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風州學府

第五十四章 風州學府

風州,紫寰城,一尋常民宅。

但它的主人卻似乎並不平凡,自從那人一個月之前搬進來,既不主動走街串巷,又不會置辦器具米糧,不時還有雷霆炸響之聲從裏邊傳出。

如此怪誕離奇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其他居民的注意,但恐懼往往源自於未知,因為神秘,倒也無人前來叨擾。

一張堅硬的石板床榻,一張桌子,除此之外,民宅中再無它物,簡陋出奇。

陳紹白盤坐在石板上,閉目冥想,運用著無名秘法來搬動血液。他身邊有個葫蘆,半尺大小,灰撲撲的,毫不起眼,但如果有人靠近的話,就會發現葫蘆裏正在發出清晰可聞的轟鳴聲,如同雷霆一般。

將血液裏攜帶的藥性熔煉完畢,陳少白周身溫度漸漸升高,臉上業多了一抹紅潤,就像喝醉的酒徒似的。

睜開眼睛,拿過身旁的葫蘆,拔掉塞子,一股濃鬱的栆香和酒香混雜著撲鼻而來,細細看去,裏麵的酒液是一種澄黃色澤,粘稠的好似可以拉出絲線來。

“這雷音棗竟比銀龍眼還高上半個檔次,若一口吞下,恐怕不但無益,反倒會傷上加傷,損害根基,劍術再也無法寸進。幸好我來這紫寰城後,就直接買了《風州奇物誌》,按照上麵的說明來漸漸服用。現在身上的血液倒也快要重新補滿,身體也恢複了無窮潛力。”

當日被那靈薇子碾碎四肢,又被碧眼劍客補刀似的一劍穿當胸,不知流了多少血,若非陳少白有劍士境界的底子撐著,恐怕早就魂飛魄散,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後來縱使有氣療術相助,也是治標不治本,根子虧空,幸虧有小白狐紫瞳弄來的雷音棗彌補,否則,說不得陳少白就要拖著病體上一趟強盜山寨,來一場黑吃黑了。

凝視著酒液中浸泡著的雷音棗,發現它上麵的雷痕已經暗淡了許多,於是陳少白捧起葫蘆,一揚脖,將酒液和雷音棗同時吞入腹中。

得到趙家的無名秘典也已經有三個月時間了,特別是一月前的那場大變後,陳少白的時間幾乎被冥想和練劍占滿,搬動血液也不似當初那般艱難,就算不借助氣療術,也能順利完成了。

半個時辰後,轟隆轟隆的雷鳴之聲在陳少白的身體裏翻滾咆哮,好似孕育著雷霆。

他深深得吸了口氣,龐大的肺活量幾乎將室內的空氣抽幹,若有人在此駐足的話,恐怕都要感到窒息了。

憋氣半響,周身毛孔猛的張開。

嗤嗤嗤……

一股股濁氣從千萬毛孔中噴灑出來。

濁氣汙穢排除,體內澄澈幹淨,陳少白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身體明澈潔淨了許多,那些因為狂野修複而造成的暗傷和虧損也愈合彌補了起來,不僅完全恢複了實力,更是有無窮的潛力。

想要與那劍仙一般的靈薇子對抗,將妻子巡回,就至少需要與對方等同的實力。而擁有無盡資源的風州學府,則是突破的契機和一切的起源。

“終於等到了,風州學府的劍試考核。”陳少白雙目熠熠生輝,閃爍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彩。

“紫瞳,好好守家,別讓小賊盜了。”

這段時間,為了維持高效率的修行,重金收購的木犀果已經被他消耗一空,也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但那銀桐冰絲琴是未婚妻唯一留下的念想,讓他慎之又慎。

“喵。”小白狐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就又合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但陳少白對它卻放心至極,這小家夥不僅速度快若閃電,而且知覺敏銳,隻有它偷別人的,萬萬沒有別人偷它一說。

