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臨近年根兒，城裏也熱鬧起來,平時很寬鬆的道路這個時候也擁擠了很多。
郵電局門口大卡車一輛接一輛的,把全國各地寄過來的物資進行分類擺放。
“果果,裏麵好擠,你還是在門口等我吧。”薑思擔心果果進去會被磕著碰著。
唐果站在門口,看著那些長的一模一樣的卡車，想起了她和李強好幾次見麵都是在這裏，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再遇到。
“好了，果果，我們走吧！”
這次包裹要大一些，比信件好找多了,可還是很沉，薑思拖著包裹走到門口就喘了喘氣。
唐果伸手幫她抬，薑思搖搖頭,“果果，這太沉了,你抬不動。”
她左右看了看,想找一個推車。
“薑思姐姐，我可以的！”唐果試著拽著包裹的角,鼓勵的看了眼薑思。
薑思半信半疑的試了一次，可還是覺得好沉,連忙放下來，“果果，不行,不能累著你，你幫姐姐在這兒看著，我去叫你爹來搬。”
路上人太多，她個子高，容易看到路標。
唐果沒再拒絕，剛剛那一試，她也感覺到了包裹的重量。
她們站的位置還是有些礙事，唐果使勁兒想把包裹往旁邊挪一下。
“我來幫你！”
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唐果抬頭看過去，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莫宇雷幫她把包裹抱到一邊的空地上，“隻有你一個人嗎？大人呢？”
不能因為他幫了她，她就要回答這個問題，有很多騙子就是這樣搭話的。
唐果心裏對他有些戒備，但麵上並沒有顯示出來，“謝謝你，我家人馬上就來。”
莫宇雷眉眼含笑的衝她點點頭，“好，那你自己小心點，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走進了郵電局。
唐果視線一直跟著他，直到他報出自己的名字。
莫宇雷？
莫這個姓真的少見，她第一次聽說。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她爹出現在人群中，還在張望著左顧右盼，唐果連忙揮手大喊。
“爹！我在這兒！”
連叫了好幾聲，唐家和才聽到果果的聲音，他一看到果果就趕緊小跑過來了。
“果果！哪個是你薑思姐姐的東西？”
唐果指了指麵前的包裹，“爹，很重，要不咱跟裏麵的工作人員借一個推車？”
話說出來，她就自己否了，裏麵那麽忙，肯定不會有人搭理他們。
“沒事，爹抗的動，這算啥，更沉的爹都扛過！”唐家和說著就扛起了地上的包裹。
莫宇雷拿著手裏的信件，看著小姑娘麵前的男人愣住了。
“同誌，走不走？別擋門口啊！”過路的人出聲提醒了下。
莫宇雷連忙走下台階，往旁邊站了站，“抱歉！”
“爹，累了咱就歇會兒，反正又不急。”
“誰說不急，你看看這隊排的，你薑思姐姐還要買別的東西，我不過去，她就走不開。”
她爹說的也是，好在唐果看她爹麵上真沒有吃力的表情，放心了。
莫宇雷心裏的震撼太大，這次見麵，比上次驚鴻一瞥要更讓他震驚，他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唐家和疑惑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同誌？有事嗎？”
莫宇雷笑了下，“原來你就是小姑娘的家長啊。”
唐家和看向唐果，唐果連忙把剛剛的事說了，唐家和一聽，立馬感激的道謝，“有勞你了，謝謝！”
莫宇雷滿不在乎的揮揮手，“沒事沒事，也不是啥大事！”
唐果舍不得她爹一直扛著東西跟他說話，可打斷人交流又好像不太禮貌，她隻好頻繁的看她爹肩上的包裹。
“爹，要不你把包裹先放下來吧！”
唐家和聽女兒的話把包裹放在地上，拍了拍手裏的灰。
莫宇雷很懂眼色，他立馬抱歉的說：“啊，sorry，擋著你們了，實在是因為同誌你長的太像我一位親人了，如果有冒犯，請見諒。”
唐家和笑著搖搖頭，“那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麵前這個男人一身質地優良的服裝，一看就是不愁吃穿的家庭。
