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奶茶

江致知也不清楚一瞬間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已經勾住了晏寧的指尖,十一月底的北城很冷,但指尖相觸之時,晏寧卻覺得手指這樣曝光在空氣之中,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冷。

指尖被江致知溫暖的手心包裹著,晏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盡管很快她就知道,她這樣主動握住他的手,是不對的,可能將自己的心意,倉皇的曝光在自己從未了想過的場景之中。

但是她不後悔。

她心疼他。

希望他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更希望他一世安康。

晏寧輕輕抬頭,剛好碰到江致知的眼神與她相觸。

那邊的陳悠悠還要喝,程洲愉有些無語的想要拉她別喝了,但是她喝起來就沒完。

晏寧垂著頭,低聲道:“我是故意抓住你的,方才我是想那麽做。”

“嗯,我知道。”江致知散漫的抬眼,就好像牽手對他而言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而已。

他輕聲哼笑了一下,微微挑眉:“怎麽?你後悔了?”

這句話說得過分的曖昧,一時間讓冰冷的空氣都變得潮濕而又悶熱。

可北城的冬天不是這樣的,相比較溫暖潮濕的南方,北城市更寒冷而幹燥。

方才那一瞬間的錯覺,不知道是為什麽。

晏寧的唇瓣還有些皸裂,她一到冬天嘴唇就容易幹燥起皮,現在更緊張,直接把嘴唇都要咬破了。

臉上燥熱得慌,可偏偏麵前的江致知不知道自己的言語有多曖昧。

那句你後悔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成很多意思。

曖昧而又引人無盡遐思。

麵前的人這句我知道,更像是接近於氣音,帶著些勁勁的男生味。

“江致知。”晏寧輕聲道開了口。

他抬眼,神色自若,輕聲道:“嗯?”

“你疼不疼?”晏寧道:“我看著很疼。”

江致知看著還要再來一杯的陳悠悠揉了揉太陽穴,接著道:“我們先給他們兩個騰個空?出去走走吧?”

“好。”晏寧像一隻乖巧的小鬆鼠,不住地點著頭,看起來乖巧極了。

她把書包背了起來,又起了身,尾隨在江致知身後,像一條小尾巴。

沉默,安靜,但卻乖巧。

江致知起身拐進了一家便利店,這個點便利店裏沒什麽人,晏寧見他隨意地拿了一盒藍色的唇膜去結賬,又重新回到了她麵前。

“拿著。”江致知直接把這盒碧唇塞到了她手裏,接著道:“你嘴唇出血了。”

沒給晏寧拒絕的機會。

晏寧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意識到已經出血了,她頓了頓,輕聲開了口:“謝謝你。”

麵前的這個人似乎總要比她自己來得更細心地多,隻是晏寧卻很好奇,這個牌子的潤唇,江致知怎麽會知道好用的?

她把碧唇的盒子打開,用小刷子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嘴唇上,接著開口道:“你怎麽知道這個牌子的潤唇會有用?”

他們男生一向都不會太關心這些事情。

麵前少年的鴉羽輕顫,抬眸散漫著望著遠方:“之前看葉文倩上中學時候喜歡買奇奇怪怪的東西,她說這個挺好用的。”

話音剛落,晏寧突然有些後悔起來,她為什麽要問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了,明明知道結果可能讓她難過,她卻還是要問,她也許是太不知趣,不夠能準確認清自己的定位。

夜晚的校園空曠且安靜,隻零零散散的聚集了一些人。

晏寧輕聲道:“你的手,還能不能給我看看?”

江致知沒說什麽,把手伸了出去,夜晚的路燈光線昏暗,打在晏寧的額頭上,將她側臉的輪廓映照得姣好。

他本來不在意這個傷口,但晏寧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讓他覺得,他好像被人視作珍寶的關懷著。

晏寧一隻手去夠著碘酒,認真地在燈下為他處理傷口,又把書包裏的雲南白藥氣霧劑拿了出來為他噴上,這些步驟做完了之後,又開始為他纏繞著紗布。

“你對這項業務很熟練?”江致知話音微微向上挑了一下:“包紮的還不錯。”

晏寧低下頭道:“還行,之前總是容易磕磕碰碰的,所以習慣了備點什麽東西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還未等江致知接著回應她的話,晏寧又開了口:“你手上的傷怎麽弄的?疼嗎?”

