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真的是小胖！”顧嶼震驚得站了起來，跨步走到餘楊麵前，將麵前高挑帥氣的大男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三遍才不敢置信地問，“小胖，你、你是去整容了嗎？”
“放屁！”餘楊氣得跳腳，激動得臉都漲紅了，不要臉的自誇了起來，“我天生麗質，需要整容嗎？”
顧嶼努力忍笑。
餘楊又板起臉瞪他，不高興地小聲嘀咕：“居然敢說我是整容臉，你這是在質疑我家的基因！”
“哈哈哈。”顧嶼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屁啊！”餘楊惱羞成怒，大聲喝道，“不準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顧嶼用力咬了咬兩腮的軟肉才好不容易止住笑，“小胖、不是，小軒，你怎麽改名字了？還有你怎麽會來參加選秀？”
餘楊瞥了他一樣：“你都能來參加，我為什麽不能來。”
顧嶼笑得有些無奈。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別扭。
顧嶼認識餘楊的時候他還不叫這個名字，叫做沈煥軒，是沈染軒的弟弟。
兄弟倆相差四歲，雖然是同一個爹媽出生的，但是長得天差地別。倒不是說顏值上的差異太大，隻是沈煥軒被家裏養得太好，營養過剩，小時候很胖，就跟顆圓滾滾的球似的。
顧嶼認識沈煥軒的時候，小家夥還是矮矮胖胖的小學雞。沈染軒的父母平時忙著做生意，沈煥軒從記事起陪伴他的就是哥哥，所以對沈染軒特別依賴。顧嶼每次和沈染軒見麵，小家夥就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哥哥身後，一來二去的，兩人也熟了起來。
顧嶼雖然也有弟弟，但同父異母，而且繼母不喜歡他，從來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和他接觸太多，所以兄弟倆的感情一向不親厚。顧嶼從第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年畫娃娃似的小胖墩，於是就把無處發揮的兄長愛全部給了他。
不過沈煥軒並不領情。這家夥是個資深兄控，滿心滿眼隻有自家那個完美帥氣的親哥，而且一心想要獨占哥哥的愛，所以一直對顧嶼抱有敵視態度，剛認識的時候基本都是用眼白看自己。不過熟悉之後顧嶼就發現小胖墩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傲嬌。
“小軒你怎麽改名了？餘楊是公司給你取的藝名嗎？”顧嶼一臉新奇地繼續打量餘楊，五官雖然長開了，但隱約還是能看出小時候的影子。
畢竟是沈染軒的親弟弟，先天條件還是很優秀的，隻是一胖遮百美，如今瘦下來，個子也抽條了，一下子就從小胖墩搖身變成了帥氣男神。
餘楊皺著眉，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解釋，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開口：“我自己取的，我媽姓餘，楊楊是我小名。”
顧嶼誒了一聲：“你的小名不是叫小胖嗎？"餘楊又跳腳了，氣得臉紅脖子粗：“那是你給我取的！就因為你，後來所有人都叫我小胖！”
“是、是這樣嗎？”顧嶼笑得一臉心虛。被餘楊一罵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沈染軒第一次把弟弟介紹給自己的時候，顧嶼看到那張肉嘟嘟的小胖臉，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了一個名字——小胖，後來有一次他和沈染軒帶著弟弟玩電遊，玩到興頭上，顧嶼直接一脫口把小煥叫成了小胖。意料之中，小胖墩跳腳了，但是還沒等他反抗，沈染軒就很自然地跟上一句「小胖，按技能鍵」。氣呼呼的小胖墩頓時就泄氣了。
從那之後，小煥正式易名小胖。
餘楊虎著臉警告他：“在訓練營不準跟我說話，更不準叫我小胖！就裝做不認識知不知道？還有，不準暴露我和我哥的關係！”
顧嶼笑著點頭說理解。
餘楊從小就是個很別扭的小孩，雖然是個資深兄控，特別崇拜沈染軒，但或許是哥哥的光環太大了，他又特別不喜歡別人把他和哥哥放在一起比較。
餘楊的性格比他哥哥還要驕傲，從小不服輸，一邊瘋狂崇拜哥哥，一邊又極度渴望能夠超越哥哥。中二期的時候由於哥哥名聲太大，甚至故意隱瞞自己和沈染軒的關係，平時也最討厭別人叫他沈染軒的弟弟。