“我有車，你們要去哪裏，我送你們去吧！”莫宇雷熱情的邀請。
他剛剛說的那句英語還是讓唐果眼前一亮，發音很正宗，甚至比他說普通話還要正宗，再看他這一身派頭，熱情的性格，唐果心裏有些懷疑他要麽是去過國外，要麽跟外國人有接觸。
唐家和怕給人添麻煩，拒絕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遠，就在前麵！”
“伯伯，我們要走了，有機會下次再聊吧！”唐果也幫她爹拒絕著。
莫宇雷隻好失望的歎了口氣，“好吧，不過不是有句古話叫相逢便是緣嗎？咱們也算是有緣認識了，我叫莫宇雷，同誌你呢？”
唐家和跟唐果對視了一眼，“我叫唐家和，這是我女兒，叫唐果！”
莫宇雷拿到了名字，沒在攔著，笑著給側身給他們讓路了，“好sweet的名字，那下次見嘍！”
唐果再次確定了心裏的想法，這種中英文混著說的一般是因為家裏有一方是華國人，一方是外國人，或者是從小接觸的是英語思維，但由於聽眾中有華國人，慢慢形成了這種中英文混著說的方式。
莫宇雷看著父女倆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抓了抓頭發，真太像了！
他拿著信件回到車邊，邵景澄在後座玩拚圖，看到車門開了，抬頭看了眼他又低頭繼續拚。
“Perfect！澄澄你這麽快就拚好了！”
邵景澄把最後一個數塊推上去，舉起木板給莫宇雷看，“好了，莫老師，你得兌現承諾！”
莫宇雷接過木板，仔細端詳幾秒，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可是國外最暢銷的智力遊戲，數字迷宮，你竟然這麽快就弄好了，我還以為最起碼得好幾天！”
邵景澄撐著座位上晃著腿，滿不在乎的說：“這又不難。”
莫宇雷把木板還給他，“行！我說到做到，帶你去看電影！”
邵景澄高興的捧著木板親了一口，“太好了！我好幾個同學都去過電影院，就我還沒去過，我媽媽也不帶我去，莫老師你太好了！”
“不過先說好，我給你布置的英語單詞，全背完了才能去！”
“沒問題！”
說到英語單詞，莫宇雷想到剛剛遇見的小姑娘，“澄澄愛吃糖嗎？有個單詞叫sweet！作形容詞時意為甜的；悅耳的；芳香的；親切的，作名詞時意為糖果；我剛剛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她的名字就很sweet。”
糖果？邵景澄想到了唐果，隨口應道：“是嗎？叫什麽？”
“唐果！”
邵景澄聽到了瞬間睜大了眼睛，跑到車窗邊往外看，“是不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莫宇雷看著後視鏡，“nonono！dangerous！邵景澄，頭！你的頭！”
車子猛地刹車，邵景澄無辜的看過去，“莫老師，我不會開窗戶的，我知道開窗危險。”
莫宇雷看他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信了他的話，又重新啟動車子。
邵景澄追著問，“莫老師，你還沒說你說的那個小女孩是不是跟我差不多大！”
莫宇雷嗯了聲。
那肯定是唐果進城了！邵景澄跪坐在後排的沙發上從車廂後麵的玻璃往外看，還真讓他看到轉角巷子口的唐果了！
“莫老師！停車停車！”
莫宇雷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你要幹什麽？”
不過還是給他在路邊停了車。
邵景澄拿著自己剛剛拚好的數字魔宮，跳下了車，莫宇雷驚的大喊，“澄澄，你要去哪裏？”
他趕緊鬆開安全帶，也跟著下了車。
唐果正在聽薑思姐姐和媛媛姐商量剩下的東西要怎麽買，突然發現她麵前的媛媛姐看著某個地方眼睛一亮。
她疑惑的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向她跑來的邵景澄！
這麽有緣？他莫不是住大街上吧，怎麽每次來城裏，都大有幾率碰到。
“家和叔叔，薑思姐姐，媛媛姐，唐果你們好！”
董媛媛笑著用肩膀推了推薑思的肩，“澄澄你好呀！好久不見！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呀？”
