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峙
第66章章 對峙
阮老夫人確實有法子讓廣陵郡主一輩子不痛快。
你既然敢輕侮我孫子,讓我的親孫不痛快,我就毀掉你一生一世的名聲!
叫你永遠在我親孫麵前抬不起頭!
在揚州上下人等還對阮二郎幸災樂禍的熱乎勁還沒過去的時候,一則新的說法悄悄滋生流傳。
廣陵郡主李猗命硬,克夫,所以定親還不到半月,未婚夫的腿就摔斷了!
不過兩三日,這種說法已經覆蓋了揚州城。
並且還演變出新的版本,廣陵郡主命犯孤煞,所以出生喪母,少年喪父,這都是被她的“孤煞星”克的!
與此同時,阮夫人憂愁不已,親自去青雲觀,求問“得道高人”雲陽真人。
感動於阮夫人的一片慈母心,深居簡出,從不提供上門服務的雲陽真人走出了青雲觀,親自前往郡主府,願傾力解除郡主的“凶星纏身之厄”。
翌日,雲陽真人全副披掛,頭戴五嶽觀,腳踏雲鞋,身著絳衣,手執太後所賜的玉柄拂塵,廣袖垂地,飄飄如仙,寶相莊嚴,帶領著一幹弟子抱著各種法器,浩浩蕩蕩地前往郡主府消災祈福。
雲陽真人是親自邁著雙腿走著去郡主府的,這樣拉風的一群人走在街麵上,立時揚州城的大部分人都被驚動了,不少的老百姓都遠遠地跟著看熱鬧,更有信眾在路邊頂禮跪拜真人,焚香恭送。
阮夫人也即刻出門,坐著馬車,緊隨其後來到了郡主府。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郡主府大門緊閉,毫無迎接之意。
閉門羹?
雲陽真人自成名以來,這麽多年從未吃過這道菜!
即便是皇宮大內,都對他是極其恭敬極其熱情的!
他掩住了心中的惱怒與意外,一擺手中太後所賜的玉柄拂塵,高頌了一聲:“無量天尊!貧道雲陽子,受阮夫人所托,前來為郡主消災祈福,望請通報!”
過了好大一會兒,郡主府的大門在眾人眼巴巴的期盼中,緩緩地打開了,江飛緩步走出,身後跟著一眾大長公主府來的佩刀錦衣侍衛。
玉冠錦袍的江飛一出現,所有觀眾都靜了靜,不僅僅是期待郡主府的反應,亦是被其容顏給鎮了一鎮。
人群中看熱鬧的楚瑩又抱住了聶青青的胳膊,全身的重量幾乎都附在了聶青青身上,驚歎道:“這人長的真好看!我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聶青青則要淡定的多,“比花夜還好看嗎?”
楚瑩糾結了一會,又在心中將兩人比了又比,弱弱地道:“他們不一樣!”
聶青青忍住笑,淡定道:“確實不一樣!”
要說容顏俊美,還沒見過有超越花夜的,那精致無暇的五官,連女人見了都怕是要妒上一妒的,而且花夜還很天真,聶青青有時覺得花夜和楚瑩這小白純有得一比。
眼前這人不僅俊,而且俊得氣宇軒昂,俊得能鎮住場子!
郡主府的發言人真真是一個比一個出色,聶青青覺得這郡主多半是個顏控。
隻是今天這場所謂“消災祈福”的法事,來勢洶洶,聲勢浩大,攪動全城,倒不知這位彪悍郡主如何破解。這次可不是像上次那樣打人板子就能夠解決的。
她若讓法事進行,她便從此名聲掃地,抬不起頭來;她若不讓人進去則要對抗的是是未來婆家、受皇家讚譽的得道高人、全城人民的信仰三座大山!
見識廣博的青青自然知道,這位郡主多半被人盯上了,所以這一波一波的流言紛遝而來,而且一波比一波凶狠,她不禁深深同情起這位郡主來。
江飛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負手而立,似笑非笑,對著雲陽子朗聲問道:“敢問道長,郡主有何災需要消解?”
