不是老管家說的枕屏,隻是對方擺明了不想讓她探究,她自然不會費力氣多管閑事。

岑永貞無意介入陸韶白的私生活,上輩子從未談情說愛,這輩子如果可以,她很希望兩人能一直保持良好的上下級關係。

談情說愛這種事,隻會拖累她賺錢的腳步,不若維持著簡單又清白的關係,她借陸韶白的勢,陸韶白得她的利,互幫互助,合作共贏。

獨自一人穿過抄手遊廊,還未走入小花園,岑永貞就聽見裏麵傳來的小孩嬉鬧聲,有幾個孩子在大聲唱著——“風也奇,雨也奇,風雨之中話黍離。黍離聲聲不忍聞,聞之含淚皆離席……”

這是在唱童謠?怎麽內容聽起來有點悲慘?

恰好牆上有扇狀鏤雕花窗,岑永貞透過花窗縫隙朝花園裏看去,園子裏有十幾個孩子在玩,那天跑到西跨院去的三個小孩也在裏麵,時節剛過處暑,天氣雖還熱著,可風裏已經帶上涼意,這群孩子卻統統穿著夏裝,有套著半臂的,有穿對襟短衫的,有個看起來至多三歲的孩子,居然流著兩條鼻涕掛著個肚兜就在那兒跑跳,連鞋子都沒穿,渾身上下髒得像個泥猴。

看來需要解決的遠不止吃飯這一個問題。

岑永貞的目光自孩子們歡笑著的臉上一一掃過,看得久了,自己個兒的嘴角也不自覺揚了起來,小孩子的快樂總是來得簡單又直接,吃一頓飽飯,手拉手唱童謠,做遊戲,或是單純地追逐打鬧,任何一件事都能輕易地將生活中的苦難從他們的世界中短暫驅逐。

像極了童年時的她。

那時的她,哪怕隻是得到一個爸爸編的草蚱蜢,都能開心上許多天,後來人長大了,世界也變大了,可像小時候那麽單純的開心卻再難尋得,唯一還能讓她覺得快樂的,大約就是在商場上披荊斬棘的成就感。

岑永貞收回目光,輕歎一口氣繼續朝前走。

“夫人好!”

當她走進花園時,之前得過銀錁子的三個孩子最先認出她來,年紀最大的那個一反之前的戒備,率先開口打招呼。

“夫人好!”

在他的帶領下,其餘孩子都停下來,小雞崽兒般擠擠挨挨聚到一處,聲音或大或小地喊道。

“哎,乖。”

岑永貞笑了笑,伸手拍拍最先打招呼那孩子的腦袋,“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二虎。”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