邵景澄看了看手裏的木板，又看了看唐果，“這個是，國外流行的數字魔宮，本來是打亂的，然後玩的人需要動腦筋把數字歸在正確的位置上！很好玩的，唐果，我家裏還有一個，這個送給你玩吧！”
說著他把木板舉起來遞給唐果，眼神期待的看著她。
唐果搖搖頭，“這個我不能收，你出來玩還拿著它，肯定是很喜歡它。”
再說了，家裏還有他送的小人書和七巧板呢！
“收下吧！他說的沒錯，家裏的確還有幾幅，你別嫌棄被他玩過就好！”莫宇雷跟過來後驚喜的發現邵景澄對麵站的正是剛跟他分開不久的父子。
“這是？澄澄，這是你爸爸嗎？”董媛媛有些好奇。
邵景澄搖搖頭，“不是，他是我們學校的音樂老師，鋼琴彈的非常好，我叫他莫老師！”
莫宇雷衝她們揮了揮手，最後笑意落在唐果身上，“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啦！”
邵景澄還拿著木板，他怕唐果又要拒絕，幹脆把木板往旁邊的車上一放，然後轉身邊跑邊喊，“我已經送給你了，你不許還給我，不然我就生氣了！”
莫宇雷傻眼的看了看他的背影，這孩子咋這麽快就跑了，他隻好又快速的跟他們揮手道別，大拇指指了指邵景澄的方向，“你們慢聊，我們走了！拜！”
薑思和董媛媛露著標準的笑臉跟他揮了揮手，“拜拜！噯！果果，你上哪兒去？”
唐果追到車邊，邵景澄從裏麵快速的落鎖，不讓她從外麵打開，“唐果，你小心點，不要受傷了！”
“你鬆開，我有東西要給你！”
邵景澄半信半疑，“真的？”
唐果點點頭，“真的！你送我那麽多東西，我要是不送你點啥，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好，那我開了，你往後退，小心磕著頭！”邵景澄慢吞吞的把門打開，確保不會傷著唐果。
唐果從挎包裏掏出兩個紅蘋果，一瓶蜂蜜，還有一些板栗和漿果。
邵景澄看著那一堆東西，連忙阻止她，“夠了夠了，唐果，這些給我了，你就沒有吃的了，這蘋果好大好紅，我隻要一個，另一個你拿回去自己吃！”
“這些都是給你吃的，這個蜂蜜，不是一般的蜂蜜，上次你們從唐家村走了之後，蜂蜜買到了嗎？”
邵景澄捏了顆漿果喂進嘴裏，“好像找到了，又好像沒找到，我也不清楚，你這個蜂蜜就是那個蜂蜜嗎？”
他舉起蜂蜜仔細的端詳著，玻璃瓶裝的蜂蜜，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晃，金黃色的濃稠**十分漂亮，幹淨透亮。
“這是我跟別人換的蜂蜜，在我家人麵前千萬別提，知道不？”
邵景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
“那我走了！”唐果轉身要下車，關車門的時候，她停了下，“邵景澄！”
“嗯？”
“新年快樂，恭喜你又添一歲！”
說完唐果就關上車門跑了。
莫宇雷坐進車裏，看著邵景澄身邊一大堆吃的，不禁嘖嘖嘖了幾聲，“邵景澄，出息呢？人小姑娘的東西你也要！你缺吃的嗎？”
邵景澄懊惱的往自己的挎包裏裝東西，什麽呀！他比唐果大，新添一歲那句話應該他來說！
“邵景澄！”莫宇雷又喊了一聲。
邵景澄嘟著嘴抬起頭看著他，莫宇雷看他這樣，楞了，“得了這麽多好吃的，你還愁眉苦臉？”
邵景澄歎了口氣，算了，男子漢大丈夫，他就不計較了！
又吃了一顆漿果，甜甜的味道，讓他想起了莫宇雷跟他說的英語單詞，“sweet！”
“嗯？”
邵景澄舉了舉手裏的漿果，“甜甜的，sweet！”
莫宇雷也聞到空氣中有股甜味，忍不住問道：“你吃的是什麽？櫻桃嗎？”
“不，比櫻桃還好吃！”
“really？”莫宇雷一手控製方向盤，一手伸到後麵找邵景澄要，“我嚐嚐！”
邵景澄看了看他的手掌，心裏猶豫了一下，“隻給你一顆！”
這是唐果給他的，他要留著慢慢吃！
莫宇雷有些不相信會比這種小小的果子會比櫻桃還甜，開車的空檔看了眼手裏的果子，還挺紅的，他喂進了嘴裏，咬破的那一刻，他終於明白邵景澄為何會想起那個單詞了，“嗯！真甜！”
邵景澄把挎包放在一邊，安靜的坐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莫宇雷會跟他說還要。