江致知突然有些發愣,他輕輕搖了搖頭:“剛開始還疼,現在好多了,回學校之前,我去打了沙袋,用力過猛,不必擔心。”

應該又是他們家裏的事情,但是晏寧知道,這跟她沒什麽關係,隻要江致知不肯說,她就永遠沒有刨根究底的立場。

她手指蜷縮得比方才還要緊,心跳聲越發的快速起來,良久才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江致知的眼睛:“我能不能,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晏寧這句請求太過於突如其來,以至於江致知沒有反應過來,但他卻並不會因此而慌張。

他微微抬眸,聲音裏帶著幾分散漫與隨性:“好啊,我能做得到的話。”

坦白而言,江致知確實很好奇晏寧會和他提什麽請求。

可是等了半天,他才等到麵前人的聲音。

那是一句近乎於請求與呢喃的話語,幾近卑微到塵埃裏。

“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嗎?”

*

最後江致知隻回了她一個字,好。

但卻足以讓她的心為了他雀躍不已。

晏寧清楚地知道,江致知的每個舉動,都能夠牽動她的心跳,陳悠悠貪杯,沒徹底喝醉,但也沒少喝,程洲愉本想勸她別喝了,但一勸,陳悠悠就拿絕交的事情來和程洲愉接著抬杠。

程洲愉也後悔自己為什麽非得挖個坑給自己往裏跳,喝了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之後,這個小祖宗估計過幾天又會因為喝了太多腦袋疼,而瞧他不順眼。

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第二天,果然和程洲愉的預計所差無幾,陳悠悠徹底不理他了。

微信不回,打電話也不接,直接把他當成了個空氣人。

這情況持續了半個月,直到十二月的中旬,程洲愉終於忍不住了。

他覺得這事得去問情聖江致知,或許他能給個解決辦法出來。

但是他心目中的花花公子卻回了一句:“我沒追過人,我上哪知道?”

程洲愉表示有點無語,他想,怎麽以前就沒發現自己這個發小這麽不靠譜呢?

“不過——”

江致知頓了頓,又回了條消息過去:“學生會組織了聖誕一日情侶特定盲選,你要不要問問晏寧,讓她勸陳悠悠去,你倆再好好解釋解釋?”

“那老江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要不然我一個人多尷尬啊。”程洲愉道:“聽起來挺像相親活動的。”

微信那邊是長久的輸入,不知道在想什麽。

最後江致知還是回了一句:“好。”

*

校學生會這個策劃宣傳提議想出來之後,要宣傳部負責宣傳,江致知是下學期的學生會副主席備選,況且他性子素來**不羈,宣傳部部長有心思朝他身上打,但也不敢直接問。

他向來話少,又冷冽。

但不妨礙對他有興趣的女生排著長隊。

晏寧是負責這次宣傳活動的人員之一,為了湊數,她必須得參加,陳悠悠聽到晏寧有任務,便自告奮勇地幫她做人頭湊數。

聽說晏寧要參加,楚南風也跟著報了名。

楚南風一報名,整個新傳院的妹子也都一傳十十傳百的湊齊了數,T大其他理工學院的男生也都積極響應了號召,這件事情發酵成了這樣是晏寧始料不及的。

她原本以為這個活動會被她辦得胎死腹中。

結果反而有了越來越紅火的趨勢。

這件事情著實讓人有點意想不到。

晏寧接到程洲愉的電話時,剛從學生會忙完宣傳方案出來,屋外下了場雪。

是十二月份北城市新落的雪。

她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的玉桂狗的圍巾,輕輕地朝空氣中哈了一口氣,很快一團白霧出現在了空氣裏。

天氣確實幹冷得有些出奇。

可晏寧很喜歡下雪。

初雪總是讓人愉快,微博的熱搜上,赫然寫著的是初雪的第一杯奶茶。

熱搜上的實時廣場五花八門,問得大部分都是初雪的第一杯奶茶是誰請你的,或者是,你最想和誰喝?

許是被這條熱搜迷了心智,鬼使神差地晏寧就朝著離圖書館最近的一家奶茶店走去。

熱搜底下有一條點讚和轉發排在廣場第一的微博,引起了晏寧的注意。

那條微博的內容算不上是多麽新穎,是一個素人博主的碎碎念。

【初雪的第一杯奶茶,我想和我暗戀的人一起喝,我第一次坐男生的自行車,就是他載我的,一晃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很想他,如果有機會,真想和他回到學校,一起喝一杯初雪的第一杯奶茶。】

9299轉發,50000+讚。

熱門的第一條評論就是,博主世另我。

晏寧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把自己腦海中有關於江致知的念頭刨除掉。

她看到這條熱搜,和這條微博。

腦海裏最先出現的人,隻有他。

剛想到這裏,手機的鈴聲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程洲愉,晏寧思索了一會兒,接起了電話。

“晏寧,我想問你們學生會那個活動,我還能參加嗎?陳悠悠是不是也去了,你幫我跟她分在一組行嗎?”

