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fantasy holiday（十二）
或許是氣氛使然， 也因為最近這段時間的不悅，陸昀舟都沒發現這句話竟然帶著撒嬌般的埋怨。
一向厚臉皮的向景辰反常地紅了臉。
“來吧，杯子給我。”陸昀舟抿了抿嘴唇， 招手示意向景辰遞過空杯。
向景辰愣愣地遞過杯子，半天沒說話。
陸昀舟似乎也覺得調侃的太過，接過杯子轉身下樓。
“我下次一定注意。”
當他以為向景辰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向景辰有些磕絆的聲音。
下次？
陸昀舟還沒過走廊，聽得清清楚楚。但他不敢多想，也不敢給自己希望，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
海邊的雨來得毫無預兆，暴風卷攜著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下來， 原本的假日比拚提前告一段落。
完美假期的最後一晚， 嘉賓們擠在影音室裏並不算寬敞的沙發上看投影。
不得不說雨天是個看電影的好時候，尤其是在這種陰天陰得令人分不清究竟是白天還是夜晚的雨天。
沙發上坐六個大男人本該很擁擠， 但不知是沙發前的地毯太過柔軟，還是大家都看得入了迷，看著看著，除了被齊昕當坐墊的餘簡和陸昀舟以外， 其他三個人都坐到了地毯上。
向景辰幾次從前排往背後伸手，陸昀舟顧及著鏡頭不做太過頭的排斥動作，但總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恰好」錯過。
拿爆米花，挪墊子， 不給向景辰牽手的機會。
“轟隆！”雷聲響起，閃電將昏暗的客廳撕開一道光影，緊接著， 暴雨也傾盆而下。
和《致命ID》裏的場景完美融合。
雨夜， 死屍， 汽車旅館，殺/人遊戲。
要看驚悚題材的是齊昕，結果現在緊張到尖叫的也是齊昕。
那驚恐不似作假，他整個人埋進餘簡懷裏，像是被嚇到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即便不可能真的物理意義上的埋進去，也要把眼睛捂住。
讓陸昀舟想到了一些比如「不能攻擊鑽進被子裏的人」之類的鬼怪守則。
說實話，這部電影確實驚悚，陸昀舟隻不過裝作若無其事，借著分析創作和演繹手法分散注意力。
突然間，腿上傳來了微癢的觸感。
要不是理智尚未全部離家出走，陸昀舟險些要不顧形象地從沙發上竄起來。
“你別掐我！”手躲開了向景辰，腿卻沒躲開。
他強硬地收起腿，引得向景辰又不滿地哼唧。
索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影片上，沒有其他人注意。
主角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陸昀舟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而在這時，投影卻突然熄滅了。
很好，這下就真的完全應景了。
“停電了？”向景辰按了按遙控器，沒有反應，“可能是因為雷雨吧。”
電影一結束，向景辰無縫切換到劇情外，但陸昀舟雖然故作淡定，實際上慌得一批。
“嘶，怎麽感覺突然有點涼？”劉羽鵬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
薛穎向來唯恐天下不亂，天時地利人和自然要抓住機會逗劉羽鵬，隻聽他一本正經地道：“可能是有鬼經過吧。”
“啊？穎哥你別嚇我！”齊昕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你有沒有過一種感覺，平時不覺得，但就在那年那月那天，你再一次路過同樣的地方，卻突然感到一陣陰寒之氣。”薛穎壓低聲音。
“那是因為在你看不見的維度，有某種生物就正在那裏，就緊貼著......”
