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轉折，光芒萬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轉折，光芒萬丈
上邪辰心頭亦是一緊：“發生什麽事了？”
端木靳不說話，隻將快報遞給上邪辰。
快報是蕭輕舟親筆所寫，大概意思是：靳軍已攻到京城，兵臨城下，卻沒法再繼續攻了！原因是端木羨用上官雲做人質，倘再往前一步，他就殺掉上官雲。對方要求直接和端木靳對話！如今，兩軍在京城城門口對峙著。等端木靳回來做決定！
“你怎麽看？”端木靳問。
我怎麽看？上邪辰隻覺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問題，她冷笑了一下：“先回去，對方點名要和你直接對話，回去後看情況再說。”
端木靳沉重點頭，一行快馬繼續往京城奔去。
上邪辰騎在馬上，看著一步之遙的端木靳，那樣獵獵黑袍，那樣漫卷著紅色火焰的袍腳，就連他的背景似乎也跟著沉重起來。
上官雲……
嗬，果然是個棘手的問題！作為端木靳的親梅竹馬外加初戀，端木靳斷不可能不顧上官雲死活！
可是，軍隊都攻到京城了，端木靳做為統帥，很可能是下一任軒國皇帝，又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萬裏江山！
她很好奇，他會如何選擇。
然，作為女人，作為剛剛答應了端木靳，倘他登基，就做他皇後的女人，不可避免的，隱隱的，她有一種想法，她想她死！
她想端木靳果斷的選擇江山，不要那個女人！
上輩子，她雖沒談過戀愛，但她聽說太多初戀凶猛的故事！特別是遇到那種心思惡毒的白蓮花！
對於上官雲，她雖隻接觸過一次，但她很不喜歡她，甚至說是討厭！
當然，討厭也好，想她死也罷，這樣的心思絕不能讓端木靳知道。沒有一個男人希望他的現任弄死他的前任，端木靳也不例外。
她很快又想到端木羨，那個猥瑣的軒國現任皇帝！作為男人，究竟要卑劣混蛋到什麽程度，才會想出用自己的女人威脅其他男人！
唉……真不知道端木羨和端木靳的爹當日究竟是怎麽選皇帝的？不知道一國之君至少要有做人的最低標準嗎？
倘以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好好教他們怎麽做人，怎麽做個好君主……
思維很發散，當她再次將思緒收回，將目光落在端木靳身上，她忽的有些臉紅，她都在想些什麽啊，怎麽都想到孩子了，還想的是很多個……
搖了搖頭，手上一揮鞭子，“駕”！
這一路，自收到那頁快報後，端木靳和上邪辰眉目傳情情意綿綿明顯就少了，上邪辰每每和端木靳對視，看見都是他眸光中抑製不住的擔憂。
“別太擔心，在你未露麵之前，端木羨都不會把上官雲怎麽樣！”上邪辰安慰道。
端木靳點頭，這個道理，他何嚐不懂？！隻不過——
他一想到上次在皇宮裏，上官雲抱著他不讓他走，憤怒而急切的對他說，“我若再留在這宮中，我會死的！我會被他折磨死的！”，他的心裏就有一種難言的愧疚。
那一次，是他拋棄了她！狠心的將她留在皇宮！
馬行了五六日，完完全全的日夜兼程，和當日衝去東海尋找上邪辰時別無兩樣。
端木靳好幾次提出給上邪辰買輛馬車，讓她慢慢回，可她並不同意，堅持和端木靳一起。
這期間，也有親衛暗地腹誹：他們家的王爺，就是個多情種子，這輩子為女人奔波為女人忙！他們家的王妃，可真大度啊，竟也跟著這樣日夜兼程的奔波！
終於到了京城，端木靳來不及洗臉，來不及換衣服，甚至連軍營也沒去，直接往城門口奔去。
同行是所有從東海回來的人，上邪辰，飛焰，黎典，宇赫南，端木靳的黑騎、隱衛，以及蕭輕舟手下一眾江湖人士。
……
遠遠的，上邪辰就看見城門外，幾十萬士兵呈方陣狀排開，前麵是騎兵，後麵是步兵，黑壓壓一片，每個人刀尖向上，在春寒中散發著冷冷的氣息。
騎兵前麵，另兩個騎馬的身影分外引人注目，正是一襲白色薄甲的蕭輕舟，以及黑甲夾雜毛皮的上邪岩。
目光再往城門那邊看去，隻見城門大關，城門上吊著一個女人，她的雙手被一根麻繩綁著，全身體重全部由手腕承擔，她的頭歪在一邊，也不知是醒著，還是昏迷，亦或是已經死了！
淡粉色的宮裝早已血跡斑斑！顯然受了刑。
“雲兒！”低沉而心痛。
上邪辰側頭，便看見端木靳眉頭緊皺，眸光大慟。他的雙手緊緊握著，青筋迸出，看著城門口吊著那人，努力壓抑著情緒，恨不得立即撲過去。
