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腦海中自行補充剛才屋外的畫麵,想來是有野獸將柵欄撞倒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是有野獸入侵,她這結實程度與柵欄相似的門板能夠阻擋剛才那野獸嗎?

林夕壓下心裏的惶恐不安,從**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拿起立在一旁的木棒握在手中。又掃視了一圈周圍,試圖找到一些重物來抵住門板。

她悄悄地打開一絲門縫,透過兩指寬的門縫往外看去,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得院子裏恍如白晝。

趁著這道光她將院子裏的情形看了個完整,隻見東邊的籬笆不知怎的倒了一片,上麵綁著的竹竿像是被什麽劃拉了一樣。

幾根竹竿七零八碎地躺倒在地麵上,林夕心中一凜,莫不是真的有野獸進來了?

院子裏又暗了下來,屋外黑壓壓的一片,林夕又聽到了剛才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手裏緊緊地捏著那根木棒,不時在木棒上麵摩擦幾下,擦掉掌心的手汗。

她心裏不斷地打著鼓,思考著是野獸的可能性,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去看一眼。不管是人是獸總要看一眼才行,總歸是要應對的,不然隻一味地靜觀其變若發生什麽事也許會失去逃跑的最佳時機。

於是她緊握著手裏的木棒,另一隻手撐起一把油紙傘悄悄地走出院門。

屋外寒氣十分重,天空中不斷地響起雷聲,伴隨著閃電一閃一閃的。她放輕了腳步,將整個身子縮在了一起用來抵禦外麵的寒冷。

慢慢地靠近東邊的籬笆,隻停在距離它幾米遠的地方利用閃電打量了幾眼,哪裏什麽都沒有。林夕卻不敢隨意地掉以輕心,將右手握緊了手裏的木棒。

一步一步朝著那個地方走去,越走越近,越近心裏更是惶恐不安。終於她到了籬笆邊,隻見那外麵空空****的。

什麽嘛,難道是被雨打斷的?看來這籬笆年久失修有些老化了吧?

懸起來的心髒終於放了下來,心想原來是虛驚一場,這屋外並沒有什麽野獸啊。她此刻仿佛全身上下都輕快了不少,轉身決定離開。

卻在轉身的前一秒聽見身後卻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雨的裏慢慢地朝著她接近。

林夕頓時驚雷大作,整個人定在哪裏不敢亂動,手裏攥緊了木棒。那腳步聲越走越近,她心中計量著那人與她的距離。

終於在那腳步聲停下來的前一瞬,林夕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就將自己的棒子往後一揮。

砰!的一下,那木棒結結實實地砸中了那個人的腦袋,那人應聲倒地。

【檢測到新患者,請宿主盡快去營救。】

林夕:......

新患者?哪來的新患者?不會就是眼前的這個吧?

她嚇得趕緊去看地上的那團黑影,想來這就是係統說的那個患者。

林夕伸出手來拍打著他的臉,“喂,你沒事吧?”這人不會是被她砸傷的吧?

隻見他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處。肩膀處還中了一箭,周圍都滲著血。

心中思緒萬千,林夕不免有些愧疚,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隻見他毫無反應。

她隻好蹲下去打量那人,地上那人整張臉被頭發遮擋著,什麽也看不清,隻隱約看到他高眉挺鼻,俊逸不凡。

那人緊閉雙眼神誌不清,臉上沾了血在慘白的麵頰上分外刺眼,胸口處還紮著一支箭羽,附近一團髒汙。身上的衣著普通,布料摸著卻是尚佳,腰間掛著佩刀。

林夕想到林虎跟她說的最近山上野獸頻繁出沒,心裏越發地覺得這人打獵誤傷到的可能性極大。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林夕伸出手來探到他的鼻息處,隻見他呼吸平穩,還活著!

她將手收回去,心裏則是猶豫起來,這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這人與她素不相識,且來勢洶洶,一來便打破了她的籬笆,實在是難以判斷他是不是好人。

隻是——

林夕又看了一眼他肩膀上插著的箭羽,傷口因為他突然暈倒在地更加重了幾分。

血液不斷地湧出來,出於本能反應直接用手捂住。心想再這樣下去即便他現在還活著,也很快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

係統這時突然跳了出來道:【警告,警告,患者生命處於瀕死狀態,還請宿主盡快搶救。】

林夕聽了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扔掉了傘將他扶了起來,拖著他走到自己的房間。一路上林夕被雨淋了個透徹,身側還掛著一個濕淋淋的人,一回到屋她便連打了幾個噴嚏。

回到屋子裏,黑犬便朝著她撲過來,聞到陌生人的味道又大聲叫了起來。

她急忙朝著黑犬道:“噓,噤聲,莫要吵嚷。”

黑犬這才安分了許多,跟著她進了裏屋,林夕將背上的人輕手輕腳地放在自己的**。

替他把了把脈,檢查了下傷勢,用桌子上幹淨的布將他的傷口堵住。便匆匆忙地轉身回到廚房生火燒熱水,為拔箭做準備。

又趁著這會兒工夫準備了剪刀之類的工具,和藥粉棉布。

做好一係列準備後,她將一盆水放在床邊,用剪刀將他的衣服剪開,露出被血染紅的胸膛。她用手帕浸濕小心翼翼地將傷口周圍擦淨,這才能更清晰地打量他的傷處。

林夕發現並未射中他的心髒,隻是在肩膀處,整個貫穿,看起來實在驚心。

她將麻藥煮了送與他服下,隻是他閉著嘴喝的十分艱難,喂進去又從唇邊溢了出來。

林夕隻好掰開他的牙關,將藥水一點點地送進去,這才算完。

喂完藥林夕又拿了酒精給他周圍消毒,她將箭羽上的倒鉤收回,狠下心來用力一拔。

鮮血再次噴湧而出,她急忙拿棉布堵在傷口處,又將從任務欄裏取出來的金瘡藥往傷口上撒,這才將傷勢緩住。

做好這一切後,她再無半分力氣地倒在床邊,鬆下一口氣道:“你可要活過來啊,花了這麽大功夫為了救你,還搭進去我唯一的鋪蓋。”