“啊啊啊穎哥你別再說了！”
齊昕在薛穎嘿嘿的壞笑中尖叫著打斷，同時薛穎也成功依靠一波騷操作如願以償地讓小傻狗劉羽鵬屁顛屁顛地跟著他。
陸昀舟覺得不愧是薛穎，撩漢小技巧永遠層出不窮，同時也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電源並沒有自己恢複。
大概是跳閘了。
黑暗的時間越長，他緊張的程度就越高。
“雨天維修比較危險，估計今天電力是恢複不了了，大家最近拍攝很累，難得停電不如早點休息？”
他想早點回臥室，以免最終會控製不住往向景辰的方向貼。
到臥室就安全了，雖然到**是鬼怪禁獵區很玄學，但怕鬼這件事本身也玄學。
這邊不像城市裏，沒有路燈可以借，在沒有月光的陰雨天裏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能聽到另一個不屬於他的腳步聲，但因為直到那是向景辰，所以並沒覺得害怕。
甚至覺得很慶幸向景辰走在他身後，不然這不算短的一段路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走。
向景辰慢慢湊過來，“舟哥你拉著我好不好？”
陸昀舟觸電似地抽回手臂，強作鎮定道：“有什麽好怕的，聽話。”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他覺得向景辰的聲音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哥你害怕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停電有什麽好怕的？難不成你還怕黑？”
“是啊，但是我不想承認，哥你就勉為其難怕一下吧，這樣我就有理由黏著你了。”
陸昀舟：......話雖如此，怎麽有種被拆穿的感覺。
他最終還是沒讓向景辰碰，最後幾步幾乎是小跑著竄進臥室。
——
陸昀舟也沒料到神經驟然放鬆之後，睡意會上湧得如此突然。
等他再醒來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外麵天還黑著，但是雨已經停了。房間的指示燈一閃一閃——電力也恢複了。
陸昀舟伸手摸向身邊，摸了個空。
向景辰不在嗎？
他半夜醒來很難再次入睡，翻來覆去了一會終於放棄，他揉了揉有些痛的額頭，穿上睡袍準備到花園裏透透氣。
樓下廚房亮著燈，有細微的聲響。
他放輕腳步下樓，看見了廚房中的向景辰。
夏日的雨後並沒有帶來清涼，增加的濕度讓悶熱更加明顯。向景辰似乎是剛洗完澡，腰上圍著浴巾。
暖黃色的燈光在他頭頂灑下一圈光暈。
他的頭發還濕著，水珠順著線條分明的下顎線，一路劃過寬闊厚實的胸膛和線條清晰緊實的腰腹，隱沒在浴巾邊緣。
他打開冰箱門，單手拎出一瓶啤酒，用食指拉開拉罐。
陸昀舟盯著他因吞咽而上下移動的喉結，覺得周遭的空氣突然變壓抑悶熱得喘不上氣。
陸昀舟緩緩後退，想在對方尚未發現自己時離開，卻正好和轉身的向景辰看了個對眼。
向景辰明顯是沒料到身後有人，不小心把啤酒罐捏扁，剩下的半罐啤酒噴了他一身。
“哥你怎麽都不出聲的！”他睜大了眼睛，顯得有些狼狽和委屈。
剛剛憂鬱而帶有侵略感的感覺一掃而空，陸昀舟都有些懷疑這是他自己的錯覺。
“你別動，我幫你拿紙。”
陸昀舟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闖禍，趕緊把紙抽遞給向景辰，幫忙清理地麵和桌台。
兩個人的身體碰到一起，向景辰身上的香味無孔不入地刺激著陸昀舟地神經。
他知道自己該離遠一點，卻忍不住從中分辨著向景辰的體香，想把這氣味深深刻在記憶裏。
向景辰喝光了剩下的啤酒，把變形的拉罐精準投入垃圾桶。
真可愛。
陸昀舟如是想道。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下一秒卻又很快壓了下去。
“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他退開半步，轉身就要上樓。
向景辰見到陸昀舟原本是高興的，但高興還沒持續幾秒，甚至連晚安都來不及說，陸昀舟就再一次找理由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哥你為什麽躲著我？”
向景辰伸出手臂抵在牆邊，攔住了陸昀舟的去路。
“我......”看著他罕見的認真神情，陸昀舟不知該從何開口。
“哥又想否認嗎？”向景辰笑了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埋怨，讓人分不清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情緒。“我畢竟不是傻子，你也做得太過明顯了。”
陸昀舟移開視線，他想逃避衝突，卻恰到好處地點燃了向景辰的雷區。
“為什麽？你為什麽總是逃避和我相處，哥我到底哪裏做錯了？”長期以來都是單方麵主動，按耐在心底的委屈埋怨並沒有如同想象中一般隨著時間淡忘。
它們絞揉在一起如滾雪球一般，終於變得令人難以忽略。
欣喜和期待變成了委屈和掙紮，向景辰眼角發紅，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又放鬆，他等了很久，但依然沒等到陸昀舟的回應。
陸昀舟近似於消極抵抗冷暴力的反應讓他逐漸難以忍受，語氣與其說是質問更像是祈求，“哥，你說啊？”
“你既不說，又躲著我，那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哪裏做的不對你說出來我都可以改，哥你看著我，我們是好兄弟啊，有什麽矛盾不能說開呢？”
陸昀舟心道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
他原本以為還會再久一點，自欺欺人地假裝兩人是戀人的時間還能再長一些。
他的身體微微發抖，說出口的聲音卻很平穩，就像是已經千百次在演練過一樣。
“因為我們不能做兄弟。”
作者有話說：
昨天看一篇很好看的大長篇，從十一點半看到淩晨四點半，天都亮了（揉眼睛）；
今天上班好困，以後不能再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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