上邪辰再次將目光轉了方向，城門上旌旗無數，將士們更是密密麻麻，毫無疑問，城門後，一定同樣是列隊待發的幾十萬，甚至是百萬士兵！
而城門上最中間的位置，赫然坐著身穿黃色龍袍的一國君王——端木羨。
與上次見到端木羨已有三個多月，那時的他，雖說各種猥`瑣`下`流，可也算相貌堂堂，身形健康，可如今，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卻是形銷見骨，整個人瘦弱得可怕！
仿佛一`夜之間被什麽怪物吸走了脂肪，或者被吸血鬼吸走了血液！他的手上拿著一根皮鞭，焦躁的揮著，打在城門上磚塊上。
端木靳這一行，亦是千餘人的隊伍，雖無法與幾十萬大軍相比，但也算浩浩蕩蕩一群。
而關鍵是，騎在馬上為首的人，分別是端木靳和上邪辰！
這兩個人，都屬於光芒萬丈型，端木羨的目光，飛快往這兩個人看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撐在城牆上方。
端木靳，端木靳，你終於來了！
忽的，端木羨揮鞭，“啪”的一聲打在吊在空中正前方的上官雲身上。原本萬籟俱靜的空曠的城門外，那一聲“啪”便顯得格外響亮。
別說是端木靳，就連其他和上官雲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聽到那一聲後，都覺得心頭一顫！
太不是人了！這樣打一個女人，太不是人了！
上邪辰轉頭，果然，她看見端木靳一雙憤怒的眼睛都快燃燒起來了！
那原本已昏厥的上官雲被痛醒，歪在一側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她的雙眼，看著端木羨的目光中，原本的憤怒早已被磨滅，剩下的，隻有空洞，寂靜，無奈，以及聽天由命。
她很快又重新閉上眼睛，已經多久了……
她被端木羨作為威逼端木靳的籌碼，已經多久了……
她記不分明，每日或痛得昏過去，或痛得醒來，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黑夜，有時候是吊在城門上，有時候是關在地牢裏……
每一日，她都油走在生與死的邊緣，她曾那樣期盼端木靳來救她，可是……
她等了很久。
他連一個影子都沒有出現，永遠隻是蕭輕舟，以及厥國的上邪岩！
他是打算要拋棄她嗎？可是，他為什麽不下令攻城，讓她一死了之也好啊！
“端木靳，你終於舍得出現了！你若再不出現，你的心尖尖雲兒，可就要被朕打死了！”端木羨開口。他的嗓音很奇怪，沙啞的，仿佛喉嚨被烈火般焚燒過一般。
一句話落，原本早已呈認命狀態的上官雲立即睜開眼睛，朝城門對麵望去。
遠遠的，她看見端木靳一襲黑衣，風塵仆仆的快馬而來。
忽的，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原來，他並沒有拋棄她，他一定是去什麽地方了！他一定是聽說自己被端木羨折磨，所以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
她笑，笑中有淚。
他來了，就意味著她就還有救！從前，她看過太多人生死，也處死過不少人，當時，人命對她而言和螞蟻沒什麽區別！
可如今，當她麵對生死，她才知道什麽叫恐懼，也才知道恐懼過後的是絕望是什麽味道，以及，絕望之後升起的希望是多麽寶貴！
焦距一點點擴大，很快，她看見與他隻一步之遙的女子。
那個女子，同樣是風塵仆仆，同樣是快馬加鞭，然，再多的風塵，再快的速度，依然擋不住她絕色的容顏，傲然的氣質！
她忽的生出嫉妒，那個陪伴在端木靳身邊錦瑟和鳴的人，本該是她啊！
她想起那一日，當端木靳決然的推開她，為了救上邪辰時，她的目光中，呈現出濃重的嫉妒，陰鬱，以及不甘！
端木靳一行很快奔至大軍前方，與蕭輕舟立在一起，他看著前方上空奄奄一息的上官雲，看著城門上麵猙獰著一張臉的端木羨，很直接的問：“端木羨，本王來了，你大可直接開條件，怎麽才能放了雲兒？”
“哈！朕的皇弟果然癡情，也果然爽快！”端木羨心情大好，早知道這一招這麽好用的話，他就該一早切下上官雲的手指或者耳朵，直接給端木靳送去！
不過，他也有奇怪的地方，一個多月前，他明明親筆給端木靳寫了信，派了使者去送。信裏寫得清清楚楚，如果端木靳不退兵，他就會殺了上官雲！可是，那封信他不但沒得到回應，就連送信的使者都被端木靳斬了！
