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分魂
第60章 分魂
任仲醒來之時,微微抬頭,見卓謙之正坐在陣盤旁,雙眉緊皺盯著前方。前方陣盤向上發出一道白光,形成一道光幕,光幕中隱隱有人影走動。任仲離得挺遠,定睛一瞧,覺得那光幕中的景色有些眼熟,正是兩人進入洞穴外的場景。
任仲從未見過此種監視方法,想起卓謙之進入洞穴千踩入地下的三粒圓珠,估計與這光幕有不少聯係,不過他對陣法之事實在沒有天賦,卓謙之不說,他也不會多問。
他趴在自己的外袍之上,肩頸後背敞在空氣之中,還有淡淡香傳來,便知卓謙之為自己傷了傷藥。他動了動身子,感覺自己背後僵硬萬分,像是背負著堅硬的外殼一般,看來是燒傷不為的硬痂還未脫落,左肩的傷倒是好了不少,動起來也隻是略有不適。
他這一覺睡的安穩,渾身的不適倒是少了大半,神念之力也恢複了不少,自然神清氣爽,他坐起身來,見左手旁擱著一套嶄新的青色長衫,不由得微微一愣,方知半夢半醒間聽得的言語竟並非自己臆想。
他總覺得背後不適,便伸手摸了摸背後,摸到了硬痂,也摸到了背後半長的頭發,隻垂到肩下,整整齊齊,到似特意修剪過一番似的,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那頭發被火燒焦了大半,我看著淩亂,就順手修了去。”卓謙之叫見他發呆,抿了抿嘴,才開口對任仲說到,表情倒是沒有什麽變化,倒似平常之事一般。
任仲聽到此言,不由得看了卓謙之一眼,他本就不太在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之言,此時呆愣,也隻是覺得卓謙之幫自己修剪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他順手理了理半長不長的頭發,笑了笑,“前輩的手藝倒是不錯。”隨後他伸手將身邊的長衫提起,見這件與自己先前那件並不什麽不同,麵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才將其披在身上。
“既然已經醒了,便過來看看。”卓謙之並不接話,自顧自的往旁邊挪了挪,讓任仲坐在光幕正麵。
任仲走近一看,那光幕內果然是山外情景,不過山外站著三人,一女二男,麵容也能能看清一二,正對一杆白色大旗施法,大旗劇烈抖動,仿佛在召喚什麽東西一般。
任仲總覺得前麵的白衣女子甚是眼熟,仿佛在何處見過似的,仔細一想,便想起他曾跟在林澤天身後,出現在小靈界外。
“尚魂峰的弟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任仲皺了皺眉頭。
卓謙之輕哼一聲,不甚在意道,“那鬼老道意圖小靈界內的一件靈物,自己又不能進入,故而找上了林澤天,我習得一種隱匿功法,在稍稍用神念幹擾一番,他自然不能知道麵前之人已不是他最寵信的弟子。”
“他打的一手好算盤,先是承諾好處,又偷偷將一縷分魂打入我丹田之內,若是失敗,便用此分魂附於我身上,逼出我肉身潛力,強行奪得靈物。”卓謙之盯住白光,見那三人額頭滲出涼汗,顯然是靈力不足的樣子,諷刺似的挑了挑眉頭。
“附魂之法時間極短便會耗盡被附身之人的精血,自然不能維持許久,故而那鬼老道想了個萬全之策,叫她女兒鬼秀兒與我一同入靈界,賜予定魂幡,到關鍵之時傳遞信息行那附身之術。其他時間也好鎖定我的位置,以免我脫離他們的視線。”任仲心中一動,記得自己從坤岩獸腹內逃出,遇到卓謙之時,又一女子之聲,看來,那便是鬼秀兒無疑。
卓謙之搭救自己之時,她倒是先行逃命,而後根據大旗知道卓謙之無恙,又尋了過來。
“前輩早已知道這人計劃,又怕與那鬼秀兒動手之時,她翻臉直接將鬼老道召出,故而尋這一處地靈鼠穴布下陣法,一來隔絕其尋覓蹤跡的手段,二來利用這些靈鼠讓其喪命至此,也好絕了隱患。”
“不錯,她無緣無故尋不到我的蹤跡,必然知道我使了手段。追蹤到此,看見靈山外炸開的洞口,自然會忍不住探查一番。她在山前算一算也徘徊了三日,如今終於按耐不住了。”
卓謙之坦坦蕩蕩,見任仲猜出實情便毫不隱瞞全盤托出,“就是真要尋那靈物,也要等了結了她們再說。”
任仲也不知他與卓謙之之間算不算的上是相互利用,幹脆不在多想,“那前輩身上的附魂,該如何是好?”