見她如此粗暴的治療,係統不禁有些無語,連忙出聲道:【如果把人治死了,宿主的病情也會惡化哦~】

林夕:......

這環境有限,能治療成這樣已經不錯了,要什麽自行車,有用就行。

林夕守了他一會兒,見他已經止住了血,開始有了好轉的跡象了。這才轉身到了廚房換了衣服,這一晚上的擔驚受怕,又淋了雨出了一身的冷汗。

為了避免自己再次生病,她在廚房用爐火將頭發烤幹後,這才回到了臥房。

已經是過了一個小時了,她回到床邊坐下,準備看一看他的情況。

目光剛觸及他的側臉,林夕便覺得有些不妙,隻見他方才還紅潤的唇色突然開始發青了起來。

她頓時心下一沉,不好,這箭上有毒!

於是連忙伸手診了脈,卻發現這毒入侵並不深,幸虧是她發現得早。

心裏則是納悶這箭上的毒,也不知道是怎麽中的箭,那箭頭上竟然有如此奇怪的毒藥,不能致命,但卻能折磨人。

這中毒者最初沒什麽感覺,但到了後期卻會引發頭痛,逐漸癡狂,最後飽受折磨而死。

不過碰到了她就不是什麽大事了,還有的一治,隻不過治療這毒的藥材裏有一味珍貴的藥材。

於是便問係統道:“係統可有野山參?”

係統回答道:【此藥物太過珍稀,需要救治十人才能兌換。】

林夕被他的無恥刺激到了,“喂,還救不救人了,你這跟黑心商家有什麽區別啊。”

轉身想要看一看那人的傷勢,隻是剛抬眼看過去,卻意外撞進了一雙幽深的黑眸裏,一瞬間全身汗毛豎立,仿佛在野外遇見了冷血動物似的。

早上的夢境和現實重疊,她幾乎下一秒就想轉身逃跑,一雙腿不住地發抖打顫。

她勉強控製住穩住自己的呼吸,偏過頭看著**那髒得看不出表情的臉,想到自己砸的那一棒子不免覺得有些心虛,她尷尬地笑了一聲道:“你......你醒啦。”

心裏卻在瘋**自己,這可不就是醒了嗎。這麻藥雖然有效,但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況且她也沒有喂他太多,過了藥效當然會醒了。

章見月勉強睜著眼,讓自己保持清醒,可無奈連續一天沒有進食,剛才又經曆了拔箭,失血過多,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似是像開口說話,張開嘴卻有氣無力,半天發不出一個音。

林夕上前問道:“你是哪一家的,我在山下沒見過你。我堂兄也是個獵戶,最近這山上野獸多,你捕獵可要多加小心。”

章見月閉上眼,複又睜開,心裏暗自想道:這人的眼睛是怎麽長得,他這肩膀上的傷會是野獸弄傷的?

林夕巧笑一聲,繼續道:“我是醫女你受傷倒在了我家門口。”

心裏卻是無比的慌張,她心想,可千萬別記得他被自己敲暈的這件事。

章見月一聽這話便又強撐著從**坐起來,眼睛查看四周,應是扯到了傷口。林夕連忙上前按住他,“你的傷還沒好,剛拔了箭,可千萬別再動了。”

章見月看了一眼她的手,又順著對方的動作看見自己□□的上半身,他瞬間陰沉下臉,空氣仿佛瞬間凝結在了一起。

他伸手把刀拍在了床榻邊,聲音喑啞得像要將她撕碎一樣,“你......看到了什麽?”

陰沉的聲音入耳,道和他的眼神十分相符,一樣的冰冷沒有絲毫感情,她這是救了個什麽人啊。

見他又暈了過去,林夕連忙從他身邊退開,恨不得離他幾米遠。這時係統又突然跳出來提醒她道:【宿主,您的救治還沒有結束,請繼續您的任務。】

林夕:當她傻嗎?她要是救了他,等他醒過來還不得把自己給一刀砍了?

想到他剛才那充滿殺意的眼神,林夕忍不住又退了幾步,距離床有幾米遠。

係統道:【如果您不繼續治療,會加重您的病情哦,如果不想再次感受到病發的疼痛,便盡快為患者治療。】

林夕:你說讓我救我便救嗎?我可是一聲要強的中國......女人......啊——

心中的話音未落,林夕便感覺到吃完止痛藥要後消失的腹痛又回來了,甚至比一開始還要強烈。

她幾乎痛的快要站不住腳,身子一下子癱軟了下來扶著一旁的桌腳,靠在那上麵不斷喘息著。

她伸出一隻手臂來停在半空中,一個救字都說不出來,見她似乎有了改變的念頭,係統好心為她暫停了疼痛。

林夕這才從剛才那痛到窒息的感覺中抽離出來,嘴裏微微吐出一個,“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