（當時，端木靳急著要去東海尋上邪辰，壓根沒看那封信，直接把來者殺了。後來，統管靳軍的蕭輕舟倒是看了那封信，不過，他對上官雲一向沒什麽好感，更不會為了上官雲做出退兵這樣愚蠢的決定！）
因得靳軍沒有任何反應，端木羨錯以為端木靳已不在乎上官雲，所以，隻把上官雲暴打了一頓就沒再管了！直到靳軍兵臨城下，他這才死馬當作活馬醫，重新將上官雲抓出來！
卻沒想到，區區一個上官雲，竟然見效了！成功把端木靳的軍隊阻擋在城門外！
“端木靳，你可聽好了！想救上官雲很簡單，朕有三個條件！”端木羨開始獅子大開口，“第一，朕要你退兵，從哪兒來給我滾回哪兒去；第二，朕要上邪辰，你最好乖乖把她送過來；第三，自廢一臂。”
三個條件剛開出來，無論是城門上還是城門外，所有人都看腦殘般看著這位皇帝！
果然是一國之君，連大腦構造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
用一個自己上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換江山已經是癡人說夢了！
他竟還開出第二個條件，用美人榜排行第七的女人換天下第一美人，關鍵是，國之生死存亡，他竟然還用下半身思考，奇葩！
第三個條件就更離奇了，要了人家隨手可得的江山，要了人家新婚的王妃，居然還要人家自己把自己變成殘廢！
周圍很靜，就連端木靳都沒想到端木羨居然能腦洞大開到想出這麽些不可能的條件！
原本在路上的時候，他還在想，端木羨最有可能提出的交換條件是：將軒國一分為二，分而治之！
便就在眾人深深震撼之時，上邪辰忽的笑了，銀鈴般的笑聲劃過靜寂長空，直飄到城門之上。
“端木羨，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上官雲好歹是你的妃子，聽說當日衝冠後宮，如今，你竟用這樣殘暴的手段對她！民間尚知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居然用自己的妻子，對抗百萬大軍！”
她頓了一下：“還有你剛才開出的條件，更是可笑之至！這種幼稚條件，不用我家王爺做決定，我都能直接回了你：不可能！”
目光瞟過旁邊端木靳，見他目光中沒有絲毫阻止她的意思，心下知道端木靳不可能答應端木羨的條件，她便繼續往下：“你以為端木舉兵南下，是因為你吊起的這個女人？你別忘了，她現在是菀妃，不是靳王妃！在你強搶她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們之間再無交集！倘端木要為她舉兵，時間應該是9個月之前，而不是現在！而真正讓端木舉兵的原因——是你！”
一席話落，城上城下一片嘩然，就連端木靳，也朝上邪辰投過詫異的一瞥。
當日他舉兵，一是因為看到上邪辰那副模樣氣到極點，二是因為端木羨一路追殺，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活路！可是，這兩點都不能搬到台麵上來。
這時，隻聽上邪辰繼續道：“軒國自建國以來，一直有一左一右兩大丞相，左相在明，右相在暗。”
聽到這裏，無論是端木靳還是蕭輕舟，立即猜到上邪辰要說什麽，紛紛朝她投過讚許的一瞥，站在城牆上的端木羨也猜到她要說什麽，他的表情驀的緊張起來！
“住嘴！你給我住嘴！”端木羨大吼，他提起鞭子，再次在上官雲身上抽了一鞭，“上邪辰，你再敢說一個字，朕現在就殺了她！”
“咯咯咯咯……”上邪辰再笑，她騎在馬上，絕色容顏配著絕世氣質搖曳生姿，她仿佛聽到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嬌俏的看著端木羨，“我憑什麽要聽你的，連你都說了，她是我家靳靳的心尖尖，我作為靳王的王妃，怎麽可能希望有這麽個女人的存在！殺了她對於我來說，絕對是大好事一件！”說著，她甚至是教唆的：“你殺啊，你殺啊！”
端木羨氣極，目光朝端木靳看去，豈料，端木靳一點配合都無，他正低頭與蕭輕舟說著什麽。
“用箭把繩索射斷。”端木靳說。
“這個方法，我已經試過了，對方看守的是索魂。”索魂，端木羨旗下第一高手，上次他們的人還沒衝到城門旁，對方就已經把上官雲帶走了。
“劫獄呢？”