他這副樣子氣得雲陽子差點想動手揍扁那張小白臉,他何時受過這種對待?可惜他不能那麽做,而且他是個高人,也不能與一個乳臭未幹的小郎君鬥嘴。
這時候,阮夫人走上前來,很誠懇而又略帶悲傷無奈地對他道:“江小郎君,郡主被凶星纏困,不僅傷及親人,而且時日一久,亦會危害自身!故雲陽真人特來為郡主消災祈福!”
看著江飛無動於衷的模樣,阮夫人抬手用羅帕拭了拭淚,“我並非是為了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兒,郡主在我心中亦如女兒一般,我隻盼著她好,盼著她能無災無厄,福澤綿長!還請江郎君勿要阻攔!”
阮夫人將一個悲傷又慈愛,麵對無禮的晚輩既容忍又無奈的悲情母親的角色演繹地十分到位!
人群中不由地響起一片竊竊的歎息聲,當然懾上次郡主娘子的“淫/威”,沒人敢於議論什麽。
江飛亦將狐假虎威這個詞演繹地十分到位,他冷笑一聲,質問道:“阮二郎自己行為不檢,與郡主何幹?況且當初郡主與阮家二郎的合帖,亦是道長所批吧?天作良緣,福澤深厚亦是出自道長之口吧?而今道長又說郡主命犯凶星,倒不知道長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這句還真把雲陽真人給問住了,他確實是前言不搭後語,但這個問題他根本就不在他考慮範圍內,因為他根本沒想到會被人攔在門外,還這麽被拎出來質問!
不過阮夫人又適時開口了,悲傷拭淚道:“小兒不成器,確實與郡主無關!”
阮夫人沒想到李猗這混不吝的悍婦居然敢這樣把她們攔在門口當眾質問,她們原本隻要進了門,還不由著她們說了算麽,是圓是扁不由她搓揉麽?
現在隻得咬牙承認自己兒子不成器,來個先抑後揚。
阮夫人頓了頓,又繼續悲傷道:“我亦是為母之人,一直以來見郡主自小失怙,甚是心疼,我隻是想郡主自此再不受離失之痛,自此一生昌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飛惡狠狠地打斷了:“阮夫人此話何意?你說郡主‘自小失怙’、‘受離失之痛’意欲何指?”
阮夫人正在抒情中,被這小子突兀的大聲呼喝嚇得一愣神,不由呆了一呆。
江飛麵容肅然,侃侃道:“天下皆知,先王殿下乃是為陛下祈福,坐化升天而去,爾等如今卻說先王殿下是為‘凶星所克’,是何居心?是詛咒郡主還是對陛下心存不滿?陛下盛讚郡主純孝良善,是為節烈孝女,你等卻說郡主命犯孤煞,是何居心?”
阮夫人被這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唬得一時僵若木雞。
不光阮夫人被唬住,所有的人都被唬住了了,一時間,若大個場麵,人眾無數,竟然悄無聲息!
這要坐實了可真真是砍頭的大罪過!
靜寂中,雲陽真人拂塵一擺,開口了:“無量天尊!阮夫人絕無詆毀之意,乃一片慈母心而已!阮夫人攜誠而來,卻為江郎君所阻攔,不得見郡主,所謂關心則亂,一時情急,倒叫江郎君是誤會了!”
額,原來全是江飛這個作祟阻攔的小人的過錯!
可惜江飛這個“作祟小人”全無覺悟,依舊傲氣淩人,道:“那就請道長解釋今日所來為何?”
雲陽真人又擺了擺拂塵,一捋長須,緩聲道:“郡主乃金枝玉葉,自然是福澤深厚,然世事無測,即便是九天明月,亦有為浮雲所蔽之時,一時之流年不順,凶星入宮,亦是常見之事,故貧道今日特來為郡主祈福,消解凶煞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