“這附魂倒是有些麻煩,不過在小靈界中那鬼老道也無法探查,隻好到時再做打算。”
兩人說了個大概,便見那三人將大旗一收,一副毫無所獲的樣子。隻見那白衣女子轉過身去,對著身後的二人說了幾句什麽,二人便恭恭敬敬的一抱拳,邁步向前,便從光影中消失了身影。靈幕也不算是頂頂的清楚,自然看不清那女子表情變化,隻見她靜靜站在原地,攥緊了手中的大旗。
卓謙之將目光從光幕上移開,淡淡道,“他們進來了。”
任仲早就發現卓謙之所布之陣極其不同反響,不僅絲毫靈氣也不會外泄,而陣內之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外界響動都可聽的清清楚楚。
之前那母鼠一直蹲坐在鼠窩旁,隻顧舔著自己受傷的左爪,根本沒有任何異常舉動,如今那兩個男子進了山洞,便見那母鼠猛地停下了動作,全身毛發直豎,惡狠狠的用爪子拍了一下洞壁,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洞內的其他靈鼠**了起來,倒有鍾整裝待發的架勢。
任仲見母鼠表現,便知那倆人怕是難以逃出升天,“母鼠被我所傷,又遍尋不得我們蹤跡,如今正是值憤怒,那二人進洞,怕是撐不了多久,隻可惜那鬼秀兒沒有下來,若是她返身逃走,若想奪取那定魂幡怕是還得在找機會。”
“無妨,定魂幡離得遠了並無效用,若是那二人均隕落此處,鬼秀兒想要尋得我的蹤跡也不是易事,倒時隻要小心謹慎,便還可取得先機。”
“來。”卓謙之突然伸出左手一拉任仲袖口,任仲心裏猛地一個激靈,不知其是何意思,卻生生忍住了還手的衝動。
卓謙之將手搭在任仲的脈門之上,微微眯眼,“你傷勢恢複的到還算順利,練氣九層,根基打的也還算紮實,是時候考慮築基之事了,也不知這小靈界中的靈藥是否與傳聞中一樣齊全。”
“前輩的意思是?”任仲心中一動,眼中精光一閃,自然沒有逃過卓謙之的眼睛。
卓謙之見他此種神情,總覺得他已經猜到了自己所想,便冷了臉,撇了他一眼,“既然已有所準備,何故問我。”
任仲垂下眼瞼,隱沒了嘴邊的笑意,“前輩為我著想,自是喜不自勝。”
此時光幕一陣閃動,卓謙之眉頭一皺,見成片的鼠群出現在光幕之中,一男子跑在鼠群前麵,速度倒是不滿,正是那二人中的一人,他竟然毫發無損地逃了出來。白衣女子見此,倒是當機立斷,隻見其將那大幡一抖,往空中一拋,帶上男子二人乘幡一路逃遠,身後的鼠群自然追不上二人,隻得各自散去。
“我倒是小瞧了他們。”卓謙之麵上看不出表情,單手一掐法決,陣盤上的光幕直接消失,他口中喃喃道,“那母鼠也太過謹慎,竟然沒有親自出洞,看來定魂幡之事,還得再做計較。”
任仲心知這兩人不除,必定釀成大禍,如今卻一時不知如何接口。
“罷了,先養傷才是。你可有此處的地圖?”卓謙之用手按了按內心,看來倒是異常疲倦。
任仲直接將地圖掏出,遞於卓謙之手中,他知道各宗地圖都是隱秘,故而應該有所不同,兩個一起查看,自然更容易尋找所求之物。
卓謙之伸手拿住玉簡的一端,任仲卻不鬆手,他直直盯著卓謙之道,“前輩受傷經脈異常,強行與人動手難免經脈撕裂,長此以往怕是傷及根本,前輩可要斟酌才是。”
卓謙之見他雙眸直視自己,眼中擔憂之色盡現,卻隻是一挑眉頭,並不說話。
任仲見他神情,便知他不願意聽這話,他抿了抿嘴,才鬆了手,眼見著卓謙之閉上雙眼,將玉簡貼在額頭之上,隨後便不發一聲。
任仲知道卓謙之生性倔強,自然不願聽自己所言,他經脈異常,若是與人動手,便是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不過若不是不得已,誰又願多次損傷經脈。任仲心中自是不願其受傷嘔血,卻又害的他多次,心中苦澀難以言說。
任仲腦內極亂,隻見他猛地站起身型,到角落中盤腿坐好,閉上雙眼,勉強定了定心神,便開始恢複體內的靈力。
五日之後,任仲從入定中醒來,他微微動了動身子,便覺背後傷疤所結的硬痂碎成一片片,掉落了下來,他抖了抖披著的長衫,活動了一下身體各處,心知自己已然完全恢複。
他將青衫穿好,見卓謙之正在吐納調息,臉上的紅痕倒是消散了不少,可是細細看來,卻仍是有些細小之處並未消失,看來,經脈之中的損傷怕是根本沒有好全。
任仲坐在原地,卓謙之平平靜靜的坐在原地,腰背挺筆直,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卻仍是那副胸有成竹,淡定自若的姿態,一時間竟有些移不開眼,他心知自己怕是上了心,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眸中情緒一一閃過,卻不發一聲。兩人一坐一立,三個時辰便一晃而過。
“看來你的傷勢已然好全了。”卓謙之站起身來,微微錘了幾下有些僵硬的雙腿,他經脈不通,稍微坐上一會便是雙腿發麻,隨後抬眼看了一眼任仲,見其仍是一副奇怪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喚道。
任仲三個時辰內想了許多,如今倒是微微有些局促,他調整了一下心情,開口道,“傷勢已無大礙,解除前輩身上的分魂才是重要之事,我們何時離開。”
卓謙之抬頭看了任仲一眼,見他神情堅決,才開口道,“也好。”