莫宇雷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心裏想笑，澄澄的這種行為像極了護食的犢子！
很快，車開進了軍區大院，邵景澄下車的時候把蜂蜜留在了車上，“莫老師，再見！記得買好電影票來接我看電影！”
“澄澄，你不請莫老師進去坐坐？”蘇雲秀聽到動靜從家裏出來了，有些不讚同兒子的做法。
邵景澄衝她嘿嘿一笑，快速跑進去，衝進了二樓。
莫宇雷下了車跟蘇雲秀打招呼，“我就不進去了，今天出來的太久，還要回去看看老太太。”
“行，那莫大哥，我就不留你了，多來家裏坐坐！”
莫宇雷想到唐家和，進車門之前忍不住問了一句，“澄澄今天在街上遇到一對父女，小女孩叫唐果，雲秀，你認識不？”
蘇雲秀會意的一笑，“你是不是見到唐果的爹了？”
莫宇雷像是找到組織了，立馬問道，“你是不是也發現他長的很像我爸爸和我小姑？”
蘇雲秀點點頭，“是的，上次看到你們的合照後，我就發現真的很像！”
“雲秀你對他們家了解不？”
蘇雲秀搖了搖頭，“隻是有些緣分，澄澄很喜歡跟唐果一起玩，大院裏其他孩子都沒這麽熟絡，對了，你奶奶喝的蜂蜜，就是唐果這個小姑娘從山裏撿的蜂窩製成的。”
這麽說他們中間還真有緣分，莫宇雷笑了笑，“行，那我先走了，對了，我答應澄澄要帶他去看電影，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選片子！”
這還差不多，蘇雲秀衝他揮揮手，看著他的車離開了軍區大院。
——
唐果她們這次買了不少東西，車上還有其他村民的東西，車上坐不下那麽多人，所以大人們都跟著車後麵走，唐果勝在個頭小，占不了多少位置，坐在車廂最前麵，順便幫忙拽著東西，以免掉下去。
回到果果家，薑思直接就把包裹拆了。
“我媽媽的信裏說了，有給大家的禮物，我就在這兒分，省的還要多費一次力。”
裏麵有三罐麥乳精，還有一件燈芯絨外套，一些整塊的藥用的軟紗布，兩盒金雞餅幹，還有三盒嶺南餅幹，紅蝦酥糖，還有一床新褥子！新作的幾身衣服。
“來，嬸兒，這、這、這都是給你的！”
薑思把麥乳精，燈芯絨外套，軟紗布都放在**。
“啥都給我的！這麥乳精多貴啊，我可不能都要，我就買一罐，剩下的你留著慢慢喝，補身體！”宋英子喜氣的看著那罐麥乳精，這麥乳精可稀罕的很呐，小孩兒吃了這就不擔心會餓著了，但就是難買，有門路都不一定買的到。
薑思搖搖頭，“嬸兒，這是我媽媽心裏說的，這麥乳精都是給你的，這軟紗布可以給孩子做小衣服，又親膚又透氣，你看，我媽媽還做了一個樣子，你照著這個模樣做就好！”
宋英子拿起那個白色的小衣服，稀罕的眼睛都離不開，“薑思，你媽媽手藝太好了，你看著針腳又密又整齊！”
薑思笑了笑，“果果，你來試試，這布料可結實了，又能藏衣服，冬天裏麵塞棉襖，春秋單穿，都很合適！”
衣服是紫紅色的，宋英子看那料子好新，“薑思，這也是你媽媽做的？模樣這麽新！”
唐果脫下外麵的褂子，試了試衣服，穿上宋英子就喜歡的不行。
皮膚白就是好，俗話說一白遮三醜，這紫紅色要是皮膚不白，穿上簡直是災難，不過唐果硬是駕住了，反而這顏色襯托的她更皮膚更白，臉上白裏透紅，氣色好的不行。
宋英子越看越滿意，“要不是唐果天天在我跟前，不然我都要以為她去你家了，這衣服太合適了！”
薑思幫她挽起袖子，“等以後長高了，就把袖子放下來，裏麵還折起來了一些，以後都能放下來！”
“你媽媽想的真周到！”宋英子心裏對薑思媽媽喜歡的不行，要是有機會她真想認識一下！“信裏有說多少錢嗎？嬸兒這就拿給你！”
宋英子移了移臀/部，肚子大了，幹啥都不方便。
薑思連忙搖頭，“沒呢，我媽媽說多謝你對我的照顧，這些就當見麵禮了。”
“那不行不行，不能不要錢，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光是這罐麥乳精和果果身上穿的衣服都好值錢，你媽媽沒說，我也不能占這個便宜，你看是我回頭打聽好價錢給你，還是我現在就給你，不行，還是打聽好，不然你多吃虧啊！”
薑思扶著宋英子坐好，“嬸兒！你不知道，我家裏還有下鄉當知青的哥哥，我哥哥當時吃了不少苦，所以我下鄉的時候我媽媽一直都很舍不得我，天天掛念，就從她時常給我寄信，你也能看出來她對我的牽掛。