“也試過了，上官雲被關在皇宮。端木羨一半暗衛守著，禦林軍更是層層防守。”
端木靳暗歎了口氣，低聲對上邪辰道：“辰辰，幫我再拖些時日。”
上邪辰“恩”了一聲，高聲繼續方才的話題：“曆朝曆代，左相從來是選拔得來，乃朝堂中流砥柱，國之棟梁，可右相就不一樣了，右相是每一朝的皇帝親自選拔，被選之人是誰，人品能力如何，全由皇上一人說了算。原本這種製度也沒什麽錯，可到了這一朝這一代，這位皇帝任命的右相也讓人大吃一驚！”
她賣關子的停了一下，很滿意坑看到端木羨抓狂的表情，也看到城牆上將士們有人露出難堪，有人露出極度想窺探隱秘的表情，她這才繼續道：“竟是幽冥宮宮主鳳丹凝！”
“鳳丹凝是誰？她是天下第一妖女，飲人血，吃人腦！為了所謂的保持容貌，她竟用少女鮮血洗澡！我和靳王為何現在才來，便是因為我們專門去幽冥宮！在幽冥宮地牢裏，我們解救了59個少女，以及32個孩童！據幽冥宮宮人說，鳳丹凝每天都要榨幹兩個少女的血供她洗澡，每隔一天就要吃一個孩童的人腦！”
她的目光一轉，明豔的表情忽的厲了起來，如欺霜賽雪般冷淩，一雙冰冷的眸子更是直逼城牆上的端木羨：“這樣的惡毒妖女，你居然封她為右相！端木靳，我很想替那些死去的少女，死去的孩童，已經死者的家屬問你一句：你到底是軒國的皇帝，還是軒國的惡魔？！那些少女的血，你是否喝過，那些孩童的腦髓，你是否吃過！”
飲人血，吃人腦……
一席話落，城牆上，原本層層將端木羨圍在中間的眾人忍不住往後移了少許。
端木羨一下子就慌了，這些事情，他不知道啊！
“上邪辰，你在胡說些什麽？”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身為軒國的皇帝，難道竟不知道自己親自任命的右相是什麽樣的嗎？”上邪辰說著，忽的攤開手心，這時，旁邊飛焰立即將一紙黃色聖旨放在她的手心。
上邪辰拿著聖旨一根卷軸，手上一抖，那聖旨立即就展開了，她看著端木羨，冷冷的：“你要不要我當著這麽多人，將聖旨上的內容讀給大夥兒聽聽？”
這時，端木羨也已冷靜許多，關於鳳丹凝是軒國右相的事情，除了他和鳳丹凝本人，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隻要他死咬住不承認，上邪辰就拿他沒辦法！
“偽造的！那一定是偽造的！端木靳，上邪辰，你們既然連造反這種事情都敢做，還有什麽事情不敢做呢？不過一張聖旨，對於你們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上邪辰笑，她的目光緩緩滑過城門上眾人：“你們也是一路打過來的，先前的幾場戰役，不少人都參與過，鳳丹凝是不是軒國右相，是不是和你們皇上有勾結，你們心裏應該有把稱！”
先前的那幾場戰役，那些層出不窮的毒藥，以及方才皇上懼怕的表情……不少士兵已開始相信上邪辰說的話。
這時，上邪辰看過端木靳一眼，然後再笑，瞅著小醜般孤零零站在城牆正上方的端木羨：“雖說我很想上官雲死，但她畢竟是王爺的親梅竹馬，王爺舍不得她死！端木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可以提一個王爺可以接受的條件！到時候，你放了上官雲，王爺滿足你的條件！”
她頓了一下，笑盈盈的：“機會隻有一次，你可要好好珍惜！明兒這時候，我們再來聽你要的條件。”
前前後後，自上邪辰開口到現在，不過一炷香的時候，她就已完全扭轉了局勢，從端木羨絕對的強勢，抓住端木靳軟肋漫天要價，到如今上邪辰可憐他，給他一個提要求的機會。
周圍很多人都震撼了，他們看著上邪辰，隻見陽光毫無遮攔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渾身上下如籠了層金光，配著絕世的容顏，強悍的氣勢，整個人如有光芒萬丈！
“走吧！”上邪辰拉了拉馬韁，讓馬掉頭，便準備要回一營去。
聽得上邪辰命令，各將齊齊做了個手勢，軍隊有條不紊的開始撤退，這時，隻聽城牆之上，端木羨忽的大叫：“不用等明天了！朕現在就給你答案！”
上邪辰悠悠回頭，隻見端木羨一手指著上邪辰，羸弱的身體仿佛隨時都要被風吹倒，他赤紅著眼睛大吼：“上邪辰，朕要你！”
………
尾巴：今天還有一章，大概4000字，爭取晚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