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家
楚妗不清楚慕隨安的想法, 索性她吃完就開車回去準備午睡，還得定時間去接慕淼淼回來。
下午放學, 外麵的學生家長有點多, 楚妗沒有硬擠進去，而是將車靠在路邊，給慕淼淼發了信息說自己在路邊等她。
慕淼淼和同學出來, 看見楚妗靠在車邊低頭看手機，於是和同學分別後就朝她跑過去。
楚妗發現她過來, 才收起手機開車門讓她上車，等離開學校附近她才問一句：“姚雨欣還為難你嗎？”
“沒有。”慕淼淼聽她提起這件事, 低頭抱著書包抿唇。
“沒有就好, 要是有事就和我說。”楚妗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不說話,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隨後楚妗轉移話題, 問她今天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
慕淼淼想到自己的同學，才緩慢開口：“她們喜歡我身上的裙子！還問我哪裏買的。”
“你喜歡嗎？”楚妗彎了彎嘴角問了一句。
慕淼淼微微愣了一下, 好一會才開口：“嗯, 我也喜歡。”
楚妗帶她回到家後，看見慕隨安回來了，問了慕淼淼明天幾點上課，於是毫不客氣和慕隨安道：“明天你送她上學吧！我起不來！”
慕隨安聽見她聲音沒說什麽, 他看了慕淼淼一眼, 慕淼淼叫了一聲就拿著書包跑回自己的房間, 等晚飯才下來。
晚飯吃完慕隨安將慕淼淼叫去了書房，楚妗看見他這麽嚴肅的操作, 沉默了片刻, 懷疑他能不能說點好話。
楚妗在樓梯口坐著, 看著手機時間，差不多二十分鍾書房的門才被打開。
慕淼淼出來看見楚妗坐在二樓的樓梯口，有些不能理解，“你坐在這裏做什麽？”
楚妗看見她出來，問了一句：“你爹找你說了什麽？”
“說了以後的安排。”慕淼淼回憶起慕隨安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憂慮，“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嗯？”楚妗不明白好好的談心，怎麽直接跳到了以後的安排上。
慕淼淼走到楚妗身邊坐下，靠在她身上道：“爸爸說他隻有我一個孩子，以後要繼承家業，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事煩心。”
楚妗瞪著眼睛看她，“他還說什麽？”
“說等我大學畢業就出國留學，還有上高中後就要學各種東西，他說事情多起來就不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慕淼淼回答。
楚妗聽完立即站起身，上了一個台階就朝書房走去，慕淼淼看見她過去有些莫名，不知道哪裏有問題。
不過慕隨安說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慕淼淼覺得自己現在還做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楚妗沒敲門直接進書房，將門關上後，看見慕隨安坐在書桌那邊，於是走過去坐在他對麵，“你和一個十四歲小孩說以後繼承公司，真的好嗎？”
“我隻是陳述事實。”慕隨安見楚妗一臉不滿，不由道：“哪裏有問題？”
“她才初三！”楚妗知道慕隨安既然說了就會做到，但是這樣真的不會給慕淼淼很大壓力嗎？
楚妗蹙眉道：“她回來沒多久，你這樣是在給她壓力。”
“也不小了。”慕隨安已經算是寬容了，還打算等慕淼淼上了高中再說。
“你好苛刻。”楚妗不太能理解。
慕隨安尋思自己也沒讓淼淼上來就接手家業吧，隻是當繼承人培養，他怎麽就苛刻了？
“隻是轉移她注意力而已。”慕隨安自然知道慕淼淼性格內斂，他隻是說是說不通的，慕隨安也不太會安慰一個小女孩。
他給的隻有能抓在手裏的東西，隻要抓住實質，就不會去思考虛無縹緲的可能。
慕隨安已經和慕淼淼說完了，楚妗就算阻止也沒什麽用，再說還有一年，她見慕隨安不是一上來就教慕淼淼商業上的事情，才懶得去管著父女兩個。
她出門看見慕淼淼等在外麵，“今天老師沒布置作業嗎？”
慕淼淼回答：“有，你和爸爸吵架了嗎？”
“沒有吵架。”楚妗摸了摸她的頭發，而是問她：“你對你爹的安排沒有什麽想法嗎？”
“不知道。”慕淼淼對此沒有什麽想法，她隻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做好，“我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我什麽都不懂。”
“不懂可以學。”楚妗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隻是希望慕淼淼不要太有壓力。
慕淼淼點了點頭，見楚妗和慕隨安沒有吵架，於是回到自己房間做作業。
第二天楚妗和平時一樣起床，沒看見慕隨安的身影，下樓的時候得知他們一早就走了，慕隨安送慕淼淼去上學，楚妗才算是鬆了口氣。
她一個人坐在餐廳裏吃早飯，她讓慕隨安早上送慕淼淼，其實也是希望他們兩個在路上好好相處，但楚妗懷疑慕隨安根本不會說好話。
不過要是被姚雨欣看見，不知道會露出什麽表情。
楚妗想著吃完早飯，準備出門去服裝廠一趟。
雖然慕隨安一直沒將自己的聯係方式給方家，但楚妗還是被方家的人找上門，她一般不接陌生人的電話，但見電話固執給她打了兩遍才接聽。