我每次都會跟她說你們對我如何如何好，我媽媽很感激你們，甚至還想當麵來跟你們說聲謝謝！要是讓她知道你們不收這禮物，或者還要用錢買，她會愧疚的。”
宋英子不解了，“愧疚啥？這些都是好東西，別人想買還買不到呢！”
“她會想她要是不寄這些東西，你們也不用花這麽多錢了。”薑思說著衝唐果笑了笑。
唐果走到她娘身邊，“娘，薑思姐姐都這麽說了，咱們還是不要太較真，不然回頭阿姨說姐姐，姐姐夾在中間為難，娘要是真的覺得這些禮物太貴重，那就對薑思姐姐更好一點，姐姐過年就在我們家過吧！”
“你這丫頭，這話還用你說嗎？就算沒這些東西，娘也不會讓你兩個姐姐待在知青點過年！”
話是這樣，宋英子還是在薑思走的時候趁她不注意，借著看她新衣服的樣式，在衣服裏塞了兩張大團結。
——
分年豬可謂是唐家村一項大事，不過今年又比去年要稍微好點，畢竟前不久剛分過一次野豬，所以大家這次也沒有特別擁擠，都排隊等著，順便說說這次的豬肉準備咋吃。
“常淑蘭，你們上次不是領了好多豬肉嗎？咋這次還這麽急衝衝？”
常淑蘭聞言，步子不露痕跡的慢了一些，“多冷的天呀，早點領完回去烤火不好嗎？”
“你說的也是，可今兒有太陽啊！”
常淑蘭抬頭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陽，搪塞的笑了下，“這太陽感覺沒啥溫度！我先走了，你們隨意哈！”
幾個婦女看著常淑蘭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還真當大家不知道她男人時常趁天黑上山，但啥也沒打到。”
“你們說咋這三兄弟，就唐家和家瞅著野味一瞅一個準呢？”
“那你說的，天天放牛，有空就上山，這山上哪兒有個鳥巢他估計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唐家平不也天天上山嗎？這麽久還沒踩好點？”
“這冷的天，動物也冬眠了吧！”
大人們都在排隊領年豬，小孩子們也不閑著，唐果背著她娘給的大米、玉米，跟大鵬和唐一山一起到村口找炸米花的。
炸米花的是個老漢，一個村裏待三天，不要錢，每個來炸米花的留一小茶缸米就行。
“果果，咱們是在這兒等著，還是旁邊玩會兒？”前麵還有好多人。
唐一山看了眼周圍的人，小聲說道：“咱還是老老實實排隊吧，擱旁邊玩，要是有人從我們的袋子裏挖米，挖玉米，我們就吃的少了！”
大盆一聽，很有道理，立馬收了要去玩的心思。
不過的確，等著實在很無聊，唐果從筐子裏掏出兩本小人書給他們倆，“借給你們看，小心點，不要給我弄壞了，堅決不許放在地上。”
大鵬眼前一亮，立馬舉手保證，“果果，你放心！”
唐果忍俊不禁，“嗯，要是髒了，你今天的米花都是我的！”
大鵬小心翼翼的接過去，他們都是有時候在唐果家做完作業了，會看一下小人書，可有時候還沒看完就會天黑，效率很低。
排隊的小孩子都羨慕的看著他倆，他們也想看小人書。
唐一山看到站的有他表弟，索性讓唐果幫忙看著東西，去他表弟身邊一起看。
於是就形成唐一山和大鵬身邊圍了好多小孩子，還時不時說一句“翻太快了，前麵還沒看完！”
看到精彩的地方，他們還會一起大笑，一起罵裏麵的某個人。
唐果隻好充當看場的人，時不時提醒一句，輪到誰炸米花了。
可這麽瞧著，瞧著，唐果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那個老漢，從一份米裏挖了兩缸放進自己的米袋裏。
明晃晃的欺詐！這裏基本都是小孩子，大人們都在領年豬，這老漢是不是看他們都是孩子好欺負？
唐果咳了兩下，“你們圍過來看書，要不先把米交了，然後我們自己按照順序拍個數字去炸米花，不然你們都不在米身邊，萬一要是有人偷你們的米怎麽辦？”
唐一山敏感的看著唐果，這是他剛剛說過的話，要是沒發生點啥，果果不會重複，難道是？
他看了眼周圍的人，又看了眼唐果。
唐果微不可見的衝他點點頭，唐一山把小人書一合，“大家按果果說的法子把米先交了再來看，從第一個報數！”
“1”
“2”
唐果：“9”
……
老漢翻了她一個白眼，唐果冷哼了一聲，這是嫌她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