將花了四百兩購來的百煉良劍用劍囊掛在身後,陳少白推開了房門。

這是他一個月以來首次出門。

對旁人驚詫的目光視若不見,陳少白一邊按照地圖行走,一邊打量著紫寰城。

市街、茶樓、酒館、客棧、民房,這些尋常城市應的設施全部集中在東城區,而西城和南城則是曹家的禁臠,建滿豪宅與珠寶玉器等高級行當的鋪子,在地圖上被列為紅色禁區,無故闖入者,斬立決。

“難怪當初李書卿讓我跟他來紫寰城投靠曹家了,大樹底下好乘涼,果然不假,如果考不進風州學府,投靠曹家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自從苗玉琴被靈薇子強行擄走之後,陳少白的心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再也不會為了麵皮而放棄任何突破的機會。

陳少白此行目的所在,正是覆蓋了整個北城區,占地萬餘畝的風州學府。

從天蒙蒙微亮一直倒皓日當空,他足足快步疾行了兩個時辰,才趕到目的地。

五尺高的朱紅圍牆,寬大能同時容納四輛馬車並駕齊驅的大門,門口數之不盡的一排排石獅子、貔貅、麒麟、駿馬、騰龍、白虎,威嚴肅穆,龐大無匹,讓普通人剛走到外圍,就失掉了進去一探究竟的勇氣。

從外貌上來看,這作為城中之城的風州學府卻是比當初的木犀城還要華麗雄偉了。

午時的刺眼光芒拋灑在石獅子身上,它那黑寶石鑲嵌的眼珠折射著迷離的七彩,晃暈了陳少白的眼睛。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一隻之井底之蛙,還以為看透世間百態,一月前靈薇子嘲諷自己永遠走不出商國時候的情景在眼前浮現,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可笑我當初還以為木犀城就是最世間奇駿雄險之地,卻忘了山外有山!光是這一個風州學府,就比木犀城要雄偉壯觀許多倍了。還有比它大上兩倍的曹家豪宅呢?號稱商國最雄偉玄奇的宣州皇城呢?”

身邊人們摩肩接踵,人聲鼎沸,震得人鼓膜發痛,但陳少白充耳不聞,他被眼前的一幕所深深地震撼了。

考核足足要持續三天,陳少白原本以為自己來的早,但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最悠哉的人了。風州學府門前早已擠滿了人,粗略數去,竟有萬人之多。

風州學府的劍試考核很奇怪,前來應試的人潮湧動如海如山,維持秩序的仆人多達百人,但考官卻隻有一名身著襲碧綠服飾的中年男子。

這名中年男子麵容端正,說不上俊逸帥氣,卻晶瑩如玉,沒有半點瑕疵,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反應,都隻會是四個字——“謙謙君子”。他閉目閑坐在隨從搬來的躺椅上,氣質儒雅,好似一名年紀稍輕的學究,頗有些人畜無害的味道。

“看不出實力來,但應該很強,否則他絕對鎮不住場。”陳少白在心裏默默給此人劃下了危險的標簽。

碧綠服飾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身邊婢女捧著的時漏,喃喃自語了一聲,似乎被喧鬧吵得有些煩躁,緩緩站起身來,麵色不悅地說道:“安靜。”

雖然他說話聲調極為溫和,但卻直接在眾人耳旁炸響,許多吵鬧的參考者耳目鼻孔皆被震出絲絲血液,形狀恐怖淒慘。

即便陳少白站的比較靠後,這一聲平靜的叱責也真如開山炮在耳邊炸響,他隻覺鼓膜生疼,耳邊翁鳴,就連穩固的氣血也隨著聲浪翻滾起來。

連忙運轉無名秘典搬運血液,兩息之後,才終於恢複了正常,他抬頭環顧四周,周圍人群都表情癡呆麻木,就連實力高深、恢複過來的劍士,他們眼中也帶著一絲深深的忌憚。

無論如何,場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不依靠任何權勢,隻以一人之力震懾萬人,何其霸道!何其快意!

“進了風州學府,我也會有這麽一天的。”陳少白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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