程洲愉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窘迫,但晏寧隻是笑笑,她知道陳悠悠和程洲愉之間並沒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並且,她也樂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出現緩和。

她輕聲道:“好。”

“太謝謝你了,晏寧。對了,為了表示誠意,我幫你把老江也拉了過來,這樣還能給你增加報名率。”程洲愉幹淨利落地把話接了下去:“不用太感謝我。”

“他怎麽會同意?”晏寧頓了頓。

江致知起初被宣傳部的部長學姐做了好多次動員都沒同意,突如其來的同意,讓她的心不可抑製地跳了一下。

請原諒她原不過也隻是個有私心的人,如果一定要和別人組隊。

那麽她真的很希望,和她組隊的那個人是他。

“那我哪裏知道老江為什麽突然這麽痛快啊?或許你可以找個機會當麵直接問他。”

電話那邊程洲愉的聲音還在響起,可是晏寧卻全都聽不到了。

因為就在下一秒。

晏寧看到遠處的江致知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朝她走來。

少年身形優越,鴉黑的睫羽上還落著雪花,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眾人側目的焦點。

隻是今天江致知身上本來有些過於隨性散漫的氣質,忽然被中和掉了。

因為他手上正好舉著兩杯奶茶。

作者有話說:

等等我,我覺得應該再等等或許就要談戀愛+分手一條龍了。狗頭。努力狗狗~

帶個預收《故作驕矜》

雲城中學的全校女生最受歡迎的名單裏,葉嘉禾排名第一,且遙遙領先第二名。

沒有人會不對葉嘉禾心動,少年身高腿長,氣質清冽,樣貌出眾,是雲城中學常年的年級第一,也是無數女孩子暗戀和心動的對象。

隻是可惜,他身邊從沒有什麽女孩子能靠近,他就像一匹孤狼,不會為任何人而停留。

但即便如此,喜歡他的人仍然猶如過江之鯽,前仆後繼。

畢業那天,葉嘉禾被選為優秀學生代表上台演講,女生們歡呼和雀躍的聲音此起彼伏,都想趁著最後的狂歡時,對他表述心意,青春一場,這樣盛大的暗戀過一個優秀的少年,隻要能被他知曉,就不留遺憾了。

周遭喧鬧的聲音不絕於耳:“等一下可以和葉神說一下我喜歡他嗎?反正都要畢業了,就一次,一次也好,或許以後,就見不到他了。”

所有人都知道,跟葉嘉禾表白,幾乎是百分百的失敗率,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女生們仍然想將最溫柔的心意告知於他。

沈星辰站在台下,低垂著眉睫,神色不明,光影將她的臉隱藏在陰翳之下,她手指捏得幾乎泛白,而後落荒而逃。

畢業演講結束後,無數的玫瑰與情書紛至遝來,將葉嘉禾包圍得水泄不通,隻是少年卻溫和的輕聲笑了笑,接著將包圍他的花束一一拒絕道:“抱歉,我還有事。”

穿過擁擠的人潮,葉嘉禾終於在教學樓裏寂靜的角落發現了沈星辰。

少年穿著白襯衫,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單手支撐著牆壁,將沈星辰堵在角落裏,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臉龐,輕聲嗤笑道:“躲什麽?嗯?”

“還沒嫁過來呢,就這麽愛吃醋?”

在青春期漫長的暗戀歲月裏,葉嘉禾的名字都是無數女生心中的秘密,沒人覺得會有女生摘下他這朵高嶺之花。

直到高考出成績班級聚會的那天夜裏,有人出去洗手時看到。

沈星辰被那人抱在懷裏,扣住她的手腕,聽他輕聲道:“沈星辰,之前的那個吻,你還沒有還給我。”

她隻不過是偷偷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所以……

其實他早就知道。

中學那會兒上語文課的時候,語文老師提及某位大佬寫過的一句詩詞,有一句沈星辰印象極深。

可上九天攬月。

因為她喜歡的人就像天邊高高懸掛的月亮,注定高懸天邊,與她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可望而不可即。

隻是直到最後,她才知道,她不去摘她的月亮,月亮自會向她奔來。

【先校園後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