餘楊見他如此配合，凶巴巴的表情稍微軟了下來，一轉臉：“那我走了，外賣，記得吃。”
顧嶼挽留：“不再聊聊嗎？我們也好幾年沒見了。”
餘楊又一秒變回了傲嬌boy：“我們很熟嗎？有什麽好聊的。”
顧嶼無奈笑，打開外賣蓋子，臉上表情呆了幾秒，抬起頭叫住餘楊：“這外賣是你點的？”
餘楊一臉冷靜地糾正：“都說了是外賣點多了一份，不是特地給你點的。”
“是這樣嗎？”顧嶼不緊不慢地拆穿，“我怎麽不知道選手還能點外賣？還有，我記得你不吃蒜吧，這麽一大份蒜香排骨是給自己點的？”
餘楊一愣，走了回來，探頭一看，一瞬間眼中閃過一抹嫉妒的神色，小聲嘀咕了一句：“媽的，都是你喜歡吃的，偏心的狗男人。”
他已經說得很小聲了，奈何顧嶼就站在他的身邊，聽清楚他的話後了然一笑：“你哥點的？”
餘楊撇了撇嘴：“知道還問，是在向我炫耀嗎？我哥也不知吃錯什麽藥了，都被甩了還對你死心塌地，男人就是犯賤！”
“……”顧嶼捏了捏眉心，表情略顯無奈。
他還記得三年前，隆冬的一個深夜，餘楊突然給他打電話。他接通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了一通。顧嶼直接被罵懵了，被迫承受了五分鍾的怒罵之後才總算聽明白。原來他是在質問自己為什麽要跟他哥分手，罵他沒有眼光，連他哥都能說甩就甩。罵完又開始心疼自家哥哥，說他哥自從分手之後就鬱鬱寡歡，痛不欲生巴拉巴拉的。
顧嶼當時一頭霧水，那心情比被一群草泥馬碾過還無語，無奈打斷餘楊滔滔不絕的譴責，無力地解釋：“你誤會了，我跟你哥不是那種關係，不存在分手甩人。”
餘楊半天沒說話，隻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就在他覺得餘楊應該已經明白真相的時候，手機裏突然傳來餘楊一聲暴躁的怒吼。
“顧嶼，我看錯你了，你這個負心漢！絕交！”
顧嶼張著嘴徹底呆住了，還想再解釋餘楊已經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被拉黑了，不止是通訊錄，所有的聯係方式都被他拉黑了，以至於到今天，顧嶼也沒能認認真真為自己辯解一句。
“小軒，”顧嶼仰起臉，嚴肅對餘楊說，“你真的誤會了，我跟你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之前確實發生了一些矛盾，導致關係大不如前，但和感情無關。”
餘楊腮幫子緊了緊，像是在極力忍耐心中的怒火。顧嶼也不禁緊張了起來，總感覺下一秒又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了，然而餘楊隻是不屑地輕笑了一聲，聲音如同在冰水中浸過一般冰冷。
“顧嶼，你好樣的，虧我哥那麽……不隻是我哥瞎了眼，我也瞎了眼，居然會覺得你不錯！”餘楊轉過身，麵無表情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今天的話一字不漏地轉答給我哥！我會勸他趁早死心！”
餘楊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就離開了，顧嶼卻是僵立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
程煜和秋嵐回來就看見顧嶼神色黯然地站在桌邊，雙眼望著門口，視線卻無定點，像是在沉思。
程煜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呢。”
顧嶼淡淡收回目光：“沒什麽。”
程煜看了眼桌子：“怎麽有外賣？你點外賣了？”
“沒有，”顧嶼隨口道，“工作人員多點了一份，聽說我還沒吃飯就送給我了。”
“這麽好？這菜看起來還挺有食欲的。”程煜沒有懷疑，“你怎麽不吃啊，再不吃來不及了。”
顧嶼問：“要集合了嗎？”
“嗯，已經有人過去了。”程煜一邊換班服一邊對顧嶼說，“你先吃飯吧，吃完我們就過去了。”
顧嶼看著桌上那份菜品精致的外賣，卻提不起一丁點胃口，便說：“直接過去吧，現在還不餓，回來再吃。”
三人換上班服，前往體育館。
工作人員已經到了，正在架設機器，選手也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三人剛走進體育館，秋嵐就被同公司的隊友拉過去了。
“你怎麽和顧嶼在一起啊？"隊友們把秋嵐拉到遠離顧嶼的角落裏劈頭蓋臉就是一番質問。
