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鞭打
搖曳的燭火映照出伯爵觀察著我的時候饒有興趣的眼神。
我見過一次類似的眼神,曾經在路德維希斯堡的時候羅貝爾夫人舉行的一個跳舞會上, 以舉止粗俗出名的布勒東侯爵就是以一種類似的眼神看著一個釀酒商的女兒,他強迫那個可憐的姑娘坐到他腿上,先是親了她,接著連續打了她十幾個巴掌、再將她從自己膝蓋上推了下去。沒有人敢阻止他,那姑娘嚎啕大哭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一種窮極無聊的人在好不容易看到能夠激發自己興趣的獵物的時候的眼神。
愛情的女祭司為伯爵擦幹了頭發,嬌笑著扭動婀娜的身姿走向花廳側麵的一扇小門消失了。
伯爵站起身,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在這片土地上,還是第一次有人有膽子敢對著我說‘FUCK’,在XXXX之前,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回他用的是英語,中間有幾個單詞我沒聽懂,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事。砍頭?吊死?還是流放?我苦中作樂地猜測了一下,但願是個相對痛快一些的死法,最好不要是砍頭,很痛不說,砍下來還得插在木杆上風吹日曬地示眾,對一個貴族來說那實在是太不體麵了!
“我要求與我的身份相符合的待遇,除此之外,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嗯,沒錯,一個真正的貴族,就算是麵對死亡,也是有要求的。
如果伯爵是想要看我在死亡的威脅下痛哭流涕地抱著他的大腿祈求饒命,那他就打錯了算盤了。不管怎麽說,我的身體裏是流著一半的我那位親生父親的血的,他雖然為人**風流,但到底是一位真正的公爵,有著無可挑剔的貴族的品格。
就算是我那位名義上的父親埃德蒙子爵,也是在明知道決鬥即送死的情況下,仍然拒絕了其他人的勸阻,為他那個態度可疑的交際花情人按時赴約然後被他的對手一劍刺穿脾髒死去的。人們將他抬回了家,他在我和夫人麵前死去,就算到死神降臨的那一刻,他都保持著一位貴族應有的驕傲和風度。
“上帝知道一切,並且必將給予公正的審判。“我最後補了一句。
那句話我原本是想要用英語說的,但是說到一半,我可憐的英語詞匯實在是想不起來“審判“這個詞怎麽拚了,隻好改用法語說。
——沒辦法,學一門法語已經可以和各國來的貴族打交道了,連英國自己的貴族都在說法語,我能會幾個英語還是拜符騰堡和英國之間有簽訂契約所賜呢!
有兩個穿著號衣的侍從走上來,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以為接下來應該就是伯爵下令把我拖出去,然後我這二十四年的生命就終止在絞刑架上了。
——然而並沒有。
那位漂亮的女祭司重新從雕刻著金色薔薇的側門中走了出來,仍舊是那火辣曼妙的打扮,隻多披了一條藍色的幾乎是透明的開司米披肩。她將手中捧著的一團銀白色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伯爵手中,那銀白色在燭火下泛出奇異的光澤,就像一條冬眠的蛇。
銀白色的蛇在伯爵手中蜿蜒落下,我瞳孔都為之收縮了一下。
“不,你不能……“
麵對死亡都可以接受的我,第一次驚慌失措地掙紮起來,然而肩膀上的手就如抓住獵物的鷹爪一樣,將我牢牢地按住了。
那是一條銀白色的,足有拇指粗細、一米多長的鞭子。
我可以接受迅速到來的死亡,但是不能接受在這麽多人麵前,像個下等人般被鞭打羞辱!
“你這個魔鬼、撒旦、地獄的惡魔,無禮的凶徒,仗勢欺人的野蠻人!“
我甚至口不擇言地罵了出來。
伯爵甩動了一下鞭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以輕柔的法語說:“我本來想著,把你抓回來後,立刻將你和那幾個做出了錯誤判斷的奴隸一起吊死,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吊死你不過是讓你以為自己是作為一個貴族死去的。你需要對你自己的身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而今天我很樂意親自教導你,既然這裏有四個人,那我就賜給你四十鞭。“
“加上你自己那十鞭,一共是五十鞭,你應該對此感到高興,換成別的人,我會下令打一百鞭然後吊死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繞到了我的身後。
在他吐出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劇烈的疼痛從我的背部傳遍了我的全身,隨後傳來的才是鞭子打在我身上的聲音。
很難描述那一瞬間的感受,就像閃電落在了背上一樣,我疼得幾乎要跳起來,然而那兩個男侍從牢牢地按住了我。我覺得我的骨頭可能已經斷了,有一種從未聽過的慘叫從我地喉嚨裏衝了出來,極其的陌生,簡直不像是我的聲音。
我的眼前發黑,耳朵裏也滿是嗡嗡的聲音,口腔裏滿是血鏽味,甚至不能確認我的舌頭是否被自己劇痛之下直接咬斷了。
第二鞭落了下來。
有人往我口中塞了團撕碎的布料——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以防我把自己變成啞巴,即便如此,我的慘叫依然衝破了阻礙回**在花廳裏。
第三鞭。
我幾乎將口中的東西吞了下去。
第四鞭。
我應該是出現了短暫的暈厥。
第五鞭。
深入骨髓的疼痛把我再次喚醒。
按著我的人不知道什麽鬆開了手,事實上也不需要防著我了。
第六鞭遲遲沒有落下來,我整個人都癱在了地毯上,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
似乎有人蹲了下來,將我口中塞著的東西挖了出來,避免了我窒息死亡的命運。新鮮的空氣嗆進來,我甚至沒有力氣去咳嗽了,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奪走了我全部的認知,即使是最輕緩的呼吸,都能牽涉到撕心裂肺般的痛。
在不知道多久以後,我眼前的黑色才慢慢褪去,視野裏重新出現了帶給我如此噩夢的金發碧眼的男人。
伯爵蹲在地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他蔚藍色的眼睛裏有一種火焰燃燒般可怕的光芒。
“真是可憐呢,眼淚都流得滿臉都是了,想必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教訓過你吧?“
他用鞭柄抬起了我的下巴。
“怎麽樣,是否還需要更多的教訓來幫助你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我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了,隻能以驚恐和祈求的眼神來哀求他。
我從未經受過這般可怕的折磨,在那之前,我以為家庭教師責罰時候的鞭打已經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正可怕的鞭打是什麽樣子,在那銀白色的噩夢帶來的疼痛麵前,所有的所謂守則都被摧毀了。
持續不斷的肉體折磨比一瞬間的死亡更可怕。
我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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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帥不過三秒
這是個存稿我居然真的能有存稿哈哈哈(突然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