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靈目
第78章 靈目
卓謙之看來確實是虛弱至極,躺在任仲懷裏一睡就是一天,安安穩穩沒有一絲聲響,若不是任仲能夠感覺到他節律的心跳,怕是還會有些驚慌。
不過,任仲心知如此也是卓謙之信任自己的表現,故而幹脆保持這姿勢一動不動,生怕吵醒了他,直至卓謙之呼吸沉重起來。
“前輩睡的可好?”任仲雙手扶著卓謙之的肩膀,讓他坐起身來,一邊開口問道。
“還好。”卓謙之活動了一下雙手,隨後將手撐在身側,一個使力,自己慢慢站起身來,動作雖仍是有些僵硬,但比之前已然好了不少。他走了幾步,看起來行動倒是無礙。
卓謙之與任仲身材相仿,雖說穿著任仲的青色長衫,倒也不顯的違和,他腰背挺的筆直,比起任仲倒是多了種獨特的清俊氣質。他轉過身,看著閉著眼坐在原地的任仲,不知是不是安慰,“若是得到些天材地寶,你的雙眼還是有機會恢複如初的。”
任仲睜開眼,仍是迷迷茫茫找不到焦距,他動了動頭,看向卓謙之的方向,“有神念傍身,倒也不礙事。”
卓謙之活動了下腳腕,往左邊邁出一步,側頭看向任仲,“當日我用玉盒試探鬼秀兒,你是否也感知到了靈氣波動?”
任仲愣了一下,他確實看到了藍色光罩一閃,而鬼秀兒卻是沒有絲毫反應,不由得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卓謙之卻不答話,反而又拋出個問題,“你是否一開始便已經發現我經脈之中的異常?”
任仲一陣沉默,不知這兩件事有何關聯,卓謙之此時發問是何用意,他以前並無刺探卓謙之隱秘之意,如今卻是忍不住想要了解,腦內自然也多了不少猜測。
如今卓謙之修為盡失,又主動問及此處,任仲怕他心中不快,內心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卓謙之也不著急,緩緩在洞內走來走去,像是等任仲回答。任仲沉默許久,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不錯,自我第一次遇見前輩之時,便覺前輩經脈異常纖細,並不像是修道之人,倒是如同凡人一般。”他頓了頓,眉頭一皺道,“不過我從未有過窺探前輩隱秘之心。”
卓謙之不置可否,擺了擺手道,“無需緊張,我並無旁的意思。”說罷,他抬腿走向任仲,向他伸出右手,“我自是相信你的,否則也不會叫鬼二去接應於你。”
任仲眼睛一亮,摸索著伸出手搭上卓謙之的右手。卓謙之卻並未用神念向任仲身體內探查,而是一個發力,試圖將他拉起。任仲一愣,隻好順著力氣便站了起來,與卓謙之麵對麵站好。
他總覺得卓謙之有些不妥,卻說不好究竟是哪裏不對,他搭著卓謙之的右手,勉強用神念一探,竟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直進入了卓謙之的經脈之中。任仲神念還未完全恢複,他隻堅持了一個呼吸便不得不收回神念,他手上一個用力,掐住卓謙之的手掌,問道,“前輩,你的神念之力可是受了損傷?”
卓謙之倒也不隱瞞,“不錯,與附魂一戰我的神念受損不輕,如今也算是真真成了凡人。”雖是如此說,他麵上倒是沒有絲毫失落,倒像是此事並非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任仲麵上一沉,也知卓謙之不願提及,卻仍是繼續道,“前輩經脈如此,怕是很難繼續修煉,不如修習練體之術,或許可以改善經脈的現狀。”
卓謙之卻並不動心似的,他擺了擺手,毫不猶豫的開口道,“不必,我自有打算。”
任仲也知那拳法沒有後續,可以說是後繼無力,若是找不到後續的功法,一過築基期自然會變為雞肋,故而也不繼續提及此事,心知卓謙之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卓謙之見他沉默,自顧自的坐回巨樹旁邊,倚靠在樹幹之上,看向任仲,“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雙目究竟出了什麽問題?轉移話題自然是沒有用的。”
任仲攤了攤手,他看不清卓謙之的表情,卻也知道卓謙之想將前因後果告知自己,倒是比自己還要在意。他故作輕鬆,語氣輕快道,“那就勞煩前輩告知了。”
卓謙之閉著眼,手指指肚摩擦過身後的巨樹,周圍寂靜無聲,枝頭的樹葉輕微的抖動了一下,隨後他清冷的聲音響起,“你的綠臂十分不凡,而這不凡之處,並非其可以緩慢吸取別人體內的木靈力,也不是可以催生靈物,而是,在你的雙目之中。”
