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領主的威嚴
第31章 領主的威嚴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在春天的早晨逛街,無疑是在愉快的時間做愉快的事,尤其對於楚瑩和聶青青來說。
在經過了那樣一場飛來禍事之後,因著青青一直陪著楚瑩跑前跑後,很是讓楚瑩心窩子都是暖暖的,兩人已成患難之交,貼心姐妹。
一隊騎士從街道中間走過。
清一色的膘壯白馬,清一色的黑色襆頭,黑色長靴,黑色軟甲,鑲著閃亮的銀釘,腰佩橫刀。
領頭的是一個威風凜凜的中年武士,留著修剪得很漂亮很威嚴的髭須。
後麵的是十男十女,男武士個頂個的彪悍高大,而且五官端正,女武士則身材健美窈窕,麵龐端秀,與男武士一樣的打扮,別有一番凜冽的美感。
兩人不禁看呆了,太養眼,太有視覺衝擊感了!
“啊!是郡主府的衛隊啊!真是威風!”不光是他們兩人,路人紛紛駐足觀看,發出感歎。
“除了郡主府,哪裏會有這樣的衛隊啊!嘖嘖!”
“呀!看方向似乎是去石榴巷的!”一人發出驚歎。
石榴巷?三個字立刻挑動了眾人的神經,最近那個滿城皆知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的男主角據傳說就是石榴巷的某秀才?
難道是去接他的麽?小魚真的一不小心撞進了龍門?
要知道那個浪漫的愛情故事經過這幾日的繁衍,已經變得極為香豔,種種細節堪比茶樓酒肆的話本!
於是,不少人遠遠的跟著這隊侍衛隊,想看個究竟。
當人少不了楚瑩和聶青青兩個好奇寶寶。
————
衛隊的目的地果然是石榴巷。
不光是石榴巷,整個坊間的居民都給驚動了,雖不敢靠近,但都在自家門口看熱鬧。
“田氏秀才田維綸可是居於此處?”領頭的侍衛長出聲問道。
“正是,正是!”田家人在衛隊停在他們家門口時就迎了出來,見侍衛長發問,田家的家長、田秀才的父親忙不迭的賠笑答道,恭恭敬敬地施禮問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所為何事啊?”
“田維綸呢?”侍衛長並未回答他的話,語氣也不客氣。
田維倫風度翩翩地走上前,拱了拱手,顯得禮貌並且矜持,“小生便是!不知郎君有何見教?”
作為一個有身份的秀才,他才不會稱一個侍衛為大人!而且這個侍衛太不禮貌,當然他作為一個有修養有風度的人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
侍衛長坐在高頭大馬上,睨視著他,朗聲誦道:“奉郡主鈞諭:廣陵縣秀才田維倫妄圖攀附,散布謠言,侮蔑皇家,責廣陵縣衙除其功名,黥麵,流徙嶺南,終身不得歸!田氏三族,逐出揚州城,徙千裏之外!不得再入揚州城!”
怎麽會這樣?田氏一家頓時呆住!被這大山一樣的郡主鈞諭砸蒙了!
田維倫最先回過神來,俊臉漲得通紅“胡說!定是你假傳諭令,郡主絕對不會這樣的!”
侍衛長冷睨著他,如同看一小醜,“帶走!”
兩個侍衛便跳下馬,來捉這田秀才。
田維倫忙退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絲帕,叫道:“你們不能抓我,我有郡主信物!郡主心悅於我!你們若敢對我無禮,我叫郡主處置你們!”
哇~~,郡主所用絲帕?啊,這是金枝玉葉的貼身用品誒!頓時無數雙眼睛都盯向那張絲帕,如果目光能有實質的話,相信這張絲帕片刻間就在高溫下成飛煙了!
“郡主的絲帕?你還真敢想!”
侍衛長一揮手,兩個威猛高大的侍衛立刻如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住了田維倫,那張絲帕也飄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田維倫的父母立刻撲了上來,一個抱住了田維倫,“你們不能抓維綸!”,一個則撿起了地上的絲帕,高聲叫道:“這個絲帕就是郡主所用之物,上麵繡有蝴蝶,繡有郡主的小名翩翩!”
哇~~,郡主的小名原來叫翩翩!啊,果然是好美的名字!觀眾們心裏又激動起來,隻覺得今天這個熱鬧簡直看的太值了!既能知曉皇族貴女的小名,還能看到皇族貴女的貼身之物!百年難遇啊!
“休得妄言!”一個女侍衛清亮的聲音壓住了喧鬧,“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與你們知曉,自郡主出生之日起,王爺就下令,郡主所用絲帕不得有任何紋繡,不得有任何顏色!你這不知從哪裏得來的賤/物,竟也敢妄稱郡主所用!”
啊?眾人吊得高高的心又呼地落下!
田維綸依舊在叫嚎著不可能,被侍衛利落的堵上了嘴,然後衝田氏一家嗬斥道:“再敢胡說,罪加一等!”