對方說明自己的意圖，問楚妗什麽時候有空見一麵，楚妗既然從慕隨安那裏得知事情，又給了原主母親的墓地地址，自然不能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她思考一會還是答應了見麵。
對方訂的地方是僻靜的咖啡館，楚妗過去後找到位置，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身上穿著老舊的旗袍，頭發綰著戴著一支深色的玉簪，雖然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但樣貌卻不顯老態，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
老人身邊坐著一名中年女性，和之前見過的方承傑的妻子不一樣，對方穿著簡單大方的長裙，頭發也編了個辮子綰著，沒戴什麽特別的配飾，耳朵上隻墜了兩個翡翠耳墜。
她瞧上去落落大方，看見楚妗過來就扶著老人站起身，楚妗走過去見到兩人，微微一笑點頭，“二位好。”
“是小妗嗎？”老人看向楚妗問，神態似乎有些緊張。
“是。”楚妗點了點頭，她沒有立即坐下，而是詢問：“您二位找我有什麽事情？”
“小妗，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是你外祖母，這是你大舅媽。”老人剛說完，旁邊的女性打岔道：“媽，先坐下再說吧。”
老人才點了點頭，“對對對，小妗先坐，想喝點什麽？”
楚妗隻好坐在二人對麵，侍者走過來問她要不要點喝的，楚妗隨便要了杯咖啡。
“我媽媽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她還有家人。”楚妗見對麵二人一直盯著自己，隻好率先開口道：“我已經讓我丈夫告訴你們她墓園的地址，應該沒什麽事情……”
“怎麽沒事情！”剛剛還精神萎靡的外祖母，忽然中氣十足喝了一聲，“你怎麽嫁給二婚的？還比你大一輪，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楚妗坐在位置上對她突然變臉有些目瞪口呆，隨即又反應過來對方好像不滿意自己的婚事。
這時候侍者給楚妗端了一杯咖啡，楚妗無暇顧及隻是注視著她們。
要是之前楚妗也會不滿，但是她彩禮和楚父公司的股份還沒到手，現在離婚慕隨安會不會找借口不給，楚妗沒有辦法保證。
“也沒有這麽嚴重吧？”楚妗幹巴巴說了一句。
旁邊的大舅媽頓時道：“怎麽不嚴重了！我們來的時候都打聽過了，你父親公司出問題，才讓你嫁給一個三十歲離異男人，這不就是在賣女兒？小妗，你還年輕，完全能找個更好的！”
還沒等楚妗開口，旁邊的外祖母也立即開口：“對！你放心，這事我給你們做主！”
“啊……這……”楚妗很想說這事也不用這麽著急，她和慕隨安各取所需，隻是擔個名義而已。
她麵對兩位突然多出來的長輩，還沒想好怎麽說，兩個人的話題已經變成了，她這麽多年受苦了，現在她有外祖母在不用怕她父親。
楚妗第一次感覺到詞窮，她其實有點莫名，隨後又聽見外祖母道：“唉，要不是老頭子非要和韻韻強，也不會這樣。”
楚妗不太清楚當年的事情，大抵明白是她母親想要自由戀愛，看上了楚父，外祖父不同意兩個人決裂，再也沒回去過。
楚妗這次出來並沒有想過要去方家，隻是問她們：“你們去我媽墓前看過了？”
外祖母點了點頭，“你和韻韻長得很像，要不和我們回方家吧。”
“不用啦，我現在也挺好的。”楚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方家的人相處，這回她深切感受到慕淼淼回到慕隨安身邊的感受，渾身不自在。
楚妗甚至不了解這家人，外祖母和大舅媽聽見她這麽說，麵麵相窺後大舅媽道：“孩子，你真的不和我們回去嗎？”
“嗯，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楚妗點了點頭道，隨後又和她們說：“你們已經知道我電話號碼，給我打電話也是一樣的，我就先不回去了。”
她和兩人說了好一會，外祖母見她堅決，沒有繼續堅持，隻是讓她要是有事就給自己打電話。
楚妗點了點頭沒說話，過了一會才和二位告別。
她沒有開車回去，而是去了墓園那邊，路上順道買了一束自己喜歡的滿天星。
楚妗找到原主母親的位置，站在原地看著上麵貼著的照片，墓前擺了不少東西，應該是方家的人放在這裏的。
楚妗將花束放在墓前，站在原地好一會，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叫方承韻。
楚妗自己的媽媽不叫這個名字，但墓碑上的人確實和她有幾分相似。
她剛準備離開，就聽見自己手機響了，楚妗將電話拿出來才發現是慕隨安打過來的。
“方家的人找過你了？”慕隨安問。
楚妗有些驚訝，如果不是她知道慕隨安沒有在自己身上按了GPS，她真的會懷疑慕隨安一直盯著自己，“你消息這麽靈通嗎？”
慕隨安開口道：“方家那邊和我交涉，說離婚的事情。”
楚妗站在原地感覺外麵實在很熱，於是開始往回走，她對這件事並不意外，但也沒有預料到。
“你想好了我就讓人擬協議書。”慕隨安見楚妗一直不開口，主動提這件事。
“不著急。”楚妗聽見他連協議書都開始草擬，才慢吞吞開口，“你讓我再想想，我想再考慮一下。”
慕隨安似乎沒想到楚妗會這麽說，沉默片刻應了一聲。
“慕爸爸，對你來說婚姻的意義是什麽？”楚妗有點好奇。
慕隨安垂眸想了一會，才回答她：“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