任仲一愣,不由得想要看清卓謙之的表情,目光所及之處卻隻有一團模糊的青影,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麽。
“你既然懂醫術,便應知肝屬木,肝開竅與目的道理。你無木靈根,這融合在你右臂中的靈物卻是少有的後天可以加強木靈根的靈物。也正是如此,你的體內沒有木靈根可以強化,那靈物隻能強化肝髒,從而間接的影響了你的雙目。時日一長,形成後天靈目也是極有可能的。”卓謙之慢慢接口道。
“靈目?”任仲如今視覺失了大半,就連卓謙之的麵目都已然看不清楚,可他心中卻是一片安定,心態卻是不錯,即使知道自己失了獲得靈目的機緣也並未心生怨懟。他隻覺得能夠救回卓謙之,已經是天大的好處,對於失去什麽靈目,他自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失落之感,如此一問也隻是是純粹的好奇。
“不錯,就是靈目。雖說靈目也分多種,具體功效也因種類不同而有所不同,但你能夠察覺旁人察覺不到的靈氣波動,這正是靈目最基本的功效。”任仲看不清卓謙之的表情,卓謙之卻將任仲坦然的表情盡收眼中,他眸色暗了暗,似乎並不相信任仲能夠輕易接受失去靈目之事,但仍是繼續道,“你將右臂強行破壞多次,傷及其根本,連帶著雙目也受到了損傷,若想恢複正常,以你此時的境界來說怕是難上加難。”
“原來如此。”任仲點了點頭,他一抖下擺,瀟灑的坐在卓謙之對麵,雙臂向後一撐,揚起頭,露出一副毫無做作的了然之色。
其實任仲自從修煉以來便是全靠自己摸索,從未有機會請教他人,對於神念之力的控製也隻是從書本上和自己的感知中得來的,並不知道自己與旁人有何區別。他一直以為那些乃是人人均有的神念感受,並未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
他之前也總結過綠臂的所帶來的好處,倒是從未想過到此處,如今卓謙之所說倒是合情合理,也解決了他的不少疑問。
“前輩也知我並不擅長使用神念,是否與依賴靈目有關。”任仲眼中什麽也無,如此發問倒也並非懊惱,隻像是在求證一般。
“不錯。”卓謙之點了點頭,他當然考慮到了此處。
“失了也好,省得我過度依賴於它,而忽視神念之力的鍛煉,若是日後雙目能夠恢複,也可算得上錦上添花。”任仲微微一笑,看向卓謙之說道。
卓謙之見他如此,也不再繼續話題,“再休息幾日,我們便從此地出去。”
任仲鬆了手躺倒在地麵之上,口中並不讚同,“如此,怕是太過危險了罷。”他雖如此說,口氣卻帶著一絲無奈一絲憂慮,他也心知卓謙之不會一直待在此處。
他仍記得卓謙之當日之言,心知長生才是他唯一追求的目標。
“若是擔心我,就大可不必了。來此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而歸。”卓謙之對於任仲的憂慮倒是毫不在意,看著任仲表麵十分放鬆,實則一直注意周遭環境,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不必擔心,這洞府本就是幻境,由無數細小的陣法構成,為的是使人陷落其中。若不是幾乎相同時間一同進入,很難處於同個陣法之中,自然不用擔心旁人入內。至於鬼二,我對他有恩,他若是想要殺我滅口,根本不用按照我的說法去尋你,自然不會對我們不利。”
“幻境?”任仲皺了皺眉頭,若是幻覺,那兩頭石獸觸感也過於真實了,根本不像是幻化之物,不由得細細詢問道。
“不錯,上古修士對於陣法的理解與如今的陣法差別甚大,如此布陣確實出人意料,可惜這種陣法的布置手法已然失傳。不過,我倒是隱隱覺得此陣並非想要取得我們的性命,而是簡單的試煉罷了。”卓謙之來此之後大部分都在昏迷,如今也隻是推測,口氣倒也不那麽確定。
“若如前輩所說,這洞府中也並沒有什麽白蔞樹,那鬼老道也是被幻境蒙蔽了?”任仲皺了皺眉頭,若是鬼老道真的看見白蔞樹,怎麽可能不去取得。
“鬼老道對陣法倒也懂上一些,若是來過此地,自知不敵,破壞陣眼離開此處也是有可能的。怕是他並未來過,單憑道聽途說,自以為聰明,想用陣盤建立通道。按照他所構想的倒是勉強可以全身而退,隻不過我等卻得拚命保全鬼秀兒性命,若是鬼秀兒身死,即使陣盤不碎,也不是我等能夠輕易激活的,便是真真絕了我等生路。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盤。”卓謙之分析起來條理清楚,整個人精神狀態也是無礙,提及鬼老道也並無情緒上的波動,看來他雖然受傷頗重,那鬼老道也沒討到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