秋嵐理所當然道：“我們是室友啊，我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啊？"隊友們猛地睜大了眼睛：“你跟顧嶼住一屋？你不是說你要和你朋友住的嗎？”
“唔，發生了點意外。”秋嵐摳了摳腮幫子，眼神有些飄乎。
“那你也不能和顧嶼一起住啊。"隊友們顯然對他和顧嶼做室友很不讚同。
秋嵐眉頭就皺起來了，有些不高興地問：“為什麽不能跟他住一起？他是凶猛野獸嗎？”
“他可比野獸可怕多了。”其中一人湊在秋嵐的耳邊小聲問他，“你忘了昨天晚上他在台上得罪沈染軒的事了？”
“……”秋嵐五官都在皺在一起了，神色複雜地問，“所以呢？這兩件事有什麽關係？”
“哎，真笨！”隊友恨鐵不成鋼道，“顧嶼剛來就得罪了沈染軒，你覺得他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沈染軒昨天發脾氣的樣子咱們又不是沒瞧見，你覺得他以後對顧嶼還能有好臉色嗎？現在聰明人都是巴不得離顧嶼越遠越好，就怕引火燒身，你倒好還跑去跟他做室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你懂吧？沈染軒對顧嶼意見這麽大，如果讓他知道你和顧嶼是室友，他到時候把怒火牽連到你身上怎麽辦？你沒必要拿自己的出道機會去冒險。”
秋嵐知道隊友們是關心自己才會推心置腹說這麽多，但是見他們這麽說又很不高興，當即拉下來你反駁：“沈導師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他對人不對事的！才不會做這麽事情!而且顧嶼哥哥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人很好的，人很堅強，昨晚那是意外!”
幾位隊友都看著秋嵐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有人嚴肅問：“這麽幫他們說話你了解他們嗎？你們也才認識一天啊，說不定顧嶼早就知道你人氣高，為了給自己拉票故意討好你，就為你跟你後期綁定呢？”
秋嵐頓時氣成了河豚，瞪了他們一眼扔下一句「我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離開了。
顧嶼和程煜正坐在台階上閑聊，就見秋嵐氣呼呼走了過來。
程煜見他小河豚似的忍不住笑了，戳了戳他的腮幫子問：“怎麽了？跟朋友鬧別扭了？"秋嵐在顧嶼身邊坐下，抱著膝蓋悶悶不樂地回答說：“沒有。”
“那是怎麽了？有人欺負你了？"程煜又伸手揉他腦袋，就覺得這小家夥發脾氣也軟綿綿，更像個兔子了，心中頓時生起了保護欲，攬著秋嵐的肩膀說，“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欺負回去！”
秋嵐卻隻是癟著嘴一言不發。
顧嶼微微一笑，對程煜使了個眼色讓他別問了。
其實秋嵐為什麽突然不開心他心裏有數。剛才他的那群隊友把他拉到角落說話的時候，中途好幾個人都往他們這邊瞟，視線都是聚焦在他的身上的，眼神還都是帶著點嫌棄和警惕意味的。再一聯想到秋嵐突然氣呼呼回來，他大致就能猜到談話內容了。
顧嶼對此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心態一如既往的淡定，就好像被孤立的並不是自己一般。但是他沒想到秋嵐居然為了維護自己不惜跟隊友鬧得不愉快。
其實他和秋嵐認識的時間真的不長，但是秋嵐對他仿佛是有天然的好感，在別人都故意躲著自己的時候，隻有他不顧別人的目光毅然站在他的身邊，無條件相信他支持他。
還有程煜。
顧嶼看了眼搭在胳膊上的那條胳膊，微微一笑。
其實程煜對他此時的處境心知肚明，但一直假裝不知道，從來不主動提起，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撇清關係，從始至終站在他的身邊，甚至生怕不知道他們是好朋友似的，時不時就做出一些哥倆好的舉動，大大方方地向所有人宣告——老子就是他的好基友！怎樣!
顧嶼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是自願進來這個地方的，所以對其他人來說最為期待的訓練生活對他來說是痛苦和折磨，他沒有偉大的抱負，隻希望能盡早離開這裏，回歸正常的生活。
可是如今，他望著一左一右的夥伴，突然覺得未來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麽難熬了。
這時，體育館大門被推開。
沈染軒和米瑋並肩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