田氏一家頓時歇了聲,眼睜睜的看著田維倫被扔上馬背,打橫放著,就像一隻泄氣的口袋。
臨走之際,侍衛長還強調了一聲:“三日內,田氏三族必須離開揚州城,否則沒入奴籍!”
沒入奴籍?連周圍的看客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就世世代代都是為奴為婢,再難翻身了!
田氏一族雖是寒門,但是在廣陵縣內也有不少的田地和房產鋪子,三族人口不少,加起來怕有兩三百人,這麽多人要三日內離開世代所居之處,遷到千裏之外去,等於產業隻能放棄,就算賤賣都賣不出價來,因為別人都知道你三天內得走!
但是,田維倫既然能攀上所謂“郡主”,背後自然是有靠山的,於是就有某大人來到了揚州刺史麵前說項,言廣陵郡主竟為市井流言,行如此酷厲之事,此行殊為不當,刺史應該出麵勸說並製止。
刺史大人隻說了一句,“侮蔑皇族,即便是你我,其罪也是當誅的!”
頓時所有人都歇聲了!
侮蔑皇族,這個帽子忒大,要是真的鬧起來,即便是皇帝不待見廣陵郡主,也一定會堅定地支持她的,到那時就不是流放和驅逐這樣的懲罰了!
所以說,廣陵郡主作為一個女孩子還是相當“仁慈”的!
不過,田氏三族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哀兵之策!
於是,在此事發生不到兩個時辰後,廣陵郡主府前就跪了一堆三族的族老,一群白頭發的老頭在那裏哀哀痛哭,哭訴自己家門不幸,出此孽子,現在已將此孽子出族了,萬望郡主垂憐,放他們一條生路,不要讓他們背井離鄉……
很快,郡主府就有人出來了,還是那位侍衛長,侍衛長毫不留情的扒掉了他們的臉:
流言已起多日,當初為何不製止家中子弟的妄語?不但不製止,還推波助瀾,還不是妄圖攀附,現在見攀附不成,就舍棄子弟,跑到郡主府來哭泣,明為求情,實為要挾!先前之行是為不義,後來之行是為不仁,現在又要挾郡主,是為犯上不恭!
一頓話,唬得一群老頭愣住,遠遠的看客也聽呆了!
人群中的聶青青看著那個侍衛長,覺得郡主府讓此人出來傳話,一定是因為這位有一把好嗓子,聲音洪亮,聲線磁性,而且還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太富有感染力了!連長相都那麽的端莊威嚴極有正義感!
然後,侍衛長停頓了一會之後又說道:雖然你們如此不仁不義不恭,可是郡主仁慈,看在你們年時已高,終究不忍,故隻逐出三百裏就算了!但是田維倫是首惡,他現在已不僅僅是散布謠言,方才還公然行侮蔑之事,三日後處絞刑!
眾老頭想了一會,覺得逐出三百裏比逐出一千裏好多了,不然他們這把老骨頭都得扔在遷徙途中!至於田維倫,已經是棄子,是流放嶺南還是絞死,都沒有區別了。
但是看客們卻驚住了,絞刑?太嚇人了!
他們這才想起來,廣陵郡主是這塊土地的名義上的主人,有一定範圍內的赦免權和處決權,尤其是這種涉及皇家尊嚴、涉及她自己名譽的事情上!
廣陵郡主是他們的領主,並不是普通的深閨貴女!顯然他們都忘了!
不過等他們看完熱鬧,各自散開,返回各自的住處或者工作崗位的時候,則更加深刻的體會到了領主的威嚴!
全城各個街口巷口都貼了告示:有散布謠言,侮蔑郡主者,一律抓到廣陵縣衙,男子杖二十,女子杖十五,以儆效尤;有舉報者,獎錢十貫!
十貫啊!不少人一年也沒有這麽多的收入啊!
頓時許多人心動了!
於是半日之內,許多人被捕快抓到了縣衙打板子。
同時,許多人領到了高額獎金,縣衙門口放著好幾個大筐,筐裏裝的滿滿堆堆的全是銅錢串,隻要舉報坐實,立馬數十貫錢給你!看著就叫人心熱!
當然廣陵縣衙是沒這麽富有,錢都是廣陵郡主的,要知道那五個縣全是極其富庶之地!
何況當年吳王是領藩整個揚州道,所留遺產更不必說。
“難怪有人拚了性命都要往上撲!”聶青青感歎道!
她和楚瑩呆在縣衙附近的一座茶樓上看熱鬧,開頭還數多少個人被打板子了,後來隨著人數增多,衙門口人流量加大,數不清楚了便放棄了這種幼稚的行為。
事後據說,廣陵縣的衙役輪流掄板子,個個手板心都起了水泡,個個膀子都酸痛了好幾天!
事後據說,廣陵縣令病了幾天,用自己的實際經曆詮釋了什麽叫做“知縣附郭,三生不幸”!這幾天從趙駿麟事件到謠言事件,都有大人物插手,他的日子過的太忐忑不安了!不過他還是很慶幸,慶幸在此衝突中,刺史大人和郡主不是持對立觀點,否則他妥妥就是一條遭殃的“池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